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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老资历大混子占据一张方桌，其余五六十人散布周围，七嘴八舌议论李观海马啸风，为杭城黑白两道的震动而激动。
“不是说七点吗，开泰的人咋还不来？”有人不耐烦嚷嚷。
“马啸风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估计开泰的全怂了。”有人得意洋洋，显然仇视马啸风不是一时半会。
核心位置的三位大佬不动声色，很快，守在外边的汉子快步走入大厅，来到三爷面前，弯下腰，小声道：“三爷，人来了。”
虽然这汉子的声音不大，但周围嘈杂声戛然而止，数十江湖草莽屏气凝神，表情各异，忐忑多余兴奋，马啸风叱咤风云二十年，积威甚重，就算这帮人凑一块，抱团壮胆，也难免心虚。
“来多少人？”陈富贵略有不安问。
“两个人，带头的，是马啸风赴京前空降开泰集团那毛头小子。”浓眉大眼的汉子言语间充斥浓浓鄙夷不屑。
“什么？”三爷瞪眼，气势慑人，原以为被称为杭城黑道第一人的张汝南会来，却来个狗屁不是的小角色，欺人太甚。
“妈的，我今儿非把这小崽子的手剁掉。”陈富贵气势汹汹拍桌子，来了个小角色，他放心了。
周围数十人叫好。
“剁我的手，你有这本事？”略带玩味的话音盖住中庭大厅内所有的嘈杂声，人们寻声望向门口，杨晨冷笑着闯入，阿龙紧随其后。
“谁让你进来的？”穿唐装的三爷靠着椅子，手中未打开的折扇轻轻敲着桌棱，藐视杨晨，颇有上位者的范儿。
陈富贵像是吃定杨晨，狞笑不已。
另一边的曹魁似乎对杨晨没啥兴趣，自顾自喝茶。
“放心，我不会耽误你们太久，陈富贵对马先生不敬，我处理完他就走。”杨晨从容环顾大厅数十人，径直走向陈富贵。
陪杨晨发疯的阿龙，心提到嗓子眼。
三爷尚未说话，陈富贵发号施令：“废了他，留口气就行。”
十几个壮汉挺身而出，杨晨俊脸牵扯森冷的笑，一往无前，冲过来的人被他接二连三撂倒踹飞，如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桌椅一片狼藉，猝不及防的道上大哥们乱成一团，服务员或吓瘫，或失声尖叫。
三爷、曹魁、陈富贵一愣再愣，回过神，生猛无匹的杨晨已近在咫尺，三爷惊得折扇掉落，仓皇失措向后挪，差点被椅子绊倒。
陈富贵老脸扭曲，想躲，迟了，杨晨抬脚，连人带桌椅一并踹翻，然后硬生生踩碎陈富贵的两只手。
杨晨居高临下道：“先废你两只手，明天太阳下山前，还有人拒缴份子钱，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会废掉你双腿，听清楚没？”
陈富贵犯倔，咬牙不答。
杨晨撇嘴摇头，戏谑唏嘘，脚下猛地使劲儿，连拧带搓，陈富贵撕心裂肺惨嚎，小鸡吃米般点头，大哥形象顿时崩塌。
阿龙目瞪口呆凝视杨晨，佩服的要死，这货记忆中，老大马啸风也没这么拉风过，接下来的一幕，更令他终身难忘。
“110。。。。我在西湖会，伤了人。”
杨晨打电话报警，自首，所有人懵了，不知这牲口葫芦里卖什么药，没几分钟，警察赶来，心说乖乖，有头有脸的社会大哥几乎全在！
最后警察带走杨晨，灰头土脸的裘三爷咬牙切齿给市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打楚田打电话。
楚田，想整倒马啸风的幕后黑手之一。
三爷打完电话，带着数十社会大哥赶往派出所，说是来做笔录，实则想瞧杨晨怎么倒霉。
数十豪车堵派出所门口，以三爷为首的混子们气势汹汹下车，还没走进派出所，就得知惊人消息。
杨晨抓不得！
第四百零五章 风雨飘摇（八）
杨晨不能抓！
出乎所有人意料。
起初三爷以为西湖派出所的领导拿了开泰集团的好处，不信警察的解释，再次打电话联系楚田。
身为市局党委副书记常务副局长的楚田听说这情况，直接让三爷把手机给派出所领导，亲自沟通。
