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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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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为什么自己现在会这样愤怒?愤怒的来源,是一名驴子脾气的倔强丫头。依照现在情势,自己明明已经给了她一条最有效率、最理所当然、最合乎计算的路径。为什么她就是讲不通,而要坚持那愚蠢行为,不断地与自己挑衅呢?更奇怪的是,要消灭这样一个愤怒来源,只要轻轻一指就可以解决。仅需一指,所有不满就可解除,可自己心底偏生就有某处,怎也不愿对这女孩下杀手,让局面僵持下来。
  这情形以往是绝无仅有的。或许说来有些可笑,但是在华扁鹊的人生里,第一次遇上了不能用死亡来解决的问题。这女孩与山中老人不同,不想杀和杀不掉是两码子事,而她打死不退的固执坚持,也与自己素来习惯的杀手风格背道而驰,两相对照,分外激起了心内的怒气。
  结果,当华扁鹊注意到的时候,自己手掌上不知何时已沾满鲜血。
  她起初还有些诧异,看不出那笨丫头不堪一击的蠢样,意志竟坚强到屡倒屡起,连哼也不哼一下。就算身体没有伤得很重,但一次加一次的痛楚,难道她也全忍了下来吗?这想法确实是有些问题,因为当华扁鹊留心,她便听到了女孩的辍泣声,而每次跌趴在地上,挣扎站起后,女孩也都是先抹去脸上鼻涕眼泪,再往前冲。
  华扁鹊感到不能理解,特别是在呜咽声转大,女孩一步一步哭着冲上前时,她素来的冷静防线险些就要崩溃了。
  医者与杀人者的生涯里,她见过太多视死如归和忍痛前冲的敌人,每次自己也都轻易了结他们。但是,却从没有哪个人像这样,一面哭哭啼啼,一面猛冲上来的。
  既然那么痛,为何还不放弃?倘若哭得那么伤心,为什么还要冲上来?刹那有些失神,华扁鹊手一挥,爱菱被远远打飞出去,这次力气用得重了,少女直飞到走廊尽头,重击在墙上。
  几响之后,久久没有声息,华扁鹊大骇,暗忖不要施力太大,杀了小丫头。刚想赶去探看,微弱而熟悉的脚步,慢慢地又从走廊尽头响起。
  当爱菱身影再次映入眼廉,华扁鹊着实一惊。
  几百下跌撞,摔得衣衫破裂,手脚躯干全是青紫淤伤;娇俏的小脸,给重掴得双眼眯成一线,两颊高高肿起,黑紫交杂,还有多处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斑斑,和着巨大泪珠,一起流下。
  然而,她还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额头更包了一条被撕下的袖子,像是绷带,但上头却写着“必杀技”三个代表斗志的潦草血字。
  那根铁棒已经扭曲变形,而或许是为了不想碰到脸上伤口,她放弃拭泪,当瞧见主控室门影,少女脚步加快,冲了上去。
  华扁鹊先是一愣,这才暗骂自己是蠢才一个。对付这傻丫头,就算不能杀了她,难道连点住她也不行吗?念及此处,当爱菱扑近,她运指如飞,连点爱菱几处穴道。哪知指力一入体,立即给一股浑厚内力反激出来,毫无点穴功效,反倒让人冲了土来。
  华扁鹊一惊,变指为掌,再把爱菱扫了出去。瞥向掌间,赫然察觉手掌一阵剧痛,在爱菱鲜血的覆盖下,整只右掌又红又肿。
  (荒唐,这丫头连基本拳脚都没学好,何来如此深厚内力?)
