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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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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杜泽山忽然在我背后,低低的笑了一声。他像是故意的,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说:“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相信我这个坏蛋。”我忽然挺直了背脊,却不回头,对凯奇说:“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事实。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坐牢。如果凯文在这里,他也会阻止你的。”

“二哥不会的!”郑凯奇的表情忽然间变了,由惊讶变为一种愤怒,仿佛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刺激。他忽然猛力地推开我,任由我重重地撞在办公桌角上,他却只顾抓住了杜泽山的领口,大声地吼着:“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针对凯悦!”

“我没有。”杜泽山终于被激怒了,反手抓住了郑凯奇的衣领。他们相互推搡着跌倒在地上,杜泽山死死地抓着郑凯奇的双手,眼镜跌在地上,已被踩得粉碎。“凯悦是你妹妹,你都没有能好好的保护她。现在你反倒来责问我,你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么?”

“杜泽山,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了你!”郑凯奇挥起了拳头。

“那你就动手啊。凯悦是被你们杀死的,是你们!”杜泽山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杀气,忽然反手抓住郑凯奇的胳膊,起身,一个过肩摔。

郑凯奇被他这一下摔了个瓷实。

“问问你爸爸做过些什么,你哥做过什么。”杜泽山不紧不慢地理了理领带衬衫说:“你以为我愿意像今天这样么。是你们逼我走到这一步的,是郑凯文!”

“杜泽山!”郑凯奇忽然跳了起来。

我捂着差点儿撞折了的腰,斜靠在书桌旁,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茫然不知所措。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杜泽山很早以前就同我说过,他跟郑凯文之间的恩怨并不是那样简单,那么,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忽然间,我看到凯奇手里发出的光,像一把刀片切断了我的思绪。

我忽然惊醒,我知道他会做什么。我恐惧着,害怕着,忽然一下子张开双臂挡在杜泽山的面前喊道:“凯奇,你疯了吗!”但是那时候,凯奇也许真的已经是疯了,他并没有停止向我扑过来。

我只觉得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同时,杜泽山的双手落在我肩膀上,一转身将我藏到了他身前。

我只感到头顶的天空也坍塌了,眼前只是黑压压一片,他身上的古龙水和淡淡的烟草味道混合在一起,扑进我的鼻息中。我有一秒钟的眩晕,为什么是这样熟悉的感觉?

砰的一声,杜泽山的身子向前冲了几步。我恍惚间看到,那个华丽而沉重的博古架,就在这样一瞬间,坍塌了,如泰山崩塌一般。而我的视线也与此同时一片模糊,如同聚焦不准的摄像机,模糊着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滑稽的猴子,吃力不讨好地爬到了森林最高的那颗树的顶端,然后却发觉原来比那树高的树啊山啊遍地都是。于是那些坐在更高处的人,伸手轻轻一拍,我便跌入无底深渊,粉身碎骨。

言晓楠说的都是至理名言:人往高处走,只要你不怕死在珠穆朗玛峰上。

我从那无尽的深渊中挣扎出来,抓住我双手的,却是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那个声音温柔地对我说:“小姐,你不要乱动,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包扎好呢。”

伤口?

一瞬间,天亮了。所有昏迷前的情景如狂风巨浪席卷来而来。疼痛,如晴天霹雳。我潜意识里想要抗拒的东西,却拼命地挣扎出来。杜泽山郑凯奇博古架如果我受伤了,那么杜泽山呢?郑凯奇呢?

我反手抓住护士冰冷的手,问:“护士小姐,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呢?”

“你说哪个?”她向布帘子外面看了一眼,说:“是在外面等的那个么?”

我掀开身上的毯子,顾不得护士小姐的大力阻止,跌跌撞撞就冲出了布帘。

郑凯文正坐在长凳上,看见我从帘子里冲出来,他站起来一把将我紧紧搂住。我没想到他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简直要把我的腰也折断了。就好像那个时候,在珠宝工厂里的时候,杜泽山搂着我,生生要把我从中间折断一样。

我的神经骤然绷紧,拉住郑凯文,声音压得极低:“杜泽山怎样了?”