沟通的结果。。。。刚下班回家的楚田又赶到派出所，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居然身份特殊，他不亲眼瞅瞅，心里不得劲儿。
“楚局。。。。”
楚田现身，混社会这帮的人围拢过来套近乎。
警察，熟识三教九流的人，无可厚非，职业需要嘛，不过楚田并未表现多余热情，朝三爷曹魁不冷不热点头，径直走入派出所。
派出所所长提心吊胆陪同。
杭城，副省级城市，较之寻常省会城市，高半级，常务副局长，对于所长这一级干部而言，就是天。
三爷曹魁以及几个分量稍重的老混子，趁机跟随楚田狐假虎威涌入派出所，其他人在外边候着。
接待室内，杨晨神情自若，似笑非笑瞧着一群人走进来，派出所所长指着楚田，对杨晨道：“这是市局楚局长，亲自来核实你的情况。”
楚局长。。。。接待室内几个年轻警察意识到谁来了，慌忙起立，不知怎么跟大领导打招呼，一个个紧张兮兮杵在原地发傻。
全场，最淡定的人，摸过杨晨，依然坐着不动。
“你。。。。什么情况？”身材高大威势不弱的楚田冷冷盯着杨晨，将杨晨的淡定自若视为不知天高地厚的稚嫩轻狂。
杨晨轻笑，缓缓道：“什么情况，你问你的人，可以问公安部，只是不够资格让我回答你。”
三爷曹魁几个大混子见杨晨如此做派，又惊又气，这小崽子以为自己是谁？鼎盛时期的马啸风？
楚田皱眉，派出所所长马上介绍情况，并调出杨晨身份信息让楚田看，楚田看完，脸色阴晴不定。
“小冯，马上同公安部沟通，核实一个人的信息。”楚田当即给局里值班的下属打电话，告知杨晨身份证号码后，没等几分钟，公安部反馈回确切信息。
接待室，静悄悄。
楚田面无表情挂电话，凝视杨晨许久，道：“你可以走了。”
裘三爷曹魁等人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原以为楚田收拾杨晨，跟踩死只蚂蚁差不多，哪想是这结果。
杨晨笑着从众人面前走过。
“转告你们马先生，无论多少人罩着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楚田转身，冷冷盯着走出门外的杨晨。
杨晨无所谓地耸耸肩，洒脱离去。
楚田面沉似水，倒不是他与马啸风有多大的仇，压制他多年的局长，和马啸风穿一条裤子，马啸风倒下，仕途上的对头绝难幸免，他才能更进一步，或许还能成为杭城的打黑英雄。
想想西南那位，如今多么风光，以打黑捞足政治资本，从片警到直辖市副市长，火箭般蹿升。
那人行，自己就行。
马啸风无疑是最好的垫脚石，趁他病，要他命。
楚田想到此处，幽深眸子闪过一抹炙热，这是野心在作祟。
杨晨安然无恙走出派出所，守候外边的杭城混子们傻眼，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堪比活见鬼。
“杨哥。。。。”远处等候的阿龙快步迎上，惊喜，惊讶，意外，交织脸上，今晚的一幕幕比做梦离奇。
“咱们走。”
杨晨笑着拍拍阿龙肩膀，阿龙如梦方醒，忙不迭点头，忽然想到件事儿，为杨晨拉开车门时，面色凝重道：“马先生回来了，让我带杨哥你去九溪玫瑰园。”
“马先生没说事情办的怎么样？”杨晨驻足车门边问阿龙。
阿龙忧心忡忡道：“没说。。。。从马先生说话口气判断，情况不乐观。”
杨晨哦了声，坐进车里，阿龙关上车门，绕过车头，钻入驾驶位，开车驶离西湖派出所，带杨晨见马啸风。
九溪玫瑰园。
杨晨第三次来，第一次来，bi死朱三，第二次来，送沈燕妮，今天这次。。。。莫非见证一代枭雄陨落？
杨晨唏嘘，也仅仅唏嘘，当初答应马啸风进入开泰，纯粹抱着打酱油的心态，获悉马啸风处境，这牲口更是开始谋划如何使自身利益最大化，为石头南下做好铺垫。
沈燕妮的别墅，算上地下一层，花园车库，近六百平米，马啸风早将妻儿安置国外，平时常住沈燕妮这儿。
此刻，马啸风的亲信全在，环坐马啸风周围，脸色凝重，沉默不语，沙发上，马啸风低着头，失神端详捏手里的一张老照片，疲态尽露，鬓角显露之前没有的斑斑白发，苍老十岁不止。
