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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枫红-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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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玉雄冷笑道:“辱及算什么?我还要取他首级,为社稷江山除害呢!”略一顿,两眼注视着郎戈道:“小师弟,你大师兄是相爷义子,这你已经知晓,而金龙会是奉相爷令谕创立的。你知道堂堂相国,何以要创武林帮会么?”
  郎戈道:“不知道,我正觉得奇怪呢!”
  “大明立国未久,旧元残渣余孽复辟之心不死,他们散在各地潜伏,蠢蠢欲动。一些武林高手为重金所诱,表面上是江湖帮派,暗地里助元奸结纳人才、广招人马。杭州府首富张家,以巨资助元奸,集贤庄群丑,是元奸窝点,我问你小师弟,这些人该不该剪除?”
  “师兄,这是官府的事……”
  “错了,小师弟,元奸中有许多武林高手,府县捕快岂是他们的对手?若是动用兵卒,还未赶到元奸早就闻风而遁。是以胡相国忧国忧民,不欲使百姓再陷刀兵之灾,便请来江湖侠义之士,创建金龙会,旨在铲除元奸,安民保国。金龙会会主冲天剑奚老前辈,总护法东岳三君子,无一不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愚师兄在相爷手下效劳,有哪一点是错了?……”
  郎戈敬服地看着大师兄,不由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是一点都不错的。”
  这些话,昨日就听秦玉雄说过,但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想和大师兄回山。现在他认真听两位师兄的话以明是非,所以句句往心里去,而且偏着大师兄,越听越有理。
  东野焜见秦玉雄颠倒是非,说谎言滔滔不绝,心里不禁深深叹息,师兄已病入膏肓矣!
  因道:“秦师兄,小弟本不想说这些话的,只想和师兄一道去雁湖探访师傅……”
  秦玉雄打断他的话道:“你其实不算风火刀法的传人,不是师门弟子,师傅连风火刀法都未传你,你该算是如澄秃驴的徒弟。我问你,你既不是师门中人,为何要去探望师傅老人家呢?你在京师年余,怎么突然想起来了?莫非奢望学到风火刀法么?我看你居心不良!”
  “秦师兄,说话放尊重些,师傅育我教我五载,大恩大德岂敢相忘……”
  秦玉雄不理睬他,对郎戈道:“小师弟,师傅传了你风火刀法没有?”
  郎戈骄傲地昂起头:“当然传了,非但如此,连最后创出的绝招也……”他忽然发觉说漏了嘴,连忙住了口。
  “小师弟,你说的是狂风烈焰一招么?”
  “对不住,师傅不让我说。”
  秦玉雄对“创出绝招”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以为说的是“狂风烈焰”那八刀,所以顺口说了出来。
  郎戈在他走后陪伴师傅六年,师傅将这一绝招传给他也在意料之中,没想到郎戈竟然说,师傅不让他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是“狂风烈焰”,郎戈只需回答说是的就了事,可他却不这么回答。
  因此,郎戈定是别有所指。难道这一年半以来,师傅又创出了新招?
  这可能么?难说,师傅是个武学迷,自入雁湖,整个心思全放在琢磨风火刀法上,他为何不能再创出更绝的绝招?
  念头几转,他有了主意,装着没听懂郎戈的话,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对啊,我就知道师傅会把风火刀法传给你,因此风火门只有两个嫡传弟子,就是我和师弟。至于这位东野焜,连风火刀法也不会。怎配称风火门弟子?小师弟,你记住了?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最亲,师傅只有你我两个弟子,小师弟应与愚师兄共担道义、为国为民才对,小师弟你说对么?”
  郎戈从在山上起就喜欢大师兄、崇拜大师兄,加上师傅嘴上常常念叨的也是大师兄,所以大师兄在他心目中乃世上最聪明最能干的人。六年来他时时思念师兄,日夜盼望有见到师兄的一天……”
  此刻他听师兄说得这般恳切、这般深情,心中一激动,竟然流出了泪,哽咽着道:“是的,大师兄,这世上只有我们更亲……”
  “好师弟,你聪明伶俐,深明大义,愚师兄蒙相爷垂青,委以重任,这都是师傅教诲的结果。大丈夫以国事为重,愚师兄将恩师传授的武功用于保国保民,这同那些在江湖闯荡谋个侠名的小人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秦玉雄越说越有劲,他要把小师弟降住,掏出他心中的秘密,如果当真师傅又创了新招,这对他来说就像逢到及时雨。不对,该说是保命符。径山一战,青衫客打掉了他的锐气。他的绝招“狂风烈焰”根本伤不了人家一根毫毛,他自以为天下第一的绝招也不过如此!
