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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秘史 by 生生死死-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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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鐸微哂,话锋一转,道:“就如你先前承认我让你统一中州有理一样,我也同样承认文昊说的有理,不过人各有志,就算我将来有别的梦想,不过现在我最想做的,仍然是‘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能够做成这个,对我来说就是最快乐的事。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达成,也没有找到那种快乐。”
      想到“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张燕鐸心中颇有些黯然,他不是缺少伯乐,只是缺少……识其良材后愿意做他主人的人,世人皆知他良材美质,只可惜可供他施展的空间太小了,哪怕元睿以射雕高位相托,仍然无法满足他的抱负,他现在仍然是无主的野马一匹,有再多的人说他是宝马他也仍然寂寞,他需要一个能给他自由让他完全发挥能力并且配合他而他也喜欢的主人,鲜衣怒马,纵横天下。只是这要求太高,有忌惮他能力的,有管东管西的,有喜欢他但他不喜欢的,以致多少年来,他寻寻觅觅,竟是一无所获,直到看到元文昊,他一直以为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终於找到了,哪知道却又是……无志於天下的。一直想要的东西终於找到了,所以除非是完全没有办法了,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知道,我也没想过三言两语就能拦阻得了你,我只是说我想说的。说过了,燕鐸会不会放弃,以及会不会坚持,那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了。”
      元文昊叹了口气,取了案边酥糖放进了嘴里,丝丝甜意让他的精神稍振,这芝麻酥糖是彩衣文清五人没事的时候做的,失败了许多次后,这次做的相当好吃。如果人人都像他们五人一样单纯,每天只寻找简单的快乐,不像更多的人舍本逐末,追求一些复杂的快乐甚至是复杂的没有快乐的损人损己算计,那该是多好。
      “你说过,从文磊那儿论我们不应该见外,所以我才说的,如果你是陌生人,我也不会费那些口舌,而是……为了减少麻烦直接拒绝见你。”
      张燕鐸听了元文昊的话,点了点头,挑眉道:“燕鐸知道文昊是诚心的,所以燕鐸承你的情了,只是我的这个梦想从我出生就一直束缚著我,从我记事起我就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然而一直没法得到,或许没法得到的东西才会让人狂热,才会让人失去理智。或许我只有真正实施了我的梦想,成功也好失败也罢,终归是让我圆了心愿,到那时我恐怕才能真正放下这个梦想,重新拥有新的梦想吧。所以文昊,”张燕鐸微有些忧伤地轻声问:“我实打实地问一句,你真的不肯帮我实现愿望吗?”
      他实在不想使用中策下策,如果可以,和和气气地一起打天下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只是……世上看来不会有十全十美的事,让自己在有生之年找到了愿意为之驱策的人,那人却不愿带上自己,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很抱歉。”元文昊看他伤心,也颇有些过意不去,说起来这张燕鐸本来看起来是挺让人头皮发麻的,但今天倒是意外让自己有些感动了,可以看得出来,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只怕平生从未如此真诚过,只可惜自己要辜负他的一番美意。对一个跟你真诚以对再三求你帮他完成心愿,而你并不是全然无法办到,但却不想助他圆梦的人,说没有一点过意不去那是不可能的。“我说过,虽然燕鐸说的有理,只是做这个事有违我做人原则,所以还请另觅高人。”
      那张燕鐸听了元文昊所说,定定看了他半晌,久久才叹息了声:“既然文昊无论如何也不同意,那么燕鐸也只能说遗憾了。”
      元文昊微微一笑,心情稍放松,暗道看来终於说服这个难缠的张燕鐸了,以后他不会再缠著自己助他完成什么梦想了,他要真想干,只要不找他,爱找谁找谁,正如此越想越心情愉悦,却陡见张燕鐸忽的唇角上挑,刚刚的忧伤一扫而光,桃花眼里流光半隐半现,突然诡魅一笑,笑得元文昊毛骨悚然,而后便听那人慢悠悠地道: 
      “借尸还魂这种事,其实还真是挺有趣的,文昊……你说是不是啊?”
