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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仆役-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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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尽欢“嗯哼”一声,蚝首轻颔:“真教人嫉妒,你遇见一个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付出的男人,他可以为你杀人,也可以为你求人,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我再不答应他,倒真变成我禽兽不如。况且,谦哥说,多一个朋友就是少一个敌人,不必要为了你这一只家伙,赔上全严家性命,你家那只,疯起来谁都打不过他,想想也有道理。喂,你未免也太一脸震惊了吧?不信我呀?那你自己去后园瞧瞧,我刚才命令他去扫地呢。”
  梦的嘴儿还当真闭不上来,张得大大的。
  明明是那么高傲的男人呐
  竟会心甘情愿将自己卖给严家
  为了她。
  就是为了她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狂傲,绝不容许自己屈居人下,别说是为奴为仆,就算是对人低声下气些,都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以前她拐他去扫地,都得连哄带骗才能达成目的,现在却!梦离开了池畔长廊,离开了严尽欢,小碎步往后园挪动脚步,一窥真假。
  在后园里,她看见高顺的优雅身影,持着竹帚,喇喇刚地将步道石阶上所有落叶扫在一块儿。
  那是一幅很诡异的景象。
  他身上没有半丝仆役味道,挺拔的姿态、尊贵的身形,长发微微飞撩,精雕细琢的五官斯文俊朗,当然,她知道那副皮相绝对不像肉眼所见的温和,他是个在兵器拳脚间长大的家伙,他拿剑的模样她见过,非常好看、非常魅人、非常非常的教人挪不开眼,跟拿竹帚的违和感太强烈。
  他是为了她,才会变成这样。
  她没有感动,反倒是一种心痛,化为泪水,从眼眶深处难受浮现,她无法在这种时候感到骄傲,让一个心爱的男人,弃下尊严、弃下所有,就为了求严尽欢允诺古初岁救她,她看了好心疼,鼻头酸涩不已,认为是她害了他、他大可以不必如此,不必千里迢迢去天魔教救她、不必向严尽欢低头、不必沦为仆役、不必做这些不该他做的事她一近他身,他立即便察觉到,抬头看见是她,一张俊颜板起,抛下竹帚,快步奔来:“你怎么下床了?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话尚未说完,他已经要将她打横抱起,送回房里关起来。梦比他更快一步,扑跳到他身上,努力伸展纤臂,把他抱紧,脸蛋深埋在他肩颈,声音像笑像哭,轻轻说着:“我跟你一块儿留在这儿当婢女,咱们一块儿扫地一块儿擦桌子一块儿被小当家使唤”
  “你在说些什么?没头没尾的。”他变换姿势,改以娃娃抱的方式,单臂托着她的臀,将她抱在膀间。
  她顺势把全身力量倾靠予他:“你当仆役,我当小婢,我们一起在严家住下来,你和小当家签了多久,我也要跟着签多久,等到我们的约期届满,不想留在严家了,我们两个再一块儿离开这儿,那时如果咱们还有体力玩,咱们就去玩遍五湖四海,走到哪儿玩到哪儿,我想去哪个城镇吃碗面,你陪我去;你想去哪个派里找人寻仇,我陪你去,不想被人打扰时,咱们就躲起来,让谁都找不着”她在勾勒着未来美景,它有许许多多的可能,也许,吃喝玩乐地腐烂过一生;也许,树立的敌人会以倍数增加,下半辈子就在砍砍杀杀中忙碌度过;也许,平平淡淡,净是些柴米油盐的芝麻小事;也许
  种种可能之间的唯一相同之处,在于“咱们”不再是你,也不再是我,而是两人并称的,咱们。他与她。
  “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卖命,你能置身事外吗?”他哼笑,好似在嘲弄她说了多笨的蠢话,抚摸她长发的大掌却无比温柔,犹如掌心之下的她,是一朵最娇嫩细致的小花,必须要细心呵护:“少天真了,仆役之妻,自然得一块儿在这里出卖劳力尊严、让严尽欢践踏泄愤,接下来的二十年,你跟着的男人,不是武皇,而是一个小仆役,想抱怨也来不及,从我踩破你第一颗糖葫芦,你跳下来与我对峙之时,命运早已注定好。”
  “还说呢,那时你多高傲呀,连瞧我一眼都嫌懒,要不是我一直追上去,你才不会留意我吧?竟然还有脸说得像是对我一见钟情的样子。”她獗嘴取笑他。
  “一见钟情确实是没有。”闻人沧浪倒很坦白。
  “哼哼哼,我对你也没有一见钟情呀!我从没有遇见像你这么坏又这么骄傲的男人!”
