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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礼，你知道为什么嫁衣是鲜红色的吗？”
“为什么？”
有侍女帮我们继续剩下的礼仪，我没心思注意，任她们摆布，喝了合卺酒，就把一干侍女、女官都赶了出去。脱了外衣，坐到床的里面。十七自始自终安静的看着我，温柔的目光让我不舒服。
“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地方的王即将和他心爱的女人完婚，可是就在大婚当天，一个暗恋新娘很久的青梅竹马，支开所有下人，闯进新娘的闺房，强行玷污了她。迟迟不见新娘出门而前来查看的太后的人发现了此事，太后赐了新娘一包毒药。她知道，王不能接受一个被玷污了的王后，不能让他被世人嘲笑。于是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拔下头上定情的金簪，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胸膛。当闻讯赶来阻止的王推开门的时候，只看见苍白的爱人躺在一地鲜红之中，那血已将嫁衣染遍。她睡的那么安详平静，就像于火焰中盛开的一朵白莲。从此，王下令每位出嫁的新娘都要穿上大红的嫁衣，陪他一起追思那永恒的爱人。”
胤礼沉默良久，“这个故事不合逻辑，那个青梅竹马既然有胆子挑战帝王权威，有手腕在关键时刻支开所有人，足见是个有勇有谋的，那么，他怎么会没胆子在肇事之后留下来承担责任呢？他怎么会把一切都推给新娘一个人面对呢？如果他留下来，新娘可能就不必死。所以我觉得，事实恰恰相反。”
“怎么说？”
“事实应该是，新娘和她的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王偶然见到了新娘，也许是觊觎她的美貌，也许还有别的什么，总之依仗权势强行下聘。新娘无奈，在结婚当天献身心爱之人后，自裁以了结所有痛苦。这不正是女人通常会有的做法吗？她的青梅竹马很可能并不知道她打算自尽。而那个王，因为内疚、自责，才会下这样的命令。”
果然是冰四的真传，一个故事，也能分析的入情入理。
“也许吧，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十七，“那位新娘，应该试着去接受王或者耐心等待她的青梅竹马慢慢筹谋营救计划，而不是自裁。死了，一切可能就都没有了。”
叹气，“你说的对，无论怎样，自杀是懦弱的行为。即使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这世上也有很多值得活下去的理由。仅仅为爱而生的人，永远都是短命的。”
胤礼，“如果我是那位王，我一定不会给她自裁的机会。在她来到我身边之前，一切行事都要经过反复设计。在她来到我身边之后，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不会让她再有轻生的念头。”
我想，“他是对自己的强权过于自信吧。那么，如果你是那个青梅竹马呢？”
胤礼，“忍耐，等候时机，世事无绝对，我一定会找到救她的方式。”
我垂眸，“胤礼，不要期待不该期待的事物，人总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胤礼轻轻一笑，“我总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可能，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改变的。”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明儿还要早起，早点歇了吧。”
说着他安静的躺在了床的外侧，我也不再言语，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我脱下的嫁衣。
第61章 同行家礼（上）
一大早，十七就被他的贴身太监小福子叫出去了。
笼晴进来帮我梳妆更衣，另有几个丫鬟铺床叠被子，好一通折腾。等人差不多都退下了，笼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等会我还要进宫行家礼。”
“格格，昨儿个晚上，十四爷在玉庐前的花园里舞剑，一夜未眠。”
“。。。。。。”
指甲狠狠掐住手心，才防止自己哽咽出声音，我已是十七的妻子，此时，又怎能再为另一个男人流泪。
清晨的马路上，叫卖声，车马声处处。我和十七坐在车里，静默相对。小十七呀小十七，我究竟该怎么面对你？
“爷，福晋，到了。”
