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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变-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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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东港这桑榆围这边,大多数农户还是听得相信我太爷爷的话,一些老幼都已经转移到了别处高处,但若是这些田地庄稼全部被冲走,我们颗粒无收,接下来又如何生活?所以绝大多数人也都不愿放弃,现在大约有一大半的壮年,听了我爷爷的话,已经在我们那边江坝上守着,设法固坝。”
  “只是我们人力有限,一时又得不到足够的大木用以加固。所以要是江坝一溃,恐怕坝上都要死好几百人。”
  说到此处,陈浩之虽然说得顺了,但心中越发焦急,一名粗壮汉子竟然是号啕哭了起来,说话顺序又是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燕来镇那边的围子很少人相信我太爷的话,觉得这么多年都安安顿顿的,看上去坝又是好好的。所以根本没什么动作。”
  “当年我们东港和燕来之所以是加固了江坝,是因为当时修坝的许多人还在,而且就我们两个镇的坝后面是用洼地改造的肥沃水稻田,不容有失。可是这么多年平平安安下来,再加上息子江水面开阔,水流又不急,一直都没有什么发水的事,再加上当年那些修坝的壮年都已经老死了,所以大家就都不相信了,根本没有觉得水位高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陈浩之号啕大哭和述说,林夕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更加凝重,他又认真问道:“那按你太爷爷的看法现在这坝已然是极其危险,随时都有垮的可能?你说的五千人,是指我们的东港和燕来加起来后面可能被淹的人?”
  “林大人,正是如此。”陈浩之觉得终于说得明白了,忍不住又要跪下来。
  林夕拖住了陈浩之,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这河港水利之事,原本并非是我管辖的范围,你现在来找我,又这么急切,是相关工司的官员不相信你所说?”
  “是的。”陈浩之抹了把脸,看着林夕,悲声道:“他们觉得我根本是无稽之谈,说我太爷爷恐怕是老得痴呆,满口癔言,如何能相信。我方才想去找镇督,又没有找到,我实在没有办法,便只有想到了林大人。”
  林夕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中却是又紧张而冰冷起来。
  先前他还希望这雨下得更大一些,好让他修行的效果更佳,但却没有想到,这连日不歇的雨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影响,可能危及那么多人的生死。
  “走,你随我去见镇督。”
  只是微微的沉吟了一下,林夕便对着这名庄稼汉子点了点头,拿了他的青伞,走入了外面滂沱的大雨之中。
  漆黑的夜色,暴雨之中,陈浩之和姜笑依紧紧的跟在林夕的身后。
  
  (这章写得又累又晚,但不知为何,写完却是十分痛快。。。因为今天是从上海回程回无锡,所以今晚的更新肯定还要晚一些,大家等我会吧。)






  第十一章 由我来担
  竹兰巷的一间宅子里面,江问鹤正在整理一些东西。
  他升任东港镇代镇督,按例便可以换间大宅子。在这东港镇任职十五年,他一直没有换过住的地方,对这间宅子倒是也有了些感情,只是现在他年纪大了,这间宅子又比较背阴,平时住着总是觉得湿寒,镇督那间宅子好歹朝阳,而且地势也是在这竹兰巷里面最高。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打在屋顶瓦片上都噼啪轻响,蓦的,他似乎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初始还以为自己听错,想着这么晚了,雨又下得几乎连伞都撑不住,怎么会还有人来敲门。
  但只是数息的时间,敲门声越来越响,他终于判断出不是自己听错,有些奇怪的嘟囔了一声之后,他便披了件衣服,撑了把伞顶着瓢泼大雨走过院子。
  雨大得让他的伞都有些撑不住,只是走过十几步见方的小院,两脚裤腿就全部淋湿了。
  “林大人?”
  一打开大门,一眼看清眼前人的面目,江问鹤就顿时又苦了脸,直觉没有什么好事。
  “邹大人?”
  让他又马上怔了怔的是,他看到林夕的身后还跟着数人,其中一人便是东港镇司耕邹一石。
  林夕收了雨伞,站在檐下,先行对江问鹤行了一礼,才道:“江镇督,你知道我们东港镇有条拦江坝么?”
  江问鹤这才看清他身后的姜笑依和陈浩之的面目,微微一怔,道:“知道,怎么?”
