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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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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忙说,“安妮,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别再放在心上。”
  “过去的事情是已经过去,但在我心里,却从来没有过去,因为叶莎的死,我内疚了很久,直到遇见你后,我才渐渐释然,因为正是叶莎的去世才让我哥与你相遇,他也才真正的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虽然我知道他一直很爱我,但那不是真正的爱情,我知道的,他有恋母情结,而我深受他母亲宠爱,他爱屋及乌,把对他母亲的那种复杂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所以当年我才拒绝,所以我对你一直深怀感激,因为我哥短暂的一生可以体会真正的爱情,即使他离去,也不会遗憾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他的爱情,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还有大哥。这么多年,从来只有别人为我付出,现在我也要学会付出,可以说弥补,也可以说是是自赎”
  “安妮”我抓住她的手臂,几乎听不下去了,这样的一段话,我怎么听着有离别的味道,透着令人心伤的气息。
  “给我补补粉吧,别让我哥他们看到我哭过。”安妮笑着说。
  我拿出粉盒给她补妆,可是刚扑上粉,她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淌了下来,她嘴角颤动,好像是对我说,又好像是对自己说:“我哥是没有遗憾了,我却好遗憾,我这一生过得乱七八糟,或许体会过爱情,却从未真正拥有过;或者即使拥有过,也很快失去,我这一生都在失去,我失去了好多好多,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放手还是该牢牢把握。但无论怎样,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失去,不会失去你们,也不会失去曾经让我拥有过爱情的人”
  “谁让你拥有过爱情呢?”我忽然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安妮侧过脸,“望”着我,表情不知怎么有点冷:“你——说——呢?”
  回到包间,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耿墨池在给祁树礼斟酒,两人低声说着话,态度平和得让人很难相信他们是狮子和老虎的关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遥远和亲近,理解和排斥,痛苦和喜悦往往都只隔了层纸,只要撕掉那层纸,什么隔阂都有可能消除。狮子和老虎也能成为朋友,谁能相信呢?
  两天后,祁树礼投资的白树林医院开业三周年,他很忙碌,人也消瘦得很快,我提醒他注意身体,可是他却没工夫顾自己,有一天忽然打电话过来说:“让Steven这两天来医院看看,我刚从美国请来一个很著名的心脏病大夫,据说是治好了很多人,还给人做过心脏移植,我把Steven的病情跟他讲了一下,他说要具体看看才知道,你把这事给他说说,要快,Smith先生过两天就要走。”
  谁知耿墨池一直到晚上才回来,我把祁树礼的话给他讲了,他想都没想就直摇头:“别费心了,如果我的病还有治,我比任何人还积极,问题是没用,什么都没用。”
  “你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没用呢?”我试图说服他。
  他冷笑一声,“我看过的医生还少吗?国内的,国外的,我看都看烦了,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你们也放弃吧,祁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替我谢谢他。”
  “墨池”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需要你们提醒我已经病入膏肓。”
  耿墨池用手势坚决地制止我继续往下说。
  “墨池,我知道你现在很抗拒医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有一线希望,你都不能放弃,为了你身边的人,你也不能放弃!”我的声音很大,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耿墨池直直地看着我,无语。
  可是我受不了他那样的注视,一瞬间,胸腔里骤然迸发的痛楚令我几乎无法呼吸,我奔过去扑进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其实我也知道我是无能为力了,就算他现在已经死了,在我面前已经僵冷,我抱着的是一具尸体,我都是无能为力的,就像英珠的死,我只能这样哭,这样心碎,这样跟着埋葬自己的一部分甚至全部,即使将自己撞个粉身碎骨血流如注,也都是枉然,我还是救不了他,救不了自己。
  他搂着我,就像是石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说:“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才行。”
  他说:“无论我是否活着,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因为我会一直看着你。”
  “我也会等着你,一直等,哪怕等到下辈子,或者更远。”
  “我死的时候,如果你实在不忍心,可以转过身。”
  “让我看着你的背影离开,也是一样的。”
  “你应该知道我闻得出你泪水的气息,所以我走后你不能哭泣。”
  “即便我给你留了位置,你也不能自暴自弃。”
  “这些,你都答应我吗?”