“嗯。”十七掀起帘子跳下马车，一转身，向我伸出一只手。
望着面前的手，我踌躇良久，再看向他温和关切的双眼，在心底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伸出手去，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一抬头，十四和他的福晋正看着我们。
“十四哥、十四嫂，二位真早。”小十七先开口。
“十七弟，十七弟妹，你们也不晚呀。”笑眯眯的开口的正是完颜沛珊。
我的喉咙堵的厉害，强行吞咽了几下，“十四。。。。。。哥，十四嫂，二位早。”
十四只是盯着我，面色阴沉，听到那一句“十四哥”，好像浑身都颤抖了一下。完颜沛珊连忙拉了他一下，他才勉强说了一句，“好。。。。。。”
我们四个人，就以这种奇异的组合方式，在殿外等候老康的召见。
“儿臣（儿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十四和十七在左侧稍前行三跪九拜礼，沛珊和我稍靠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
“好，都起来吧。来呀，赏！”老康笑眯眯的，看似心情不错。
“谢皇阿玛！”
“十四呀，这回你也大婚了，往后做事沉稳着点，可不能像前些年那么莽撞了。沛珊是四十三年的秀女，在太后身边儿呆了这么多年不肯嫁，谁都知道为了什么。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
“沛珊呀，对你朕没什么可担心的。太后信任的人，朕自然也信得过。好好打理着十四府就行了。”
“儿媳让皇阿玛笑话了，儿媳遵旨。”
“咳，什么遵旨不遵旨的，今儿就是一个老子跟自己儿子儿媳妇说说话，别那么拘谨。幽梦呀，朕等你这句‘皇阿玛’等了多少年了，再叫一声让朕听听。”
我心里好笑，这康熙有时候还真跟个老小孩似地，“皇阿玛，您要是喜欢听，幽梦以后天天进宫来，专门叫给您听，直到把您听烦了为止。”
“呵呵，那敢情好，朕正愁没人给朕解闷呢。只不过，小十七要怨朕这个当爹的跟儿子抢媳妇了。”
“儿臣不敢。”
“行了，小十七呀，你这孩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刻，倒懂得冲冠一怒为红颜啊。祸也闯了，罪也罚了，人也得到了。以后多跟哥哥们学习，好好办差，你这个媳妇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你不历练好喽，可管不住她。”
我黑线，这老康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儿子知道了，儿子一定不辜负皇阿玛厚望。”
“恩，好，长这么大，就这回闯祸的本事最像朕，让朕说你什么好哪？幽梦也是，这回成了人家媳妇了，好好收收你那性子，可不许再整天想着到处跑了。。。。。。”
。。。。。。
好不容易挨到散场，很有些头痛。老康这席谈话，毫不避讳的把四个人的敏感关系都点了个透亮，是打定注意让我们各归各位，当断则断了。这，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要拜见各自的额娘，我们四人在殿外就分开了。我在心里长出一口气，若注定要断，还是少见的好，何必自我折磨。只是我的心，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出了很远。
勤嫔给我的印象，还是很和蔼，却总让人觉得有着淡淡的疏远。
“我性喜清静，没什么事就不用进宫来看我了。。。。。。”
从宜妃到德妃再到勤嫔，我还真是个不招婆婆待见的媳妇啊。
再接下来，就是给叔伯兄弟们点烟奉茶。我一阵头痛，我嫁的可是十七呀，十七！我忧愁的看了眼胤礼，他会意的轻轻覆盖我的手，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
“别担心，慢慢来。”
进了屋，人倒是到的齐全，除了已故的六阿哥和十一阿哥，被圈禁的大阿哥和十三阿哥，全来了。合着今儿都等着看好戏呢。
十四和沛珊比我们来得还早，已经奉茶完毕了，看得出来，沛珊累得不轻。
我深呼吸，按顺序来吧。
撩衣跪下，手举过顶，“太子爷请用茶。”
“恩，几个时辰不见，十七媳妇倒是见端庄啊，这循规蹈矩的，哥哥我都不认识了。十七弟，哥哥我可真是羡慕你呀，人家娶一个媳妇就是一个媳妇，你这可好，娶一个跟娶一群似地，千变万化，难以捉摸。皇阿玛可真是偏心呀，这么多人惦记的，可就偏偏给了你了。”
谁都知道他的话意有所指，可这个时候我不能跟他翻脸，也不能反击。只能继续跪着，举着茶杯，等着他接。
我看不见十七的脸色，却感觉得到身后冷风阵阵。
等了好一会儿，太子见我不言语，讪讪的伸手接了过去。
