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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宛若归去-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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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她放下筷子,直视着我:“在中原,绮丽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怎么会这么伤心?” 
  我不敢怠慢,斟字酌句地,认真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没有遗漏什么情节,她是个聪明人,赫真想必也已事先告诉了她点情况,我瞒不住她。 
  “原来如此,”她仔细地听了,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动容,也并不埋怨什么。只是笑笑,说:“原来如此。” 
  我看她一眼,今天,她穿了身蓝色纱衣,极浅极浅的那种蓝色,明亮得令人眼花。不可否认,她依然很美丽,我不由想像她年轻时的模样,也许更艳更丽,但一定没有现在这么媚,她如此沉静客观,一定曾经历过很多事情,可那种沧桑又不同于如意的风霜感,她的老练全转为了另一种美。 
  “你不担心?”我忍不住,她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如果换作我母亲,她早就伤心落泪了。

“担心有什么用?”她反问我:“放她出去的那一天,我就准备好了这种结局,我早说过,她能这样回来,已算是大幸。” 
  “可是绮丽很伤心。” 
  “是的,她很伤心。”她点点头,叹:“绮丽是个过于自信的女孩子,自小,她父亲便教她要尽力去得到想要的东西,她一直没有失望过,可是,人怎么可能永远不失望呢?这一课,她是上得太迟了。” 
  “哦。”我说,暗中有一点不以为然。 
  “你见过她父亲,可看出他是怎么样的人?”她媚眼如丝,却能洞透一切:“他是个非常自信勇敢的人,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对于绮丽,他亦是如此言传身教,可是绮丽毕竟是个女孩子,过于骄傲刚烈的脾气对她并没有好处。” 
  “是,”我明白过来,想起那次她逼无非,立刻点头。 
  “我承认,勇气、智慧和信心固然都是优点,可人总得要有些认命,”她微微侧头,似乎在回忆,又有点迷茫,“这个世上,总有些东西我们得不到,总有些人,我们永远只能错过。” 
  这话我听得进去,但见她略略失了神,眼中有种凄迷,不由心念一动,冲口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我父亲么?” 
  “什么?”她吃惊,转头看我,笑了出来:“你这孩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在想,你同我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房里没人,我也不想讳避,第一天见面起我便心有疑团,想必她这样一个圆熟敏感的女人,不会扭捏作态,这个答案,我很想知道。 
  “那次你无故告退就是为了这事吧,”她摇头起来,有一抹嘲意:“让我猜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次你见我与子王对话,查觉我与你父亲素有牵连,所以恼了,以为我们这是在拿他在开玩笑?又觉得因此而不尊重你母亲,这话可对也无?” 
  “是,”我低头,只要一想起父亲每次提起她的样子,还有从来不提子王的神情,便知她在他心里有特殊地位。 
  “好,你倒爽快。”她说:“你要记住,我同你父亲是好朋友,我们曾经共过难,得他伸手相助,我同子王都欠他的人情,在回西域前,我曾住在他府中养病,当时也见过你母亲,她很温柔美丽可亲可爱,他们二个在一起真是相配,这话,你满意么?” 
  我不响,半天,才点了点头,她的回答真是狡猾,不过这样美媚如狐的女人不会意属我父亲,如果真有情债,也是父亲欠她的多。 
  “我有些担心绮丽,”我轻轻道:“她是那么难过,既然她从没失望痛苦过,这事会不会以后在心里留下心病。” 
  “毓儿,”她伸手取过茶盏,自己抿一口,脸上笑容不变:“你也算经过一些事了,怎么又来说孩子话?你可曾见过谁没有心病?又有哪一个人是真正无忧无虑的活在这个世上?” 