  “这是陈浩之,是桑榆围的村民,他的太爷爷参与过建坝和三十七年前拦江坝的整修加固。”林夕点了点身后的陈浩之,解释道:“今后几天可能还有大暴雨,而他太爷爷确定,那条拦江坝在目前水位之下都已随时都可能崩塌。”
  “有这等事?”江问鹤显也是对这农耕水利方面的事不熟,忍不住转头朝着邹一石看去。
  原本瘦黑的邹一石黑沉着脸,一时却不开口。
  此时在隆隆的雷声和雨声之中,林夕却是接着平静的说了下去,“因这情况紧急,我便想请邹大人和我马上同去那条拦江坝上检查,但邹大人认为这在我职权范围之外,我根本无权管辖,所以我便请邹大人和我一起过来,请江镇督定夺。”
  江问鹤顿时明白了邹一石的脸为什么这么黑沉。
  这的确不在林夕的管辖范围之内,被一名并无责权的同僚在黑夜大雨中逼着来见镇督,换了任何人心里都不会舒服。
  而且这也是林夕刚刚扳倒了连战山和董镇督,极有威信,否则这名工司官员恐怕立时关上大门,根本不会跟林夕到这里来。
  “邹大人?”江问鹤的脸又苦了起来,看着邹一石探询似的出声道。
  邹一石脸上泛出些怒容,沉声道:“拦江坝十分稳固,息子江水流不急,我以为一名已卧病在床多年的九旬老人所言并不可信。此等暴雨黑夜之中,即便到了坝上,也根本无从判断拦江坝是否可能出问题。”
  “林大人?”江问鹤又转头看向了林夕。他觉得邹一石讲的很有道理。
  林夕看了他一眼,道:“邹大人不是傻子,我也不是傻子,江大人你也不是傻子,那些桑榆围的村民,也不可能全是傻子。若是那名九旬老人真是老糊涂了,那么多桑榆围的村民怎么可能如此相信他?我以为是否有理有据,便是要去那里看了之后才会清楚。”
  “这”江问鹤自觉林夕讲的也有道理,但这刑司官员逼迫工司官员做事,传出去却是十分不好,而且他也是觉得自己和林夕在这水利等方面未必有邹一石懂,既然邹一石都不急,难道真要在这样的雨夜就赶过去?
  “邹大人,江大人,请你们自己想想。”林夕看着江问鹤犹豫,眉头便蹙了起来,有些冰冷道:“我的确只是管提捕房和典狱,管不到工司事物,但万一江坝真出了问题,淹死了许多人,和我也是没有任何关系,但两位不同。若是无人上报,真出了事,邹大人你最多便是革职,但已经有人报上来,邹大人你没有去处理的话,恐怕邹大人不仅是要革职,最少都要发配边关,至于江大人,革去所有功名是一定的了。”
  微微一顿之后,林夕看着两人道:“两位都是在职许久,想必比我要清楚,这朝堂之中,本身就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哪怕只是有一丝可能只要能够避免一丝祸事,雨夜之中赶些路,又算什么?”
  “轰隆!”一声。
  就在此时,正好一条闪电在空中蔓延而下,将整个天空都耀得亮了一亮。
  邹一石和江问鹤的心中蓦的同时一寒。
  “邹大人,小心起见,我看还是要走一遭。我陪你们一起去。”再想到之前林夕交给自己过的那一面宇化家的小旗,江问鹤霎时便下定了主意,转头看着邹一石说道。
  邹一石也不再多说什么,默然的点了点头。
  
  
  “耗子怎么还不回来?”
  一条泥泞的路上,五六名庄稼汉子打着伞,伸长着脖子焦急的张望着。
  他们中间,有一张竹躺椅,上面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双腿萎缩,显是瘫了许久。
  因为雨下得大,即便撑着伞也挡不住,这老人身上原本盖着的薄毛毯都完全湿透,被团在了一边。
  “啪!”
  “啪!”
  这名头上的白发都已经稀稀疏疏没有剩下多少根的垂暮老人突然暴怒了起来,半直起身子,抓着手中的一根黄木拐杖敲打着自己的竹椅,愤怒的叫了起来:“浩之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你们索性抬我一路走去!要是这大坝陡然垮了,我陈家的人知道却无能为力,我即便立时死了,又有何脸面见祖宗,见那些一同修过坝的人!”
