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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枫红-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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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他把绿荷解了穴,自己上楼睡觉。
  可是,他无法合眼,心中又怒又恼,又恨又愧。
  仁勇堂实力随着忠武堂高手的损折而超过了忠武堂,可是竟在一夜之间名存实亡。除了他之外,余下的武士再也派不上用场。
  他有何面目去见相爷,又如何向相爷交代?以后又如何对敌?他越想越难过,从床上跳了起来,在房中踱来踱去。
  此外,最让他受不了、最刺伤他心灵的是东野焜成了青衫客!
  这是令人难以置信!一向被他瞧不起、跟着如澄老和尚去当侍徒的东野焜,武功居然这样高,高得不可思议,连七煞真人也死在他的手下,这是从何说起!
  想当年,师傅嘴上说任如澄老和尚任挑一徒,骨子里只想把东野焜这小子送给他,当时自己也没有产生一丝一毫跟老和尚走的念头,还打定了主意,若是老和尚挑中了自己,自己就要明白无误地告知老和尚,决不跟他去,自己要留在师傅身边。
  幸而东野焜知趣,知道师傅要留下的不是他,所以自己出声要跟老和尚走,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想到老和尚身怀绝技,居然把东野调教得这般了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如澄和尚失去功力之说,是欺骗师傅的么?……
  不对不对,东野焜以臂挡刀,如澄老和尚虽不用兵刃以掌对敌,却从来不用胳膊招架兵刃,而且两人的武功路数也迥然不同!由此看来,东野焜定是有了奇遇,才练出了这一身功夫!若是当年自己跟老和尚走了呢?这身功夫不就在自己身上了么?啊哟,真是悔不当初呀!
  早知是这样一个结果,自己定会跟老和尚走。
  这都怪赵鹤这个老东西,就是他把自己留在身边,承继他这套自以为是天下无敌的破刀法,才害自己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遇!想想吧,若是自己去学东野焜那身功夫,以自己的聪颖才智,岂不大大超过东野焜?那么自己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么?唉!老天不公平,老天没长眼,何以把这样的机遇给了东野焜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呢?是的,这都怪赵鹤老东西,他当时若把自己给了如澄老和尚,就算当时年幼不懂事不愿去,但师命难违只有硬着头皮走,如今不就是技压群雄的一代宗师了么?
  唉,老东西呀老东西,你害人不浅哪!你可知道你误了一个练武奇才的终生呀!……
  他心里如揣着一盆火,烧得他坐立不安。
  他一会自怨自艾,感到嗟悔莫及;一会垂头丧气,心灰意懒;一会儿怒发冲冠,咬牙切齿;一会又目空一切,夜郎自大……
  他有才,而且是奇才!师傅说过他的武功成就比师傅自己的成就高,他为什么不能再学绝技,练出天下无敌的功夫!
  这个念头一闪,他顿有所悟,立即命人备车,往相府去,他有了个绝好的主意。
  正巧,大总管司徒天鹏正要派人把他叫来,相爷退朝后要召集大家议事。
  “俊儿呢?他为何不来?”司徒天鹏问。
  “唉!他已为相爷殉职啦……”秦玉雄装出一付悲痛欲绝的神态,把昨夜的事说了个大概,把临阵脱逃改成了拼死力战。
  司徒天鹏惊得半晌不出声,之后咬牙道:“青衫客,凌晓玉,我堂兄内侄皆死于你们之手,此仇不共戴天,老夫饶不了你们!”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议事室,只见张天龙、张媚红、慕容星耀、幽冥三凶中的老二余沛、胭脂四尊者、恶头陀普济、追命双钩龚强、百花老尼衍空、奚玄机父子媳等人、东岳三少君、东岳三君子、断魂手张渊、夜行魔慕容石均已在座,还有新来不久的天魁二魔。
  观此阵容,实力仍然强大,秦玉雄心中一宽,颓丧之气全扫,事情仍然大有可为。
  他向前辈行了礼,然后有意坐在慕容星耀一旁的空桌上,张媚红就坐在慕容星耀另一边,对他飞了一个媚眼,并微微一笑,十分亲切。
  他也报之甜甜一笑,并用煽情的目光瞧她。
  不一会,相府二总管追魂刀鲁方、三总管乾坤掌高桐、总护院霹雳掌伍岱、总教习雌雄鞭麻雄陪同霍东家和管家董昌走了进来,使秦玉雄有些惊异,霍东家怎么也来了。
  大家又寒喧了一番,大总管司徒天鹏又匆匆走了出去,室内人各自与坐在旁边的人小声交谈。
  秦玉雄也想和慕容星耀攀谈几句套套交情,发现慕容星耀神情冷漠,看都不看他一眼,使他几次想开口都忍了下来。他又想与张媚红搭腔,可又不知她与慕容星耀是不是未婚夫妻,但观他们时时在一起,自可猜到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又不敢冒昧。
  倒是张媚红还对他先开了口:“秦堂主,近况如何?听说仁勇堂实力大增,招来了好几位高手,以后足可担负重任,可喜可贺!”
