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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妻主-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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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魄妻主(女尊)          
  作者:风过水无痕

  第1章

  傍晚时分,突然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小柴房里冷的跟冰窖一般,柳瑛寻了个破旧铜盆,从角落里拖出些木柴,用斧头劈成碎片,拿火折子点了充作火盆,蹲在面前烤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算暖和过来鱼。
  看看天色,约莫掌灯时分了,连忙将火扑灭,刚把铜盆藏到柴堆后面,门就被推开了,管家顾姨提着个食盒走进来,捂着鼻子皱着眉头抱怨:“怎地这么大的烟火气?”
  柳瑛忙走上来接过食盒赔笑道:“离灶房近,许是那边传过来的宝。”
  “哦。”顾姨点头,“突然倒了风向,我估摸着就要下雪,晒的腊肉、腌的萝卜、房檐下的白菜,一股脑的叫人收了,公子还笑骂我瞎折腾来着,谁想天刚擦黑就下起来了,嘿嘿。”
  “顾姨向来料事如神,夫道人家的话,可不能全听。天这样冷,又下个一夜的雪,回头结了冻,怕是来年连颗好白菜都吃不上。”柳瑛摇着头把食盒打开,两菜一汤,菜是大白菜跟豆腐,汤是西红柿鸡蛋汤,外加两个黄黄的玉米窝头,她向来乐观,有的吃便满足,倒也不挑剔,端起碗来喝了口汤,胃里顿时热乎乎的很受用,又对顾管家笑道:“瑞雪兆丰年哪,下场雪倒也没什么不好宝。”
  顾管家却极不赞同这话:“你整天窝在房里,自然怎样都好,明儿老身还得带着人去采办年货,公子也要去巡店顺便置办年礼,只盼这雪不要下的太久才好。”
  柳瑛见顾管家有拉家常的兴致,连忙起身搬了个凳子给她,快速的将口里的窝头咽下去,轻笑道:“我倒是想出去帮衬下,就是公子瞧不上咱,凭白的污了人家的眼,赶上人家心情不好,还要讨顿打。我呀,是给他打怕了,也就懒的去理会了,反正现在这日子倒也自在。”
  “话可不能这么说。”顾姨叹了口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老柳在的时候,跟我情同姐妹,平日里也没少关照我,我顾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心里自然是向着你的。公子性情傲脾气大是一回事,但毕竟是个男儿家,既然明媒正娶的召了你当妻主,你便是他的天,再怎样能耐还能翻的过天去?照我说,你就不该住到这柴房来,只管东厢主屋里去,只要把房圆了,还能没你的好日子过?”
  圆房?柳瑛抖了一抖,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死掉,于是只埋头吃饭不吭声,顾姨话头开了自然要尽兴,左右上下这么打量了柳瑛一番,又叹道:“叫我看呢,你这孩子模样周正脾性好,又识文断字的,真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好妻主,怎地就是不招公子待见呢?”
  白天鹅哪会待见癞蛤蟆呀,她柳瑛跟苏昕络的差距那是一个天一个地,中间隔着茫茫人海,本该八辈子都扯不到一块去的。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是每个人都能有那个消化的能力!
  顾姨罗罗嗦嗦的劝了柳瑛一番,又唠了会家里长短,这才提着食盒离去。天色早已黑透,雪依然在下,鹅毛一般,她开了窗户透气,顺便观赏难得一见的雪景,又感慨了一番前世今生,待回过神来时两只手早已冻的通红,脚也麻木的厉害。
  连忙关了窗户,跺了几下脚舒缓下神经,这才把柴堆后面的火盆拖出来燃了木柴来取暖。饭足汤饱,火堆旺盛,渐渐生出些困意,于是便合衣躺到墙角的小木床上,拉了被子盖住上半身,眯起眼睛小睡来。
  迷迷糊糊间听到门板哗啦一声响,心知不好,连忙翻身起来,却还是迟了,苏昕络的贴身小侍青竹正站在房门口拍打身上的雪,瘦削的个子配上一身华贵青衫,背影挺立如苍松翠竹,倒真有些名副其实的意味,
  拍打完了雪,又跺了跺脚,青竹走进来,瞅了眼地上的火盆,一脸鄙夷的调侃道:“吆,妻主大人日子过的不错嘛,火盆都烤上了?咱哥几个屋里都没这待遇,真是让人羡慕的紧。”
  “这屋子阴冷,实在受不住,就烧了点柴火暖和下身子,倒让青竹公子见笑了。”柳瑛无力的辩解,又讨好的搬来凳子招呼青竹坐,青竹站在原地摆了摆手,也不坐,一脸的盛气凌人:“不敢劳烦妻主,小奴就是来替公子传句话,传完就走。”
  苏昕络找自己干嘛?柳瑛诧异道:“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青竹打了呵欠,道:“有什么吩咐小奴不知道,妻主大人自个去问下便是。”说着便拾起地上的伞欲走,柳瑛连忙追问:“不知公子现下在何处?”