  他不仅伤了颜面,心灵也遭到重创。
  他凭着风火刀法无往不利,因而对自己信心百倍。现在,他才体会“强中自有强中手”
  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话。
  他需要绝招!需要无人能破解的绝招!
  郎戈的心中,八成就装着这种绝招!
  要是好言好语问不出来,严刑逼供也要逼出来,为绝招他不择手段,无毒不丈夫!
  此刻,他突然记起还有个东野焜在旁边,便收了口,对东野焜冷冷道:“本该把你拿下治罪,但念及五年之谊,放你走吧!记住,你不是风火门的弟子,别去打扰我师傅,更不许你心怀叵测,骗学武功,否则定不饶你!”
  东野焜火了,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略一顿,道:“小师弟,你休听他一派胡言,他不去看望师傅,我二人去……”
  郎戈又想起此行目的,便道:“秦师兄,你最好和小弟回山,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这又是话中有话,秦玉雄听懂了含义。
  他装出痛心的样子,长叹一声:“师弟,愚兄也恨不得插翅飞回雁湖,恩师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愚兄心中,不瞒你说,师兄连老家都未回过,二老双亲拳拳盼子之心愚兄难道不知?可忠孝难两全,你说,叫愚兄如何做呢?”
  郎戈见他难受,不禁又流出了泪,道:“师兄,并非小弟逼你回山,乃是师傅盼你回去继承衣钵,将年来呕心沥血创制出的狂风烈焰十二刀传与你,在雁湖开立风火刀派。若你不回山,贪恋荣华富贵,就不传给你!这话师傅本不准我说的,我不忍见大师兄错过了机缘,合盘托出,师傅知道会怪罪小弟的……”
  秦玉雄大喜,东野焜叹息。
  秦玉雄心想,狂风烈焰八刀,少有人能抵挡,如今再加四刀,那真是所向披靡!
  东野焜忍不住道:“小师弟,师傅不让说的话,你不该说出来的!”
  “咦,与你何干?这是风火刀派的机密,你这个外人才是不该知道的,你知趣些走吧!”
  秦玉雄没把心中的狂喜表露出来,只板着脸。
  东野焜道:“我自然是要走的,临走前我要忠告小师弟,师傅不传的功夫,小师弟可别自作主张,否则将后悔莫及!”
  秦玉雄大怒:“东野焜,当年你没学到风火刀法,对我怀嫉恨之心,如今听到我要继承师傅衣钵,你更是望尘莫及,因而又妒又恨,蓄意挑拨我师兄弟之间的情谊。风火门中私事,与你半点关系都无,你还不快滚出去,要等我把你拿下治罪才心甘么?”
  东野焜也火道:“我来此本为劝你悬崖勒马,莫辜负师傅十多年栽培的心血,也别毁了自己的前程。但你执迷不悟,违背师训为非作歹,你扪心自问,这一年多来干了多少血腥勾当,再这般下去,必受天谴!奉劝你回山探望师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去光大风火派门户,及早跳出金龙会……”
  “住口!你和你那秃驴老和尚暗助元奸,妄图复辟谋求一官半职,不惜陷民于水火之中,我金龙会秉承相爷钧旨,保国安民,我劝你识时务些,蚍蜉怎能撼大树,到头来自搬石头自砸脚。今日本该将你拿下送官府治罪,但你是与小师弟同来,冲着小师弟面子,放你一条生路,望你洗心革面,离开京师重新做人……”
  东野焜见他已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火气反而消了下来,心平气和地说道:“秦师兄,小弟出于至诚之心到府上拜望,因而不愿与师兄争吵。师兄所作所为,对得起师傅对得起良心么?望师兄三思,且勿为名利铤而走险。若师兄执迷不悟、依然故我,明知是恶而愿为之,小弟出于大义,只好与师兄为敌了。”
  秦玉雄听他说了半天,归结为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东野焜,你要与我为敌?你配么?就凭你那点资质、那点本事?”
  “师兄,小弟已非当年可比……”
  “是么?好怕人哟!东野焜已非当年可比,跟那如澄老秃驴学到了当世无敌的绝技,对么?哈哈哈,你这妄自尊大的家伙,你这只井底之蛙,你与我为敌那是自寻死路!好了,我没功夫理睬你,趁我还没改变主意,滚吧!”