  秦玉雄脸一红,叹道:“唉,昨夜仁勇堂遭到袭击,高手尽殁,哪里还有什么实力……”
  “什么?仁勇堂全军覆没?不是说笑吧!”
  她的声音很大,惊动了所有的人,齐把目光对着他,使他无地自容。
  慕容石冷冷问道:“秦堂主,是真的么?”
  秦玉雄站了起来,把昨夜情形说了。
  慕容石怒道:“你完好无损只身逃走,竟没有救出一两个部下么?”
  “启禀总提调,敌方倾巢而出,双方力量悬殊,又在黑夜之中,属下只能自保……”
  刚说到这里,胡相爷在司徒天鹏陪同下走入议事室,大家起立行礼。
  相爷到主位上坐下,神态有些阴沉。
  “各位,想不到仁勇堂也出了事,人家是捷报频传,本官耳里却是噩耗不断。凌晓玉那班钦探和青衫客、如澄和尚一伙人,当真就这么厉害么?这倒出乎本官意外了。先是聘礼被劫,后是本官书房之物被盗,再就是借迎亲之机铲除万松老太婆,结果又是丢盔弃甲,大败而归,莫非合诸位之力,斗不过青衫客他们么?非也,这是谋划不周、轻敌之故。如今,万松老太婆急欲获取本官谋反之凭证,书房失窃决不是盗贼所为,一次不成还有二次三次,只要抓到凭证,万松老太婆就可以上报圣上,治本官之罪。到时她立了大功,各位也难逃罪责。
  若是本官举事成功,各位就是开国元勋,光宗耀祖,荫庇后世。一荣一辱,相差天地,各位想来并非不知,不必本官多言。本官今日要说的是,月内就要举事,迟则生变,因此请总提调与几位参议谋划,以防误了大事。”说到这里一顿,续道:“各位,成败与否,在此一举,不能再有失误!”说毕站了起来,对慕容石道:“本官已照计行事,其余请总提调遣兵调将。”
  慕容石道:“请相爷放心,此次老夫与几位参议亲自出马,决误不了事!”
  胡相爷点头道:“如此甚好,总提调与几位参议出马,老夫就放心了。”说完径自走了。
  慕容石道:“秦堂主,你手下无人了么?”
  “金刚门尚有武师可调用,神鹰堂卓炜自江浦县引凌晓玉上钩后不知逃往何处。”
  “那好,两堂名分保留,忠武堂由张天龙任堂主,普济为副堂主,龚强为护法。仁勇堂由秦玉雄任堂主不变,由余沛、衍空兼任分堂护法。那周涛任副堂主,周涌为总管,副总管、执事由秦堂主自选。自即日起,两堂不得擅自行动,听总坛调遣。本座要在三日内将凌晓玉一班人除去,至于如何行事,不须多问,只要听令行事就可。”一顿,续道:“秦堂主不宜再住原居所,今日就迁到金刚门,方便调遣。”又一顿,道:“相爷举事之日已近,望各位忠于职事,严守机密,枕戈待旦,以成大业!”
  接着,张渊、东岳三君子、奚玄机等人均作了训示,然后才让众人散去。
  秦玉雄道:“总提调,属下有事禀报,可否暂请留步?”
  慕容石便又坐下,等人走完后道:“说!”
  秦玉雄双膝跪下道:“玉雄武功浅薄,难敌青衫客,诚心拜总提调为师,企盼总提调恩准,玉雄不忘再造之恩,愿跟随总提调马前鞍后,效劳终身!”
  慕容石听到这话,不禁一愣,道:“什么?你想拜本座为师?”