  “”
  “答应吗?”
  我终于点头:“我答应你。”
  他长舒一口气:“好,我也答应你。”
  没有人能知道,这样的回答有多么幸福、多么美好,每一个字都甜蜜得刺痛,刺到心底,永不能够再拔。我这一生的幸福再不可能更多。
  他会遵守承诺的。
  我也会。
  于是,耿墨池见到了Smith大夫,那是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美国人,很和蔼,他仔细地给耿墨池做了各方面的检查,又看了他以前的病历,最后他作出结论,常规的治疗对耿墨池已经没有用,他活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心脏移植,但是这个手术技术要求非常高,国内可能还没有这样的人力和设备,即使有,成功率也非常低,还不到20%,就算成功率能达到,要找到配型一致的合适心脏也相当难,那不是光有钱就能做到的。
  祁树礼当即表态,斩钉截铁:“找,不管有多艰难,花多大的代价,我们一定要找,国内没有人力和设备,我们就到国外去做,钱绝不是问题,别说有20%的成功率,就是万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当时我和耿墨池都在场,我的感觉不是用感动可以形容的,耿墨池的感觉我不知道,他只是半天没说话,一直愣愣地看着祁树礼,从医院出来时他终于忍不住说道:“谢谢你,不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祁树礼意味深长地看着昔日的情敌:“真心话?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够真心吗?人都有私心,我现在不妨告诉你,让你活下来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因为”说着他把目光转向我,闪闪烁烁,变幻不定,“因为她爱你,如果你死了,她会活不下去,她活不下去,我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亲爱的,你要相信命运是公平的,他在夺取你某样东西的时候,必然会给予你某样东西,而在他给予你某样东西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因为他又必定会夺去你的某样东西,命运从来就不会很慷慨的。
  祁树礼突然病倒了。
  其实我早察觉出他的身体有恙,不仅消瘦得厉害,脸色更是黄得骇人,看上去起码比他的实际年龄老了有十岁,耿墨池虽然也是病重,但精神状态一直很好,祁树礼却是连精神气都没有了,似乎走路都很吃力,以前他每周都要去做健身或是打打高尔夫球,现在这些体力运动全部取消不说,连一日三餐后的散步都甚少进行。
  他好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和摧残,整个人都垮掉了。我总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窥视他,想象着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变得如此虚弱憔悴,能有什么事呢?而他似乎有意在回避着我,虽然同住一个小区,隔湖相望,却很少碰面。我觉得我跟他之间蒙上了一层不明的阴影,这次我敢保证,不是我的原因。
  终于在一天午饭后,我在林荫道碰到他,忍不住问:“Frank,你最近是怎么了,气色很不好,也瘦了很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他当时正准备出门去,听见我问他,回头瞟了我一眼,目光凉凉的,让我的心底猛地一颤。“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他搪塞着,转身又要离去。
  “Frank,”我试图跟他深谈,“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现在我跟你之间应该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他很勉强地给了我一个微笑:“你多心了,我真的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我不希望你有事。”
  “谢谢!”他站在风中看着我,目光柔软得让人无法相信他就是过去那个叱咤风云的祁树礼,眼前的这个人面色无光,勾着背,那么的苍老不堪,这就让我可以确信,他有事。
  “考儿,遇见你真好。”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转身离开,孤独的身影消失在林荫深处。
  一个礼拜后,祁母在湘北病逝。
