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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5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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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随答道:“二老爷说是去城外庄子上住一阵子,早前就吩咐人装了两车行李,看样子一时半会的是回不来了。”
    “这狗”
    张惟贤骂到一半,很郁闷的想起来自己和张惟德那厮是兄弟,骂他也是骂了自己,当下只得闷闷的住了嘴。
    此时他的心腹王曰乾和孔学先后进来,王曰乾是锦衣卫百户世家出身,尚未袭爵,张惟贤偶然见了,感觉此人心智过人,犹其临事颇有机断,召在身后参与机务,出的主意果然很是精到,是遇到大事,颇有决断的一个人。
    孔学则是一个卖卦批驳的江湖术士,就在永定门一带摆摊,年纪轻轻的就学了一肚皮的杂学,名声不小,张惟贤偶然得闲请了过来,发觉此人算卦不怎样,却是一个京师百事通,而犹其善于钻营大府,以一身算命杂学,居然经常能见着各府家宅内眷,打听消息得好处十分的便利,对张惟贤来说,正经的真正读书人当幕僚他是找不到的,不可能有人屈就,国朝士大夫文官势力发展到万历年间已经到达一个高峰,皇帝的私事,家事,什么事情都能指摘一番,而且最多打屁股,象酒色财气疏这样指着皇帝鼻子骂的奏疏送上去也是无事,搁永乐年间必定剥皮实草的臣子现在一抓一大把,锦衣卫这种特务机构,名声早就臭的不能再臭,不可能有文官或是举人秀才身份的读书人愿意加入其中,就算有人愿意,张惟贤也不敢要,举朝大佬,必定联手对付他,就算人家自愿也会被视同胁迫,他很郁闷,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只是现在锦衣卫摊子很大,张惟贤也有一些阴私事情需要人的协助,这两货还有其它一些三教九流得用的便是被张惟贤招致在身边,好歹三个臭皮匠,抵一个诸葛亮。
    有时张惟贤也委实想不通,为什么那些士大夫有名的大儒名士,一个个飞蛾扑火般的往辽阳镇那里奔,辽阳现在是强,但一个军镇真的能大过朝廷?张惟功总有失势那一天,到时候朝廷岂能不和他算总帐?依附他的这些人,哪一个能跑得了?
    朝廷对士大夫文官是优容,但优容也有一个度,象那李贽就是阳明心学里最激进的泰州学派的代表人物,什么童心说,随心所欲,所有大逆不道藏在那些学说里头,朝廷对此人已经十分注意,如果李贽不是已经到了辽阳的话,没准已经被逮捕了。
    还有当年的何心隐,也是在学术上太过出头,结果如何,下狱论死!
    至于孙承宗,徐光启等人,张惟贤当然也是记在心里,这些人,将来一个个慢慢的算帐!

第八百四十二章 暗斗
    “老爷似乎面色不愉,有什么事烦心么?”孔学最善查颜观色,一眼看出张惟贤面色不愉,便是打探起来。
    “大都督怕是过于操劳疲乏了,还是要小心节劳,不可太过疲惫啊。”
    王曰乾这厮心黑胆大,也向来以属下自居,不象孔学干脆以家奴清客自居,口称老爷,王曰乾却还是以官职相称,只是拍起马屁来面容诚挚,一副主子你要保护自己身体的诚挚模样,看不出来一星半点的骄矜之色。
    “却是有一点烦心事。”张惟贤淡淡一笑,捧着盖碗小饮一口,说道。
    “主辱臣忧,”孔学道:“大人有烦心事就是我等的罪过,还请大人说出来,若是我等能出一份心力最好。”
    王曰乾亦道:“是不是辽镇之事?”