  37 
  我一时噎住,说不出话来,她说话可真厉害。 
  “这事也许会永远在她心里留下影子,”她放下杯子,淡淡道:“我也希望她能够忘记一切,可是如果忘不了,也只好带着这块心病活下去了。” 
  “哦,”这话可真新鲜,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样的母亲。 
  “是不是觉得我很狠心?”她微笑过来,瞟我:“你希望我怎么办?抱着她大哭?马上给她找一门亲事定下来?或者跟在后面察言观色地劝慰?”稍近了看,她的脸孔有种润玉般的颜色:“心痛如同身上的创口,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只有靠自己静静恢复,我所能做的,是候在一边,等她自己想通结疤。若想要彻底消除它的痕迹,却又是不可能的。” 
  “是,”我平日也算个口若悬河的,可见了她,只有唯唯诺诺点头的份。 
  “你这孩子也算是个通透的人物,”她继续悠悠说:“我知道点你同小馨姑娘的事,当时我便想,这孩子,有情有义,不亏不欠,也算是个男人。” 
  我被她赞得不好意思,笑道:“其实我也是顺其自然,相信换作别人,也会这么做。” 
  “不,”她坚定的摇头:“他们不会这么做的,中原的男人娶妻,牵牵拌拌,顾虑太多,第一选择的是永远财源和身份,爱上一个人同娶她,是二回事。” 
  “是,”我只好承认,想来柳修元是这样,郁子桓也是这样。 
  她沉默下来,像是突然忆起了什么旧事,眉心略略颦起,有一些幽怨上来,我不由好奇,难道这话是她的切身感叹?想来能嫁给西域子王,而自身又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的她,本来就是一个传奇。 
  灯光下,她看上去仿佛有些疲倦,轻轻转看着手中一只小小的茶杯,思绪却早飞出了房外,她也是中原人吧,我不由猜想,这样美丽聪明的女子,生平一定命运坎坷,在当初,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才换来远嫁西行的正果。 
  她发觉我在打量她,忙回复了心神,抬头向我勉强笑:“看到你真好,令我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事情,又回想起许多故人。” 
  “哦,”我笑问:“是些什么样的故人?” 
  “没什么,”她淡淡地收回话头,不欲多说。 
  我们默默地对坐着,各怀心事,空气中如有云雾弥漫,都是些陈年的往事,去日留情。 
  子王进来时我们仍在沉默,他是个威武果断的男人,满身的傲气和爽朗,一进门,便哈哈地笑:“光坐着不出声干什么?有没有把我最好的酒拿出来,金毓,咱们好好喝一杯。” 
  子王似轮烈日骄阳,到了哪里都能将四周照得通亮,我也跟着笑了出来,王妃何必夸我,眼前这个,才算真正的男人。 
  她也从沉思中还转过来,正看着他微笑,犹如酣梦初醒,还有一丝迷茫存在脸上。 
  他看到了,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轻抚向她的脸:“怎么了?又想起旧事了吧?夕,回首往事,为何总心事重重的模样,应该是欢喜多过感慨才对。” 
  她侧头避开,含嗔看他一眼,亲手倒上酒来,有他在,她的愁思疲惫无处可存。 
  “要不要听听从中原来的消息?”他又看我:“虽然你离了场,可那场中的热闹却一日也未曾停过。” 
  “是吗?”我精神一振,果然是欢喜的。 
  “如今的中原皇帝可算大刀阔斧,短短几个月内,他重整了吏制,又新任命了所有重职官员,在他的手下,原来的那般老臣可都失了地位。” 
  “是,”我点头,一朝天子一朝臣,原先的高官显贵都同子桓走得近,他又怎么会放心遣用。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兰陵宫’这个名堂?”他在考我。 
  “没有。”我老实回答。 
  “你当然没有,”他笑了:“这也是新近才冒出来的武林异地,兰陵王的典故你总该知道吧?” 
  “是,”我说:“兰陵王原是北齐高祖的孙子,名高长恭,勇猛过人,但天生容貌华美,在敌场前不足以服众,故一直戴上威武而丑陋的假面,用以慑人。” 
  “不错,”他眼里含笑:“兰陵宫的宫主便是个戴假面的男人,他在武林与官场中俱有涉足,手头又有重金,那般在皇帝面前失了宠的贵族都爱到他那里去饮酒享乐,他手下是即有学武精湛的高手又有执笔如流的文人,时日不多,已小有名气。” 
  他挑眉看我:“你说,那人会是谁?” 