  祁树礼带安妮回去奔丧。我也随行。因为妹妹白葳交了个西班牙男友,这次带回来准备订婚的,我很想看看我的这位洋妹夫,一路很顺利地到了湘北老家。出于礼节,我还是去灵堂拜祭了已经作古的祁母,毕竟死者为大,再说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何苦再跟自己过不去。但是祁树礼会不会这样想我不知道,整个拜祭过程他都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按习俗,他应该披麻戴孝的。
  因为他是祁母唯一的儿子。
  但是他没有。
  这时候我隐隐觉得,他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的母亲。午饭他没有跟祁家的亲友吃,打过招呼,带着安妮上我家吃去了。我们还没进门,就听到家里笑声不断,我一进去,全家人都围了过来,妹妹白葳更是抱着我直跳,她的西班牙未婚夫则腼腆地跟我打招呼。母亲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张罗出一桌的佳肴,都是我爱吃的。父亲询问我在长沙的情况,还跟祁树礼说,有空多回家。他特意加重了“回家”两个字,显然在他们的意识里,祁树礼已是我们家的一分子。
  饭后已经是下午三点,祁树礼带安妮到银湖边上散步,我跟在他们后面。银湖美丽依旧,只是可能是冬天的缘故,湖边行人稀少,甚觉冷清。我望着微波荡漾的湖面,心痛到无以复加,祁树杰,我的丈夫,你看到了吗,你到死都惦记着的小静来了,还有你的大哥,如果你想到还有这一天,你会舍得葬身湖底吗?
  安妮看不到,却很激动,一直用手在摸,她摸到湖边一棵大榕树时,更加激动得泪流满面,显然她记得那棵树。她一遍一遍地抚摸着苍老的树干,犹如抚摸自己沧海桑田的心。“就是这棵树,我跟阿杰在上面刻过字的,”她把脸贴近树干,好似在找寻岁月流逝的痕迹,“怎么找不到了呢,明明刻过的,哥,你以前看着我刻的,对不对?”
  “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是不能消失的呢?”祁树礼若有所思地说。
  安妮回过头,眼中满是疑惑:“包括爱和恨吗?”
  “是。”
  “可你为什么不能放下对你母亲的恨呢?”安妮一针见血。
  祁树礼答:“那是不能忘却的记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Frank,”我走过去看着他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连小静都放下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对很多事情都放开些,也许不会觉得那么累,这是你过去跟我说的。”
  祁树礼别过脸,“你不懂,完全不懂,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何其的惨烈,小静也不会懂,你们都不懂!”他自言自语,掉头就走。
  我定定地看着他走远,孤独的背影衬着如血残阳在林荫深处忽明忽暗,感觉是那么的悲凉、仓促、无奈、留恋仿佛是一部电影的尾声,最后总是主人公或回头或决然地消失在镜头里,我的心猛地抽搐,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也要消失了吗?
  祁树礼在湖边的一家宾馆下榻。我因为要照顾安妮,也住在了酒店。用过晚饭后,安妮就睡了,我到祁树礼的房间商量次日的行程。
  “还是先去看看父亲的坟吧,这么多年了,他也一定很想念小静。”祁树礼说。我同意他的意见,“那行,先去你父亲那,然后再作其他的安排。”
  他疲惫地斜靠在床头,欣慰地看着我,说:“你长大了,懂得接受别人的意见了。”
  “我都三十好几了,才长大啊?”我笑。
  “有的人一辈子都长不大呢,”他拍拍旁边的枕头,示意我坐过去,“你不知道你以前的脾气好犟,无论我说什么,你从来就没听从过,那个时候的你啊,浑身带刺,尖锐得谁都不敢靠近你。”
  我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只是笑。
  他起床想过来拉我,刚站起身,却突然浑身抽搐跌坐在床上。“怎么了,你怎么了?”我跳起来扶住他,却见他脸色煞白,双手揪住自己的胸口痛苦得缩成一团,“药快去拿药”他伸出一只手指向行李间,“在在那个蓝色大行李箱里,白色的药瓶”
  我连滚带爬地奔进卧室的行李间。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不”祁树礼服药后缓过来了,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让我的脸贴着他的胸口,“你听,我的心在跳,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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