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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路天行-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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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倒是错怪了这个年人,论起来,这周家之人还真是周培公之后,当年周培公在东北郁郁而终,有一支后人不忿皇帝的薄情,收拾细软,遁往他乡,带走之物,其就有这《皇舆全图》的原稿,而周培公献给康熙皇帝的,却是他在最后时刻再次修订的成稿,其删除了不少违禁之处,说起来,这被带走的原稿倒是一手资料。
后来,这一支后人辗转多处,先在河南一带隐姓埋名,客居他乡,到了民国,生灵涂炭之时才回到了湖北荆门老乡,而年人这一支,则是到了这江州地界,在偏远山区隐居了下来,直到天朝成立之后,才归入当地的公社。
因为长期独居,这才能够将这一副图画保存下来了,到了大动荡年代,已经归入公社的周家,因为成分不明,再加上相传家里有上好古董,也是受到了清理,这一幅画辗转流传,后来才重归了他们周家,一只保存在孤寡的四叔那里,直到他去世,才被这年人得到。
当然,这些,他自己也不知道,吴晨跟孔四更是无从知晓,历史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稀世珍品就这样风大雨吹去,真正能够传承有序的,除了“在册”,别无他途,如果没有字记载,哪怕就是零零散散的一些史料,只要能够考证出来的便好,单纯依靠口口相传,极容易消散在漫漫的历史大流之。
这种事情多了去,所以吴晨虽然见那年人说不出怎么个传承,但心里却是信了几分,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图是真的老物件!
“周大哥,您这个也不找人帮您鉴定鉴定?”另吴晨不解的是,这年人既然有意出售,肯定不会是只有今天专在这里等自己,在此之前,怎么就没有人收走呢?
“呵呵,别提了,什么狗屁专家!”
吴晨不提还好,一提这事,那年人便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吐槽。
他也不是个食古不化之人,既然做了这一行,自然也会关注一些相关的节目,看多了,也想着找些专家帮自己给瞧瞧,这到底值不值钱,只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所谓专家,大都不靠谱,也不敢轻易拿出来示人。
直到有那么一次,他看到某著名鉴宝栏目的海选公告,便兴冲冲的去了海选现场,结果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专家组里负责现场鉴定的专家,直接就跟他说这是现在做旧的,当时就差点把他给气吐血,他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传下来的,好歹知道这画至少年岁要自己大。
等他去理论的时候,那专家也不是盖的,直接就指出了好几点错误!最为致命的是这画本身的材质就有问题,截面处做旧痕迹明显!最后,那专家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还是给他开了个价,看在仿得不错的份上,一万块,可以转给他。
一万块!当时年人怒气冲冲的就回来了,不过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对这画也就不那么上心了,加上又占地方,平时也不搁出来,要不是今天见吴晨他们像个大买家,还不知道要放在台下多久。
原来如此!吴晨点了点头,难怪这年人一口咬定这是家传的,却随随便便的就放在这里。不过他也注意到,年人刚才说到了截面,这指的可是裁剪的平口,难道这画裁剪过?
他赶紧示意孔四帮忙,两人又稍微铺开了一小段,沿着两个边线仔细的查看起来!
年人见他们模样,只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都怪自己刚才说漏了嘴,这下倒好了,说不定生意要黄了。
“咦,有点不对啊,木头,你来看。”孔四在那一侧很快就有了现,原来图不是完整的,而是被裁过,也就是说,是一张残画!
而且,在裁剪的口子处,可以清楚的看到,这厚厚的画纸竟然颜色不大一样!前后露在外面的一层明显要深得多,这是很明显的做旧的手法,就是通过各种浸染,先把纸张给弄旧,呈现出这种黄褐色,但是因为时间较短的原因,这种方式无法使得纸张内里也同样被充分浸染,从而导致了颜色不均匀。
他娘的,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张做旧的残画!

第381章皇舆全图(下)
“啊哈,周老板,这下您怎么说?”
孔四对于年人刚才那一套说辞,压根就不大信,现在铁证在手,自然越的肯定,这就是一幅做旧的赝品。
年人苦笑着摊了摊手,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论起来,除了刚才所说的那个专家,吴晨他们也不是第一波看此画之人了,很多人最后都是卡在这里,不了了之。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就算自己不说,他相信最后也会让吴晨他们现的。
“这是什么时候裁掉的?”吴晨沉着脸色问道,不过跟孔四和年人理解不同的是,此刻他的心里直滴血!这他妈的到底谁这么糟践!
