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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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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冬天其实并不很冷,可能是由于全球的温室效应。然而我好象属于对气温特别敏感的人,温度稍有变化就容易感冒,现在由于生活缺少规律,又有些感冒了,鼻子也有点塞住。我从边上撕了张面巾纸,擤了下鼻子,这时电脑也已经进入了系统,我一只手还拿着纸,另一只手顺手拿着鼠标,点开了ADSL的拨号软件。 
  等把QQ也打开了,鼻子里突然又淌下两条鼻涕来,我擦了擦,这时QQ已经登陆上了,发出了一连串的“嘀嘀”声。因为昨天没上网,大概有不少人都给我留了言。我扔掉那张脏纸,开始一个个看下去。 
  首先是一个作者告诉我稿子写完了,发到了我信箱里。那个作者写得不错,不过就是速度太慢,我一直以为他是从来没有一篇写得完的,没想到居然完全了,实在有点喜出望外,也顾不得再看留言,先去收信了。 
  刚打开FOXMAIL收信,我的眼角突然扫到了一句什么。 
  那是三个字。 
  “是你么?” 
  这三个字平平常常,但是我却象踩到了一条毒蛇一样,一个激凛,差点跳起来。这三个字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顾不得收信,连忙重新看下去。因为太急,手也有点哆嗦。 
  那是温建国发来的信息,看日子正是昨天晚上,我回家以后的事。昨天在街上被吓惨了,回家后我也没上网,单位里又不能装QQ,我直到现在才看到。他发了这一句,下面劈头就开始讲述起来。每条信息大约只能打几百个字,温建国也不知发了多少,密密麻麻地都是。和他那些文从字顺的小说不同,这些信息写得很有些语句不通,如果让小学语文老师来评判,一定不认为是靠文字吃饭的人写出来的。在那些语无伦次的语句间,透出一股惊恐和不安。 

  “我和林蓓岚到的地方叫射工村。射工,那是种古书中的怪物,我不知道这村子为什么要取这个名。这个湘南的村子被山围着,村前有一些地,正翻过,大块大块的黑泥堆在田里,带着些金属的光泽。虽然没有下雪,这些黑泥仍然冻得结结实实。我和林蓓岚在村子里走着,想找一户人家住一晚。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村子里的人大多很怪异。” 
  这情景在他那个小说里也写到了,也许他发给我信息也和写小说一样。由于每次传过来的字数都不能太多,因此分成一段段的,虽然病句错字不断,可是当中衔接得很好,连在一起时没有一点脱节的意思,仍然看得很清楚。看来温建国的文字功夫真的很不错,也有可能他是把写成的一篇文章传给我。我倒了一杯热茶,一口口啜饮着,接着看下去。 
  那个村子依山傍水,很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村子中心是口井,但这口井却用一块石板盖着,温建国和林蓓岚两人原本是带着游山玩水的性质,因此当林蓓岚发现盖着井的那块石板上画着一个八卦太极图时,温建国也大感兴趣。他知道在这种很闭塞的村落里往往有许多古董,有些人家的住宅甚至是明代留下来的,一扇雕花窗,一口衣柜拿到拍卖市场上去往往能卖很多钱。他拿着带来的数码相机把井盖拍了下来,刚拍了两张,突然有人叫道:“你们在干什么?” 
  那是个扛个锄头的乡农。这个乡农大概也读过几年书,说得一口有些僵硬的普通话,倒也可以听懂。温建国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讳。他放下相机道:“老乡,我们拍两张照片,不行么?” 
  那个乡农一脸惶急,象是温建国做了什么可怕的事。他扛着锄头冲到井边,小心地看了看井盖,当发现什么事也没有,才舒了口气道:“还好,你们没打开来。” 
  他把锄头放下来,看着温建国和林蓓岚两人道:“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温建国和林蓓岚两人先前因为听不懂当地人的方言,根本不知该怎么走,这时才算碰到一个可以交流的人,他也舒了口气道:“我们迷路了。老乡,出去的话该怎么走?” 