  东野焜叹了口气:“真是无可救药!”转而对郎戈道:“小师弟,你都听见了,秦师兄走火入魔,听不进一句良言,我们走吧!”
  秦玉雄喝道:“你再满口胡言,小心我拔光了你的牙!”一顿,对郎戈道:“小师弟,别理他,他已走入歧途,在世上活不了几天了,让他去吧,我们师兄弟间有许多话要说呢!”
  郎戈从小时太偏着秦玉雄,因此听了两人的对话,觉得秦玉雄理直气壮。东野焜他上山时已走了,从未朝过相,谁知他是个什么人?而秦玉雄与他共处五年,而且是真正的师兄弟。
  东野焜跟了别的师傅,可以说不再是风火门的弟子。因此,他只能相信秦玉雄的话。
  因道:“二师兄,你先走,我与秦师兄有话要说。另外有句话要奉劝你,你如果还承认大师兄是你师兄,你就该听大师兄的话。须知大师兄要继承师傅衣钵,创风火刀派,他就是开山立派的第二代掌门宗师,你我都得服从掌门人钧旨,当然你中途另拜了师傅,可以不算风火刀派的弟子,可以不听大师兄的旨意,但人要学好,不可为名利所诱,不顾天下百姓安危,谋自己进身之道,大师兄的话你该三思!”
  东野焜听得目瞪口呆,小师弟年少无知,竟然全信了秦玉雄,叫他有口难辩。
  他只好叹口气:“小师弟,受教了,这些话你多劝劝秦师兄吧,但愿你不要做出嗟悔无及的事,凡事多看多想,切勿违背师训!”
  郎戈恼道:“我又不瞎不聋,用得着你来多说?人家好心劝你,你却来教训人家,去吧去吧,风火门中的事,不要你管,与你无干!”
  东野焜无法,心中又有了气,道:“有你后悔的时候,不信就等着瞧!”
  不等他们再说,他愤愤地出门而去。
  秦玉雄大喜,但不形于色,只问道:“奇怪,小师弟,他怎么找到你的?”
  郎戈道:“我也不知道。今早他与一个姓林的人来找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姓林的说他有朋友在你手下,所以知道我来了京师,他们一家家旅舍找过来,就把我找到了。”
  秦玉雄一惊,道:“师弟,你上当啦!那姓林的长得什么模样?”
  郎戈道:“这人长得……长得十分英俊秀气,我没注意看,说不出什么模样。”
  秦玉雄道:“我手下根本就没人认识这姓林的,前不久杭州有人劫掠珠宝商人,就是个姓林的干的。”略一顿:“不说他们了,还是讲自家的事吧,小师弟住何处?旅舍里乱哄哄的,搬来我这儿吧,免得我不放心。”
  郎戈头一偏:“真的么?”
  “为什么不真?你我同门五载,情同手足。”
  “不对吧,在山上你老不理踩人家!”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师傅要愚兄心无旁鹜,专心练功,因此……”
  “得啦,用不着再说以前的事,我只问你,下山后在京师想起过我么?”
  秦玉雄见他说这话时还把头低下,似乎害羞呢,不禁笑道:“自然想起过的,只是……”
  “只是什么,说呀!”
  “我原想干出番事业后,到雁湖把师傅和师弟接下山,让师傅在京师安度天命,小师弟则助我号令群雄、叱咤风云,成就番大事业!”
  “真的么?你当真这么想过?”
  “当然是真的。须知江湖上刀光剑影,风险极大,江湖人个个诡诈,有几个人令你信得过?师弟与我情同手足,是愚兄最亲近的人,若与愚兄同舟共济,愚兄最是放心。想想看,风火刀派出你我两个杰出弟子,在江湖上威名远播,光大门户,岂不快意哉!”
  郎戈也十分向往,道:“真的,你我并肩,叱咤江湖,匡扶正义,游遍天下大山名川,多么自在多么快活……”略一顿,叹口气道:“可惜,现在还做不到,我们得先回山。”
  秦玉雄心想,这臭小子真烦人,说来说去又说到回山,要设法打消他的蠢念,把绝技学到手,然后就滚你娘的蛋吧!
  他不露声色,长叹一声道:“小师弟,这一年多来,你可知愚兄闯过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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