刚才他狂喜之下,也没有细看,而且这个地方太狭小,也不容他仔细的过一遍全画,所以没有现,这《皇舆全图》居然被截去了一段,难怪顶上那几个大字靠着一边,而非是在间,如果按照这个例预测,被截掉的大致有三分之一略多一点,剩下的部分只到秦岭一带为止。
“这个我也不知道,到我手里就是这样了。”这话估计被问得多了,年人倒也干脆。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看来今天这单买卖又黄了,白白浪费这么长的时间。
“会不会是你那个四叔截的?”吴晨还是阴着一把脸,虽然画还不是他的,不过他已经急于想知道另外一半的下落,这个只能从这个年人嘴里探知了。
“不可能。”那年人摇了摇头,他见对方貌似还有意思,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
哪里有自家人破坏自家东西的,更何况他四叔将这画视如珍宝,连看都不给人看。
“这就怪了。”吴晨沉吟了一下。
“其实,这画也不是一直都在我们家里。”年人见他样子,咬了咬牙,干脆把自己知道的都给说了。
当年在四清的时候,这幅画也跟其它的东西一样被收了上去,等到后来归还给他们的时候,已经成了这个样子。那个年代,被付之一炬的字画多了去了,这一幅能够躲过一劫,只是挨了一刀,已是属于万幸,哪里还敢去计较什么!
“这么说来,应该是当年那些干部或者小兵搞的鬼了。”孔四被他们带着,渐渐的抛弃了成见,也有些心疼起来,虽然他认为这不可能是清朝的物件,但是也可以是民国后仿的啊。
“不可能。”吴晨摇了摇头,“你们看,这裁口处齐整平滑,不是一般的裁纸刀能够做出来的,而且上下两面的丝绸不见任何崩口,这得是什么手艺,不会是一般人所为,反正我是做不出来。”
孔四听他这么一说,再次仔细看那切面,还真的如此。这就了怪了!有这等手艺的人,自然是个懂宝之人,只是为什么不整幅弄走,而是偷偷的裁剪掉一半?
嗯,偷偷的?难道是整幅拿走太过于显眼,所以弄走一半,留下一半好应差?反正量那些懵懂的小兵跟所谓的干部们也不会在意。
貌似这是较合理的解释,吴晨也是这般心思,见再也问不别的什么来的,便跟年人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花了二十万,收下了这“半幅”残品!
“走吧!”
吴晨平白捡了一宝,心情大好,拍了拍捧着纸筒的孔四。这家伙太大了,捧在孔四的手里,就更捧着一根木头,在人多的地方,走起来都不方便,一不小心就容易戳到别人。所以他们干脆出了来。
“真的值二十万?”
走出集市,孔四便问了起来,在他看来,这类“非主流”的图画,就算是民国仿的,也就几千上万,更何况还是个残品!
“周培公,知道不?”吴晨见这里已经人流稀少,便凑近孔四,问道。
“废话么!”孔四瞪了他一眼。
周培公是康熙年间一代人,原名周昌,培公是他的字,据说是康熙无意间在路上认识的,一番交谈之后,叹为天人,后来特命提拔,成了康熙身边的红人。
康熙初年,还是满汉对立较严重的时候,周培公虽然武兼备,却只能做图海的幕僚。三藩之乱时,朝廷大军跟三藩叛军决战于两湖一带,京城空虚,结果身处腹部的陕西提督叛乱,朝野震惊!
康熙力排众议,提拔周培公。结果周培公愣是在短短时间内,将由京城各王府大臣们的家丁仆役组成的“杂牌军”训成了铁血之师,解了京城之困后,一路向西,最后把鼎鼎大名的“马鹞子”围困独城,劝降收复!