  “你们走得也算远,有十几里路呢。明天生产队里有辆车去乡里拉种子,带你们去吧,要不嫌脏,就在我们家住一晚。” 
  温建国喜出望外,一把拉住那人的手道:“那真谢谢了,要多少钱,我们给。” 
  “乡下人家,什么钱不钱的,要来也没用。” 
  那个乡农随随便便地说了一句,向前走去。他的腿有些瘸,可是走得很快,温建国跟得很吃力,林蓓岚则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温建国跟在他身后道:“大哥,该怎么称呼你?” 
  那乡农没停下来,只是道:“我姓柳,柳文渊。” 
  这名字几乎让温建国吃了一惊。那乡农看上去土里土气,名字却很文雅,比自己的“建国”更象个知识份子。他道:“柳大哥啊,谢谢你了。” 
  柳文渊的家是一幢很大的宅院,当中是个院子。他领着温建国他们到了一间厢房里,头也没抬地道:“今天是十五,你们可不要乱跑。” 
  温建国一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嗯”了一声,柳文渊抬头看了看天道:“今天准是个好天,你们早点睡吧。” 
  他把锄头靠在墙背后,大声道:“孩子娘,多烧点饭,有客人来了。” 
  等他一走,林蓓岚有些担心地拉了拉温建国,温建国正把屋里的一张床拍拍干净,扭头道:“怎么了?” 
  “建国,我总觉得有些害怕。” 
  “怕什么,乡村生活偶尔过过也挺不错。” 
  温建国把床上整理干净了,突然笑嘻嘻地道:“阿岚,你没来月经吧?” 
  “什么呀。”林蓓岚打了他一下,脸也胀红了。这时柳文渊又在外面叫道:“吃饭了。” 
  柳文渊家里四口人,一妻两子。他的妻子五大三粗,两个儿子也浑身脏兮兮的,胆怯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恐惧,可能从来没见过外人。他们吃的菜是辣椒炒腊肉,再加上些蔬菜,柳文渊一家四口倒是吃得很香,林蓓岚却胆战心惊地也不敢多吃。吃完了饭,妻子去收拾,柳文渊打了个饱嗝,温建国连忙递上一根烟道:“柳大哥,抽根烟。” 
  柳文渊也不客气,拿过烟来点着了,道:“对了,还没问你们怎么称呼。” 
  “小姓温,温建国,这是我女朋友林蓓岚。” 
  说到“女朋友”时,柳文渊的妻子偷偷看了一眼林蓓岚。她们两人其实年纪相差也不大,但柳文渊的妻子因为生计劳苦,看上去足足有四十岁了。乡下早婚,两个儿子都已经有十来岁。两个男人吞云吐雾地说着话,林蓓岚坐在一边,动也不敢动。 
  天黑下来了,墙上的有线广播突然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柳文渊把烟扔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早点睡吧,明天队里的车开时我叫你,给驾驶员一包烟就成了。” 
  他趿着鞋上楼,突然又象想起了什么,扭头道:“不要到井台上去啊,那是禁地。” 
  温建国道:“对了,那井做什么不能用?” 
  柳文渊正走上楼去,听得温建国的话,又站住了,垂下头,仿佛在想什么。温建国一时还以为他可能没听到,正要再说一次,柳文渊忽然道:“那里有妖怪。” 
  “什么妖怪,真是乡下人见识。” 
  回到房里,温建国一边解外套一边说。林蓓岚在一边道:“建国,我总觉得害怕……” 
  “怕什么,这村子里的人虽然说话我们听不懂,可也不是妖怪。来,快脱衣服,我急坏了。” 
  温建国一边拉开皮带,一边迫不及待地伸手来搂林蓓岚。林蓓岚脸红了红,用手推着道:“别这样,他们听到的。” 
  “怕什么,他们说不定也正在做这事呢。”温建国咂吧一下嘴,突然很有感慨地道:“众生平等,倒也是真的。猫狗猪羊做的也是这事,人不论有钱没钱,做这事时也都一样,快点,快脱了。” 
  他把裤子拉了下来,一下钻进了被子里。被子可能好久没用过,有些潮,但也不至于难受。林蓓岚把手伸到领口的扣子上,刚解开一个,又道:“还是再等等吧……” 
  “天都黑了,还等什么,快点啊。” 
  温建国把林蓓岚一把摁倒在床上,右手从她衣服下摆里伸了进去,嘴已凑到了她腮边。林蓓岚挣扎着道:“不要拉……不要,都被你拉坏了,我自己脱。” 
  她脱掉了外套,不等她把衣服脱下来,温建国已经把她拉进了被子里。 
  下面就是一段很冗长的性爱描写,如果单看笔法,多半会以为那是正走红的美女作家们的纯文学杰作,用了许多比喻和代称,和现在那些文学杂志上常见的差不多,说白了就是温建国的生殖器插进了林蓓岚的口腔,经过摩擦后再插进林蓓岚的生殖器。我一阵心烦,不论林蓓岚的生殖器有多么温暖湿润,现在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可能也已经烧成灰烬了吧。把他的信息连着翻了几条,突然我又看到了两个字:“天啊!” 