  他无视她的插嘴和争胜负的好强心,径自说完:“但,让我瞧进眼里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虽然当时是拜她“鲁功”之赐而印象深刻。“让我开始记得要低下视线才能看见的矮冬瓜,你也是头一个。”否则,他平视的视线里,很难出现像她这类视线范围之外的生物。他托住她的姿势正好使两人可以四目相交,他不用低头,她不用仰头,眼对眼,鼻对鼻,他肃然的脸上因为笑意而添上一抹温柔:“你更是第一个,让我低头之时,看不到你身影,会开始心慌意乱的家伙。”
  “”她脸红了,苍白好长时日的花颜上,像涂抹胭脂的漂亮,她不习惯他如此坦白,害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小心眼了,唇儿蠕蠕,不甘不愿却又发自内心地挖出女儿家的芳心秘事,悄悄告诉他:“我第一眼没有喜欢你,我是在第一眼半之后才喜欢你的。”
  补上那半眼,有什么意义呢?第一眼跟第一眼半,就能代表她对他不是一见钟情吗?天真的女孩。
  是不是第一眼,压根不重要,就算她一开始是讨厌他,那也无妨,他知道她是爱着他,至于爱多深,他无法也不想测量,他可以肯定,她心里是有他的,她在严家半昏半醒的数日里,喃喃呓语中,充满了他的名字。
  有时是哭喊着疼痛,要闻人沧浪帮她赶走讨厌的痛楚。
  有时是含糊咕哝,骂臭闻人对她的坏。
  有时是弯唇轻笑,呵呵笑着要阿浪等等她,别走这么快。
  她有时叫他闻人,有时叫他阿浪,有时叫他臭闻人,有时叫他闻人阿浪,有时又连名带姓喊他闻人沧浪,随着她在半昏厥时的心情而订,更随他在梦中出现的形象而定。没有第二个人名,出现在她的梦境里;没有第二个人名,从她口中呼喊出来。只有他。
  她第一眼不喜欢他又如何,现在爱着他就好。
  他第一眼没将她放在眼里又何妨,现在她占满了他的心,那便足够。
  好吧,听见她在第一眼半就喜欢他,他的男性尊严膨胀得很严重,志得意满。
  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竟会因为一个女孩儿的一句话,心花怒放,见她笑,他觉得至今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以二十年的仆役期约,换得她平安健康,他一点都不惋惜,甚至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好嘛好嘛,有啦,我第一眼就有一点点点点点的喜欢你”梦看见他深啾着她,眨也不眨,以为他不满她的答案,于是她又坦白了一些。
  还不满意呀?
  “比一点点再多一点点”她被迫诚实,换来他笑而不答,一径抱她往仆役通铺回去,十人睡的通铺,已经沦为闻人沧浪私人厢房,目前室友仅存一只,就是她。
  “你到底要怎么样呀?!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真难讨好!”她都坦诚心意至此,虽不要求他脸红红响应,但好歹露出开心一点的表情,她才不会如此羞窘嘛!她忍不住恼羞成怒,连声吠他。
  “我非常容易讨好,你只要告诉我,你现在是爱着我,那就够了,以前你是不是第一眼就喜欢我,我不是很在意。”闻人沧浪自认为自己一点也不贪心,哪有她指控的无理取闹?
  她挑眉觎他。这么简单哦?
  “我、我、我当然是爱你的呀。”
  “那三个停顿是什么意思?迟疑?不确定?抑或心虚?”方才才说自己容易讨好的闻人沧浪,明显做着相反的举动,追根究底。
  “才不是!害羞!是害羞!”她脸红回嘴,恼他竟然不知道女孩子的赧意和薄脸皮。
  他当然知道,只纯粹想逗弄她。
  “真稀罕,我还以为你不懂害羞两字怎么写,毕竟曾经有个家伙,见人躺在草皮上,嘟着唇就啾过来,更将‘反正你又没什么损失’大剌刺挂嘴边,让人误以为她有多率性、多随心所欲、多玩得起游戏。”结果只是小嫩娃一只,青青涩涩的,入了口,酸多过甜,却教人忘不掉那样的滋味。
  “我有说错吗?我亲你你又没有损失,干嘛记仇呀。”
  “我倒认为我的损失惨重,被那只家伙给吃干抹净,掏了心挖了肺,做了一些我这辈子都不以为自己会去做的事,还自得其乐,被她笑一笑、抱一抱、吻一吻,便觉得心甘情愿。你说,我真的没什么损失吗?”他深望着她,嘴里抱怨是假,眸里笑意是真。
  “嘿,可是你得到了那只家伙的爱耶,当然没有损失呀!”