      ──元文昊决定收回刚才对张燕鐸的感动,事实证明,这人仍然是让人头皮发麻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哦?燕铎怎么突然说起了借尸还魂?话题转得太快,文昊可要跟不上趟了。”
      元文昊装作不解其意地回答,只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一一回想,没发觉自己在哪儿露出了马脚,於是更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如果自己一著不慎,被这廝吓出了实话,那以后的日子只怕就只能任他摆布了。
      存亡,在此一战。
      “文昊……不要再跟我装傻了,我既然会这样问,肯定就已经明白你的底细了。”
      张燕铎唇角微挑,似笑非笑,声音轻轻的犹如羽毛拂过,桃花眼里的双瞳犹如黑水银,大异平常的温和,灵动得让元文昊感觉眼前的人似是换了一个人,人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当真不假,眼神不同,往往就能让人感觉那仿佛不是同一个人。眼前的张燕铎眸里那汪黑水银,似是神秘的夜色,转动时滑过的光芒,便是夜空中闪耀的星辰,让人舍不得调开眼,永远也看不够这夜色美景。
      这样的张燕铎倒是第一次看到,难免让元文昊看呆了去,心内暗道这张燕铎莫非有双重人格?不,也许是多重人格也说不定,比如平时的温润如玉,先前的老实诚恳,现在的狡诈诡譎,端的让人看了心惊肉跳,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张燕铎,现在,他已经无法肯定刚才那个情真真意切切说著话的张燕铎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偽饰出来为了说服自己的说客之言了,心下不由感叹,这个张燕铎,自己到底是小看了,从现在起,还是照样打叠精神应付吧。
      “燕铎,我实是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不如你直接跟我说好了,不要兜圈子,我除了知道我是东宫太子,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底细。”
      他相信自己绝不可能有任何证据留下来让张燕铎明白他是个调了包的,所以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镇定,因为或许只是心细的张燕铎发现自己跟以前的元文昊不一样故意诈自己的,如果自己一时方寸大乱,就会中了他的圈套。
      却听那张燕铎哈哈一阵朗笑,道:“文昊,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演戏的手段还真是不低!”
      “……燕铎,你要再这样顾左右而言他,我可是要下逐客令了!”
      元文昊佯怒。
      “我知道文昊一直让我直承其事的原因是什么,无非是自我感觉你绝无任何破绽,我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你另有来历,对不对?那我可要跟文昊你说一句,你想得差了,我……张燕铎岂是会做没把握事的人?”
      “哦?既然如此,那就请燕铎明示好了,文昊……洗耳恭听。”他倒要看看张燕铎有何底牌!
      “你当真不怕我揭你的底?”张燕铎眼里星光半明半灭,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我本无底,何须害怕?”元文昊淡淡挑眉反问。
      张燕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会儿,才道:“临危而不乱,这哪是以前的那个太子会有的?文昊该知道我既然志在天下,对天下间那些关系政局的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就说这以前的元文昊,那种怯懦,绝不是外人所说的‘韜光养晦’,而确实是庸碌无能,现在再看看你,虽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跟我以前认识的元文昊从接触的感觉上来说,仅仅一个眼神已是完全不同。莫说这些天你我直接接触,只说前一阵子我就已经在观察你,你那时虽无大作为,但是气质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你,现在的元文昊,肯定因为某种原因,在那次坠马事件中被另外某个人借尸还魂了!对不对?”直接挑明了此事,张燕铎看那元文昊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微微一笑,轻啜了口香茗,接著道:“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本来的身份是中州的哪个人物?我将天下间数得上的人物全都比对了一遍,竟然没找到跟你合一的。”
      “人的性格会变,这有什么奇怪的?再说韜光养晦,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前是假的?既然你说我演戏的手段不低,那么以前我是在演戏,不成吗?再者,临危而不乱,我本来无危,何须要乱?”