沈燕妮默默陪坐心爱男人身旁，想安慰，却不知说啥，大厦将倾，风雨飘摇，她又该何去何从。
客厅沙发坐满人，杨晨只能站着，论资历，也当如此，其实今天他没资格参加这个会，张汝南也好，前些天在sos酒跟他喝酒那五人也罢，全是追随马啸风十年以上。
马啸风听阿龙说杨晨废掉陈富贵，才临时起意，吩咐阿龙带杨晨过来，人到齐，马啸风环顾十几人，百感交集，叹口气，拿起茶几上的zippo，打着火，点燃另一手捏着的老照片。
老照片一角燃烧。
杨晨凝神细瞧，照片上是穿七八式军装的俩人，年长之人搂着个笑呵呵的青年，背景是辆五九式坦克。
青年像吴杰。
杨晨心尖轻颤，继而判断出照片上的青年是吴杰父亲，他未来的岳父，共和国军界巨擘，这时马啸风颓然道：“能走的，尽快走，最好今晚就走。”
“我们不走！”
“要死一起死！”
十几人视死如归嚷嚷，包括张汝南。
“别吵了！”马啸风拉下脸，瞪着众人，将烧着大半的照片扔进烟灰缸，冷冷道：“你们是指证我的最好人证，重要证据链，政府抓不住你们，就没法将矛头指向我，懂吗？马上给我滚。”
有人恍然大悟，有人暗暗点头，张汝南则沉吟不语，气氛极度压抑，偏偏杨晨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所有人下意识瞅向杨晨，杨晨迅速掏出手机，本想静音，然而打来电话的人是老战友吴杰。
第四百零六章 大逆转（上）
杨晨冲着瞅他的人无奈一笑，快步走到餐厅接电话，电话那头的吴杰迫不及待道：“杨子，又得麻烦你。”
“你说。。。。”杨晨不动声色。
“说来话长，三十年前，老头在国防大学深造时，有次实弹演习，出了事故，一位姓马的教官为救老头子，重伤不治，去世前，只求照顾好他妻儿，事后马教官妻子婉拒老头子照拂，独自带着刚上初中的孩子生活在杭州，三十年来，这事儿成了老头难以释怀的心病，就在几天前，马教官儿子找上门，求老头子帮忙，老头子爱莫能助，马教官儿子走后，老头子连着几晚失眠，憔悴许多，我不忍心，觉得这事儿你。。。。”
“这人叫什么？”杨晨打断吴杰。
吴杰不懂杨晨啥意思，稍作沉吟道：“马啸风。。。。”
“我知道什么事儿了，老头子这块心病，就由我来祛除。”对马啸风烧掉那张照片产生种种疑问的杨晨，此时心中了然。
原来马啸风与吴家有点渊源。
至于未来岳父大人为何袖手旁观，杨晨懂，绝非薄请寡恩，身在高位，所考虑所顾忌的太多。
挂断吴杰电话，杨晨返回客厅，却见马啸风十几个亲信包括张汝南，一个个忧心忡忡向外走。
赶紧走，是马啸风下的死命令。
然而十几号亲信掩饰不住慌张忐忑匆匆离去，不免刺激马啸风生出树倒猢狲散的末路悲情，叱咤风云二十年，到头来，一场空。
恨意绵绵的马啸风让沈燕妮为他倒杯红酒，端起精致水晶高脚杯，昂头豪饮，表情逐渐狰狞，喝完酒，转脸对杨晨道：“杨晨，帮我办件事儿，杀张汝南，就在今晚，你我没深交，之前我也没带给你多少好处，这件事。。。。你随便开个价，觉得多少够你在国外安度后半辈子，就开多少，事后我安排你去安全的国家。”
张汝南与其他人不同，了解开泰集团所有黑幕，捏着自己所有把柄，必须死，死人。。。。才不会出乱子。
心意已决的马啸风一瞬不瞬盯着杨晨，之所以吩咐阿龙带杨晨来，是觉得这初出茅庐的杨晨，貌似为名为利不择手段，且够狠够毒，兴许关键时刻用得上。
杨晨摇头，马啸风以为杨晨拒绝，大失所望，哪想杨晨又慢悠悠道：“杀，不行，得bi他自杀。”
马啸风沈燕妮不约而同惊愕，杨晨淡定姿态超乎两人想象，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实在令人费解。
事已至此顾不上揣摩杨晨的马啸风，惊愕之后皱眉思索，bi张汝南自杀，的确比直接杀掉来的高明，不禁问杨晨“如何bi他自杀？”
“这个由我来做。”杨晨避重就轻回答，按照之前所谋划，马啸风倒霉，他不落井下石也起码袖手旁观，接吴杰电话后，不得不改变计划。
马啸风点头道：“好，张汝南就由你解决，你开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