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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应该告诉他的,我从来没把他当别的什么人,他就是卓越,一个我爱的人。
    如果他不信,我可以,可以只让他本来,我就从没在意过那个位置。
    可我却跑了,赌着气任性着,自以为很有理的自怜自爱着,跑了。
    “打个电话给TA吧!”阿开说,递给我电话,微笑着,“出门在外的人,都很脆弱,大病一场之后,最想跟家里人抱怨点什么。”
    我羞赧的低头,接过电话急不可待的拨号,想把刚才想的话告诉他。
    家里的电话和手机都没有人接。
    两个小时以后,再试,盲音。再试,还是盲音。
    “别急,明天再打好啦,也许出去了。”
    我惶惶的睡下,梦见卓越说,别再回来。醒来满眼的泪,连一侧的耳窝都是湿的。
    2004年1月13日星期二
    病基本好了,阿开说,明天和我一起回吉隆坡。
    不停的给家里和卓越的手机打电话,每次都能打通,只是没有人接。
    2004年1月14日星期三
    回到吉隆坡。
    一直给卓越打电话,在饭店的房间里,在国油管弦乐礼堂的后台,在洗手间,家里电话和手机轮换着拨。
    总是没有人接。
    2004年1月15日星期四
    一整天都在拨卓越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晚上,我对着嘟嘟鸣叫的话筒说:“卓越,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
    上次给他打电话,我不出声,他都能确定的叫出我的名字。这次,根据“无法识别”的提示,他一定知道是谁。
    也许,他只是不想接。
    我懂了。
    然后就和团里那几个台湾来的乐手去K歌。
    做我们这行的,永远跟不上流行歌曲的风,就会唱一些年代久远的老歌,《小城故事》,《新桃花江》,《采红菱》,等等等等。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
    “我听的人家说。说什么?桃花江是美人窝,桃花千万朵,比不上美人多”
    “咱们俩一起采红菱,啊采红菱,得呀得,郎有情,得呀得,妹有心”
    每唱到“妹有心”时,几个人就齐唱,故意唱成“没”有心。
    哈。郎有情,没有心。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16
章节字数:2386 更新时间:07…12…16 19:52
    卓越  2004年1月12日星期一
    今天起连着三天在X委礼堂上新春音乐会。除了上午的合练和晚上现场的一次彩排,下午的空当我一直在家里的琴房单练。
    拉小提时的专注几乎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今天的返场曲是圣桑的《引子和回旋随想曲》,整个下午我都在练其中复杂的华彩乐句。
    就在我以极快的速度演奏琶音和分散和弦时,手里的瓜乃利似乎出了问题琴马向拉弦板一倾斜就发出明显的噪音。
    排除弦和琴马的毛病之后,我用16倍的放大镜检查琴身,发现一处细微的裂缝。这是必须换琴才能登台的大问题。
    好在我还有一把瓜式琴放在团里。家里那把斯式琴已经很久不用了,因为受秦霜影响我越来越偏好瓜式琴那种颗粒感的物殊音色。
    我有些无能为力,这个人再一次闯进我的大脑。
    我点上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干脆噙在嘴上,腾出手去解衣裤
    最近烟抽得越来越凶。他走了18天,我又变成了大烟鬼。
    他总是在我喷云吐雾时抢走我嘴上的烟,放进自己嘴里。我知道他没烟瘾也不喜欢烟味,这样做无非是逼我亲手把自己点燃的烟再亲手熄灭。然后他就在一旁得意的笑,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嘴唇很软他的后背有薄薄的肌肉他的髋骨
    我迅速整理衣服下楼。我要先赶到团里拿琴和演出服再去X委礼堂,时间不是很宽裕。
    冲出楼门的刹那,我吓了一跳。楼前的空场上站了上百号人,统一的白色中式练功服腰扎红绸带手持兵刃,一个个身形矫健头发花白,难不成这是在拍老年版古惑仔?
    “小卓!”一位大妈级的侠女端着宝剑走到我面前。是上次秦霜过敏症发病时帮过我大忙的剑客阿姨。
    “您这是?”
