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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宗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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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彤哇地哭了出来,顿时坐在了地上,她本来伶牙俐齿的,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者不愿意说,只觉得异常委屈。蹬蹬蹬地跑回闺房,抱着娘绣的从小陪着她的小兔子枕头,放声大哭,抽泣道:“小白啊,小白,爹爹不宠我了。”

袁氏望着女儿背影,摇头道:“你看看,你把你女儿宠成什么样子了。犯这么大的事,她还先哭了——当家的,你还真肯打你女儿了。”

林山石只觉浑身恍惚,打人的右手麻麻的无力。掉头走进房间,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袁氏故意转了话头,道:“当家的。前日里那飞鸽传书,写的是什么?看那鸽子,是你南少林传来的吧。”

林山石闻言改笑道:“过几天我可能要去趟太姥山。鹤宗要选出十大高手,可能是门户有事。”

袁氏不看丈夫,道:“随你便吧。只是太姥山在闽北,我们在闽南,这几百里都是山路,来来返返怕要走一个月了。耽误了春耕怎么办?再说了,家里面也不能没男人啊。”

林山石讪讪道:“我尽力早些回来。”

袁氏不作声了,把被子打开又折好。林山石道:“行不行,给个准话?”

袁氏道:“你一个大男人来问我干什么,想去就去呗。只是,你也知道春耕误了季节会怎样。你家这个活雌兽又不是个省心的主。你放心这样走了啊?再说了,怎么去搞路引?”

林山石转过身去不理她,他心里知道这个婆姨并不支持他玩这些不能吃喝的东西,她更喜欢绸缎、镯子和安逸的日子——哪个婆姨不是呢?林山石有些带气地道:“你就是这样,从来不由着我的意思来。路引,鬼脚猴的八舅就是本城捕头,还怕弄不到吗?”

袁氏道:“我又没说不让你去,还生气了。那你就去吧。早去早回,半个月好不好。”

林山石知绝无可能,但先答应了再说。他咬牙道:“嗯,还要二两银子的路上盘缠,到那也要三两银子食宿还有擂台费。你也知道武林师父都是徒弟供养的,甄师父在南少林待我最厚,传我白鹤功法。这么多年没见面,怎么也要孝敬两套衣服。”

袁氏大声道:“三两银子?怎么没见你那四个徒儿这么阔绰啊?不行。这些年,你也没少在功夫上扔钱了吧。你看看这家,累死累活,也就刚过温饱而已,我还想添置间大房呢,怎么能——我不是挡着你,但你做这事实在有些过。你不能为了这毫无用处的东西,让希娣没有嫁妆本吧。你也看到了,四姨妈的女孩子出嫁,光手上金镯子就六个,好几斤重。”

林山石道:“攀比这个做什么——也确实,不能委屈了女儿。”

袁氏柔声道:“当家的,要不这次咱就不去了。反正南少林隔几年就搞次擂台。等下次我们手头宽绰了再去。”

林山石叹气道:“嗯。”但心想这白鹤拳江湖虽称内家,毕竟是源于少林,又不同于纯粹的内家功法,也要外家的筋骨气力,俗话说拳怕少壮,我现在年富力强,怕再过上几年,也就走下坡路了。

袁氏吹灯道:“睡吧,当家的。玩玩就行了,别太痴了。这年头不兴这个,连沙场军功都不是满人世袭,就是有功名的书生。我听说就算打仗,现在都有红衣大炮了,练功夫没用。”

林山石:“我又不想建军功。只想跟前辈大侠般纵横江湖,进六扇门也非我愿。”

袁氏嗔道:“那不是扯卵谈吗?听书听多了吧。”

林山石气呼呼道:“《水浒传》书里说的,阮如梅先生说的,那还有假?”

袁氏道:“书上会不会假不知道,阮先生难说。有次就编了一段,说他去年中秋经过大雪村,见村头榕树下两个武林高手决斗。说什么一个男子挥出一招金刚伏魔掌,力大无比,却不知天下功夫相生相克,另一个蒙面女子将食指中指轻微张开,一指使用拈花指法,另一指却化用了华山派的一阳指神功,两指发出一道无影无声的力气,将金刚伏魔掌的威力消逝于无形。男子迅速变招,化掌为拳,正是少林罗汉拳。这一回,确是男子胜了,这叫大道至简。”袁氏毕竟大户人家出身,小时候有些家学渊源,模仿起说书的语调,也有些阮先生抑扬顿挫的味道。

林山石听得怔怔发神,这大雪村离自家不远,竟还藏着此等高手?少林罗汉拳和金刚伏魔掌都是有的,至于拈花指虽也源自少林,却早已失传。莫非登封北少林还有藏着会此指法的高人?那华山派的一阳指闻所未闻,却不知怎样厉害?食指和中指一起伸出,倒也怪异。既能发出无影无声的力气,又是怎样被平常的罗汉拳破了的?江湖之大,真是不可思议。

袁氏打了个哈欠道:“那天我正好就在大雪村,你猜怎的?”

