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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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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昌县柜坊位于县城北门,原是一处杂货铺,掌柜死后财产无人继承,便收归官府,县里的官家柜坊成立后,此铺子就改成了营业之所。
    问题出在杂货铺的结构上,它的墙是用黄泥夯成,并非用青石修砌,结果被人在夜里用水湿了墙,掏出一个大洞,将尚未来得及送到长安的二百贯钱偷走了,还好帐簿未损,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衙役已经封锁了现场,伙计和执事都被请到衙门里去问话,这其实只是一种例行手续,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更没有后世高科技提取指纹等等,是一桩典型的无头公案,李清来这里要做之事主要是表个态,给事情定性,尽快消除影响、恢复柜坊的正常营业,至于破案抓人,那并不是当务之急,只一个时辰,掌柜和店员们开始陆陆续续返回,填堵了墙壁上和管理上的双重漏洞,重新开张营业,这件偷盗风波便暂时过去了。
    回去时李清走了另一条道,也就是穿过骊山、绕过华清宫回长安,他是想认一认路,李隆基几乎每年都要来华清宫过冬,这条路会少不了来回跑。
    一行人沿着山麓前行,这一带风景秀丽,官道上浓密的参天古树遮天蔽日,清风徐徐,耳边充满了欢快的鸟鸣声,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显得十分幽静。
    “都督,前面二里外好象有几辆马车挡住了去路。”荔非守瑜催马上前,遥指远方道,他眼力胜于常人,老远便见官道转弯处停有马车。
    李清顺他手指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又走了数百步,这才发现远处果然横着几辆马车,再往前便是上山的路口,隐约可见一条狭窄的白色山路蜿蜒向上。
    “他们挡路干什么?”
    马车横在官道上挡住了去路,几十个面目凶横的家丁见有足足有两百多官府之人骑马过来,不敢招惹,急命车夫将马车赶停到一旁让路,李清不由放慢了马速,一边走一边诧异地打量这帮目光凶狠的家丁。
    又走了一百多步,却见对面还有几辆马车拦住另一头的路,而中间正是那条上山的小路,李清渐渐生了疑心,他抬头向山上望去,只见山上十分安静,看不出有任何不寻常之处。
    “守瑜,你看出什么了?”李清回头问道。
    荔非守瑜打手帘看了半天,也摇摇头道:“我看不到动静,不过我以为越是这样平静,倒越是其中有鬼。”
    “和我所见略同。”
    李清转身荔非元礼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点点头,在靠近一丛树木的刹那,荔非元礼轻点马鞍,庞大的身躯竟象一纸剪影般飘去,瞬间便消失在树丛之中。
    一行人过了拦路之车,又行了百步,在一个转弯处停了下来,等候荔非元礼的消息,约过了两刻钟,只见他从树丛中钻了出来,满脸神情古怪、强忍住笑意,荔非元礼从树上飞身跳到官道上,竟忍不住捂住嘴笑弯了腰。
    荔非守瑜急得埋怨道:“大哥就别笑了,你快点讲吧!到底看到了什么?”
    荔非元礼喘了口气,道:“我看见了人肉大阵,光天化日之下,十几对男女聚在
    里干那种事。”
    “什么?”荔非守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是些什么人,竟如此淫靡?”
    “不知道,不过从他们脱在地上的衣服来看,应该是读书人。”
    荔非元礼见李清目光寒冷、面色阴沉似水,脸上的嬉笑之意便收敛起来,小心地补充道:“那些女子个个都浓妆艳抹、放荡肆笑,象是妓女。”
    “够了!”李清打断了他的话,白日昭昭之下竟然发生这种事,李清脸色铁青,他手一指荔非兄弟,令道:“你们带弟兄们将这些混帐统统抓来,谁敢阻拦反抗,就给我狠狠地打!我倒要看看,这是谁家的子弟?”
    “遵令!”
    两百多侍卫在荔非兄弟的率领下,飞驰电掣般向路口冲去,几十个家丁见势不妙,纷纷掉头便逃,几个不知好歹之人拔刀冲上,却三两下便被打得手断脚折,瘫软在地,众侍卫随即跳下马,如逆流的潮水向山上冲去。
    片刻之后,尖叫哭喊之声渐渐传来,越来越近,最后数十名衣裳不整的男女被押下山来,光着脚,手放在头顶上,个个眼中惊惶不安,走在前面的几个则被打得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
    “都督,就是他们!”