  “东厢暖阁。”青竹丢下这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态度之傲慢言辞之无礼,全然没把她这个妻主放在眼里,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腹诽归腹诽,公子还是得见,谁让人家现下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能这么忍气吞声的活下去。
  苏家不愧是皇商世家,院子大的没边,从后院靠近灶房的柴房到东厢,需要穿个一个诺大的湖,再绕过花园,回廊数转,雪已足深,又无灯笼照明,路上摔了三五次,这才到了有个硕大圆拱形门口的院子,上面用金边镀了两个字“雅园”。
  门口的守卫想是已得吩咐,并未对柳瑛阻拦,她进了院子,沿着甬道一路前行至房门口,见蓝烟正掀开帘子引了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进屋,稍微一怔,便连忙凑上前,蓝烟瞧了她一眼,笑道:“把身上的雪清理下再进去吧,回头若是脏了屋子,青竹又嚷嚷了。”
  青竹是家生奴仆,自小跟着苏昕络,难免有些飞扬跋扈,而蓝烟则不同,是年太卿派过来的,虽然地位相同,但毕竟是受过宫规见过市面的,性情温润如玉,即便地位如柳瑛这般低下,都未曾受过他的刁难。
  柳瑛对蓝烟有几分欣赏之意,忙拍打了下身上的雪,冲蓝烟笑道:“蓝烟芝兰玉树,配这身白色衣裳,真是好看。”
  这话倒也不是恭维,蓝烟五官柔和,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清澈透亮,笑起来唇边泛起一片涟漪,一身白衣衬托下,倒有些出尘脱俗的意味。
  “多谢夸奖,不敢当。”蓝烟闻言笑笑,又看了看柳瑛身上的衣服,布料陈旧样式老套,路上因为摔了几个轱辘的原因,白里透着黑,黑里又泛着黄,真像开了颜料铺,忍不住笑弯了嘴角:“妻主大人这是……罢了,赶紧进来吧,别让公子等久了。”
  屋外寒冬肆虐,屋内温暖如春,三四个炭火盆燃的正旺,先前进去的那个女子摊开桌上几匹布用尺子丈量着,苏昕络歪在软榻上,手里抱着个暖炉,腿上搭个锦被,一身紫衣华裳,头带紫金束冠,肤如莹玉,色若春晓,眉眼张扬,恍若天人。
  见柳瑛走进来,横了她一眼,动都没动,懒懒道:“妻主大人有礼了。”
  青竹在边上哼了声,柳瑛装作未听见,连忙拱手:“不敢不敢。”
  那个丈量布匹的女子闻言转过身,拿起尺子迎上前来,满脸笑意的问好:“原来是东家,小人叫莫春花,在容锦坊做事。”
  容锦坊的裁缝,柳瑛点了点头,莫裁缝便拿着尺子来给她丈量尺寸,她疑惑不解的看向苏昕络:“公子,这……”
  “快过年了,帮妻主大人做几身衣裳穿。”苏昕络笑的很是温和,话语也颇为贤惠,可柳瑛竟生生打了几个哆嗦,连忙推开莫裁缝,摆手道:“不必破费了,我衣服够穿,布料就留着给公子用吧。”
  苏昕络笑笑,将手炉递给青竹,掀开身上的被子走下来,站到桌旁伸出葱碧的手指挑起布料一角,赞叹道:“天青云锦,容锦坊出品,一年只得三十匹,其中二十五匹供给皇宫,剩下的五匹全在这里了。我一个夫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配穿这么名贵的料子,当然是要留给妻主大人了。”
  身上穿着宫里人才穿的衣服,手里抱着个斧头劈柴……想想这情形就要发抖,柳瑛“感动”的快要哭了:“公子……”
  苏昕络不理会她,又爬到软塌上靠着,接过青竹送上的茶,小口小口的抿着。
  莫裁缝三下五除二的量好尺寸,抱起那五匹布就告辞,苏昕络点头,又吩咐青竹:“叫顾姨找辆马车送莫裁缝回去,雪大路滑,若是摔了可就不好了,妻主大人还等着新衣过年呢。”
  莫春花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柳瑛浑身又抖了数抖,待屋里只剩下两人,苏昕络一张脸便拉了下来,瞪一眼柳瑛,没好气的斥责:“瞧瞧你身上,成什么样子?真是丢脸。”
  柳瑛蹲到炭火旁,拨弄了下火,拿夹子又添了两块炭,答非所问的说道:“屋里太严实,这般烧法,气味太呛人,晚上睡的时候就灭了吧。”
  苏昕络怪异的看了她一眼,青竹刚好掀帘进来,闻言瞪眼高呼:“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莫不是想冻死我家公子?”