  五六名庄稼汉子咬牙开始抬起了竹躺椅,一脚高一脚低的在泥路上前行。
  暴雨之中,他们连前方十余步的距离都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声和雨声之中,似乎隐隐有异样的声音。
  这些庄稼汉子愕然的停了下来,只是瞬息的时间,前方漆黑的雨帘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匹奔马。
  因来势极快,马上的骑者似乎也没有料到前方路上有人,一时勒马都有些来不及,用力之下,只见这匹冲碎了雨帘而来的奔马竟然被勒得双蹄飞扬,在空中直立了起来。
  “有人!停下来!”
  马上的骑者同时冲着后方一声大喝,声音却竟是十分的平静。
  他的后方也是一阵勒马的声音停住,随即,又是数匹马出现在了这些庄稼汉子的视线之中。
  “浩之!你回来了?!”
  等到看清其中一匹马匹上坐在一名骑者身后的身影时,这些庄稼汉子马上都发出了惊喜至极的声音。
  这批人,正是林夕和姜笑依等人。
  最前的骑者正是林夕,此刻他也已看清了竹椅上浑身湿透的垂暮老人。
  “我是镇警局林夕,工司司耕邹大人和镇督江大人已全部前来!”林夕从马上落下,直接落于这些庄稼汉子和竹躺椅上老人身前。他已经猜出了这名已然半身不遂,但此刻却是还让这些人抬着在行在雨中泥泞中的老人的身份。
  一落下来,发出了一声清喝之后,他便马上异常庄重的对着这数名庄稼汉子和老人行了一礼。
  这名老人原本暴怒,现在却是狂喜。
  “林夕小林大人好!好!我桑榆围这些人命和良田,有好官救,只看天命!”
  “老朽陈养之,曾任工司督匠,诸位大人!拦江坝岌岌可危,急需大量人手和定桩木!”老人突然一声大喝,也不知道他何来的力量,竟然喝得在场众人的耳膜都有些嗡嗡的作响。
  “陈老,云秦人力财力,皆要用在实处,不能以一人口说而用之,我等今日既然赶来,便是要守住这坝。”林夕清越的声音也再次响起,“但请陈老让我们看到证据。”
  “请诸位大人,快马带我上坝!”老人方才暴喝,喉咙都已经有些伤了,此时再全力出声,声音都已经十分变异。
  但所有人看得出,他的神智清明,全然没有半分老糊涂的模样。
  “请陈老指路!”
  林夕也没有丝毫的废话,直接除去身上蓑衣,披在了老人身上,将老人一把抱起,跃回马上。
  一骑快马,又是当前,冲破了雨帘,在水田田埂之上狂奔,冲上了大坝。
  坝上,足足有数百名青壮劳力在呐喊奔忙。
  数根大木桩正在往堤坝下打下。一袋袋沙石正装在草袋之中填下。
  堤坝上极宽,足以容两辆马车平排而行,江水水流虽然不急,但在这江坝上,却是距离江坝的顶端也不足一米,就如一个巨大的脸盆轻晃,轻缓的水流却是给林夕巨大力量冲击的感觉,只觉得脚下大坝连连震颤,一股股水花涌起,甚至溅过了大坝。
  林夕站在这坝上,扶着老人坐在马上,他看到,这一面的江水,已经远远超过了另外一面稻田的高度。
  而视线之中有些坝段,表面参差不齐,甚至有被咬了一口般的小缺口。这坝,的确已经是极老。
  “大人,你们看!”
  老人变异而高亢的声音如泣血般接着响起,他直直的伸出了手。
  林夕等人看到,就在老人所点的坝上中间,有一个缸口般大小的深洞,雨水积蓄不住,似乎不断渗入坝体之中。
  “当年这大坝,是三十步一桩,一共足足七十二桩,就像七十二个巨人镇住这坝,然后用横梁木连着,我已查检过,现在这些定桩木,已经十烂五六!”
  “诸位大人,如今之水势,唯有将这些桩补足,甚至在这坝薄弱处后方,再打外囤桩,填入沙石补强,方有可能不溃!”
  眼看到这些孔洞,感觉到这拦江坝的震颤,再看到坝上拼命奔走的那数百名青壮劳力的惶恐态势,邹一石的脸色也是瞬间变白,他转头看着江问鹤和林夕,有些失魂落魄般:“这定桩木需要一定长短,非完整松木不能用。以工司的费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凑齐。”
  “工司的费用不足,便先用其它司的费用顶着若还是不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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