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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看看表,十五分钟之后就可以见到儿子了,心里那份激动和全家团圆的满足让他情不自禁地在接机大厅来回走动着。
张君毅站在吕乔的身后,很少说话,但也看不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那眼神里没有出现对沈非的虎视眈眈。
而吕乔比沈非冷静的多。想起沈非说,明天他的父母要来看自己和儿子,心里头倒没有多大的欢喜。一年前,为了儿子的伤残,吕乔到处找沈非讨说法,也从晓鹏那里知道了沈非父母家的地址。她与沈非的父母是有过一个照面的。也许她找上门的那次,神情沮丧,蓬头垢面,憔悴不堪,沈非的父母打开房门,还以为她是一个叫花子呢,只说了一句:“我儿子不在家。”就把门给关上了。所以吕乔认定,沈非的父母亲根本不会记得她。
这件事,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告诉过沈非,不是不说,是不想说,也懒得说。
吕乔明显能够感觉到张君毅站在自己身后的气息。但是,是那种没有了灼热感的气息。也许是上午自己那番直白,让炽热的张君毅冷却了心情。
此时,吕乔和张君毅同样,都没有眼神抑或是情感上的任何纠结。问题是,这短暂的风平浪静能不能够代表长久的安宁呢?
刘大强用机场的残疾人轮椅推着晓鹏出现在出港口,晓鹏一眼就看到了吕乔:“妈妈!”
吕乔还没来得及与儿子打招呼,只见沈非从自己身边就“嗖”地带起一阵风窜了出去,朝着郑晓鹏的方向紧走几步:“鹏鹏,鹏鹏,儿子啊,你总算来了!”
那份激动和父爱情感一下子就让吕乔泪眼模糊了。她想起晓鹏截肢那段时间,如果有沈非在身边,如果有沈非这般对儿子的情感,她也不至于险险地就“疯”掉了。
“啊呀,啊呀!大家都在哦?”这就是刘大强的见面礼节,既亲热又兴高采烈。
“乔哥,我可把你儿子给带来了!”刘大强眼里只有吕乔,根本就没有看看表情洋溢的沈非。见沈非忙着接过轮椅上的扶手,推儿子往接机大厅的门外走去,刘大强索性让沈非“代劳”,乐得自己开心地与大家互相问候。
二强跟在沈非身边,几次想接下轮椅扶手,都被沈非拒绝了。他心里一直想笑:这哪里是昨天坐在谈判桌前口若悬河的沈总裁?哪里像与张君毅彼此认识又装着八辈子没见过面的沈总裁?又哪里像在巴伐利亚西餐厅门口春风得意的沈总裁?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一位慈祥而又情感丰富的老父亲。
二强几天来还真的有了点儿锻炼,时不时也能拽上几个好听的词语。此时他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好像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叫做:“戏剧人生”。对,眼前的这些人们,都是在上演着自己的戏剧人生!包括自己现在的大老板张君毅,一上午不见人去了哪里,结果回到宾馆就闷头沉思,偶而抬头与二强对视,那眼圈还红红的,把个二强还吓了一跳:这有点红眼病的前兆症状会不会传染啊?可现在,又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真有点捉摸不透。
两辆车行驶在浦东的大街上,很快就到了别墅草坪边。车门打开,沈非第一个跳了出来,又把后座门拉开,就对晓鹏说:“来,儿子,爸爸背你回家。”
晓鹏很不习惯,真的不习惯。他没想到这个半路上出现的父亲居然会上演这么激动人心的节目。“我有拐杖,我能走。”
“让爸爸背你吧,好不好?”沈非几近乞求,看着都让人想掉泪。
“鹏鹏,你就让你爸爸背吧。”吕乔真的就流泪了。她把晓鹏的拐杖拿在手上,又扶着晓鹏慢慢地靠着车门站稳了,帮着儿子用手搭在了已经就做成了弓腰形状的沈非肩头。沈非操起只有一条腿的儿子,重心不稳地往通往别墅的大门走去。
大强和二强紧跟着沈非两侧,生怕这个沈总裁一个闪失把个一米八几的儿子给摔在了地上。
张君毅当然就是断后的一位了。他先后把两辆车都停放好,锁好车,最后一个走进了沈非这个二十年之后才真正团圆的“家”。
别墅的每个窗口都亮着灯光,阵阵笑语飘出窗外。大家围着餐桌,喜悦溢于言表。是应该——是应该祝贺沈非花好月圆,心想事成。
“真是喜事、喜事。而且还一桩接着一桩呢。”大强自己就咕嘟一声灌进了一满杯红葡萄酒。
“大哥,你说说,怎么个一桩接着一桩?”有大哥在,二强的腼腆变成了活跃,他问道。
“我跟你们说啊。”大强给自己又斟满了酒,夹了一块糖醋鱼,送进口里:“这第一件呢,沈总裁一家子团聚,就是天大的喜事儿。”他看看吕乔:“我乔哥也脱离苦海这是喜事儿最上面的喜事儿。有了这桩喜事儿,才有了接下来的喜事儿。”
沈非笑着说:“我说刘总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说话都颠倒了?”
