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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路天行-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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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路天行》
作者:言吾斋主人
楔子
子夜时分,旷野,伸手不见五指,寒风嗖嗖的吹着。
小孩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眼前那一片漆黑,彷佛黑暗之,有某种神秘在召唤着他。
“咔嚓”,一道闪电扑面而来,那么的耀眼明亮,有那么一瞬,小孩的眼里,就剩下一片灿白。
阿妈说,这是天上的雷公生气了,他有一把铁锤和一根像凿子一样的东西,每次跟他婆娘吵架的时候,就拿着那对东西,在天上敲打着,制造出各种响动来,告诫大地上的人们,他很生气!
可是当他把这个故事,告诉奶奶的时候,奶奶却摸着他的小脑袋,笑呵呵的说,木头啊,雷公不是生气,而是在替天行道。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来,把那些妖怪和坏人给劈成木炭!他更宁愿相信这个说法,村后头的老槐树就被劈成了木炭!
村里老人都说那是因为里面住了一个老妖怪!那个妖怪他见过,长着长长的枝丫,在大风来的时候,漫天乱舞着,伴随着哗哗的响声!
他已经无数次的看过了闪电,这个东西就跟扑闪扑闪的油灯一样,亮一下就会灭了!他揉了揉眼睛,让那抹留在眼里的灿白散去。
再次睁大眼睛的时候,却现眼前的黑幕,似乎被那一道闪电硬生生的撕裂开来,一股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竟是星空璀璨,彷如夏夜坐在谷堆边上仰望天上之所见。
小孩小心翼翼的踏入那片虚空,只觉得身体空荡荡的,脚下也是软绵绵的,就像秋天踩在棉花堆上面。
渐渐的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随着身边翻滚的气流被卷成了漩涡。
正在他茫然无措之时,周围一切似乎瞬间静止了下来,连闪电也散着枝丫停留在空。一个散着妖冶而柔和光芒的小球,轻轻的,悠悠的,从他的两眼之间钻了进去。
“呀!”小孩极度惊骇之下,全身僵硬,不由自主的闭着眼睛,却似乎有一道强烈的光芒冲破眼球,喷射而出,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过了许久,小孩内心的恐惧逐渐消去,他惊讶着自己还活着,这种感觉又让他有些欢欣,睁眼望去,只见一片苍茫,无丑陋而荒凉的大地上,充满了坑坑洼洼,隔壁村二麻子的脸还要难看!嗯,二麻子上次骗了自己一根冰棍,以后可不能那么傻了!
小孩愤愤的想着,抬头望去,却惊讶的现,头上竟然有一个同样无丑陋而荒凉的大地,一样的充满了坑坑洼洼!就像镜子找出来的一样,离得那么的近,仿佛触手可及,可是小孩知道,就算是用村里最长的竹竿也够不到!
他曾经用手去捅镜子里的自己,可是除了冰冷而坚硬的玻璃外,什么都没有。
“咚!咚!咚!”就在他充满好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凌乱而巨大的响声,伴随着是大地的震动。
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声音来处,远远的,似乎有许多巨大的黑影交错着,像是村里放露天电影的时候,不小心被照到白布后面的人头,影影绰绰的晃动,却看不清楚是什么。
“吼——”“啊——”
很快,各种嘶吼跟惨叫的声音涌入小孩的耳,令他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里突然就充满了恐惧!这种情况他见过,跟隔壁村打架的时候,就是这样乱糟糟的嘶吼声。他蹲了下来,好像看到无数的脚噗通噗通的踩着地面,震起阵阵灰尘。
他吓得抱着头,抖抖索索的趴在那里,撅着屁股,努力地让自己的头埋在地上,这是他在电影里学到的,里面的人都是这样的探视敌情。
身边无数脚步踏过,每一下都像在打鼓,大地的震动一直传递到他的心里,“砰——”“砰——”
“啊!”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从手臂的缝隙之间看过去,就看到屋顶的瓦片,在月光下着青青的幽光,耳边听到的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乱响,跟春节逛老爷的时候(敲得锣鼓一样!
还好!是个梦!
刚才好像看到那些老爷了,奶奶说他们就住在天上,每年都会回去一次开年会,一谁今年收的礼多!刚才那些人会不会就是老爷们在天上得不服气了,打了起来呢?