    荔非守瑜递上一包搜来的学籍,“都是长安人,大多数还是今年的新科进士。”
    李清接过,随手翻了翻,一一念他们的名字:“郑愚、刘参、郭保衡、王冲、张道隐。
    一群年轻人吓的瑟瑟发抖,纷纷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李清放过他们这一次。
    “亏你们都枉读了圣贤书!”
    李清的眼睛狠狠一瞪,对他们厉声道:“你们要嫖妓就去青楼妓院,关上门便可,也无人会阻挠你们,而你们却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集体宣淫,做如此败坏道德的丑事,若你们这种人也能为官为吏、去教化百姓,岂不成了我大唐天大的耻辱!”
    他一挥手,恨道:“将他们统统给我押回长安,去吏部备案!”
    说到此,李清心中忽然一动,这倒是一个给杨慎矜解套的机会,在他的计划中,要想这李林甫即将的发难中保住杨慎矜,其一是让杨父装疯,躲王:=。干系,这倒是个机会了,杨慎矜顺水推舟,可以不落痕迹地化解这次危机。
    想罢,他再不管这些士子的苦苦哀求,手一挥令道:“给我带走!”
    侍卫们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拖起瘫软在地上的士子和妓女,将他们塞进几辆马车关了起来,马车随即隆隆起步,在一片叫骂与哭喊中向长安进发。
    当李清在黄昏回到长安之时,皇城的朱雀门附近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对这次科举不满的河东籍士子,他们扛着孔夫子的画像,群情激昂,纷纷声讨科举舞弊。
    在他们前后左右,大批金吾卫已经严正以待,只要这群士子做出什么稍稍出格之事或说什么不敬之言,金吾卫就将出手强行驱散他们。
    随着夜幕降临,事态开始扩大,闻讯赶来的士子们越来越多,他们一声不语地坐在地上,用沉默来表达他们的抗议,朱雀门外黑压压坐满了上万名士子。
    李林甫已经出来表过态,他拍胸脯表示他一定会将此事禀报皇上,严厉审查是否有舞弊之处,这便是李林甫等待的机会,他原意是想怂恿李清替他出面揭发杨国忠科举舞弊,以便引发此案,李清也答应了,但庆王一案后,他似乎闻到点什么,又对李清不放心起来,便改变了策略,转而挑动士子的不满来创造机会,现在,他已经成功了,李隆基已被惊动,特地派宦官来打听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清已经将那群士子秘密关押起来,此刻他快马加鞭,在和时间赛跑,他必须赶在李林甫被皇上召见前让杨慎矜先一步提交报告,否则杨慎矜就要为吏部失职而扛上责任,战马飞快地穿过几条小街,很快地在杨慎矜的府前停了下来。
    李清飞身下马,几步便跑上台阶,用力砸门,几个家人开了一条缝,忽然认出他就是老太爷寿辰那一天披麻戴孝上门闹事之人。吓得‘砰!’地一声,又紧紧将门关闭。
    “你快给我去转告杨侍郎,再不见我,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但李清说了几遍,里面依然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去替他传话,李清勃然大怒,立刻回身对手下令道:“你们且过来,给我将门撞开!”
   
第二百四十七章 科举案(九)


    
    李清悄然离开杨府时,天已经黑尽了,朱雀门前的士仰着倔强的头颅席地而坐,
    十年寒窗换来的伤害是李林甫的甜言蜜语所不能抚平,他陛下的敕令,这是李林甫既盼望可又有一点担心的,他盼望事情闹大,能引起李隆基自己的足够重视,主动召他的来问对,可又担心这些士子激愤之下有过将在不眠和等待中度过。
    一辆马车从士子们的最外围悄然路过,仿佛一只蹑手蹑脚的猫,李清透过车窗的缝隙默默地注视着朱雀门广场上一张张单纯而坚决的面孔,数万驻守长安的士兵将朱雀门围得如铁桶一般,手中的火把将天空映得通红,李清仿佛看到了他们燃烧着的青春与激情,为了十年寒窗的汗水去追求大唐科举的公平与公正。
    他随手拉上车帘,马车里又重归于黑暗,青春燃烧的年代已经过去,官场的无情使他的心渐渐变得冷酷,他在奋力推动大唐之船慢慢掉转方向,可他走的每一步都布满荆棘,需要用铁和血来换取。
    他少年时曾唾弃的一切,此刻都需要俯身一一拾起,比如结党,所谓党派就是利益同盟,共同的利益将他们联在一起,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渺小,需要更多的人为他们的理想而奋斗。当他们地利益得到保障之时,这艘大船也就自然而然改变航向。
    马车渐渐远离了朱雀门,周围变得安静而黑暗,前面是十王宅、再往前便是百孙院,马车从庆王府前一闪而过,李清忍不住再一次拉开了车帘,大门禁闭,隐约可:的皇长子几时才能得到教训,不要再招惹自己,李清摇了摇头,他与庆王的仇恨已经越结越深,无法善终,或许。只能由结。
    “老爷,广平王府到了!”