    “今天我们老年活动中心有团体表演。”脸色比我还红润的阿姨意气风发,“好久没见到你们,小秦最近没犯过敏症吧?”
    我胡乱摇头打哈哈。心里拗口的念叨着,但愿马来西来的猫狗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
    她热心的说她有个老关系,301医院的,专治各种过敏症,改天介绍秦霜去看看。
    “就算治不好,好歹能告诉他一点预防方法,看上回把你急的。”
    我匆匆道谢走向停车场。他还会再给我机会让我他着急吗?
    不知道钓鱼台又宴请哪国宾客,长安街双方向禁止通车。我被困在立交桥上像关在牢里,进退不得。
    30分钟之后开始放行。我给团里的同事打电话:“我不跟团里的车走了,现在直接去X委礼堂。帮我把Locker里的琴和演出服带过去。”
    观众已经开始入场。我是拎着琴从停车场跑到演职员入口的。
    一个身穿铁灰色制服的保安员拦住我,要我出示证件。我摸了一下兜才想起昨天放进演出服里没掏出来。
    我向他解释,他让我回单位开证明。我想打电话找同事,手机好像忘在了车上。
    我说快开场了,你可以跟我一起进去问我们团同事。他说他跟我进去就是擅离职守。
    这时过来一个穿军大衣的男人,推搡着我说:“出去出去,少跟这儿裹乱。”
    我的火窜上来,挥开胳臂甩开他抓着我衣领的手。
    “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他后退一步,狂妄的瞪我。
    想也没想,我就抬腿,一脚踢在他的脸上。他哀叫了一声,双手捂脸,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来。
    我愣怔着,也恍惚着,看着他手背上的红。
    两个人不再理我,一个冲进保安室,一个捂着脸哀号。我顺利进门,走进更衣室。
    刚把衬衫塞进长裤,裤链只拉上一半,警察就进来了。神速啊神速,人民警察真有效率。
    出示逮捕证,戴银手镯,按着我签字。跟演电视剧似的。
    同事全都一脸惊恐,以夹道欢送的队型目送我被带走。
    后来得知,我打的那人是个派处所片儿警,刚退伍,保安的老战友。
    他那天是专程找战友叙旧,顺便“执行公务”。现在,他躺在医院里,眉骨和鼻梁骨折。
    我好像很轻易就能造成这种伤害。
    2004年1月13日至1月15日
    被拘三天。待遇比我在警车上预想得要好。
    2004年1月16日星期五
    中午从拘留所回到团里,先是团领导召见,后是同事采访。还真是忙。
    我跟团长说,是我年轻太冲动,处事不够冷静。我又跟同事说,是那小子欠揍,太他妈猖狂。
    到底因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或许两个原因都是,也或许都不是。
    同事说我当时很镇定,像走向铡刀的刘胡兰。
    我说那才不是镇定,是识时务。那阵势,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别的选择,就算躺地上装死也躲不过。
    下午传票到了。公诉案,2月16号上庭。
    我也找律师,找关系,表面挺积极,心里却不是很在意。也不是破罐破摔,就是觉得这事由不得我。
    我总觉得,好多事情,要看另一方怎么想,不是一个人一厢情愿的傻使劲就能成的。
    这不,人家放出话了:撤诉?私了?没门!!!只听说过警察打人,没听说过警察挨打,我就是要出这口恶气。
    晚上,姚佳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回事。
    “打了个人,碰巧是个假‘便衣’。”
    “就是说,他们传的是真的?”
    “说说说说,传到你们团的是什么版本?”
    “卓越,你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
    我干笑:“哈,我难得做一回热血青年。”
    “你到底有没有给秦霜打电话?”
    话题跳跃太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因为他吧?你们出问题了?”
