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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飞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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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待室的贴身保镖不声不响地走进来。他打开吧柜,斟满一杯酒。 
  “给我也来一杯,狄克!”他同一个模子浇灌出来的兄弟要求道。 
  “您过去从越南带过姑娘到美国吗?”菲尔口气温和地问。 
  这一回两个大猩猩似的孪生兄弟一起怪生怪气地大笑起来。 
  “带越南姑娘到美国?如果她们没有移民证,这可是被禁止的事。这种证件很难弄到。困难多得数不胜数,又是有关当局,又是各种工会,还有一个又一个别的啥事不干的政府职员。您瞧,调查员,我不是没试过,但都不成功,因此越南姑娘是在哪儿长大的,我就把她们留在哪儿了。后来战争结束确实冲卷进美国来不少,不过那时对黑头发、黑眼睛和深色皮肤的热乎劲儿也已经过了。” 
  菲尔对这个乔·卡普雷感到极其厌恶,就像新奥尔良闷热的天气里一下长得一拃长的大蟑螂。 
  “您认识杰拉尔德·拉弗特吗?” 
  “是搞表演娱乐的吗?搞表演娱乐的人我认得好几千。可您别指望我都知道他们的名字。” 
  “您对莉莎·富兰克林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没有。您说了才知道的。” 
  “富兰克林小姐在‘布尔敦’里工作,可失踪了。杰拉尔德·拉弗特也同样。” 
  “她是一个未成年少女?”卡普雷问道,菲尔由此看出这个代理人了解自己工作的危险所在。 
  “不是。” 
  “那您又有什么可不安的?如果他说服她跟他一起到个什么地方去,为了能不受干扰地待在一起,那我想……” 
  “卡普雷先生,我已经听够了您关于越南姑娘、士兵和政府官员的意见。”菲尔打断他的话说道,“我怕再来一条意见我已经不能忍受。谢谢您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他便深感厌恶地离开了这家办公室。显然,他没有把乔·卡普雷从他的名单中勾掉。但同时对他也意识到他采用这种方法很浪费时间。如果他仍坚持这种方法,那他就不能指望可以迅速取得成效。 
  他确实遇到一些可疑的人,比如耶尔特鲁普、卡普雷,还有二十三层的律师,但真要是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是“小青年”,他也无法确认他的这一身份。 
  那么谁能确认“小青年”的身份呢?瓦尔特·德莱安曾经在旧金山的唐人街见过他。即使德莱安声称他当时喝醉了,记不起他的面孔,那他可也不能排除在当面对质的时候能认出“小青年”来。 
  菲尔决定再与德莱安谈一次。也许他在“布尔敦大厦”上上下下的时候,索性可以把他也带上。 
  二十分钟以后,菲尔跨下汽车,走进南布朗克斯一二八街一所肮脏破损的房子。德莱安就住在这里。 
  他的一居室在四楼上。 
  菲尔伸手敲门,因为在这所房子里早就没有门铃了。刚敲一下,门栓咯吱一声,门就慢慢开了。显然门没有上锁。 
  菲尔用脚踢开门,走进房间。 
  瓦尔特·德莱安脸朝地躺在窗户前,身上只穿着一条长裤。赤裸的上身皮肤呈灰白色。菲尔在他身边蹲下去,顿感他的身上散发出丝丝凉意。 
  即使不看面孔的颜色、鼓出的舌头和细脖子上绕着的尼龙绳,他也知道瓦尔特·德莱安死了。 
  “您知道阿伦·帕拉斯死了吗?”我问。 
  有着一长串复杂名字的姑娘驾着白色甲壳虫朝市中心的方向驶去。 
  我已经能够看见卫城。一根根圆柱沉浸在清晨的阳光中,像都变得透明了似的。 
  她转过头,用她那双与金色头发形成奇异对比的深不可测的黑眼睛瞥了我一眼。“真的?” 
  我猛地想起她的名字:黛莎!这名字至少说起来顺嘴。“被谋杀了。” 
  “您也参加了?”她冷冷地问。 
  “没有参加谋杀,尽管阿伦的朋友们恨不得把我撕得粉碎。虽然如此,我还是不愿意碰上警察。” 
  “为什么不愿意?” 
