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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封英雄坛-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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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狂风暴雨骤临般不给敌人喘息之机,最高境界可一剑化五剑,分刺对方要害,闻笑笑功力尚浅,只能一剑化三,而且这一招第三式本是攻击敌人咽喉,但她恨姜惑言语轻薄,所以刺向他的口舌。

  姜惑见这一招来势奇快,就犹如三把宝剑同时刺到。堪堪避过剑刺双目之祸,剑尖已至唇边,不及闪避,大喝一声,张嘴合齿,竟生生把剑尖咬住。此刻口不能言,只好调皮地朝闻笑笑眨眨眼睛,暗地里已出了一身冷汗,才知她虽只是弱质女流,却有真材实学,“朝歌剑法第四”果是货真价实,绝非阿谀奉承,面色虽故作轻松,内心已收起轻敌之念。

  事实上太师闻仲本来自异人一族,闻笑笑却嫌家族秘学太过诡异,反而自幼另拜明师,习得神农族高深剑术。如果这一剑的第三式是刺向咽喉,姜惑纵能避过也必是非常狼狈。

  闻笑笑剑尖被姜惑咬住,不慌不忙,手腕全力一拧,姜惑口齿如何敢与利剑硬拼,只得松口,闻笑笑长剑却并不收回,反而趁势直撩而下,使一招“深秋雁回”抹向姜惑胸口。

  “叮”,姜惑避无可避,只得挺剑挡住这必杀一击。旁边旋风营骑士一齐放声欢呼,起初姜惑声明要让闻笑笑先出三剑,如今却被逼得提前出剑抵挡,无疑已输了一招。

  姜惑心性狂放,从不把这些末端小节放在心上,冷喝一声:“也让你瞧瞧我的剑法。”挺剑走中宫,从下往上挑向闻笑笑咽喉。

  闻笑笑毕竟是女儿家,起初立生死文书之举只是在气头上,并未真杀过人。此刻既已在剑法上胜出一招,大觉解气,尚未拿定主意是否继续乘胜追击,姜惑宝剑已至,猝不及防之下竟然闪避不开。旋风营众骑士未料此变,齐声惊呼涌上刀枪齐出,却已相救闻笑笑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姜惑手腕轻轻一抖,宝剑去势不变,但已稍稍收回半寸,从闻笑笑面门一划而过,随即宝剑绕身一圈,将旋风营骑士袭向自己的七八件兵器挡开。姜惑志在立威,这一圈使出全力,再加上宝剑锋利,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众骑士的兵器大多被斩断,落了一地。

  闻笑笑死里逃生,忽觉头顶上一轻,银盔裂为齐整的两半,分从双肩掉落。原来姜惑那划面一剑有意将她头盔系带与盔面连结处尽数斩断,更蕴有一股强劲的暗力,竟将银盔劈为两半。这一剑断盔却并不伤及闻笑笑的面庞肌肤,轻灵与厚重兼顾,实已臻剑术大成之境,众人皆震,再无人敢上前。

  姜惑终于如愿看到了闻笑笑的真面目,但见她年纪十七八岁,长发如云,高额尖颚,柳眉杏目,红唇玉齿,双颊边还各有一个酒窝。虽比不上青妍秀丽绝俗,却是乖巧可爱,令人心生亲近。不过此时的她面寒似冰,双目怒睁望着姜惑,眼神中敌意甚浓,透出一股勃发的英气,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隐隐畏惧。

  也不知是因为天生如此,还是受到刚才这一剑的惊吓,闻笑笑脸上雪白的肌肤几乎没有半分血色,又让姜惑生出怜惜之情,不禁略有些后怕:若是这一剑多使了半分劲力,在她面庞上划出一道伤痕,岂不是百死莫赎?

  两人齐齐愣住了一会儿,闻笑笑才如梦初醒般叫道:“你乘人不备偷偷出手,算什么本事?可敢再比一场么?”

  姜惑一时倒觉得意兴阑珊,再无与闻笑笑拼斗的兴趣,也不答话,转身就走。闻笑笑笑跨步上前拦住他:“下三滥的小贼,今天不分个胜负你休想走。”

  闻笑笑眼角中的蔑视之色再度激怒了姜惑,冷笑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若再纠缠不休,莫怪我出手无情!”

  闻笑笑大不服气:“刚才交手不算数,谁胜谁败要再打过才知。”

  一个沉浑的语声忽然传来:“笑笑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的语声并不重,却声声敲在人心里。他的语气亦如平常道来,听在耳中却觉得他的话就像是金科玉律,全无反驳之余地。

  旋风营的骑士座下马儿忽然齐齐长嘶,闪开一条仅容一人出入的通道,一人大步行来。

  刹那间,姜惑忽有一种错觉。来人似乎已遥遥朝自己一剑劈来,下意识地挺剑一挡,却发现对方仍在七八尺外缓步前行,何曾有半分出手之意?