    我急于堵她的嘴,专挑最刻薄的字眼:“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那,我挂了。”她很轻很轻的说。
    挂上电话,我又后悔。这真的不关姚佳的事,她没做错什么,我却恶意的拿话刺她。真混。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17
章节字数:3483 更新时间:07…12…16 19:52
    卓越  2004年1月17日星期六
    看到姚佳的前一秒钟,我还闭着眼睛。听着急促的门铃声,我几乎是从床上爬过去开门的。我不记得昨天是几点钟睡的,只记得秦霜的脸在我眼前晃啊晃。
    晕乎乎的看天色,竟然已是下午。
    “昨天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她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意思。
    “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我侧了侧身,“进来坐。”
    她示意我看她手里的宠物篮:“秦霜他”
    “进来吧,没事儿。”他不会回来了。就算我把家改成宠物乐园也与他的过敏症无关。
    姚佳略显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轻轻抚摸趴在她腿上的贝贝。
    “秦霜在马来管弦乐团的借调合同要延长到一年。他已经口头同意了,只等两个团的头儿谈好价钱。”
    “是吗?看来他很适应热带环境啊!”我挤出一个僵强的微笑。
    “他不会真心要签这么长的外调合同,你一定也不愿意。”
    “那是他的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我站起来,摸贝贝的头,“你怎么了?怎么蔫儿了?”
    “又拉又吐,我等会儿带它去巴比堂。卓越,你”
    “等我会儿,洗漱一下陪你一起去。”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急忙补充,“几分钟就好。”
    脸上还带着水迹,我开车载着姚佳和贝贝去它的合同医院巴比堂。这年月,真是众生平等了,连猫都有主治医生。
    姚佳说,这家巴比堂没有停车场,把车搁附近那条街上就行。又补充,那儿老停着好多车。
    怕她懒得走路,我把她放在街口,一个人开车带着贝贝进去找车位。
    停好车,我抱着宠物篮下来,听到一个软腻的女声:“啊呀!这篮里是什么呀?好可爱哟!”
    明知故问,傻子也知道这是猫。我冷哼一声,打量身后的女人和她身后俗艳的美发厅,再扫视整条街,恍然大悟。
    “这是鸡。”我很严肃。
    “嗯?”她吃惊的看我,又看贝贝,脸瞬间涨得通红,推开身后的玻璃门和里面的人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很快就出来两男一女,把我围在中间。
    姚佳跑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跟他们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他受了点刺激”
    我被她拉着往外走,那几个男女在后面叽叽呱呱的说笑。
    我甩开她径直走,她在后面一溜小跑的紧跟,叫着我的名字。
    我站在斑马线前等红灯,她追上来站在我身边,说:“卓越,你冷静点!”
    “对对对!我是不冷静,我是受了刺激。就因为那个混蛋合同延期了,就算不延期,他回到北京也不会理我了。”我猛然转头,不看她,“这下你满意了,我们俩掰了。”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站在马路边,等着红灯变绿,绿灯又变红。
    我扭过头,她仍背对着我。我说对不起,发自内心的说。
    她转过身,接我手里的宠物篮,轻轻叫:“贝贝,哦,贝贝,你怎么样了?”
    贝贝在打吊瓶,闭着眼睛,姚佳轻轻抚摸它的肚子。
    我又说对不起,姚佳看着我笑:“你别没完没了啊。”顿了顿,又说,“你暗恋过别人吗?”
    “嗯?暗恋?有过。”
    “是秦霜?”看我点头,她又笑,“我也是。第一眼看见他就着迷了,就等着他注意我,爱上我。”
    我吃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那么早就喜欢上秦霜。
    “呵呵,真傻。他是音乐学院的万人迷啊,有多少女生喜欢他,围着他转,他哪有功夫看我一眼?我偷偷注意着他,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都没和他说上一句话。”
    确实如此。那时候的秦霜,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女孩子,不象乐手,倒象个面首了。
    “后来四重奏和他分到一组,总算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可他对我还是很冷淡。我矜持了三年,再等就真的没机会了。所以我开始采取主动主动的接近你,因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她又笑,“够傻的吧?愣是没看出你是最强的对手。我想着,最好的朋友往往最喜欢互相比,通过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