  “我可以称呼您黛莎吗?谢谢!黛莎,这事要说起来太复杂,一时给您讲不明白。不过,您会帮助我吗,如果我向您保证我……”我斟酌着合适的词句,“……我不会给任何人造成损害?”嘿,我的老天哪,我真没有想到黛莎那双梦幻般的眼睛会如此冷漠、如此严峻。 
  “请您开个价!”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困惑不解地问道。 
  “您打算出多少钱?我的帮助值您多少钱?” 
  我明白了。“哦,说得真好听。三千美元够吗?”她微笑了,当她明白我的意思以后,她那双眼睛也变得温柔了。 
  “估计您已别无选择的余地,您应该把您的标价提高到五千美元。” 
  “同意。您可以到手五千美元。您能先借我几百德拉克马吗?我得打电话。” 
  “您答应给我五千美元,自己却连几百德拉克马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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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请您相信我,黛莎,我的腰无分文只不过是暂时的窘迫。打电话我可以往后推一推。您愿意不愿意先替我把我的皮箱从‘克塞尼亚·格雷卡饭店’取出来?我不想自己去,万一……” 
  “……警察在等着您。”她立即补充道。 
  “不错!要是这样,我宁可不要箱子。” 
  她改变方向,绕道朝比雷埃夫斯开回去。在离饭店二十多米远的地方,她停下她的甲壳虫,下了汽车,步行过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她又穿着牛仔裤,和一件绣花短袖衬衣。她的身段真是绰约动人。 
  过了十分钟,她出现在饭店门口。她提来我的皮箱,把它扔到后座上。 
  “我替您结了账。”她说着,坐到方向盘后面。在她发动汽车的时候,我从靠背上弯过身去打开箱子。剃须刀和牙刷,她都没有忘记放进箱子。在侧面的一个隔层里我存放着一个窄长的纸袋,里面是我的旅行支票。 
  “作为第一笔分期付款,我可以给您一张旅行支票。” 
  “我们现在就到银行去兑现支票。” 
  “不过有些困难,黛莎。我没有护照。” 
  “怎么没有?” 
  “最后一个拿到我护照的人没有把它还给我,还有我的钱也没有还给我。” 
  “您有多少支票?” 
  “二十张,每张一百美元。” 
  “请您都签上名字!” 
  我用支票上开出的抬头“拉弗特”的名字签署了所有的支票。 
  黛莎把她的甲壳虫开进雅典的内城。在一条又窄又长的胡同里有一个跳蚤市场。她就把汽车停在两个售货小摊的中间,拿起我的支票,消失在杂乱的立摊和地摊之间。她离开约二十分钟。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袋希腊钱。她给了我大约一半,而另一半她塞进了自己牛仔裤的各个口袋里。 
  “这是为了万一您的腰无分文持续比较长的时间,我不致于完全两手空空。再说,窝主给两千美元偷来的支票只支付了一千四百美元。” 
  “您经常干这种勾当吗?” 
  她微微一笑。“我的一个朋友还以此谋生。” 
  “您还能不能找一个您的朋友给我搞一个新护照?” 
  “当然可以。交货时间是三四天。” 
  “我明天就要。” 
  “为什么这样急?” 
  “我要上船,‘伊拉克利翁’号。” 
  “这是一艘游船,您并不一定非要携带护照不可。您在预定时可以在船票里加上一千德拉克马,并且对会计说,您的护照由于某种原因放在大使馆里了!” 
  “您认为这一定能行?我必须弄清楚,是不是给我预留了一个舱房,我是不是还得买通票。我们能确定‘伊拉克立翁’是哪家公司的吗?” 
  “埃加伊斯克鲁依塞斯公司。我们现在到公司去。” 
  “您牵着我的手,把我当小孩儿似的。” 
  “我只不过是尽量使我挣这五千美元内心不感到理亏。”她冷冷地回答。 
  像在饭店门前和出售旅行支票时一样,她这次又让我在车里等着。她很快就回来了,上了汽车就递给我一本黄色的票簿。 
  “用您的名字预定了全程游览。每一次停靠都可以上岸游玩。所有的票子都要妥当保存,以备每次重新登船时检查。您的舱房是B…48号。” 
  我看见她手里还拿着一本票簿。 
  “我自己只能在A甲板上弄到一张豪华舱票。号码是A…12。对于我来说价钱实在太贵。我希望这笔费用您会加到给我的酬金里去。”说着,她打开仪表板下的手套箱,把票子塞进去又关上。 
  “我不知道在船上是不是还需要您。”我说,尽量做出阴沉不快的样子。 
  “您若是不需要我,我就把这次旅行当做我早就心向望之的一次奢侈享受。我可惜一向缺钱。再说我还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才想付给我钱。”她的语气仍然那么温柔和顺,然而她所讲的话听起来却不容讨价还价。“您不把钱拿出来,就休想甩掉我。您对我来说是个绝不轻易放手的机遇。” 
  “您在出发旅行前就能得到您的钱。还有一个您得完成的任务。我今天在哪儿睡觉?” 
