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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袖玉花开-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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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试到此,玉袖心中略有怅然,手里拨动着羊毫泄愤,竖耳听得的居然不是大哥小做结尾,却是抑扬顿挫的哗然声,升腾跌宕得挺热烈。她将原本要大度认栽去山脚安分喂鸡的心思收了收,凑进哗然声如日升天的人头里望了望,能引得蝶扑蜂涌的人才,也只有凤晞有恁般的才华。
  玉袖勇挫三军开出一条道扎进人群里头,在稳若金鼎的石案上一扑,此番笔走游龙的正拟着一首落花相思吟:
  元宵偶迎蓬莱客,把盏夜话仙霞阁。
  仙阁十万九千丈,百转云桥路难得。
  (省略四十句)
  听罢凤泣血泪燕悲凉,倍觉思亲思情思高堂。
  谁言世间草木本无情?为君作得落花相思吟。
  泪流流不尽忘川彼岸口,远望望不见鹊桥相会头,
  歌唱唱不停心中女儿柔。
  可有孟姜酒?酒尽杯空愁方休。
  思念念不完经年人消瘦,辞赋赋不了千篇泪红豆,
  吟写写不出无限相思愁!
  噫!
  春去秋来花更落,随风飞入双情沟。
  生作人间鬓白头,死作九天相思扣。
  此间情仇何时挽,无尽丹心向天游。
  玉袖深觉身旁一圈的神仙皆将呼吸憋着,凤晞每每收一句,便赶紧将憋着的气放出来吸一口,大句大呼,小句小呼。她只觉凉风一阵儿得朝脸上扑,其中有几位带了些狐臭,她很是受不得,念个决将气儿收住。
  待此落花相思吟完,明月对仙数万影,圭表估摸走在子时逗留,有几位表示要做个赏析方能入睡。
  玉袖却困,同凤晞道了声,预备脚底抹油就溜,被他一把拉住。
  她略开了开招架不住要阖在一起亲热的眼皮,凤晞在凉薄月色下微微打了笑,虽是勾着嘴角,却显得有些犹豫,大约没能从那首可怜巴交的诗缓过神来:“我听闻今夜是春日里的好节日,梅岭山里甚是热闹,你要不要去放一回天灯?”
  凤晞的建议恰如一桶冰水,令她脑瓜里被瞌睡虫啃出来的困意,随着潮水激流涌退。
  她点了点头,应了个诺,再想了想,将绿颐与禾寻这两个闹别扭的孩子一同带去,难得做一把红娘也是好的。
  秾梅绿枝争相抢风头的山里,确如凤晞所闻,热闹得一塌糊涂,大约连天朝帝都里的头牌红倌也没能有这样的派头。
  泉水汀泠,夜里祈福的河灯甚少,大多是点缀的花莲,在下游便会有人收拾掉。真正璀璨琉璃,玻璃光耀的,是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天灯。
  从小贩子一把响亮的好嗓子可知,这项活动的热闹指数何其的顶冠,何其的能赚。
  凤晞递了一盏并蒂莲的与她,笑了笑:“不若是图个乐子,倘若一盏盏都能上达给老天,估计要忙得够戗。你在天阙待许久,没在凡届试过罢。”
  倒真没试过,她颔首接过,打量着绘得分外普通的并蒂莲时,另三盏灯,已悠悠然上了半空。
  绿颐催她道:“你心里头存了什么愿望,便写什么。”
  她撇撇嘴,愿望有,能堆成三座大山堵人,要抽哪一块儿石子来写,却没想好。
  禾寻折转着黑面蒲扇,嗖凉嗖凉地扇风:“想不出,便依着眼前见着的写,譬如希望那个在枇杷树底下站着的小姑娘,能将手里的花卖完。”说完便大步过去,递了一串沉甸甸金铢与她,并拎着一篮子梅花与了绿颐。
  她没似前几日那般开颜,沉默地受了这篮子冷香落梅。
  玉袖抬头略略将银河似的梅岭夜空望了望,睡意再次潮涌,将沉重的哈欠压下去,揉着泪花道:“嗯,便求个百儿八十年后,四人再碰头放一回天灯,下一回得七夕节里来。”
  但,转身的瞬间,却不晓得端端放上去的天灯,于半途中落了下来。
  缘来,说出来的愿望便不灵验之说,也不是武断专横的,端要看老天买不买你帐罢了。