刘大强望着沈非:“你老小子有福,你是真的有福!”
“大强叔,你就告诉他们吧,别卖关子了。”晓鹏坐在轮椅上,被沈非拉到了自己身边。晓鹏的碗碟里尽是沈非夹的菜,满满地堆着。
“爆炸喜事:郑东升出院了!”刘大强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来,一桌子的人都跳了起来!
“真的?”张君毅首先就兴奋地站起身,“我干了这杯酒,为了老郑的出院!”
吕乔低下了头,暗暗地滴着泪。真没想到离开郑东升时他还昏昏欲睡,就几天工夫竟然就出院了。
“这就奇怪了,恢复的这么快?”沈非惊讶的很,他望望吕乔又望望还站在哪里没想到要坐下来的张君毅。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这老郑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除了还不能走路,那精神头比我们都好!”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除了晓鹏不明就里,其他人的眼光都投射到了吕乔身上。尤其是沈非和张君毅,他们都明白了郑东升的恢复和吕乔的内在关系。
吕乔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站起身说:“我去厨房端汤。”
既喜又悲。吕乔真是百感交集。自己临场的一个主动,居然换来了郑东升生命的延续。面对着这些人,她又感到了来自情感的压力。一边是沈非和儿子,无疑是自己永远不可能割舍的最爱;一边是郑东升,自己良心总在遭受谴责的前夫;一边是张君毅,
追着飘渺的梦还在不肯停歇的有情人。
“不管他们的眼神,爱怎么猜想就怎么猜想。是我愿意做的事儿,谁也管不着。”吕乔心里这么想着,又回味起躺在病床上半边身子不能动却仍然激情似火的郑东升,一股油然升起的对性爱的膜拜和尊重战胜了吕乔此刻的羞怯。她甚至想:“假如我的主动真是灵丹妙药,只要郑东升需要,我一定无保留地再次给予。”吕乔背对着餐厅里的人们,躲在厨房的一角含羞地笑起来,笑得很甜。估计沈非都没有见过这种内涵的笑。
她盛好汤,带上一个汤勺,就往餐厅走:“让着点,别烫着!”
自信又充满了吕乔的脸庞。郑东升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还有什么可以操心的呢?她岔开了还在时不时瞧着自己的沈非和张君毅欲言又止的疑问神态,端起自己的酒杯:“我提议,为了东升的健康干杯!”
见大家都把杯中酒喝干了,吕乔就问晓鹏:“鹏鹏,那鹭鹭是不是跟你爸爸在一起?”
“上午是刘叔把鹭鹭送去橘园的。说好上课之前再把她接回来。”
“那姥姥呢?”吕乔又问。
“姥姥与阿姨在一起。姥姥得知爸爸出院了,很高兴,鹭鹭去橘园是姥姥执意要这么做的。”晓鹏有点像汇报工作似地对吕乔说。“哦,妈妈,我把你的驾照带来了。”想想,晓鹏又问:“要驾照干嘛呢,你又没有车。”
“我有啊。我这辆车就留在上海,给你妈妈开。”张君毅总算找到了话题。
“我有车,干嘛要用你的?”沈非戴着眼镜的眼睛瞪圆了。他不想给张君毅一点儿可乘机会。
“我跟你说老沈,”张君毅的眼神很平和,没有以往见到沈非人前一个样人后另一个样的斗鸡状态:“你是国企,最好不要动用公家的车辆。再说,吕主任的车子还在我那里保管着,理所当然我也应该提供一辆车给吕主任用。”
吕乔惊讶地问:“我的车子不是交代你们卖掉吗?怎么还留着呢?”