村里人都叫他木头,他觉得那些人才是木头,年年逛老爷,可是只有他知道,老爷都是活的。那些人都以能捞到老爷的衣物为荣,每年都要为了抢夺老爷的随身物品而大打出手,打得胳膊后背咚咚响,打得鼻孔额头直流血,打得眼睛跟城里人戴了眼镜一样,打得老爷们的衣服也撕烂了,帽子也踩塌了,连胡子也被扒光光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只有在人来人往的时候,这些脸孔才是木头的,没有表情的,大慈大悲的。人潮退去之后,老爷们裹着金色的、褐色的、红色的脸孔上,分明就有哭有笑,有时候还疼得直咧嘴呢!
小孩想着想着,逐渐听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了,身边传来的是父母的呼噜声。
他们说,自己就是妈妈从胳肢窝里生出来的,隔壁来顺妈要生来顺妹妹的时候,他天天盯着来顺妈的胳肢窝看,却只看到一缕缕的毛,还能闻到一股子的汗酸味,却没有找到任何缝隙。
就这个问题,他跟同个巷子里的花儿妹妹一起研究了很久,一直都没有结果。
难道只有大人才会有那些毛?有了毛之后,才能生小孩?
生完小孩之后,就要变老了吧?慢慢的那些毛就要变成白色的?然后像头一样掉光?然后死掉?像花儿妹妹的奶奶那样,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最后被抬到不知哪里去了,总之再也不能给花儿妹妹梳头,再也不能掏出二角钱给她们,让他们买瓜子吃了。
闻着空气若有若有的大人气味,这是父母的味道么?一种莫名的哀伤突然涌上了小孩的心头,听奶奶说是人都会死的,身边散着熟悉气味的父母有一天也会死吧?到时候他们会去了哪里呢?自己也会死的吧?自己又会去到哪里呢?
这些死了的人也要变成老爷吧?像村间小庙里那个老爷奶奶,板着脸坐在那里,烟雾缭绕的,一脸的不乐意,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从那烟雾里,探出头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一想到父母变成冷冰冰的样子,再也没有了这种熟悉的气味,小孩心里充满了恐惧。到时候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在这种恐惧的疑问,小孩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艳阳天。
生活继续,昨夜的梦境,也渐渐的,消逝在漫漫的岁月里
只是,似乎从这一夜开始,小孩总是时不时的有些恍惚,貌似身边的某个正在生的场景,依稀在某个梦境里见过,奶奶笑他是在前世过桥的时候,没有喝够孟婆汤,剩下了那么一口。
随着岁月的流逝,孩子渐渐长大,陷入各种喜乐哀愁之,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刻,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第1章活着挨骟
五月十五这天,刚入夏,广府的天已热得令人狂。太阳的光芒从灰霾晃下来,地上便似泼油下火一般热腾着。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的浮在空,使人觉得憋气。
“一点风也没有,这鬼天气!”吴晨在心里闷了一下,拎起水杯走到茶水间。茶水间开在电梯旁边一个独立的小间,虽然简陋,却远离两翼逐次排开的办公室。
自从控烟日严之后,这里就成了吴晨在单位的第二活动场所,他喜欢在烦闷之时来这里冲一杯茶,点一根烟,看着窗外笔直的林荫道,那种老旧幽深的感觉能让他很快的平复下来,调整好心态,回去应付办公室里那一堆破事。
“小吴,昨晚偷牛去了?一整天都是没精打采的。”说话的是吴晨的同事老李,在单位做了十几年的科长都没长进,眼看着年纪也快要退休了,倒也无欲无求,不争不闹,跟谁关系都处得不错。现在见吴晨无精打采的,便开口调笑。
偷牛是老一辈人在乡下讲的笑话,现在的年轻人大都没这种体会,不过在他们单位“偷牛”这个词已经有了另外一种暧昧的含义。
在体制内,讲荤段子已经成为一种基础技能,无处不在,吴晨虽然不喜欢讲,但也不排斥别人讲,毕竟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就得适应什么样的氛围,所谓随遇而安吧。
“呵呵,睡得有点晚。”吴晨对于老李他还是挺敬重的,老哥这是闷出境界来了,为人豁达随意,吴晨其实挺乐意跟这样的人成为同事的,有没有益处先且不说,总之对人无害,也容易相处。