  华扁鹊大感无稽,却怎地想不到,当日对付蚀天官时,赤先生曾将己身一小部份内力转于爱菱体内,虽然为数不多,但以其修为之高,亦足堪大用,其后一路上又连续教导爱菱运功法门,一日复一日,这股内力真正归并于她。
  由于时日太短,爱菱自己又对内功毫无基础,以至于体内虽有深厚内力,却不懂得运行护体,更遑论反震伤敌。饶是这样,这份内力自然运转,保护爱菱不致重伤,每次被打倒后,小腹一阵温暖迅速传递全身,才有力气起来再冲,更反闹得华扁鹊手掌剧痛。
  华扁鹊想不通其中关节,却知道爱菱内力不浅,自己用一般点穴手法,多半制她不住,要用冰魄冥爪那类绝学,又顾虑小题大作,这丫头禁受不起,酿成大错。
  眼看爱菱发足奔来,华扁鹊心下已有计较,口中念念有词,左手连结几个手印。在爱菱飞身跃起的那刻,脚下地板忽有异变,一只银色小蛇蓦地出现,冷不防地咬在爱菱右脚踝,又消失不见。
  爱菱吃痛,更惊觉一股麻痹感,从右脚踝伤处开始往上迅速延伸,本以为是蛇毒发作,哪知一看之下,右脚、右手,乃至整个古半身都在慢慢石化,最后整个变成了石头。
  华扁鹊见到这幕,才暗松了口气。遇着这种点穴无用的敌人,化石术就比点穴好用。
  疾电劈下,属于防护范围之外的法咒,让基地本身的结界不起作用,电流长驱直入,正中鸣雷剑刀,刹那爆起的闪光,刺痛了两人的眼睛。
  “小白!接招吧!”韩特的手已经握住剑柄,下一步便是承受预估的电极,拔剑下劈。
  “哪有这么容易!”白飞重声喝出,锐利而强劲的高音,夹着深厚内力,将室内所有脆质物体全数震碎,便连金属墙壁也骤然多了几道裂痕。韩特首当其冲,脑门剧痛,手下为之一缓。
  白飞觑准时机,威凌指劲后发先至,击在犹自插在天花板的鸣雷剑上,壁顶炸成粉,鸣雷剑飞得无影无踪。韩特正意提金绝抵御指劲余威,见到鸣雷给炸飞,心中大骇,跟着就被一拳击落在地。
  (好险,要是那一下给劈实了,说不定真的涯不住!)
  念及“鸣雷断空”那日重伤幽冥王的凛例神威,白飞心有余悸。当时是初次使用,双方武功差距又大,尚且如此,今次韩特功力大进,给他全力一劈,自己确实没有把握接下。
  打倒韩特,白飞并没趁胜追击。他一轮急速提劲,被招伤人,干得固然漂亮,可是催运太急,内息极为不顺,好不容易稳定在体内的暴增功力,又开始蠢蠢欲动,惊得他立刻吸气行功,把浑浊真气镇压平复,各归其脉。
  自从吸纳天地元气入体,虽然克服技术障碍,让微薄肉身得以承受巨量能源,但始终无法运用自如,一旦提气过急、使劲过大,体内真气便时有反噬之光。
  (一切步骤都很完美,为何我豁尽无相诀之力,仍无法彻底吸化入体能源……莫非真如赤先生所言,整个构想从开始就有重大缺陷,无论我怎样努力,终归失败……不,这构想绝对可行,我只是还需要时间来吸化……)
  白飞心头狂跳,正想闭目凝神,调匀真气,一声沙哑大笑又传入耳里。
  “哈哈!小白,枉你自负聪明,花了偌大心思设下这实验,最后还是一场笑话……连对我下了那么多次手,却仍然没法把我打倒,你是什么骗子天位……我瞧还是老头说得对,你根本没有得到天位的质,只不过是吸了太多乱七八糟东西;让内力暴强而已……”
  这几句话字字辛辣,可韩特却说得有气无力。白飞那两下可不轻,花了好大力气才调匀内息,支撑起身,却看见身为胜利者的白飞,面色铁青,亦在运气行功。优秀的奖金猎人,本来就擅长寻找敌人弱点,韩特一见状况有异,便立即以言语刺激。
  正中痛处的影响果然很大,为此忐忑不安已久的白飞,闻言心中大乱,连带使得内息鼓荡,险些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花了偌大力气,好不容易真气稳住,白飞睁开眼道:“别耍嘴皮子了,不管你怎么逞口舌之能,我现在的优势是事实。你鸣雷已失,就算能再召雷来,血肉之躯也承受不了,换言之,你半点机会都没有,再打下去有意义吗?”
  白飞把话说得四平八稳,一点地看不出有内息隐忧,但凭着多年深交,尽管他掩饰得再好,韩特也看得出友人的虚张声势。不过,白飞说的也是事实,失去了宝剑,妄想用常人血肉之躯去承受雷电,那是自杀行为!而除了“鸣雷断空”一式,自己根本没别的杀招可威胁白飞。
  唉!山穷水尽,倘若要继续坚持下去,那么纵然千万般不愿,自己仍只得动用那一世都不想再用的最后压箱宝了。
  “谁说我没机会?我还有气,还不只是一口气,我精神饱满,有手有脚,身体健壮到不得了。”韩特举起缠满绷带的右手,高声道:“而且,我还有这最后的兵器,会杀人的右手!”
