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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难为-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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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淳气个半死。可是她在娘家并没有阮盼这样的姐妹,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始终有些尴尬,更不要说如今她的娘家嫂子是绮年的闺中好友,娘家姐妹又是绮年的表嫂,无形之中等于跟娘家人都划出一条线来了。偏偏张二太太是个寡妇又不好出门,但凡出来交际,别指望会有娘家人像阮盼一样替她出来撑腰。
  门口众人这小小交锋虽然是刀来剑往的,但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喜宴上宾客流水一样地进,转瞬这点儿小事也就烟消云散了。绮年送进一拨客人又到门口相迎,便见阮夫人带着赵燕妤和乔连波来了。只是两人看起来都病怏怏的模样,若不是敷了脂粉就能看出面色苍白了。
  秦采跟赵燕妤是表姊妹,打小儿感情也还不错,看了不由得皱起眉悄声问:“表妹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
  赵燕妤苦着脸道:“别提了,也不知吃了什么,昨儿晚上闹肚子。”
  秦采埋怨道:“既病了就在家里好生歇着才是,这样大冷天出来,灌了风可又要肚子疼。”
  阮夫人笑道:“这是她表哥成亲,怎么好不到?如今来也来了,也不用什么规矩,若是身子不适就去歇一歇,既然你外祖家,倒也不用那么拘束。”
  秦采连忙道谢:“表妹真是有福气,国公夫人这样的疼你。”
  赵燕妤心里暗想疼什么疼,阮夫人心里疼的只是阮盼一个,对两个儿媳都是淡淡的,支开了自己她也好去跟阮盼尽情地说话不是?若真论起来,乔连波是她的外甥女儿,倒是比自己还亲近点呢。不过这些话说出来既没意思,她也不稀罕阮夫人真跟她妇孝姑慈,当即顺水推舟地谢了阮夫人,一溜烟找秦王妃去了。
  这里绮年刚刚在外头接了李氏和郑氏,彼此过来见礼,看看乔连波脸上没半点血色,李氏还是道:“外甥女儿瞧着脸色不大好,可是生产之后一直没补过来么?该熬些燕窝红枣莲子喝一喝,倒胜过吃药。”乔连波生产之后,颜氏往国公府送了不少补药去,但李氏总觉得年纪轻轻的,若是没大病,药补不如食补。
  乔连波低头道:“是,谢谢舅母关切,姨母每日都叫小厨房送燕窝粥来的。”英国公府富贵泼天,什么燕窝人参简直是应有尽有,从来也不少她吃,只是不见什么起色。
  绮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乔连波。别人都是坐完月子之后圆润了不少,乔连波却好像一两肉也没长出来,脸还是那样小得巴掌似的,腰细得仿佛风一吹就要折了。冬日穿的衣裳本来是厚的,乔连波又怕冷似地穿了件里外发烧的白狐皮袄,下头是银红色灰鼠皮里子的盘锦裙,可也看起来跟柳条儿似的。她头发本来有些发黄,如今血气不足就更缺少光泽,虽然抹了头油又戴了晶莹剔透的翡翠钗子也掩不住,反而显得那些贵重首饰喧宾夺主。绮年就是不懂医,也看得出来乔连波这月子肯定是没坐好,再想想洗三的时候她眼泪汪汪的模样,不由得摇了摇头:“表妹还是要放宽心才好。表妹的孩子也几个月大了,正是好玩的时候呢,看着孩子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乔连波还没说话眼圈就又有点儿红了,好歹还记得这是在别人的喜宴上,硬生生又把眼泪咽回去了,低声道:“表姐说的是。”她不由自主地悄悄观察着绮年。一样是生了个女儿,绮年却是精神焕发笑容满面。如今外头都说秦王妃跟世子并不和睦,想必对她这个儿媳也不会太好,可她怎么就能这样的开心呢?必然是夫君待她好吧?说来说去,还是她有福气,遇上了郡王世子那样的好夫君