  “言之有理。那么,‘那只家伙’,你的爱能不能再具体一些,口说无凭,嘴里胡说八道也可以不打草稿。”
  “具体一些?怎么具体?”爱还能具体?不是多说几句我爱你就算诚意了吗?
  他目光深浓,长指抚过她的脸颊。她仍是太瘦了,几乎是娇弱得一折就断,拈在他怀里的重量,恐怕连一袋米都不到,绝对承受不住太多孟浪
  “不,还是缓些吧。”他喃喃说道,指腹盘旋在她白哲若玉的腮际,磨踏着她渐渐泛开的彤云:“养丰腴点、健康点那时,我就不会放过你了。”
  她突然之间,有点明了了。
  明了市集上,一篓一篓的鸡鸭鱼蟹,让人指指点点、让人详细打量,讨论“这只比较肥”、“那只油花较均匀”、“那只有满满蟹膏”、“那条新鲜一点,清蒸正好”被吃的精神压力,好大。
  它们一定和她一样,有句话,很想大声喊出来!
  老爷夫人!我不好吃的!请不要吃掉我
  想起了方桌之战,她机伶伶打了哆嗦。想起了那一次的整夜折腾,她攀在他肩上的柔黄僵了僵,不自觉咬住下唇,脸色虽红了,唇却被咬得发白,慌张从他的注视下闪躲目光。他捕捉到她一闪而过的恐惧及排斥。
  他知道急不得。她的病弱身子与深深烙下的记忆,都还无法接纳他,眼下要务便是养好她的伤势,彻彻底底解净她的余毒,再为她补回这段日子消瘦,最后,才是弥补他犯过的愚蠢错误,改变她对男女之事的坏印象,让她明白,建构在两情相悦之上的颈项缠绵,会是天底下最甜最美的果实、最强最烈的毒瘾,教人迷醉沉沦,欲罢不能。
  他会让她明白,他爱着她,深刻的、镂骨的、铭心的,爱着她。
  有了被吃觉悟的小母鸡面临一个难题。她应该要积极抵抗,以少吃少喝来延缓自己养回肥美可口的速度,或者,消极地接受命运,每天照五顿让他喂,等到她变得合乎他下咽的喜好之后,再乖乖在方桌上躺平,请老爷开动?
  真是难以取舍呀老爷看起来也没有很猴急,没有硬压着她灌食,充其量只会在她故意少吃半碗饭时,努力哄诱她再吃一口,她真吃不下时,他也不会逼她。夜里一左一右共躺于大通铺时,她还会很小人地在心中幻想,老爷会趁夜深人静就扑过来,用蛮横力量制伏她,通铺宽敞便利,无论她怎么滚,也滚不出他的手掌心,到时她叫破喉嘴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几个夜里,她睡得不甚安稳,一遍一遍想象老爷突然使坏时,她应该要如何反抗扭动。
  几个夜里,老爷除了环着她睡,没有其它动静。
  几个夜里,她睁眼,等着不,她没有在等他朝她伸出魔爪,绝对没有在等,她只是很困惑嘛,前些日子是她身体依旧不太舒坦,他放过她情有可原,但一天一天过去,她被照顾得无微不至,早就恢复成建康宝宝,他却依然没有出手,太奇怪了。
  等过了第一个月,老爷变身为恶狼,扑上小羊的胡思乱想,已经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又等过了第二个月,外头气温降低许多,绿叶渐渐转红,她夜里没偎近他,靠他的体温取暖,根本无法睡觉,他任由她紧紧攀抱,双手双脚密密相贴,而什么都没做是怎样啦?她都像只烤好的香油鸡就抵在他唇边了,他竟连张口咬下都嫌懒?那种感觉,就像鸡笼里的小母鸡,眼睁睁看同伴一只一只被拎出去宰掉吃掉,自己心里会非常困惑为什么,难道是她看起来不够美味吗?为何老爷不吃她?人,总带些贱格。
  被吃掉时,恼着为何是我?
  一旦沦为没人想吃的厨余,恼着的,又是另外一件事,为什么不是我?
  到了第四个月,她脑子里想的,不再是老爷扑羊的幻想,而是羊插着腰,怒瞪沾床就睡的老爷狼在生闷气。
  尤其是她在某一天下午,突然察觉到一件残酷的事实,在她撞见闻人沧浪与春儿短暂一句话的交谈!
  她当然不是怀疑那短短一句“小当家有事找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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