林山石:“怎的?”

袁氏道:“我算是服了阮如梅那张嘴巴了。那分明是我家希娣跟表哥玩石头剪刀布,被他看见了,扯出罗汉拳、伏魔掌、拈花指这么长一段来,相生相克倒是真的。”

林山石本来心里烦闷的,闻言半是失落半是失笑,道:“胡闹,唉,这次我就不去了太姥山了吧,反正你也不愿意。”

袁氏扑在相公怀里,半晌道:“你就是喜欢迁就别人,迁就女儿,迁就女人。也罢,你以后不要对其他女人这么好啊。要不,我剪了你的牛牛。”

夜深人静,沙漏细细斜流,看起来如此缓慢,可是林山石觉得,一刹那人就老了。

林山石横竖睡不着,他想沉浸在功夫里终老,又明知所有的痴都是一种毒药;他做梦都想跟着师兄弟在梅花桩上再多试几次手,去不了居然只是因为路程远了点;他想要个儿子,可是只有个女儿,偏偏还是个武痴更徒增感伤;徒弟肥猪康显然不能掌管好门户,白鹤拳也许到自己身上就成了绝学;一辈子辛苦又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衣食,其实一直在山村里刨土也做得到,却又是谁在无聊谁在痛苦?林山石半眯着眼睛,望着蜘蛛在墙角结网,慢慢觉得四个徒弟,三亩良田,两头牛,一间带着小院子的房子,还有那个菜做个很好吃的破落小地主家的婆姨,统统变成了一张大网。

林山石见妻子睡熟了,披上大衣走出家门,夜里还留着些前天的飘雪,朔风正紧,暮色正浓,山石才察觉自己脸色有些青白,像是突然病了。他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来到屋后小树林里。月光早被树枝剪碎,倒似补齐那半化的雪光,青青地只有古松下的坟墓。山石大啸一声,吐出了一口无名之气。然后目无旁人,打起拳来,打着打着就犹如一只白鹤在清冷孤寂中独舞。伴随着起伏沉吐,脸上渐渐浮起些红润。只有在这个时候,林山石才能感觉自己跟别人有些不同,他是一个独特的自己,独一无二的自己。他想比武,想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一个怎样的高度,这是种绳索,无法切割。林山石回望了眼无名古墓,突然确定了什么。

第二天,林山石切了大块猪肉,哄着妻子做了顿五花肉滑,单独叫猴子过来练了一阵功夫。

第三天,林山石租了匹骡子,离家出走了。

傍晚,袁氏慌忙冲上楼去,嚷道:“希娣,你爹爹呢?你爹爹是不是被你气走了?”芷彤摇了摇脑袋。袁氏翻箱倒柜,发现银子少了十两,明白了男人原来真的躲着她去劳什子比武了。袁氏咬牙骂道:“这个挨千刀的,好起来这么好,狠起来这么狠——误了春耕,明年的日子怎么过啊?”惊诧、痛恨充斥在脑际,但又莫名有种骄傲感,朦胧里感觉男人真有点男人味了。

袁氏对着芷彤发起脾气来:“希娣你这雌兽,本来你爹的脾气这么多年已经平了,是你把你爹的牛脾气全勾回来了。”

芷彤努着嘴道:“我现在不叫希娣,叫芷彤,这关我什么事?”

袁氏顿着脚,拿起鸡毛掸子在空中拂动着:“希娣,希娣,就是希娣!”

芷彤本就顽劣,加上少年心性,也不知哪里冒出个大胆的念头,扮着鬼脸道:“娘,你怕晚上没人在你身上练卧虎功了吧。”袁氏闻言一震,又惊又羞,眼眸一边闪烁一边变大,手举着鸡毛掸子像个雕塑,想说点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林山石一人一骡,找鬼脚猴八舅姥爷弄到了路引,就开始行走江湖。本来想按照说书的习惯买匹马的,结果太贵就改成骡子了。走在闽南的山道上,半是惶恐,半是新鲜。朝廷禁武,加上路禁、宵禁,所谓的侠客大半只能在客栈里听说书的讲讲了。虽然自己六岁习武,可行走江湖还真是第一次。据他所知,大半武林中人也都这样,功夫一身,寂寞一生。偶尔也听闻做镖局的师兄弟讲,现在也有混得好的江湖人,一些给权贵做护卫或者在六扇门做鹰犬;还有些入了白莲教——这个教很危险——很多前朝余孽,抓住了满门抄斩。林山石就告诫自己:闯江湖可以,但千万别进白莲教,免得害了自己还害了希娣。走了好几日,本想行侠仗义的,却连毛贼都没碰到,林山石渐渐有些意兴阑珊。路边的风景也都变得寻常,倒有些想自己那个小院子了。