这等人好汉,孔四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其实,世人都只看到了周培公武双全的一面,却忽视了他精通天地理。”吴晨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根据《宝路》里记载,这周培公本身就是人,无所不通,并非只是朝臣那么简单。
“你是说?”孔四听到吴晨无端端的提到周培公,他心思转动,将今夜之事串在一起,立马就有了结论。
“没错,这《皇舆全图》正是周培公所制。你说值不值二十万?”吴晨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遗憾,要是真的“全图”就好了。
“我靠!那还用说!”孔四虽然不知道《皇舆全图》的真正用处,但是如果真是这位人真迹,那也值当了!“不过你没弄错吧?”
“十有八九!还记得周培公最后是怎么死的么?”吴晨也不是故意卖关子,他也没见过周培公的真迹,而这幅图到目前为止,年代也对,周氏后人也没错,但也有可能是当时别的人绘制的呢?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不过他向来谨慎,没有确定之前,也不好百分百保证。
嗯!孔四点了点头,有些落寞,可怜将军未能阵前亡,平定马鹞子之乱后,周培公名声大震,本该南下决战,一举定乾坤,造就千古功勋,只可惜他是汉人,很快就被撤换到了后方,攫升为参议道台、衔一品。最后被任命为盛京提督,负责戌边,其实却有流放的意味,最后死在了任上。
“这画就是在他临终的时候交付给康熙皇帝的。”吴晨将《宝路》有关《皇舆全图》的记载,一五一十跟孔四说了。
“这么说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呀。不过也不对,这画既然入了皇宫,怎么又会在这里?”孔四当然知道吴晨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所说之事定有来处,不过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个漏洞太明显了,正常人都能想到。
这也是吴晨心里的疑惑,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禁要怀疑呢,现在孔四直戳要害,却让他怎么回答,干脆耍起赖来,双眼一瞪,眼白闪现,“我怎么知道,这得问问康熙爷去,要不你下去向他老人家打听打听?”
“什么话!跟你说正经的呢!还有一个疑点,康熙爷既然当年接了这画,为什么再也从来没现于世,而且皇家档案也从未记载,而是弄出了一个《皇舆全览图》来?如果真有这事存在,哪怕是绝密档案上也该有记载啊,就算是在清王朝,不能解密,到了今天,还不得被公诸于众?”
孔四充分的散思维,存疑本来就是考古的一种惯性思维,这一下子就让他抓到了不少的虫子,“这些疑点,你要是不能一一搞清楚,只怕此画公诸于众之后,也只能是存疑。”
“就你能!”吴晨让孔四说的有些郁闷,他说的这些自己何尝不知道,就是这《皇舆全图》搞得这么神秘,难道真的有什么不能公诸于众的地方?“你说会不会是这样的,其实在绝密档案有所记载,但是因为涉及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被毁掉,或者被高层给抽走了?”
“不会吧?那得是什么秘密?”孔四望了一眼吴晨,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恐惧,如果真是如此,只怕自己此番得到这个东西,是福是祸还真是未必。
要知道,国家意志,绝对不是某个人可以抗衡的。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手里捧着的这幅大图有些沉甸甸。
“嗨,管它呢!反正此事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吴晨呆呆过了一会,突然想到,这件东西自己也不准备出手,就留在手上自己研究,所以也不用管别人怎么看,爱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而且,只要风声不泄露出去,谁知道自己手里有这玩意,就算真有什么神秘之事,大不了回头不加理睬,爱咋咋地,生活照旧。
如此一想,他倒是放下心来了,不过另外一个疑问就涌现了出来,在《宝路》之,为什么会这么煞有其事的记载下这一段,难道这周培公也是鬼谷会之人?看来回去得好好磨一磨师父,这老头太坑了,啥事都不跟自己说,有这么当师父的么!
两人心里都有些东西要消化,都不说话,沿着湖边走着。此时已经有十点多了,人群也逐渐开始消散,没有之前那么吵闹。

第382章烟雨平
人影稀疏、灯火依旧阑珊。
夜晚的风渐渐的有些寒冷了起来,夹带着一丝凝重的湿润。
看来是要下雨了,吴晨喊着孔四走快点,赶回酒店去,以免淋成了落汤鸡,话还没出口,却见孔四突然停了下来,双目定格,侧着耳朵,不也不知道在听什么。
吴晨学着他的样子,也听了一会,除了风儿扫过柳枝的声响外,居然还真的有收获,隐隐约约的听到有男女的呢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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