  来人三十出头,面如重枣,身材魁梧,雄姿阔步,来到姜惑面前端然立定,稳如渟渊。闻笑笑与旋风营众骑士齐齐垂头低呼:“见过盖剑士。”态度十分恭敬。

  姜惑心中一震,已知此人定是申公豹所提到的盖天华,而只听这“剑士”称呼,不问可知必是那八位圣剑士中的一员。

  姜惑在洚州城外假借圣剑士之名一举慑服三军,对那传闻中剑法盖世、行事独特的圣剑士既有一分好感与尊重,亦有一分挑战与不服。料想八名圣剑士定是不求虚名的大家,否则闻笑笑剑术决不会是朝歌第四,多半要排在十名开外。

  盖天华打量姜惑的方式与众不同,不像普通人从头到脚依次望来,竟是反其道而行之。他的目光首先望向姜惑的脚尖,然后是腰腿、执剑之手、胸腹但见面前的少年脚步不偏不倚、腰背沉雄有力、执剑之手干燥稳定、胸腹内息丝毫不乱,虽是面对名动天下的圣剑士,但态度上却没有任何惊慌,反隐隐有一股分庭抗礼之势,心中已是一奇,暗暗喝了声彩。以他这样的剑术大家,仅凭对手的站姿,已可瞧破八分虚实。

  然而等到盖天华最后望清了姜惑的相貌,眼中神情刹那间变得惊疑不定,忽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是姓祁么?”随着他一言出口,一丝突兀的杀气从冷漠的脸上闪过。

  姜惑下意识摇摇头:“晚辈姜惑。”旋即一呆,自己的亲生父亲正是“祁”蒙,盖天华为何要如此问?

  盖天华半信半疑,眼中杀气缓缓逝去,却仍不停地打量着姜惑,口中喃喃道:“真像,真像啊”姜惑几乎脱口问他是否认识自己的父亲?但立刻想到那皆是幻谔之镜中不知哪个时代中的往事,盖天华自然无从得知。

  盖天华恢复常态,淡淡道:“姜小弟年纪轻轻,武技却高明如斯,实是难得。不知现供职何处?”

  姜惑尚未开口,闻笑笑已抢先道:“哼,他是费仲的门客。”

  听到费仲的名字,盖天华面色不变,仿佛他关心的只是姜惑本人。他依然冷冷盯着姜惑:“我会去查探你的来历,你最好没有骗我。如果你果真姓祁,就算是费大人也保不住你的性命!”同样是凌厉如剑的目光,盖天华却不似申公豹暗藏机心、欲盖弥彰,而是一种绝对的自信,不张扬,亦不含蓄,只是明白无误地告诉对方一个事实: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闻笑笑等人面面相觑,在她们的印象中,不独盖天华,每一个圣剑士皆是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绝世剑客,除了听命于商朝之君王,他们从不会为任何事情迁怒于任何人,想不到今日初见姜惑,盖天华竟会公然出口威胁,也不知与祁姓之人有何不共戴天之仇?每个人既惊讶于盖天华前所未有的态度,亦对姜惑的来历大觉好奇。

  以姜惑遇强愈强的性格,如何能忍受盖天华当面的威胁?当即毫不相让地与他对视片刻,口中还大声道:“盖剑士放心,等我找到了母亲后一定会让她给我改姓为祁,那时再来向盖剑士请教!”一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番话不伦不类,仅是勉强壮胆,气势上无疑已输了几分。见盖天华再无言语,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闻笑笑等人惊得目瞪口呆,圣剑士之威名震朝歌,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士卒百姓,从没有人敢对圣剑士如此无礼。然而盖天华并不动怒,只是默默望着姜惑离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姜惑尚未回到费府,已远远看见费仲率人迎来。

  费仲上前一把拉住姜惑的手,满脸惊魂未定的神色:“本官听说你与盖剑士差点动手,连忙赶来。”

  姜惑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言语上起了些冲突罢了。”

  费仲难以置信地望着姜惑,良久才长叹一声:“昨日申道长说朝歌中唯有盖天华是你对手,我还不信,今日才知姜兄弟实有过人之本领。”

  姜惑冷笑一声:“嘿嘿,这个盖天华可当真霸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圣剑士就可以胡作非为么?”