  大厅里不久就坐满了人,吉时将至,就听外头鞭炮声响起来了。秦岩的妻子姓朱,因朱大人是在外任上的,朱氏进京后就跟母亲租了一处小院做出嫁之地,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亲戚拦门之类,连嫁妆也是提前送进秦家的,故而今日顺顺当当就把人接了过来。
  朱氏是南方人,身材娇小,顶着重重的凤冠更显得不胜重负了。东阳侯夫人坐在上头,看着秦岩牵着红绸将新娘带到她和东阳侯面前跪拜,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一方面这亲事若不结就是被朱家打了脸,可是如今虽然是结了,想想朱氏可能并不情愿嫁进来,这样的儿媳如何跟自己一条心?再看秦岩神色木然,并没有半点儿新郎的喜气。东阳侯夫人也是当娘的,如何不知道儿子并不喜欢这个媳妇?如此一来,心里就更难受了。
  但不管怎样,拜堂还是很快完成了,新人入洞房后,喝过了合卺酒新郎就出来给客人敬酒,喜宴也就开始了。
  绮年也坐下来陪了几杯酒。席间丫鬟们来来往往地添菜上酒,绮年刚端起一杯茶,就有个小丫鬟过来上菜,轻轻碰到了她的手肘,顿时半杯茶都泼了出来,正好泼在旁边秦采的裙子上。刚倒出来的茶水滚烫,秦采不由得失声轻叫了一声,连忙站了起来。
  秦王妃脸色一沉:“这是怎么搞的?一杯茶都端不住!采儿可烫伤了?快去后头换下来,叫人送烫伤药来。”
  秦采抖着裙子道:“衣裳厚,想来没伤到的,我去换一件就是了。”
  绮年扶着她道:“我陪你去。”不管怎么说人都是她烫着的。不过她一边说一边用目光去寻找刚才上菜的那个小丫鬟,却见那丫鬟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秦王妃看着这妯娌两个一起出去,冷冷笑了笑,转向身边的赵燕妤道:“方才酒吃得急了,头有些晕。你不是身子也不舒服么?陪娘到后头去歇歇罢。”


    ☆、170 真假香薰闹喜宴

  东阳侯府是秦采的娘家;自然十分熟悉。引路的丫鬟笑道:“姑奶奶原来的院子已是挪出来给别人了;还是去旁边齐芳阁更衣可好?那里离得也近。一会儿等银杏给您取了衣裳来;奴婢去拿烫伤药。”
  秦采认得这丫鬟是东阳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银月;便点了点头:“其实衣裳穿得厚,也并没烫着哪里。”
  银月瞥了绮年一眼;笑道:“那茶水是新斟上来的,滚烫滚烫,姑奶奶可别不当回事儿,还是抹些药的好。”
  绮年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不过这会儿她也没必要计较什么,点头向秦采道:“弟妹还是抹点药吧,就是没烫伤也舒服一些。怪我当时手不稳,被人一碰就把茶泼了。”
  银月笑了一声:“世子妃说的是;都怪有人碰了世子妃,幸而没有烫到世子妃呢。”这话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可是让这丫头抑扬顿挫地说出来,好像是说绮年泼茶也不泼到自己身上,故意泼到了秦采身上似的。
  “这是万幸。”秦采听出来不对劲,沉下了脸,“到底是谁碰了世子妃?幸而是泼到我身上,若泼的是别家夫人小姐,那丫头这会儿只怕已经被拉下去打死了!”
  银月不敢再说话,低头引着秦采到了齐芳阁,开了一间房门请秦采进去更衣,转头笑向绮年道:“姑奶奶更衣搽药也得有一会子,世子妃去旁边房里坐坐可好?”
  绮年这一路走过来都是小心翼翼的,怎么肯离开秦采自己进房里去,淡淡道:“我就在旁边厢房里等着便是。”只隔一层板壁,但有动静彼此也听得见。这种更衣等人的把戏实在太多了,她自己都在小说里写过呢——什么房里烧点闷香啦催情香啦,然后引个男人来。就像她这种身份,都用不着真跟人有点什么,只要让人看见她跟个男人独处就够麻烦了。
  银月为难道:“齐芳阁这边不常用,如今只这一间房里生了火盆,旁边厢房里太冷,世子妃还是去那边轩里坐坐罢。”
  就是因为没生火盆她才敢进去坐呢。绮年似笑非笑地看银月一眼:“那边轩里既生了火,为何不让弟妹到那边去更衣?这里仓促生个火盆,冻着了弟妹如何是好?”
  银月不防她有这么一问,急切间答不出来。绮年冷笑了一声,淡淡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不是说要去拿药么?”
  银月不敢再说,看着银杏拿了干净衣裳来,替秦采掩好了门便匆匆去取药了。片刻之后却是带着个年轻姑娘一起回来的,尚未近前就喊道:“二表姐!”