  柳瑛无语,怕一氧化碳中毒才提醒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索性懒得理会,看向苏昕络,说道:“公子还有事么?”
  苏昕络轻闭了下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帮你裁衣服,也不是没缘由的。娘无姐妹但兄弟却多,正月里自然是要阖家来串门,宫里阿公那边也要去下,你这个名义上的妻主还是要端起架子来。先前的荒唐糊涂事暂且不提了,眼下的事情做好了便罢,做不好的话……我苏府不养无用之人,你自己掂量着些。”
  怎么会无用呢?至少嫁给了自己,就不用进宫伺候皇帝,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么大的恩情不但不知报答,还动不动就鞭子板子伺候,住的是柴房,吃的是青菜豆腐……不过柳瑛也就只敢心里嘀咕下,面上还是一副奴才样:“公子放心吧,我是没用了点,但做戏还不是小菜一碟,容易的很。”
  青竹轻哼:“倘若做不好,小菜一碟也没了。”

  第2章

  古代并未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除夕夜天刚抹黑就四处“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府里主子们凑一块,下人们凑一块,唯独柳瑛这个中间份子无处可去,一个人枯坐在柴房里就着火盆烤地瓜干。
  晚饭仍是顾姨送了来,照例两菜一汤,不过因着过年的关系,白菜变成红烧肉,豆腐变成鸡腿,汤也是小鸡炖蘑菇,两个白馒头外加一壶烧酒。大半年未见荤腥,柳瑛恶狼般风卷残云,不一会就盘碗干净,连酒壶都见了底。
  酒足饭饱本该大被好眠,偏生耳边不断涌入响成片的爆竹声,推开窗户向外望去,白茫茫一片,廊下红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形单影只的她总算是品出点年味来,胸腔里也渐渐涌上来些许的伤感。
  去年的春节,爸妈赶新潮,在五星级酒店定了桌,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并叔叔阿姨舅舅舅妈的十几个人堆一起,边看春晚边吃喝,浓浓暖意中让她很是感慨,一感慨心跳就过速,当夜便犯了病,一伙人匆忙将她送到医院,终是没能抢救过来,
  先天性心脏病,缠绵病榻多年,数次生命危急,家里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当自己灵魂站在医院走廊里,看到他们云淡风轻的将自己送入太平间时,并没有太多伤感,反而觉得是种解脱,大概父母那边也是这般想法,早死早拖生,免得再受太多罪。
  只是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不会在除夕夜离开,父母都是开朗豁达的人,身份地位在那里,容不得他们太多情,况且家里兄弟姐妹不少,三五年或者八年十年后,或许早已不记得自己这个早夭的女儿,但除夕夜对他们来说却变了味,不再是新年伊始的象征,更不是亲人团聚的佳节……
  罢了,过去的就不再回来,人生也没有那么多如果,这世已是意外拣来,又摊上个无病无灾的身体,虽然处境差了点,活的窝囊了点,却也是值得珍惜的,毕竟活着本就不易。
  厨房那边一波波的欢声笑语传来,想来顾姨是没时间过来取食盒,便喝干了酒壶,收拾起盘碗碟子放到一边,生了火盆铺了被子睡下去。被子很薄,床板也很硬,柳瑛蜷缩起身子,把长衫裤子等衣物统统盖上去,过了许久才生出些暖意,人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有睡觉关门的习惯,这样让她很有安全感,半夜迷迷糊糊间听到门板被踹的震天响,这般动静,显然是青竹的风格,于是一个激灵醒过来,一边套衣服一边冲着门口喊:“来了,马上来开门!”
  衣服穿的乱七八糟,门一开一阵冷风吹过来,柳瑛立刻打了个喷嚏,青竹看到她立马要发火,结果瞄到了她身上露在外边的半截裤腰带,顿时涨红了脸,“哗”的转过身,怒吼:“你……把衣服穿好先!”
  她低头扫了眼,顺手将腰带塞到裤子里,拢了拢外袍,又束好带子,嘴边泛起抹笑容。果然是女尊社会,再彪悍的男子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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