    “你稍等一下,我很快便出来。”
    李清吩咐了一句,便快步走上台阶,他敲了敲门,片刻,侧门‘吱嘎!’一声开了,门房探出头看了看李清,迟疑一下问道:“你找谁?”
    “请通报广平王殿下,就说李清有急事找他!”
    “你就是。“小王爷刚从东宫回来。侍郎请稍侯,小人这就去禀报。”
    片刻。李俶飞奔出来,拉着李清的手嘿嘿直笑,“李侍郎在扬州风光,我却挂了个盐铁使之职,闲在长安虚度光荫。”
    自上元节后他就没见到过李清,他的父王在极端劣势下终于保住了太子之位,这完全得益于李清的策划,李俶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地心中对李清充满了感激。
    李清哈哈一笑,他着实喜欢这个充满朝气与活力的年轻人。便搂住他的肩膀笑道:“今天我就是想找一件事给你,让你帮个忙!”
    既然李清来找自己,就说明自己有那个能力办得他所托之事,李俶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便毫不犹豫道:“侍郎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
    “好!我喜欢爽快之人,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边走边说!”李清一把拉了李俶,便出门上了马车。
    马车按原路返回,在寂静的大街上,只听见‘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辘转动地声音,李俶上车已经好一会儿,李清却一句话也没错,既不告诉他要他帮什么忙,也不告诉他现在要去何处?
    李俶也一言不发,只静静的坐着,黑暗中只看他一双晶亮的眼睛,车厢里一片沉寂,眼看要到朱雀门,远方的天空映出了红光,李清方淡淡道:“我要你去一趟高力士府上,最迟在明日上午,让皇上看到一本奏折。”
    既然高力士还是在赌注押在太子李亨的身上,那皇长孙李俶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但李清还有一个更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李俶尽可能去接触这个大唐历史上最位高权重的老太监,让高力士切实体验一下太子李亨最大的一张牌。
    “是谁地奏折?”沉默了片刻的李俶终于忍不住出口相问。
    马车开始过朱雀门,“你自己看吧!”李清微微拉开车帘,一片红光映入车中,李俶神情诧异,他凑上前向外看去,只见军队里三层外三层将朱雀门一带围得严严实实,足足有数万人之多,
    透过军队间地缝隙,地上坐满了一排一排的士子,少说也有万人,皆沉默不语。
    “你再看看城楼上。”
    李俶抬头看去,只见城楼上站着近百名官员,中间一人似乎就是右相李林甫,他霍然回头,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之色,那眼神分明在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传闻这次科举有严重地舞弊行为,两位主考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公布了录取名单,士子们认为阅卷时间不应这么短,便认为有很多人是事先已内定,从下午开始他们就渐渐聚到这里来了。”
    说到此,李清亦冷冷笑道:“这里面涉及到杨国忠之子和张倚之子,李林甫便想利用这次机会棒打两杨。”
    李俶想了想又问道:“一杨是杨国忠我知道,那另一杨呢?难道是杨慎矜吗?”
    李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你能想到是杨慎矜就已经很不简单了,本来我也以为只会是杨国忠倒霉,所以我还原打算推波助澜,但王忽然弹劾杨慎矜之父却提醒了我,李林甫要对付之人决不只杨国忠那么简单,他更深的想法是要清理吏部。”
    李俶恍然大悟,急接口道:“所以你让找去找高力士,就是要保杨慎矜么?”
    “不错!不错!”李清连声赞叹,“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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