      请相信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能被这人拿到,千万不要露出一丝怯态,否则你以后就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了。
      元文昊给自己吃定心丸。
      “呵!”张燕铎被元文昊搞到怒极反笑了,“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无非就是以为我没有证据,对不对?那好!我就给你看证据!看看……这是什么?”
      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元文昊接过来一看,是以前那个元文昊抄的一首诗。
      “这东西怎么了?不就是抄写了一首诗嘛,难道我跟人说这首诗是我写的?”
      “装的还挺像!”张燕铎冷哼了声,又递给他两张纸,那却是元文昊现在的字──也是某次抄写的一首诗,是在明月教他习字时留下的。
      “这又怎么了?难道我曾说过后面这个诗不是我抄的,是我写的?”元文昊挑眉。
      “还装!”拿过那两张纸,张燕铎笑问:“一年前的字跟一年后的字,怎么相差这么大?”
      元文昊听他这样问,心中一松,坦然笑道:“这话说的好笑,莫说一年前,就是三个月前我的字也跟现在差得多了。你应该知道,最近这一段时间,明月一直在督促我习字,明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名师,我在名师的指导下,字的水平一日千里,以致字变了模样,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是吗?”
      张燕铎不置可否。
      “当然是这样,不信你可以问问田桂他们,我的字可是最近才突飞猛进的。当然,如果你非要凭我的字写的不一样了就说我是个借尸还魂的主儿,以此报复我不跟你合作的事,我也无可奈何啊,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哦?那……看起来是我张某人因为不忿你不跟我合作,所以故意诬陷的了?”张燕铎冷哼,桃花眼内春风不再,冷若冰霜。
      “不敢。本宫可没说你是诬陷,也……‘不敢’说。”
      元文昊唇角带笑,看向那张燕铎,周围的温度降至冰点,久久张燕铎方回暖一笑,只这笑不但没让元文昊放轻松,反而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见张燕铎又从怀中抽出两张纸,递了过来,和和气气地问他:“那……不知这几张纸又是文昊什么时候写的呢?”
      元文昊接过一看,思维有一秒钟的混乱,差点控制不住地泄露了情绪。
      那正是他刚过来时认真临摹以前那个元文昊的练习纸,字写得像是爪爬,只是,他记得当时每次练习过后都是立马烧了的,怎么张燕铎手里却有几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其实当时元文昊确实是每次临摹过后都焚烧的,只是那时他太过於勤奋,每天练习的量非常大,以致偶有一两张在他没注意的当儿落到了桌子底下,然后便被东宫张燕鐸的奸细拾了交了上去──当然那时张燕鐸并未怀疑元文昊,奸细捡到了上交也只是一贯的规矩:看到东宫有什么异常就报告。不过在看到那些歪七扭八的字后,张燕鐸就慢慢注意上了,并对其进行了更严密的监视。
      事实上要说张燕鐸生不逢时还真是的。
      在射雕皇室可以继承皇位的这四个兄弟中,元文宇元文博就不用说了,都有点小聪明且有自己独有的势力支持,再加上张燕鐸也不怎么喜欢那两兄弟,所以一直没想过要拉那两人支持自己的事业。至於元文磊,虽然是亲戚,但由於元文磊对他一直不冷不热,所以说句实在话,张燕鐸当时还真没把心思放在元文磊身上,反而一直放在懦弱无能的元文昊身上。这道理很容易想,这年头,没有一点小聪明的人更容易控制,即使那元文昊没有打天下的胆子,但只要被他降服了,还不是只有听话的份?到时候他控制著这个傀儡皇帝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当然,那时候的元文磊也有同样想法,不过张燕鐸没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元文昊被欺负得越惨,在他即位后自己煽风点火让元文昊投靠过来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那时候张燕鐸一直在厉兵秣马,专等著机会来临。
      哪知道情况生变,元文昊换了个新的灵魂过来,幸好他一直在监视,得到了这个重要的情报,要不然依照这个新元文昊的性格,他以后就要失算了。不过也幸好的是,这个新的元文昊更合他的胃口,就是降服起来要难一点,不过嘛,征服一个人也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情,他好久没好好玩过了,也是时候找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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