“太子爷赏。。。。。。”一旁的小太监说着玉器古玩的名字，我无心细听，又磕了一个头。
走到三阿哥身边，这回不用跪了，要躬身，“三哥请用茶！”
这位也不接，昨儿个说的那番话，我还以为诚亲王真是个知书达礼的。现下看来，他那番话的用意有待商榷。
“仔细瞅瞅，果然好样貌，好胆识。宠辱不惊，十七呀，你算是捡到宝了。”
说罢用眼角余光瞟了瞟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接过了茶。
我忐忑不安的来到冰四面前，前面两个都那么艰难过关，这位会怎么对我呢？
“四哥请用茶！”
“好。”他一秒钟都没犹豫，直接接了过去，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喝完后面无表情例行公事一般的对我点点头，不再言语，也不再注意我。
我心里发怵，如果他和十四一样表现出心痛和不甘，那还正常些。他越是好说话，越是没反应，我越觉得有古怪。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正在暗暗进行。
我转身，没注意到冰四眼底一闪而过的炽热和坚定。
接下来五、七、八、九、十，大家都没有难为我，老十连躬身都想让我省了，直接把茶杯抢了过去，一扬脖喝了个干净，真窝心。
“十二哥请用茶。”
“好。真是没想到，你最后成为我的弟妹了。十七弟，幽梦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休息休息，再继续？”
“这，十二爷，恐怕不合礼数吧。。。。。。”一旁的小太监开口了。
我微微一笑，“无妨，我没事。”
端着茶，终于来到最不想面对的人面前，我只看着他的鼻子以下，不敢注视他的眼睛，牙一咬，心一横，“十四哥，请用茶！”
“。。。。。。好。”
他隐忍的声音像施了咒的蛇，一直钻进我的心底，在里面翻腾不止。
我忽然眼前一黑，要倒下的瞬间有两双手同时扶住了我。
第62章 同行家礼（下）
我忽然眼前一黑，要倒下的瞬间有两双手同时扶住了我。
“十四哥，我来就可以。”
其中一双手缓缓放开了我，“十七福晋天生身子弱，这行家礼本来是喜事，把人累病了算怎么回事，休息一刻钟再说！”
“可是。。。。。。”一旁的小太监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你回皇阿玛，说十七福晋晕倒了，看看皇阿玛怎么说？”
“我看就按十四弟说的吧，新婚第一天就把新娘累倒了，当哥哥的不好跟小十七交代呀。太子，您说呢。”冰四发话。
“恩，就这么办吧。”
躺在床上，我真真恨自己的不争气，就差两个人就完成了，这下，还要再去经历一次那个场面。胤礼满眼担忧，轻轻端起刚送来的燕窝粥，坚持要亲自喂我。
“没什么大碍，胤礼，你别那么担心。还好你是十七，若是二十七，三十七，我可怎么办呀？以后的福晋们可都得感谢我，开了这中途休息的先例，以后她们就不用从头坚持到尾了。”
他伸手拍了我额头一下，“傻瓜，不舒服就直说，干什么委屈自己。我都说了，咱什么都不想要，所以什么都不用顾忌，管它合不合礼数，有没有人同意，你想休息就休息，就算皇阿玛真怪罪下来，也有我呢。”
不同于十四的霸道气场，十七是一种温吞的嚣张。他可以微笑着打太极，好脾气的道歉，一转身干嘛还是干嘛去，让你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十七弟，让我来吧。你呀，还是好好招呼你那些难伺候的哥哥们，别让他们挑弟妹的不是才是正经。”沛珊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我近前。
“十四嫂，这怎么好。。。。。。”我一点也不想见你。
十七犹豫了一下，还是挂上招牌式微笑出去了。
“一家人，别这么客气。来。。。。。。”
我只好顺从张口，喝粥。
“那一年，我十一岁。”
“啊？”
沛珊幽幽的看着我，“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胤祯了。那年，大哥从昆仑山上得来一整块双色寒玉，特意雕成凤栖梧的图案，说送给我将来做嫁妆。那时我心高气傲，缠着阿玛一定要自己选择将来的良人。阿玛无奈，同意我将凤栖梧作为上元节的彩头。反正就算被无关的人得去了，凭我们完颜家的权势再买回来也不是难事。阿玛和哥哥只是想博我开心。”
“原来是你。。。。。。”
“是。那天，我看着他宛如天神降临一般弯弓放箭，那箭在射中珍珠的同时，仿佛也射中了我的心。我跟阿玛说，我要嫁给他，不管他是谁。后来才知道，他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之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