  “鬼手韩特是吗?我还真的忘了小爱菱的雪特法克一号呢!”白飞道:“好啊!这玩具东西是你的最后希望吗?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韩特侧头道:“咦?丫头那天怎么说的,芝麻开门、大小姑娘、小姑娘死了大姨妈……
  啊!我记起来了,是‘小红帽吃了大野狼’!“
  仅错一两个字,却与真正的密码差个十万八千里,不过,大概是爱菱后来的调整,或是受到其他干扰的缘故,当韩特把密码乱念一遍后,嘎嘎机关声响,五只规格不同的长短利刀,从右手义肢的指端,倏地弹出,闪耀着银光。
  “小白,接招!”
  坐着死等不合个性,韩特率先抢攻,挥舞手上锯齿利刀,朝白飞冲去。
  说是抢攻,其实也不是正面攻击,而是采取游斗,在白飞周身跳来跃去,找到空隙就贴过去一击,趁对方还击前逃开。
  这方法当然难以克敌致胜,却是在双方功力悬殊下,拖延时间的妙策,韩特希望能藉着这些二流伎俩,尽可能地多拖点时间,而且奢望一点,也许还能让白飞露出外在或内在的破绽,增加胜算。
  这想法白飞心中也是十分清楚。
  “韩特,你几时变得这么不干脆了,明明没得打的仗,为什么要死撑着?这没有意义啊!”
  “没意义的人是你。用那种低级手段去增强武功,搞到这里地动山摇,外头鬼哭神嚎,你难道也发起疯来,学人争什么武功天下策一的无聊排名吗?”
  “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懂的,说给你听也没用。”
  “那当然,一个疯子的脑袋,我怎么可能懂得了?”
  韩特一面说,五指端的锯齿利刀忽长忽短,狂舞乱斩,不时还喷出火焰,极尽变化之能事。当白飞偶然还攻,义肢还自动喷出多股熏泪烟雾,让韩特得以趁机闪躲,其余各类牛毛针、暗器,更是层出不穷,全往白飞身上招呼过去。
  只是,这些曾令大雪山子弟魂飞魄散的杀人机关,已压根起不了作用,成为白飞口中的玩具。带锯齿的长短利刀,被白飞轻轻一弹就断成两截;在浓雾里,白飞仍可以轻易找出韩特所在;各类暗器都被护体真气拒诸体外,就连威力最强的光炮,也没法对他造成伤害。
  (可恶,怎么威力只有一点点,丫头设计的时候尽用些烂货,应该装些更有杀伤力的武器啊!)
  韩特越打越吃力,暗暗责怪起爱菱来,却完全忘了初启动时险象环生的窘状。
  勉强再撑了几回合,义肢内的各类机关消耗殆尽,韩特纵想找机会念咒,却给白飞逼住,杀得汗流挟背,连喘气都没有余裕,更别说嘴里念咒。
  出手迸断最后一根指刀,白飞速出三拳,轰溃韩特防守后,一指当胸点去。
  “韩特!乖乖躺下吧!”
  韩特给他一拳打住小腹,再次将护身金绝整个击散,浑身骨疼欲裂,哪还有办法招架这一指,眼睁睁地看他刺下。
  “紫电长虹!”
  危急之际,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巨喝,喊的是天亟剑法里一式剑招之名,这招数韩特从小就练得滚瓜烂熟,骤听指示,想也不想便依样使出,旋身发招。
  他手中无剑,迷糊乱挥,当然只能砍到空气,但那三步急速旋转的步法,却助他险险避过那当胸一指,得保无悻。
  白飞一惊,手下随即变招,化指为掌,加快速度追击过去,袭向韩特左侧。这时又是一声叫喊,韩特依样画葫芦,照着指点避开。
  连续两声,韩特与白飞都已听清楚,那是赤先生的声音,只是举目四顾,这老儿并不在密室里,声音却由左近发出,真是奇怪。
  韩特不明究里,暗忖是某种奇门传音功夫,令得人在远处,声音却清晰如在附近!白飞则是心中有数,刚才两次指点,声音分别来自两个方位,必是这密室某处装置传声设备,将老人声音传来,而他则躲在某处窥战。
  (变数越来越多了,不太妙啊!还是赶紧让韩特躺平,赤先生没了工具,作用不大。)
  拿定主意,白飞出手变急,想赶在局面发生变化之前,把韩特打倒,再回过头来解决逃狱的赤先生。
  主意是这样打的,不过事到临头,现实却不如预期一般,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在赤先生不断地出声指示下,居于弱势的韩特,慢慢守住阵脚。双方功力差距诚然云泥之别,但是韩特总能赶在白飞吐劲之前,抢到有利位置,将伤害减到最低。
  (荒唐!荒唐!简直谬不可言!)
  数次出手无功之后,白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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