  只是那一夜却是最后这般相聚的一夜,她以后回想而来,觉得甚为遗憾。
  





☆、互相伤害(一)五更

  玉袖挺闹不明白华严的老师是怎么想的,前两日先是急齁齁的卷试,再是干巴巴的三试,皆是要考学生的活计,但到今日却说放一天假,斗个蹴鞠什么的放松身心,她活到今日身上受得的教饬不在少数,手上受得的尺子也不在少数,从没听过还有这样的教学偏门,她觉得华严面上虽添了个严字,里头倒挺人性化,乃显得佛祖慈悲。
  蹴鞠的场地是招了两朵云合成块儿大轴,云头上支起两个大风洞做门,大哥正在清点人数。玉袖素昔只在脑力活上拨份儿,若是体力便要跌了,遇上蹴鞠这一露怯的劳动活计,她必得要将自己的行踪弄得飘渺些,创造你不寻她,她时时刻刻在身边,你要寻她,她在西天的假象,好脱身得简便。
  从大哥眼皮底下溜得很是容易,因分队时有人没能同发小归一对,正为这事掰着,大哥一忙对便她□乏术,更没哪个人为逗闷子去寻隐了身的她,这便令她遛弯儿回了优昙苑。
  头顶上遮了个大云朵,有零星白云化雨,似朵朵棉絮飘零,将优昙苑铺成一道冬日的恋雪。着了一身粉梅长衫的如卿自屋里踱出来,棉絮似的云朵落在精致的绣梅上立即消逝。
  她依然坐在苑里的石凳上参禅静坐,果然是如来的入门弟子,日日夜夜打坐不语,同一尊石头做的佛像真没两样。
  玉袖并不喜佛届的西腔,头里便认为去梵境听佛文乃是件添堵的事,也端能说明她生来同佛字没有缘分,但今日却能遇上如卿,她只当是一个意外,凭如卿有几分同自己相似的缘由,才伸的援手,并没有要同佛门中人套磁卖乖的念头。
  可是如何替如卿将记忆寻回来,她至今没能想到一个周全的法子。玉袖倚在白墙边,抬眼见到隔墙有一枝旁逸出的梅枝,在菩提佛光的斜照下暖暖绽香,她立时吃了个计算,不晓得她做一盘梅糕与如卿尝一尝,会不会因这个味儿将回忆吊出来。
  玉袖有了个思路,只碍于她身后这堵墙不大好办。两处学府的一墙之隔,隔得正是她倚着的。倘若她立时要寻个实梅来,必得要翻墙去摘。
  与其千番敁敠百般计较,闹得殚心竭虑,不如当了这一回冲头,冒险一翻,也没什么妨害,顶多再回山脚喂花椒鸡嘛。
  两学府间的隔墙不算高,玉袖矫健地一翻,十分麻溜,以至于脚粘地时不意别了一跤,地表被撞得稀泥哗啦,噗通喊疼,她的鼻子也被撞得十分疼,因地表噗通的那声疼,闹得动静也十分大。玉袖揉着鼻子站起来,本以为她翻墙的事要走露,有些泄气,但巍巍挑了挑眼皮,只一眼身子便似被钉在墙上了,震惊不小。这一翻墙果然功不唐捐,不虚此翻。
  端端杵在她面前的一袭落拓青衫上起了团团霉运,肩头上打了两块儿补丁,蒙上了尘埃。从云头飘零的棉絮子荡于柔软的银发上。他的一双迷蒙的玻璃眼没什么光泽,像被按上去的身外物一般,不仅没起到将俊俏容姿靓丽一衬的效果,反将一张俊脸累得憔悴哀愁,顿觉索然乏味。
  上头玉袖看着的这么些表象没令她特别震惊,倒是他接下来的一番姿态言语令她目瞪口呆。他似乎靠着听觉缓缓踱来,伸出长臂想要触碰她,嘴里喃喃叫着:“如卿?”玉袖张口结舌,手还覆着鼻子,看着他没法作出反应。
  皲裂起皱的白皙指头离她只剩两寸,玉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身子一轻,一阵天旋地转间耳畔有两股和风呼啸拂过,凤晞纤长伟岸的身子将她隔了开来,冷然的声音低传:“她不是梅姑娘。”
  玉袖小心翼翼探出一颗脑袋,可以看见雪尘仆仆的人将身子一顿,慢慢收回手,退了几步,仰头将云霭望着,丝滑的银发垂在脑后,显得甚没精神,寥落的身影映在她眼眸里,甚是萧索。
  自此很容易猜得,方才喃喃着如卿名讳的如雪男子,必然是五十年后的玄真。玉袖原本以为,他那头银发乃是因他不努力修仙,仙骨没长完全,致使白了一袭青丝,却不知里头还有一桩惊人秘辛。
  这桩秘辛过往正是从被玉袖的一番大动静引来的玄在口里得来。
  玄在搬了一张灰扑扑的木梨桌,将桌面擦了个透亮,端出三只红泥杯来,分别斟满,送出三寸。玉袖端了杯置嘴边吹气,耳畔听得玄真在一旁一面踱着,一面唤着如卿,她听得愕然。玄在不以为然笑道:“很惊奇?”