“他还在急救室。”

“凯奇呢?”我紧紧地抓着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就好像生怕我自己会突然体力不支地倒下去一样。

“他在警署。”郑凯文忽然一把搂紧我,我才发现我几乎要虚脱的摔倒,立刻又说:“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我已经让律师过去了。”

“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找到你,可是我找不到你。”我紧紧地抱住他。

“阿昆都告诉我了。”他慢慢地说。

“请问,你们是杜泽山的亲属么?”医生忽然从背后冒了出来。这些走路没有声音的白大褂,吓得我心头突地一跳,紧跟着舌头打结地说:“怎么了?”医生把一张白色表格递到我面前:“我们需要对他进行手术,他的情况不大好。”

“怎么不大好?”

“他之前应该是动过一次大型手术,所以”医生用充满疑惑地目光看着我,突然停下来反问我:“你们是他的亲人吗?”

“我”

“手术很危险,需要家属签字,你们可以代表么?”

我看了看郑凯文,然后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正要从医生手中接过那表格和笔,却突然有另一只手从我们身侧伸了过来,毫不犹豫抽走了表格,用那支笔行云流水一般地写下了一串字符,然后交给了医生说:“麻烦您立刻动手术。”

声音不高不愠不带起浮,但听起来简直就是命令。

我惊愕地转过身,就看到苏孝全站在我背后。

他还是那样一身黑色,纤薄的唇抿成一线,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的眯缝着看我,大约有几秒钟,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好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样。然后他转过身去走到手术室门口的长凳上坐下了。他身后永远有几个黑影跟随着,而这些人远比普通保镖来的更有威慑力,就像是传说中的忍者。

我忽然想到郑凯奇指着杜泽山说的那句“他是黑社会”。

郑凯文突然上前走到苏孝全的面前。

当然他还没有到达苏孝全面前,已经被苏孝全的手下人拦住了。

“三哥,我有话跟你说。”

我看得出来,凯文正极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和怒意。

然而苏孝全却只是摆弄手里的银质打火机,甚至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空荡而寂寥的长廊里,不断传来叮一声,又是一声简直像是催命的钟声。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脸来看着郑凯文,非常奇怪的是,他也同时看向了我,然后依然冷漠地盯着手里的打火机,声音冰冷的像是北极的空气。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可是我现在没心情,也不想看到你们。”

医院的空气带着绝望的气息,简直阴冷可怖。

“三哥”

“三哥说不想见你们。”

一个大个子黑衣人拦住了郑凯文,像堵墙一样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们看不到苏孝全,却仍然能听到那打火机的声音,叮,叮

我走过去,慢慢地拉住郑凯文的手。

他的手心冰冷冰冷的,我这才知道他原来也害怕,害怕这个男人。

“我们先走吧。”我低声说。

“等一下。”空荡荡的走廊里,苏孝全的声音像是一颗原子弹那样,回荡着可怕的辐射。我和凯文都是不由自主地停下,并且不能控制地转过身去看着他。

啪地一声,非常清脆,他用力扣上了打火机。

他紧紧地握着打火机,一字一顿地说:“你们记住,如果他有什么事的话,”他停下来,非常缓慢地看了我和凯文一眼,才说:“郑凯奇这个人,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那空气寒冷无比,像是一股强大的气流,笔直就灌入了我的肺中。

生平第一次,我发现我是这样渴望杜泽山继续活着,一直一直地活下去。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

窗外是霓虹闪烁,香港是不夜城,过了午夜三点仍有人留连兰桂坊。积满雨水的路面如同一只硕大的银盘,碎了一地的霓虹,变成了银盘上的璎珞。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我们好似已经与外界隔离。

我的头发被风吹起,让我看不真切眼前的一切。

手机里有两条留言,都是言晓楠的。第一条说她现在在香港拍广告,如果我不在24小时内赶去见她,她就会宰了我这个重色轻友、忘恩负义的。24小时之后的第二条留言依然如此,只不过换了更猛烈的措辞。我不知道言晓楠还有多少个24小时限时令,我只是知道这两个24小时里发生了一些让我毕生难忘的事情。