  “是,弟子诚心诚意,誓对总提调忠心不二,望总提调体恤弟子一片诚心……”
  慕容石忽然把头一仰,呵呵大笑起来,由于蒙着面巾,看不出他的神情。
  秦玉雄一怔,呆望着老魔并未起身。
  慕容石笑声已敛,道:“你师傅要是听见这话,当真是有趣得很,简直是妙不可言!嘿嘿……”说着又笑起来。笑一阵,又道:“你师与本座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身为风火刀法的传人,居然要拜你师傅的仇人为师,这可是闻所未闻的怪事!赵鹤呀赵鹤,你这叫报应临头,不须本座去找你算帐,你就自己惩治了自己!辛辛苦苦教出来个徒弟,却来投奔本座门下,呵呵呵……”
  秦玉雄不敢出声,只静静跪着听老魔自言自语,那刺耳的忘形的笑声,直钻进他心里。
  “喂,赵鹤现在何处?”慕容石突然问。
  “家师已于上月病逝……”
  “他怎么如此短命?大概是被你气死的吧?”
  “老人家创建新招,心力交瘁,故尔……”
  “创研新招?赵鹤风火刀法,平心而论,自有超凡之处。然而不能与本座的修罗追魂掌相提并论,是以今日再与如澄和尚、赵鹤交手,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了。不论赵鹤创制什么绝招,都难与修罗追魂掌匹敌!”
  “是是,弟子已经悟到,故求开恩收弟子为徒,弟子决不辜负……”
  “不必再说,拜师之事,容后再议,你一番诚心,本座自会记下,待将青衫客一班人除去,相爷举事成功后再说,你起来吧!”
  秦玉雄听他颇有允准之意,喜得叩了个头才站立起来,也不敢再坐下。
  “本座已设好圈套,张网待雀,你要随时听候调遣,事成之后,本座自有赏赐!”
  “多谢大恩,属下誓死效力!”
  “去吧,在金刚门候命!”
  “是!”秦玉雄又行了个礼,这才出门。
  他来这儿就是为了找慕容石表述拜师心意,慕容石一向阴沉很少说话,今日却这般开心,足见有收他为徒的意思,只要学到他的修罗追魂掌,不难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对付东野焜全不在话下,那时他武功冠绝天下,又封王又封侯,将是何等威风、何等荣耀!
  他喜滋滋从议事室出来,走到砖砌小道上,却见霍东家与管家董昌站在树下,见他来便向他招手,便立即大步走过去。
  霍东家笑道:“多时不见,贤侄随愚叔到家里小酌如何?”
  秦玉雄马上答应:“多谢霍叔!”
  于是,驱车前往霍府。
  霍东家命下人将酒菜抬至花园里,由董昌陪席。
  酒过三巡,霍东家问了仁勇堂的情形,道:“贤侄今后有何打算?”
  秦玉雄道:“重振仁勇堂,为相爷效命。”
  “唔,原来如此,无别的打算么?”
  “相爷举事在即,愚侄枕戈待旦……”
  霍东家不等他说完,就举起酒杯:“来,满饮此杯,愚叔预祝贤侄建功立业!”
  喝完酒,霍东家又道:“贤侄可知愚叔以前操何业、为何在京师行商?”
  “不知,霍叔从未提起过。”
  “愚叔当年与当今皇上相识,称兄道弟,后与其不和,被其解除军职,卸了兵权。愚叔一怒之下离开军伍,从此改行商贸之道,曾立誓与其作对,东岳三少君之父执与愚叔交好,城破时愚叔救了三少君,并为他们找到三君子做师傅。当时愚叔看准元朝气数已尽,难以撑持大局,便把希望寄托于未来,说得明白些,就是趁当今皇上立足未稳之际,助其开国元勋谋反,以泄私仇。故此愚叔又将商号迁至京师,仗着雄厚的财力,结交文武官员,过去与愚叔相识的部下或是上司,大多战死,剩余不多,他们未获重用,权势不大,便不再与他们交往,以后结识了胡丞相,日久对其人性情抱负了然,结为莫逆之交。愚叔便以财力支持丞相,使他能贿赂宫中近侍太监和百官,结成死党,因而权倾朝野,始有今日。”
  “霍叔丰功伟绩,事成后必封公侯。”
  霍瑞祥摇摇头,道:“古人云,激流勇退,贤侄以为然否?”
  秦玉雄不明其意,道:“霍叔是说——?”
  “来,喝酒喝酒!”
  呷一口,董昌道:“霍东家淡泊了名利,很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享享清福。”
  秦玉雄一愣:“霍叔以后不愿做官?”
  霍瑞祥道:“半生戎马,半生经商,奔波忙碌,身心已疲,不是该找个静养之处了么?”
  秦玉雄道:“劳碌辛苦,建功立业后避世,这不是前功尽弃,白忙了么?”
  霍瑞祥一笑:“不然。买下块风光山色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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