  秦采有些惊喜地开门出来:“表妹,你几时来的?怎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方才都没见着你!”转向绮年笑道,“大嫂,这是我舅舅家的表妹怡南。”
  秦府二老爷宦途尚可,也放过几任外任,如今的二太太就是在外任上娶的。女家姓谢,家里祖上做过国子监祭酒的,后来没落了,但家风尚好,都是读书的,二太太本人生得美貌又能诗会画,真不像个普通的乡绅女儿。二老爷那时候二十出头了,家里给定的亲事女方病死,他不免被人私下议论几句克妻,为躲这个风头去了外头谋个县丞的缺,就被谢家老太爷相中了。
  自打结了这门亲事,东阳侯府也少不了要提携一下姻亲,偏偏谢家还真是来了时运,这一提携就中了两个进士,又选了官,虽然不在京城里,但在外头也做到四品五品了。谢怡南的父亲就是那个四品官,小时候也在东阳侯府住过几年的,跟秦采秦枫都要好,赵燕妤也说得来。只是后头年纪渐长,就被接回去了。
  谢怡南瞥了绮年一眼,拉着秦采的手笑道:“我和娘昨日才到京城的,住在客栈里。知道今日四表哥成亲,府里必定忙得很,所以就不来添乱了。方才过来,先被县主叫去说话了,本想着一会儿去前头找二表姐,偏又听说二表姐被人烫了,就赶着过来了。”
  秦采看她不向绮年行礼,就知道赵燕妤必定跟她说了绮年的坏话,生怕谢怡南再有什么不妥当的举动惹了绮年,便歉意地向绮年笑道:“大嫂,我和表妹几年没见了,一时失态,大嫂别见怪。”一边说,一边暗里捏着谢怡南的手不让她说话,“我想在这里先坐坐,大嫂先回前头去?”把绮年支开,谢怡南再有什么得罪人的话也无妨了。
  “那我就回去了。”绮年看得出来秦采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转向银月,“烦请姑娘带路。”总之她是绝对不会就跟如鸳两个人行动的,必须拉着人一起。
  银月陪着笑道:“奴婢还要在这儿伺候姑奶奶和谢姑娘,世子妃您沿着这条路往前走走就是——”
  秦采眉头一皱:“胡闹!怎么能让世子妃自己回去?这里有银杏,你给世子妃带路就是了。”
  谢怡南撇了撇嘴低声道:“好大架子。就这么几步路还不能自己走回去么?”
  绮年没搭理她。若是平常当然可以,东阳侯府她上次来过,从这里别说走回前头喜宴上,就是从侯府大门走出去都没问题。但今天不同,她必须拎着银月跟她一起,看看东阳侯府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银月不敢再说,引着绮年往来路走去。从开宴的正厅到齐芳阁有一片梅林,不大,但有些年头了,也是当初大长公主修建公主府的时候移来的。银月领着绮年就往梅林里走,刚走两步发现绮年没有跟上,不由得道:“世子妃?”
  “来的时候并没从梅林里穿过吧?”绮年似笑非笑。现在,傻子都知道梅林里肯定有鬼了,这么拙劣的把戏她们是想做什么?
  “这是近路。”银月低声道,目光四处游移。
  “近路?”绮年嘴角往上一弯,眼里却全无笑意,“你家二姑奶奶烫着了,急着更衣抹药的时候,你怎么不带她走近路?我不怕远,就从原路走吧。”
  银月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一转身就钻进了梅林里。动作之快,如鸳一把都没逮着,不由得急了:“你站住!”
  “不用叫了。”绮年脸色一沉,“我们立刻回去。”这会儿这条路上连个丫鬟都没有,若是万一跳出个陌生男人来倒是个麻烦。
  不过等绮年顺利沿着原路返回,远远已经能看见大厅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是估计错误。因为正有两个王府的侍卫将一个男人按在地上:“什么人擅闯后宅!”
  这声音已经惊动了厅里的女眷们,虽然没人走出来,但坐在门窗处的人已经在盯着看了。东阳侯夫人皱着眉过来:“什么事这样喧哗?”
  其中一个侍卫抓着地上男子的头发往上一扯,怔了一怔:“李成?今日不是你轮值,你怎么在这里?”
  李成年纪二十七八岁,五官倒也端正俊秀,此时天气寒冷,他额头上却是一层薄汗,紧闭着嘴唇不回答,目光却向绮年飘过来。扯着他头发的侍卫听他不答,用力又提了一下:“问你话呢!不在轮值之时私闯后宅,这是大罪!”
  还没等他说完,李成的身体随着他这一扯晃了一下,袖子里掉出个东西,像是一只银色的杏子,叮地一声滚落在地上。他急忙挣扎着要去捡,但另一个侍卫已经抢先捡了起来。东阳侯夫人一直皱着眉头站在那里,这时才道:“这是何物?”
  侍卫将那银色的球状物呈上:“夫人,像是个香薰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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