恍如一梦。

这种感觉在江洋最终离开我的时候突然袭来,我仿佛跌入了茫茫无边的大海,甚至连一块浮木都抓不到。我一直傻傻地相信江洋会回到我身边,一直一直地相信着,最终被这种相信折磨到绝望。

我觉得自己以为不会再流泪,渐渐的,连心速都变得更慢了。

那时候,我以为我会从此忘记爱情,可是,我遇到了郑凯文。

我已明白时光不可能逆转,我也终于明白,江洋不会再回来我身边。即使能将时钟拨回,却仍不能阻止时间溜走。

所以,我们没有选择,只有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会持续连载到结束,只不过更新频率很慢。

第 18 章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郑凯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的抽烟。

他的样子有点奇怪,那样安静地坐着,手肘支在膝盖上,淡淡的烟雾在他的呼吸中盘旋萦绕。

我又走近两步,才发觉他正在看电视中重播的夜间新闻。

女主播容光焕发,语调平稳地清脆播报:“环宇国际董事长郑祖望先生昨日因突发疾病入院治疗。昨日下午,环宇集团已经宣布退出了三号地块的项目投标。受其影响,昨日收盘时,环宇国际的股票已经连续下跌五个百分点之前曾多次表示愿以高价收购环宇国际的EMK集团,再次向环宇集团发出了邀请”

女主播的声音突然变得刺耳,一个字一个字像一根根细细的针,扎进我的耳膜。我逐渐听不清楚那清脆的声音,只能看到那樱桃小口非常有频率地一张一合,屏幕下放滚动着橘黄色的循环新闻字幕:“昨日上午法国航空公司一架飞机于地中海上空失事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许多中小企业已经濒临破产危机”

原来地球上每天要发生那么多事情。

我在上经济学研究课的时候,法国航空公司的飞机坠落在地中海上空,我爬上床准备睡觉,手里捧着新一期ELLE时装杂志,拉登的飞机撞向了五角大楼,我在婚姻登记处门口满怀希望,江洋却已经离我远去

我站在那里看着郑凯文,有那么几秒钟,我们都是静止的。水珠顺着我的头发落在耳朵上,然后慢慢地流进脖子里,像是一条冰冷的蚯蚓,一点一点地爬进我的身体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的人突然有那么一点陌生,仿佛是从电视机里走出来的。

我们为什么终于能走到一起,为什么会呢?仔细回想,我也并不能想起来我是怎么爱上郑凯文的。我们的生活,就像是用不干胶强行粘着在笔记本上的贴纸,总是有些不搭调不协调的。

他现在这样痛苦,我束手无策,甚至连一句话安慰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言语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需要的我给不了他。我无法在一夜之间为他筹集数千万,我不能用一句话令香港股市突升猛跌,我甚至不能让凯奇平安无事地回到他身边。

凌晨四点,窗外没有阳光,四周也没有声音,只剩下女主播在那里聒噪的读着新闻稿。

郑凯文慢慢地低下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揿灭了。他变态地揿着那枚烟蒂,烟丝也从那白色的卷纸里被挤压出来。

突然间,我听见了一声巨响。

郑凯文抓起那足以砸死人的水晶烟灰缸用力地抛了出去,正砸中对面的半面墙大的液晶电视机。剧烈地夸嚓一声,漆黑的屏幕破了个窟窿,裂开无数细小的缝隙。烟灰缸也碎了满地,有整块的,也有细碎的,夹杂在黑色的液晶屏幕碎片中,好像无数只眼睛闪着光芒。

我浑身一颤,从未见过他爆发这样的脾气。

郑凯文却只是将头埋在双手中,许久许久,都不曾动一下。

我以为他已经被石化了,可是他突然地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梁洛心,你走吧。”

他的瞳仁里看不到我的影子,他的目光没有往日那样清澈,只是那声音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插入我的心脏。

“你说什么”我看着他,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

我以为我听错了,这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隔着千山万水,一定传达有误。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风和日丽的午后,我站在婚姻登记处的大门前等着我的幸福,可是最终等来的却是江洋在电话那头冷冷地说:“梁洛心,我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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