傍晚时分,他一个人故意走进偏远的深山驿道上,想碰见个把“剪径”的,顺便验证下功夫。等到月挂枝头,却什么人都没见到,觉得这盛世没意思透了。回城途中终遇上个砍柴的乡下人,却见林山石一个人拿根棍子站在路上,也吓得赶忙跑掉了。

无精打采地行至泉州,这时路已近半,整天仅有无聊相伴。林山石心想等参加完这个鹤宗十大高手的比试,拿到少林的铁镶玉牌,就回家多招三两个弟子耕田算了。反正所谓的江湖也就这么回事。但内心深处总有些落落寡欢。翌日,会天大雨,在一间古庙避雨,林山石终于碰见两个江湖客,都是练家子,彼此一眼就看得出功底。有道是人不亲艺亲,憋坏了的林山石终于见到武林中人,自然异常高兴。这两人也很随和,彼此交谈些武林轶事,很快熟悉了起来。坐在荒庙的木坎里,三人一边谈论功夫,一边分食些酒肉。尽管雨已停了,天将黑了,都不忍离去。

这两人,一个号做君子剑白栾,一个号做扬州孤刀马季。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本是万籁俱寂时,可两三个练家子,志趣相投,言语相洽,偎着这红泥小酒炉,却都心里暖暖的。白栾道:“我们萍水相逢,又一见如故。林兄这般又要远走,这人海茫茫,不知何日能见,若不嫌弃,不如结拜成弟兄如何?”

马季搂着林山石的脖子,抢过林手里喝了一半的酒杯,什么话都不说,一饮而尽。

林山石见马季搂着自己,喝自己喝过的酒,忽生了一种肝胆相照、行走江湖的豪气。他本是豪爽落拓之人,又初出江湖,如何不从?于是热血沸腾道:“这样甚好。”

白栾热情道:“我俩都是添弟会的。我是白扇,也就是军师。马老弟是红棍,掌管会中军纪。不如你也加盟我会吧,我们都在会中有些地位,凭林大哥的功夫,不怕做不出一番功业来!”

林山石刚要答应,马上警惕道:“这个会是干什么的?不会是白莲教吧?”

白栾冷哼一声道:“白莲教算个屁?我们才是真正有前程的大派,专门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现正准备在闽地招兵买马,不出几年,就要成为天下人人敬仰的武林第一大派。”马季拿出一张名簿来,封面就写着“添弟会”三个大字。

林山石一听这个名字,添弟会,添弟会,我不就是想给希娣添个弟弟吗?这名就透着喜庆。再听说这不是闹得很凶的白莲教,便有八分想入会了。又听见替天行道这四个字,好像先祖的血脉在跳动,倒有九分想入了。

林山石是谨慎之人,又问道:“真的和白莲教没有关系?加入这个会,能不能给自己添个儿子,我就想给女儿添个弟弟啊。”

白马两人面面相觑。

白栾道:“别说添个弟弟了,等我们万云龙大哥大事一成,就算是要千百个美人,都给林兄生孩子又有何难?但大丈夫功业未成,还是不要太好女色——白莲教?他们邪教而已,他们教主居然规定教众生病了都不许寻医觅药,这等丧尽天良的货色怎敢跟万云龙大哥相提并论?”

林山石虽未听过万云龙的名字,但见这两人光彩照人,又不是邪教,闻言心喜,当场拜了兄弟,在添弟会名薄里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栾道:“既已入会,就是会中兄弟。添弟会又叫天地会,天父地母,剩下都是兄弟姊妹。你暂时还只是新丁会众,帮内叫草鞋。待我报禀大哥之后,以林兄的功夫自然很快提拔,从草鞋到香主也就是立几次功的事。你也可以发展下线,下线越多,地位越高。有几点还要提醒林兄,吾近日夜观天象,凶兆不断。看如今仿若四海升平,其实只是金玉其外,里面早已潜流涌动。尤其这福建之地,是郑王爷经营多年的地方,又是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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