  “郁子桓,”我想也不想,他素有手段,又得了磊的助手与官场的旧交,看来这些日子他也是一刻也没缓下,已另辟蹊径,创下这介于官道武林的新局面。 
  “此人可真算是个人杰,”子王也叹:“如此的精明税利,懂得在利害冲突中寻出路,夹缝里寻机源,这样的人,任是在什么位置上都能立起身来。” 
  “不错,”我也点头:“郁子桓是天生来世上夺权争势的人,也许在他生命中,出人头地不过是个起点,他要的,是掌握一切,傲视全场。” 
  这时,门外有人禀话,子王打着招呼,起身出去了。 
  我回过身来,却见王妃呆呆地坐在那里,今天已是她第二次露出幽怨的表情,刚才听她说到绮丽一事,应是个透析智慧的女子,难道世上还会有什么事情令她难以承受,萦绕着不可挥去? 
  我不明白。 
  半天,她才叹出气来,勉强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说:这人世间一幕幕上演的其实都是摊旧场的老戏,每一个时期,每一种人物,在以前,都能找到他的原身。” 
  “难道王妃也曾见过像郁子桓这般的人物?”我好奇,也许,如她所说,所有的历史不过是场循环的旧戏,可这样的人物,还是凤毛麟角,每一个故事,都会叫人心驰神往。 
  “是,”她声音低低:“有一个人,这样一个人……。”她忽然住口,伸出手来让我:“来,这是中原来的碧螺春,是新茶,要不要尝一尝。” 
  她还是不想告诉我。 

  可我已经渐渐明白,当初,一定有这样一个人,曾经伤透了她的心,怪不得她不急于去劝绮丽,原来也是自己的老路,此中的纠缠缤纷,早已心知肚明。 
  “官中的事情我不是很懂,”她啜了口青碧的绿茶,又回复了笑容:“可是远远看去,这些人都是劳累,这么拼命的搏杀掠夺。做人,可不是场劫数?” 
  “不错,”我笑:“做人是很累,可是世间有六道轮回:地狱、饿鬼、畜牲、修罗、人、天,如果不做人,还能做什么?” 
  她愣住,一时忘了喝茶,“果然,”她发怔:“这句话我怎么没有想到过?” 
  “你们在说什么?”子王又回来了,他笑:“我仿佛听到禅机谒语”。 
  “不过在说子桓,”我说:“似他这般辛苦,只怕别人眼里看着累,他却自己甜在心头。” 
  “是,”他点头,“这种人永远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责无旁贷,一心只往靶中近,世人说他们想不通,依我看,这样的想不通,很值得佩服。” 
  我笑了,子王必也是个心意坚定的人,所以才会欣赏起同类。 
  “你不信?”他微笑起来,紫色的眼眸如一池丽水:“我闲来也看佛理经卷,不过我爱的地方,与众不同。什么叫顿悟?不是脱了锦衣,丢掉财富,遁入空门便可悟了,庙里面就没有吃荤贪色的和尚?如果人真悟了,便是高官厚禄,酒池肉林,也可参透世情。” 
  “不错,”我认真起来,这个子王,博采众长,有自己的一套智语。 
  他正色,继续道:“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波动,而生心魔,但这七情谁又能牢牢控制得了?人没有了七情还算是个人?身在凡尘,心魔是个定数,我们能够做的,不是去阻止它发生,而是平安渡过,任其消失,心魔总要来的,来了,也要学会让它走开,霸在心上不肯放弃的,才是真正的魔。” 
  “佛说:世间五欲:色、声、香、味、触,诳惑凡夫,不得亲近,我却要说,这五样统统该近,不入迷障,如何能知何谓迷情?我是个俗人,贪恋一切繁华享受,如果所有的人都悟了,明了,不事进取,世上还有什么乐趣?我只想做个明白人,什么才叫明白:玩物不可丧志,心动不可神迷。” 
  我止不住鼓掌起来,身处异地,果然耳目一新,奇人奇语,好不痛快淋漓。 
  王妃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脸上有些苍白,似乎有所领悟,终又叹息了一声,“真累,还是你们再聊一会吧,恕我不久陪了。”她起身自走了。 
  看她走了,他回过头来,向我眨眼,我忍不住要笑,原来他也知道她有心结,但也不去强劝,只借我的话头慢慢点拨她。 
  “你们中原人喜欢看佛经,可是看来看去,不过是些人云亦云,”他悠闲地取酒自饮:“若真能四大皆空,百无禁忌倒也好了,就怕学得似像不像,半明半暗的会误人误已。索性得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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