    主动向皇帝禀报辽镇之事是王曰乾的主张,如果张惟贤是在这事上吃了挂落他的责任就大了,是以问询时不觉有几分紧张之色。
    “和辽镇无关。”张惟贤淡淡的道:“不过,亦是有关。”
    他也不怎么卖关子,三言两语,便是将经过向两人说出。
    孔学道:“听老爷说郑贵妃似有明显的买好之意,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怕犯忌讳,恐怕近来传言的皇上欲立太子一事为真。”
    王曰乾道:“郑贵妃是何等大胆之人,入宫不久就敢摸皇上的头,听说还拍击为乐,皇上似乎有承诺与她,现在看来,实在也是受皇后及外朝逼迫不过,并不是心甘情愿。”
    “帮太子和皇后,这是理所当然之事,那些大臣讲什么嫡幼长序,迂腐不化,我等行事自是不必如此陈腐,如果郑贵妃真有拉拢之意,老爷不妨应下来,看看再说。”
    孔学的所谓“看看再说”,当然是指助郑氏夺嫡一事,这话就算暗室私语也不能说的太直白了,是以他说出来时,还看了看张惟贤的脸色。
    张惟贤心中十分满意,这两个幕僚最叫他看重的地方就在于此,举一反三,明快果决,也丝毫没有那些“头巾客”的迂腐和食古不化,凡事都以利益为重。当然,表面上是以张惟贤的利益为重,其实张惟贤越往上,他们的利益当然越大,这一点,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他没有说出自己已经叫夫人走郑氏路线,而是以指击桌,作沉吟状。
    看他如此,孔学和王曰乾都是闭口不语,目不转睛的看着张惟贤。
    “两件事要解决。”张惟贤道:“第一,与贵妃着实的接洽和联络,得建起这一条线来。我等不能平白无故就做事,另外要叫郑家的人把他们这一条线上的势力给我们交代清楚。此事,孔学去做。”
    “是,老爷,小人一定竭力去做,定将此事做好。”
    孔学面露得色,在各府邸之间走动是他的强项,郑府他原本就走动过,和郑国泰郑承恩父子还算能说的上话,此番带着任务过去,想来能接洽愉快,不会费什么事情。
    “第二,”张惟贤面露阴狠之色,接着道:“申时行屡次给我使绊子,我们干脆想想法子,请这位老先生回家啃老米饭去吧。”
    “这件事容易的很。”王曰乾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显露出来。
    不过他也不敢得意太久,张惟贤的性格可不是太好,万一拿捏过度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当下紧接着又说道:“申阁老和言官的关系向来紧张,这几日御史黄大成上书言皇长子出阁讲书一事,言多暧昧,想来皇上心里十分不悦,往常这事都是交给申阁老处理,申阁老又向来不喜言官,当今吏部尚书朱熏对申阁老向来阿附,如果这件事能查出来确系皇上交给申阁老办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你是说叫我们拿此事做文章?”张惟贤大摇其头,摆手道:“皇上心里有数的很,能做这样的事肯定是我锦衣卫,闹出事来,得不偿失,何苦来!”
    “不,我等不直接拿这事做文章,而是把消息打探好了,到时候申阁老一出手,咱们将消息给那几个言官,到时候,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好了。”
    这个计谋确实很妙,祸水别引,等若是在两帮人头顶上用斗草给两边“搭须子”,以申时行和言官之间视同水火的关系,就算斗起来也肯定不会有人疑到张惟贤和锦衣卫身上,而皇帝对申时行越来越弱的掌控力也肯定早就不耐烦了,这一次再出事,就算不会成为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最少申时行也会灰头土脸一番。
    政治斗争就是这样,两边斗生斗死,绝不能放过任何一次打击政敌的机会,很可能最终的胜利就是在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头。
    况且眼前这事,也确乎不是什么小事。
    “好,就照王曰乾说的办。”
    张惟贤用赞赏的眼光看了两个幕僚一眼,对着屋角的长随吩咐道:“一会叫帐房那边给老王和孔学家里各送五百两银子去。”
    “小人不敢。”孔学赶紧躬身谦谢。
    王曰乾也道:“为大都督参谋计划,呈献微薄之力是下官的职责,不敢当此重赏。”
    张惟贤确实是大手笔,万历皇帝赏赐阁老一级的大臣,最多也就五十两三十两的,一个知县能拿到手的年俸也就四十两左右,当然算上灰色收入肯定不止如此,一任知县干下来,三年捞个几千两问题还是不大的,但在京城之中,京官收入远不能和外官相比,冰炭敬印结银子数目是有限的,普通的武官就更困难,吃空额喝兵血那是勋贵和世家出身的大根脚们才能干的事,他们只能按俸禄过活,很是艰难,象孔学这样卖卦的江湖术士,这一生怕也赚不得几百两银子到手。
    以往张惟贤也赏银,一次不过十几二十两,每赏一次,其实也等于这两人一年或大半年的收入了,此番一出手五百两,倒是真的十分罕见。
    “此非常之时,有很多事我要和你们商量,你们的精气神得全部放在我这边,家里自然顾不上,我亦不能叫你们饿着肚子跟我办事,区区几百银子,张某人这一点气量还是有的。”张惟贤从容一笑,用结束谈话的口吻道:“一会领了银子回家,总能叫家人高兴一些儿。”
    “是!”王曰乾一副士为知已者而死的神情,郑重道:“下官才力虽然低劣,但从此往后,定要一心用在最近的乱局上头,请大都督放心好了。”
    孔学也是感激涕零的模样,躬身道:“小人着实感激,请老爷放心,小人一定竭力报效。”
    “好,你二人去吧。”
    两人这一次齐齐一躬身,从绿天小隐出来,但见天色黑沉,满天星斗和半轮弯月挂在天空,空气虽然燥热,但一阵阵的带着水气的凉风不停的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两人身上残留的汗意燥热顿时就被吹的无影无踪。
    他们知道张惟贤离了书房就到湖中的水阁中起居,那里的环境更加舒服,也更为凉爽,甚至为了防止潮气湿气,晚上还需盖被睡觉,这在京城别的地方,着实并不多见。
    “四处湖居,再以建筑引风,到处‘穿堂’,光是这建筑就是百年世家才有的格局气度啊,思想起来,我等这一生再扑腾又有何意思?”
