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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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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北虏阵列,如同被一柄巨锤击打的生铁,不停的弯下去,再弯下去。
    终于,在一个旗队的猎骑兵不停的射击下,炮组又向北虏密集处再次开火,在砰砰的炮火响起来之后,北虏大队崩溃了。
    卜言兔就被裹挟着逃走了,他们的逃跑方向是东侧的农田,虽然有龙骑兵们迎面而来,但相比较那些穿着根本砍不透的重甲的重骑兵,龙骑兵那一列似乎是最容易突破的。
    残余的人群三五十人或是十几人一群,根本谈不上什么队列了,整个阵列滚汤泼雪般的消融了,只剩下不到五百人如田野中窜逃的野兔一般四处逃窜着。
    龙骑兵在接近战场之后也是再次整队,这一次却是整个局排成了四列阵形,待看到大股的骑兵想在自己面前冲刺逃走时,李达冷笑一声,大喊道:“前两列蹲下拒马,后两列瞄准射击!”
    七十二人组成的前两列的第一列立刻蹲下,将枪尖斜指半空,后排则平举,密集的刺刀阵使得蒙古人的战马在第一时间选择退缩或绕道没有哪一种逆天的战马会在刺刀从林竖起来的时候可以冲阵而入,方阵的刺刀在骑兵面前就是无敌的存在,这种超前的玩意立刻收到奇效,大队的北虏士兵被战马带的乱跑,完全失去了做战能力,任由后两排的龙骑兵从容瞄准,一个个被打落下马。
    卜言兔在大队的护卫簇拥下,失魂落魄的从龙骑兵扼守的地方绕道跑了过去,虽然龙骑兵强悍而凶狠,枪阵在前几乎无敌,但毕竟才一百五十来人,五百多骑兵虽然不断被打死,还是有不少绕道跑了。
    卜言兔就是其中一员,在一个龙骑兵举枪向他瞄准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几乎下意识的就把脖子一缩,整个人趴在马上。
    身上一个大部族的高位头人,这种反应叫他在事后感觉很丢脸,但在当时,却是理所应当的反应。
    在成功逃走之后,看到身边被战马和人群来来回回踩踏的十分泥泞的土地,不少蒙古甲骑放声大哭,流下屈辱的泪水。
    “王师讨贼之威,想不到竟是如此的,如此的壮烈!”梅国桢先夸了一句,接着又向佟士禄正色道:“将军指挥亦是足矣称能,今日之事,予将奏明当今,以鄣将军之威能矣。”
    梅国桢在战事结束后骑马上了战场,他的绿呢四人抬的轿子远远跟在后头。巡按的护卫,家人,长随,还有轿班,一个个都是傻楞楞的在战场上观看着四周的情形,在看到镇兵老兵督促着新兵用匕首刺刀割首级时,这些人倒是有一多半都看吐了。
    这种血腥的场面,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梅国桢自幼喜欢骑射,其实骑射原本就是春秋上古汉人的六艺之一,骑可以为当时的驾车之术,任何一个成年的士自己不会驾车当然是不可能的,驾车就是驭马,而射术也是成年男子必须掌握的技能。先秦之时,不仅中国时不时的与戎狄交战,自己各国也是战争不停,自然环境肯定也十分恶劣,野兽伏于草莽之中,没有纯粹的所谓儒生儒臣,没有不能搏杀的读书人。
    梅国侦算是算是一个异类,自小学骑能射,被人称为文武双全,其实这个评价在士大夫之中不算是好评,算是一种讥评,梅国桢有时候潜意识里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武事在士大夫眼中就是一群莽夫挥刀砍来确去,只要足兵足饷,辅以大义,这打仗有什么难的啊当然梅国桢没有这么浅薄,但也绝对不会真心从内心深处尊重普通的士兵和中下层的军官。可能惟功这种勋臣出身又做出实绩的高级武官可以与他坐而论道,让他党附,但就内心而言,一个饱读诗书,在明朝这样尊重读书人鄙视武人的大环境下,想叫梅国桢真心觉得武人的成就很难获得,恐怕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事实摆在眼前,虽然不致于呕吐,胸腹之间也一直在翻腾,观看了战事整个过程的梅国桢终于从内心深处认识到了自己的浅薄了,想起昔日的同年好友和在京中的同僚,梅国桢心中生起一种无力之感。
    怪不得初唐和盛唐的边塞诗是那么多的精品,当时的边塞充斥着到边境效力的文人,不身临其境,好诗岂易得哉?