  玉袖转眼看他,设想到玄真端的一个美男子,在五十年前失了心上人该是有多么痛苦,多么令人心疼,他如今这般失心疯的模样也令人扼腕,甚可以体谅。她吸了一口热茶,恍然想到丫鬟婆婆说玄真同如卿断了关系,斩了情丝的那档子破事,又费起思量来,既然他那般没情谊,也讨回了一双眼珠,今日的失心疯究竟是为哪般的疯?满口将如卿喊着,是心存愧疚,还是心存恨意,她拎不大清,觉得这两人的感情早已乱成一团糊粥,分不清谁欠谁的了。
  因此,她点了点头,略表讶然。
  玄在添了两片茶叶,缓缓将失心疯望着,微笑道:“他这样子,我却习惯了。”再微微抿一口茶,似乎想起什么:“你们大约晓得这桩事,特过来讨个说法的罢。”
  凤晞一派漠然,端着身姿不做言,话全由玉袖说,但深究玄在的意思,她认为这位高僧委实误会他们了。讨个说法什么的戏段子在话本上应该是个恶人扮的角色,难得有个把遭弃的糟糠,或被蒙在葫芦里不晓得内情的老实人,才会讨说法,玉袖自认为这三样她全没轮上。即便今日翻这堵墙,也全是为了替如卿做两块梅花糕尝一尝,乃是一片冰心在玉壶的事。遇上玄真,更是一桩意外。
  她将爪子在红泥杯上挠了两下,虚眼瞥见玄在微妙的一片狐光,似有许多被时光掩埋的秘密,想说却难出口的形容,顿时一个激灵翻上灵台,若她此番将实情告知,岂非生生将一桩大好段子错过。
  思此,她清了清嗓子,对上他那片狐光,心里组织了个略强硬,又不强盗的说法:“诚如师兄说的,事情我们略知一二,可到底只听得只言片语,不得实情。如卿她,也挺难受的呃,是十分难受,是以今日说来讨个说法并不恰当,不若讨个实情好助一助两位罢了。”
  她私以为适才说的既强硬又不强盗的一说,乃是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允理惬情的一说,却见玄在清澈见地的水潭子里,泛起浓浓的无边苦海,他起身进屋拿了一副字与他们,并驱起氤氲魂魄道:“但凡生灵,便能瞧得出魂魄,我且先将他的魂魄调出来与你们一见,再同你们谈谈那件事。”又惨然一笑,“这件事算得上是一桩人人缄口如瓶的事了,但若要六耳不知却难,秘密总是要公布于众的。”
  日晷正是辰时二刻,早出的高阳依然有些微凉,闲闲将灰蒙蒙的泥地铺上一层金铄,阖院里唯一一棵梅树伴着的是一棵枇杷树,黄橙橙的枇杷硕果累累,滚在上头的晨露晶莹欲滴。
  袅袅挪挪的魂魄没有均匀的铺在头顶,却是散在周身,像隐匿在万紫千红中的零星点点的绿叶子,不睁眼去仔细辨,便看不见破败的它们,这点令人着实吃惊。
  玉袖以为如玄真这样清静无欲的佛门高僧的魂魄,乃是一片清濯清新,金光大盛的云霭,均匀洒在太阳轮子底下的,从没想过是这样的破损不堪。可想而知,玄在的缄口如瓶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乃是真情实料,也可想而知,玄真这些年过得何其辛酸痛苦,何其撕心裂肺。
  他与如卿是因佛结缘,因佛断缘,皆是曾经参悟过佛理,晓得何为四大皆空的人,但一遇上感情,又皆一败涂地,双双将两颗心两条命赔了进去。而极端可笑,即便晓得情爱如同洪水猛兽,人们依然愿为它肝脑涂地。
  玄在托着茶杯,转了两转,眼中有痛色冉冉升起,扯着僵硬的笑道:“五十年前,驱尸鬼的那晚,火光连连”
  火龙横行霸道,呼救声蜩螗沸羹的那晚,玄真将圆寂的师父收敛入棺,而后祭了大半的法力,将复活的尸鬼逐一收服,直至最后村里头的人相帮清点时,发现少了两位,是梅庄当家同一位小姐。
  玄真陈列开法阵寻两人的时候,没能探到梅老庄主的鬼气,却将那位小姐探着了,位置不偏不差,就在十里开外的梅树底下。
  背景是灼灼曜火无端跳跃,似从幽冥阴司冒出的幽幽鬼火,前方的梅树只剩一棵,还立着两朵残梅断枝。浮光汩汩,浅风如歌,玄真避开地上的累累白骨,怔忡立在梅树前,慢慢抚挲着被老天赐予风霜的褶皱枯皮,心中滋味可见一斑。
  树腾上老鸹生生呀吟,遍地饿殍的尸首中伸出一只毫无血色的柔荑攀上他的青靴。玄真微微一怔,晓得是那位漏网之鱼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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