  “在我住所梆硬的沙发椅上”。她接口答道,然后发出一阵很有吸引力的大笑。“您请我吃顿饭吧!您去过吕卡贝托斯吗?” 
  半小时以后,我们便坐在这家饭店的露台上,从这里可以俯瞰全城。我让黛莎点菜。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吃大量辣得难以下咽的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想像中的美国黑帮分子完全是另一种样子。”黛莎在喝完第三杯葡萄酒以后说道,“要可怕得多。而在您面前,我一点也不害怕。” 
  “难道会有您害怕的男人?” 
  “当然有!您记得把帕拉斯打翻在地的那三个男人吗?对他们我就感到害怕。这几个人最终把阿伦·帕拉斯杀害了吗?” 
  “是的,只是没有人看见。没有目击者。” 
  “您算一个目击者吗?” 
  “不算谋杀的目击者。我当时不在场。” 
  她靠到椅背上。“为什么您不告诉我,您出于什么原因到希腊来?” 
  “真正的原因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确实是一桩非常神秘的事情,因此我最好还是不要去谈论它。” 
  一整天我们都在一起。她一直在我身边寸步不离,我根本找不到机会跟菲尔通电话。黄昏降临时,她把我带到城郊一所有些年久失修的房子。房子里她有一间两居室的套间,房间仅用一个帘子隔开。 
  “您可以在这个房间里睡觉。”黛莎解释说,“您得好好想想,一个帘子不是一扇门,一拉就开,因此我要给您说清楚,我可随时准备着给您一个意外。” 
  “听起来挺不错!您可别先在精神上折磨我!” 
  她黑色的眼睛射出的两道目光宛如黑幽幽的闪电。 
  “某些颜料溶液需要使用酸,拉弗特先生。”她说道,“有一瓶酸就在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在必要时,我将毫不犹豫把它泼到您的脸上。” 
  雷蒙德·杰克逊的面孔看起来很糟糕。一只眼睛肿胀得眯成一条缝,下嘴唇破裂,左颊的皮肤剐破。“是街头袭击,”他轻声说,“昨天晚上。” 
  “您知道是谁干的吗?”菲尔问道。 
  他耸耸肩膀。“是一些穿皮茄克的年轻小伙。” 
  “我感到十分抱歉,杰克逊先生。在哪儿发生的?” 
  “在七十九街,我的私宅附近。” 
  “我还可以向您提几个问题吗?” 
  菲尔是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拜访出版商,莉莎·富兰克林的老板杰克逊的。在公司所有的几间办公室里,除了杰克逊以外,再没有其他职员。 
  “当然可以,调查员。”杰克逊低声说,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脸上的剐伤。 
  “您跟谁提起过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吗?” 
  “是的,我跟玛丽·弗罗格和威廉·勃里斯金说过几句。玛丽·弗罗格是我的女秘书,而勃里斯金是纺织品进口代表。我告诉他们说,联邦调查局已干预此事。” 
  他脸上稍微露了一下笑意。“对于像我这样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来说,受到一位联邦调查局特工讯问总归是一件让人心里不平静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我最多只跟一名交通警察打过一次交道。难道我不应该跟人谈起您的来访吗?” 
  “我上次对您说,拉弗特在替一个以‘小青年’的浑名出现的人干活。您在什么人的面前提起过我们在找‘小青年’这件事吗?” 
  杰克逊困惑地端起肩膀。“也许在我回答您的问题以前我询问过弗罗格小姐和勃里斯金。我记不准了,但我不想撒谎。我有没有说起过‘小青年’的事,难道很要紧吗?” 
  “我认为很重要,杰克逊先生。纽约惟一能指认‘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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