  温建国传来的信息一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描写的,冷静而客观,很少主观视角,但这两个字绝对是第一人称。乍一看到这两个字,我浑身一凛,一下又提起了精神。 
  那是在温建国和林蓓岚的交媾描写告一段落的时候。他写道:“外面月光很亮,我正在全神贯注地准备最后一击,林蓓岚突然掀开被子,小声道:‘外面有人!’”

五   
  温建国正陶醉地进行最后一连串摩擦,林蓓岚突然掀开被子,小声道:“外面有人!” 
  她的声音很急迫,温建国正在紧要关头,被她一惊,登时泄了气,没好气地道:“你专心点好不好,看,都软下来了。” 
  “真的有声音。”林蓓岚也没在意温建国到底有没有软下来,“建国,你看看,不要有人在偷看。” 
  温建国骂了一声,把枕巾拿过来围在腰上,走到门边推了推。这种老式门不是用司必灵锁的,而是里面插着门闩,这门闩也好端端地插在门上。他走到门边时,外面起了一阵风,“呜”地一声,好像有什么怪异的野兽正蹲在外面低声咆哮,只是这声音象含在嘴里一般,很低沉。虽然风一点没吹进来,温建国仍然觉得一阵寒意,他又低低骂了一声,道:“没人的,是风。” 
  他正要回到床上,却见林蓓岚已经坐了起来,正往身上扣着胸罩的扣子。他道:“穿什么,快脱了,我还没好呢。” 
  “外面真的有人。”林蓓岚象是哀求一样说着,“你看看吧。” 
  温建国把手滑进了林蓓岚的胸罩下面:“看就看吧,就当是房钱。” 
  他正要把林蓓岚的胸罩扣子再解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哭泣。 
  这的确是哭泣,不是风声。在这样的夜里,这声哭泣也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发出的,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温建国的手僵住了,看了看林蓓岚,林蓓岚也忘了再阻挡,呆呆地坐在床上。温建国道:“你也听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有如耳语。林蓓岚点了点头,他们两人都有些呆呆地坐着,温建国小心地把手拿出来,穿好衣服,走到门前。 
  门外仍是些风声。今晚天气晴好,但不知为什么风却很大。他轻轻拉开门闩,外面月光很亮,院子里映得一片雪白,象是下了一层霜。这院子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因为风大,浮土被风刮走了,反倒显得更干净。院子一角还堆着些柴草,风吹过时,一些比较长的木柴正在颤动,但却没有声音。 
  那个哭声已经消失了,可是温建国知道这一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也许是柳文渊的妻子在哭?他看了看柳文渊的房间,那里黑洞洞一片,灯也早灭了,柳文渊准已经入睡。一阵风吹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因为太过突然,温建国又吓了一跳,扭头看去,却是林蓓岚。她把手搭在温建国肩上,胆战心惊地道:“建国,会不会有小偷?” 
  这村子并不富裕,偷鸡摸狗的恐怕也不少。温建国又看了看周围:“要不,是他们在说梦话吧。” 
  可能吧。他想这么说,可是背后总是有些发毛,象有一些小虫子在爬。林蓓岚靠在了他身上,这时正不住地发抖,温建国拍了拍她的腰道:“睡吧睡吧,天亮我们就走了。” 
  “我还是怕。” 
  林蓓岚的声音有些发颤,温建国自己也觉得很是难受。周围的一片都平平常常,可是在他心底总觉得有些异样,这幢古老得不知落成于哪个年代的房子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妖气,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有许多无形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这些很富文学色彩的信息到这儿嘎然而止,我不知道温建国写到这儿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多半是因为写得太多了。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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