  费仲急得差点用手去捂姜惑的嘴:“姜兄弟小声些,这盖天华乃是圣剑士之首,朝歌城中,除了纣王,谁敢惹他?”事实上身为朝中最受尊敬的圣剑士之首领,盖天华从来不会与任何人有何冲突,也从不会为私怨与人结仇,但如果奉君命要取人性命,也绝无一个人能逃脱。

  姜惑回想遇见盖天华的情景,虽不知他身手到底如何,但那名家高手的风范不知不觉中让自己相形见绌,甚至在内心深处已隐有惧意,恐怕确非他敌手。他自出幻谔之镜来,本是自视极高,自诩单论武技足可与天下英雄一较高低,所以面对朝歌数万追兵亦无惧色,但先后碰上申公豹与盖天华后,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渐渐收起斜睨天下的雄心。

  费仲心有余悸:“本官得知旋风营找上了你,立刻派人通知盖天华,谁知”说到此处,似乎自知失言,噤声不语。

  姜惑霎时心知肚明:今日出门恰巧碰见闻笑笑与旋风营,多半是出于费仲的暗中安排,目的只为试探自己的武功。但又恐事态闹大,才暗中请盖天华来平息争端。谁知道一向处事公正的盖天华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所以才让费仲大出意料,后怕不已。

  姜惑想明原委,却并不说破。假装无知打探圣剑士的来历,费仲对他详细解说一番,与敛清所说大致无误。

  费仲最后又郑重嘱咐道:“这几日姜兄弟不要随便出门,安心学习宫中礼仪,三日后本官便带你去见大王与苏后。”姜惑想到三日后便能见到苏妲己,心中喜忧参半,谢过费仲后回房休息。

  三日后,费仲带姜惑入显庆殿见君。

  显庆殿并非群臣朝拜正殿,却也富丽堂皇,楼檐绘凤,亭柱雕龙,更有无数名贵玉器珍玩摆放两旁,帝王之奢华可见一斑。

  姜惑习过宫中诸多礼仪后,一路上处处小心,不曾出错。跪拜已毕,耳中听着费仲极尽肉麻的阿谀之词,又把自己的本事说得十分夸张,渐有些不耐,大着胆子偷眼望去,殿内高堂正中只坐着纣王一人,身边并无苏妲己,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纣王相貌英武,体态魁梧,倒非传闻中荒淫无道的模样。听了费仲一番奉承之词,哈哈大笑:“本王早知费卿家忠心耿耿,更是博学多才,胸藏丘壑。今日可有什么新鲜好玩之事说来听听?”

  费仲道:“有子年方弱冠,来自荒寒之地,自幼父母皆亡。听闻大王德施仁政,苏后母仪天下,心中景仰莫名,所以不远千里至朝歌参拜。然而入朝歌后,却见到万民安居乐业,百姓安享天伦,念及双亲早亡,郁然寡欢,恐不久于世。唯有一心愿未了,望大王成全。”

  姜惑听费仲把自己形容成将死之人,心头暗骂,为见苏妲己,强自忍耐。

  纣王奇道:“不知他有何心愿?”

  费仲嗫嚅道:“其愿大逆不道,臣不敢说,恐惹大王不快。”

  纣王一叹:“人之将死,其言亦善,费卿家尽可直言,恕你无罪。”

  费仲大着胆子道:“此子欲拜苏后为母”

  “咄!”纣王喝道,“此子大胆,苏后之子岂不就是本王之子,难道他想做太子么?”昔日中宫姜皇后本有两子,分别为太子殷郊与二殿下殷洪,但姜皇后被苏妲己设计害死后,两位王子反出朝歌至今生死不知,此事令纣王深以为耻,太子之位亦虚席以待,乃是宫中禁忌,所以今日费仲一言触及,立时惹来龙颜震怒。

  费仲战战兢兢,连声请纣王息怒:“此子艺业惊人,却性格淡泊,认母之举只为能承欢膝下,侍奉孝道,全无野心。臣亦是念其孝心仁厚,所以才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大王禀告此事。”

  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忽从殿后传来:“就是跪着的这小子么?”苏妲己喜欢在殿后听朝,仅以一道珠帘相隔,这已是百官皆知的秘密。

  费仲恭敬叩首道:“娘娘慧眼,正是此子。其名姜惑,武勇善战,数日前令比干一言而死,再被朝歌三军穷追无功之人亦正是他。投入微臣门下,只为能成全他认母之心愿。”费仲深知纣王宠幸苏妲己至极,只要苏妲己能看重姜惑,事情便已成功了一大半,所以连姜惑无意间导致比干身死之事也毫无保留地说出。

  苏妲己笑道:“瞧不出这小子还有这么大本事,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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