吴晨一米七五的个子,长相普通,属于扔到人堆里就被淹没的那种,好在读书时候经常打打篮球、偶尔客串下足球队的替补什么的,身体倒还结实。想当年,刚上大学那会,为人也是乐观活泼的,书生意气、指点江山,同学间纵使有些不快,也是几杯啤酒下肚,一起聊天臭屁,睡一觉就没事了。
工作之后,他这个性格却是吃了不少闷亏,他倒无心与谁做对,只是有时候难免会犯一些“年轻人的错”,好心未必就做了好事,如有一次,某个项目单位来找负责项目审批的领导,吴晨本着热情待客的心理,很是客气,又是带人到会议室请座,又是倒茶的,弄得对方很是服帖,大为夸奖,这态度,杠杠的!但他却不知道领导心里并不待见这些人,有意要晾凉对方,被吴晨这么一搞就很被动了,为此,吴晨在一段日子里小鞋子可没少穿,后来还是李哥给他点出了迷津。
这些年下来,类似这种事情多了之后,吴晨就越的沉默寡言了,开始奉行“万言万当,莫如一默。”的信条,逐渐成了一个只拉磨,不放屁的骟驴。
不过他毕竟还是年轻人,内心深处偶尔也会骚动着,憋得狠了,也曾在月满西楼时分,独上阳台,对着路灯长啸一声“其实,哥也是个闷骚男啊!”这般蠢事。
“年轻人还是要爱惜自己身体,别总熬夜。”老李笑咪咪的说道,拿了自己的茶壶转身走出茶水间。
他们这个处室处长连调研员、副处连副调总共六个领导,却只有三个兵,典型的头大脚细,倒三角架构,而这种配置在他们单位并不少见。
三个兵之,老李基本不怎么干活,三十多年的青春,成功的从“熬”步入“混”的阶段。真正作为经办人干活的就只有吴晨跟徐志飞了,恰巧三人都是老乡,酷爱喝功夫茶,讲究慢煮细冲,只是都是小公务员,不好弄一套茶具摆着,平时各有各的茶壶茶杯。
对于老李这种语带调侃的关爱,吴晨已经习惯了,也没有接嘴闲聊,只笑着应了一声,从饮水机里接了些水到水壶里煮了起来,摆弄起自己的茶壶和茶杯。
因为喜欢喝茶,顺带也就喜欢起茶具来,茶壶自然是以紫砂为好,只是这些年紫砂壶炒得太贵,别说大师,就是一般的工艺师的作品,吴晨也买不起。
地摊或者小店里的所谓紫砂壶,便宜倒是便宜,却基本都是造假出来的。造假就造假,哪怕用普通泥料也好,却偏偏为了仿紫砂,加入许多的化工原料,重金属严重超标,用这样的壶,就不是在喝茶,而是在喝毒药了,吴晨哪里敢用。
吴晨现在用的是一把金丝红泥如意光扁壶,造型古朴简洁,只在底部跟柄根有两个款识,却并非名款堂号,而是火型图案,实在叫人莫名其妙。
这是两年前吴晨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在小县城一个卖壶的老人那里淘来的,当时这把光货放在一堆花货之,并不显眼,吴晨也没觉得有多特别,却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之下就喜欢,貌似前世有缘,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拿起来也觉得厚实,竟一般的壶要重上好几分,虽然说紫砂壶以厚重者为好,却也没有这么败家的!
吴晨花了八百块人民币,买回来后,也搞不清是谁的,更不知道真假如何,反正养了两年,越的圆润喜人,放在那里古朴有方,像个久经岁月的老人。
说起来,这个壶还有个有趣之处,冲出来的茶水格外甘甜,与别的都有点不一样,吴晨曾经把这个现,告知同事徐志飞,却被他耻笑一番,说他这纯属心理作用,爱屋及乌。
平时与之相配的是一个东道仿汝窑天圆地方杯,这些年各种仿古窑口产品纷纷问世,吴晨最喜欢汝窑那一抹天青,温润如水,同样的,领头品牌晓芳、衡连什么的他也买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个东道的来用,用了些时日了,开片纵横,纹路细腻,自己看着也算是有一眼了。
“又呆呢?赶紧的,准备开会了,二号会议室。”徐志飞拿着自己的茶杯走了进来,口气虽然催着,人却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处里就他们两个年轻人,又都是男的,都是当牛做马的命,不是有调侃说公务员就是把女的当男的用,把男的当畜生用么。同病相怜,加上又是老乡,两人平时处得不错,没有那么多办公室的龌龊。
要说起两人的秉性来,却是两个极端,吴晨是抱定万事不上身的原则,不造谣,不传谣,跟个闷声葫芦似得,什么东西到他这里一倒,扎得严严实实的,再没有半丝流露出去。徐志飞却是个活跃的,整日里呼朋唤友的,熟人遍半栋办公大楼,各种信息渠道都有,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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