“是老沈的意见。他给我打电话,要我暂时保管好你的那辆车。”张君毅对吕乔说:“吕主任,你就用我这辆车吧。我是这么想的,你们大家分析分析:我现在与老沈的公司合作,到上海来也许很频繁,放一辆车在上海属正常。另外,这辆车的牌照是北京的,在上海用比较方便。待我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把吕主任的车子开过来不就行了嘛。”
“嗯,是个好办法!”刘大强说:“这上海阿拉可是有点欺生,尤其是交警,见到外地牌照的车,稍有违章,管的忒严;这北京牌照的车估计他们就会有点怯。嗯,好办法。就这么定了。”
刘大强的一锤定音有点像沈非和张君毅的谈判。见张君毅说得在理,见刘大强不由分说地给吕乔做主,自己也就不好再坚持。沈非在心里打着小九九:说来说去也就是一辆车,再说乔乔的车子也是自己交代张君毅暂时保管的,人家留辆车给乔乔用也说得过去。所以沈非收回了瞪圆的眼睛,避开了车辆的事,也算是同意了这么一个不算太大的用车问题。
“你们是明天早上的飞机?”沈非干脆不再谈汽车问题,就问张君毅。
“是的。大强跟我一起走。你别管了,你的A副总裁会领着一帮人来送我们去机场。”
“明天就是国庆节了,再在上海呆几天吧,大强才刚到呢。”吕乔觉得意外就问张君毅。
“那不行。我送晓鹏来也是打个时间差。你知道工地上有多热火?还有老张的那幢房子,装修草图都出来了,就等着这位董事长回去拍板!”
“我看是你想尽早搬进那幢房子办公吧?”沈非不由地打趣起刘大强来。
“当然,我都是总经理了,还像个皮包公司一样在工地上瞎转悠,难为情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
“哎,问个问题:你们说的是什么房子啊?”吕乔没弄清楚几个人谈得热火朝天的房子问题。
“你问他,问这个大地主。就是景湖公园旁边的那幢老屋,原来有个公安分局在那里办公的,有没有印象?”刘大强问吕乔。
“嗯,是的,我有过一次参加市里的调研活动,还去过那里呢。”
“告诉你,现在都收回来了,收到这个地主的口袋里了。”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轮即将满月的冰轮悬挂在夜空,四周已然悄悄沉入梦乡,时而草坪上方点点萤火,还在渴求这世间未来的美妙。
沈非准备开车送三个人回宾馆。张君毅把奔驰车的钥匙交到吕乔手上:“过完国庆节,我会再来。”他四下里看看,见没人在身旁,就赶紧握住吕乔的手,“乔乔,别忘记我一直都爱着你。”
一阵眩晕让吕乔差点倒在了张君毅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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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原野天伦
更新时间2011…8…1215:04:03字数:3686
郑东升那颗颤微微的心脏终于复苏了,他的脑细胞也史无前例的地活跃起来。曾经行将就木的他此时抱着小小的郑晓鹭,光芒四射地坐在旷野上、晚霞里、橘满枝头的树丛中。
假如不是自己站在法院的大门口死乞白赖地“求”吕乔跟他回家的话,假如不是自己拿出浑身解数“逼”着吕乔就范的话,哪里就会有了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每想一回,就像用打气筒充了一次气那般,叫郑东升从口到心的甜上一回。“原来生命的起源是在疯狂和苦痛中相互搏杀才诞生的!”他微闭上眼睛,又把鹭鹭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
“爸爸,我带来了洗面奶,一会儿咱们回去,我给你洗个脸好不好?”晓鹭用手抚摸着郑东升那额头、眼角的皱纹,歪着头挺认真地对郑东升说。
郑东升望着女儿的模样,笑着说:“爸爸老了,用什么东西也洗不掉这刀子刻上去的痕痕了。”
“那你不弄掉这些痕痕,怎么做我妈妈的男朋友呢?”
郑东升愕然!他几近口吃:“鹭鹭,爸爸,嗯爸爸我,是你妈妈的——男朋友?”
“当然哪。你很像我妈妈的男朋友。”
郑东升望着女儿,使劲克制住,才没有笑出声:“宝贝儿,告诉爸爸,你妈妈的男朋友究竟是谁呢,我真的很像吗?”
小女孩的眼睛里很迷蒙:“我也不知道我妈妈的男朋友是谁,但是你很像。”
郑东升终于没有忍住笑,他开怀地大笑起来!笑得那橘树都一棵棵跟着颤动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对女儿说:“我知道,你妈妈的男朋友是不是沈伯伯?”
“不是!”郑晓鹭马上摇摇头:“爸爸你错了,沈伯伯只是哥哥的爸爸,不是妈妈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