    孔学一路穿过来,身上道袍吹的噼里啪啦直响,嘴里说着这样恬淡的话,脸上的神情却满不是那么一回事。
    “野道士你别装。”王曰乾笑骂道:“你这厮最近这两年捞了多少当我不知道?我们俩还这么瞒来骗去,有意思么?”
    “得,咱们大哥不说二哥,你可也没少弄银子。”
    “哼。”
    王曰乾和孔学其实彼此争斗嫌隙甚深,两人都在张惟贤身边得用,都很得张惟贤的信重,是以彼此间争斗颇为严重,只是两人都没有能致对方于死地的把握,现下只能互相隐忍,若是外人不知,看两人说笑的模样,定会以为两人是多年的挚友。
    至帐房处管帐的已经在等着,张惟贤并没有用英国公府公中的帐,他这些年弄的土地庄园和相当的好处都是落了自己的私囊,锦衣卫和内操要用钱,谁也说不得他什么,张元德父子几个都是打公中的帐上支钱用,排场越来越大,渐渐弄的青黄不接,年头的银子弄到年中就差不多快用完,下半年就开始打饥荒,得等年底庄子上的粮食和银子送了来才能接济的上日子过的这般荒唐,张惟贤早就没力气去管,况且他若不是被惟功再三再四的刺激,好几次爵位差点不保,在当年那种孤苦无依的境地里时,他下定了决心,此生一定要掌握权力,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的权力,对钱财女子一类的享乐他反而是淡了许多,若非如此,恐怕今日英国公府荒唐的一群人中,必定也会有他一个。
    因为张元德父子的荒唐,也为了不叫宗人说太多怪话,张惟贤早就和父亲兄弟几个分清楚家财,自己另有一本帐可用,也有**的帐房,若非还住在绿天小隐之中,几乎就算分家另过了一样。

第八百四十三章 大方
    看到两个清客过来,姓马的帐房迎了上来,身后是两个小厮,每人五百两是四十多斤重,两个小厮背着布袋,年纪不大,力气不够,压的几乎弯腰驼背。
    马帐房笑着拱手道:“恭喜,两位得此厚赐。”
    说着拿出纸笔来,笑道:“还要劳烦两位签字画押,我这里才好入帐。”
    “好说。”
    “此是小事。”
    两人接过纸笔,写了花押,马帐房方笑眯眯的收了去,孔学这时方笑道:“老马你每日也辛苦了,我这日得了这般大彩头,不好全落了袋你拿五十两去,老爷房里的老崔,老王各二十两,还有张福马禄两位各二十两,我留在你这里,明儿叫我的小厮过来,分别去派送。”
    马帐房闻言大喜,笑的眼眉齐动,摆手笑道:“既然老孔你这么说,咱们也不推辞,不过他们一人二十,我当然不好落五十两,也是二十好了。”
    孔学大方,王曰乾当然也不会装傻,当下也是留了一百多两下来。
    这都是给内宅的,到了外间还有门政执事和专跑外宅的执事,加上给小厮们的打赏,两人的一人五百两,顿时就去了一半还多。
    “这样也好,轻省多了。”
    孔学倒是不介意的模样,笑一笑,和王曰乾拱手作别。
    “哼,真小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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