    就现在大明的那群酸腐文人,干戈之事,能知几分?而大言炎炎,讨论兵事时都是口若悬河,梅国桢严重怀疑,大明那一万多京官拉到这里,能直起腰来的又有几人?
    “大人过奖了!”听到梅国桢的夸赞,佟士禄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但也就是如此了,面对巡按,佟士禄并没有什么过份的奴颜卑膝的神情,而是神色淡然自若,十分镇定。
    能叫一个真正的进士和巡按这样夸赞,在普通的明军将领就是实在难得之极的荣耀,也是往上派的一种保障。
    不要说佟士禄这个千总级的前副营官,大明的巡按在省内巡行时,总兵,副将,亦是要亦步亦趋的跟随侍卫。
    也就是辽镇和蓟镇这一类特别的九边重镇,武将还保有一点自尊,换了地方军镇,听说巡按来了,总兵跪在路边跪接,高举手本报名请见,巡按坐在轿子里瞟一眼,说两句客套话,就算十分给总兵官面子了。
    至于和千总说话,加以夸赞这千总祖上显了十分灵,祖坟出了什么妖异之事,居然会有这等奇遇?

第558章 秀才
    “龙骑兵负责安抚百姓,派一小队人将他们送到辽阳安顿,本军要继续前行,没空留下来保护他们。”
    佟士禄没有和梅国桢聊太久,战场上还有不少事情要扫尾,需要他来统筹安排。
    救下来的百姓有三四千人,七成多是沈阳中卫附近的军户,三成不到是民户,其中还有一些生员秀才和几家官绅家族,在被救下来之后,这些官绅和生员又恢复了傲气,他们一起要求官兵将他们送到沈阳城中。
    “汝等保境安民乃份内之事,如何就送不得?”
    “沈阳亦是你辽阳镇张总兵的辖区,今日辽镇在此镇守,你们就姗姗来迟,难道还自以为有功吗?”
    “我等可以上书通政司,你们不要替你们大人招惹事非。”
    很快的,这些生员就闹起来,官绅们当然也是巴不得到沈阳去。
    虽然辽阳是后方,但在这些人的记忆之中去年辽阳总兵都被人擒了,辽阳外诸堡被破,辽阳被围,差点被北虏攻下来。沈阳四周虽然有敌骑,看似危险,但李成梁这个镇辽二十年的大帅就在城中,只要能进沈阳,就可以垫高枕头放心睡觉了。
    两相权衡,当然还是进沈阳最保险,一听说眼前的辽阳镇军不负担,这些生员和官绅立刻就是炸了营。
    龙骑兵们负责安抚民众,普通的军户,甚至是千户以下的卫所军官的家族都是老老实实的听安排军户逃亡由来已非一日,辽阳屯堡在这些军户眼里已经是传说中的天堂般的所在,在平时他们还都想办法跑到辽阳去,现在有这么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摆在眼前,又哪里需要人说,自然而然的就在龙骑兵的指示下,摆开队列,往辽阳方向去了。
    “莫慌莫乱,我们辽阳已经准备了安置住处,医药免费救治你们的伤者病者,还有粥棚,两稀一干尽管你们造,到那边一切都不用操心。”
    李达骑着一匹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的杂马,从南到北来回的跑,不停的宣慰辽阳镇总兵府的晓谕,叫这些迁过去的军户安心。
    这是一次在全辽争夺军心民心的大秀,李成梁可能在某些人眼中是定海神针,确实这人这些年也做了一些事情,但惟功和镇总部认为也是时候适当的揭一些李成梁和李家的画皮下来了李家和家丁式的封建将领眼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田庄和军户农奴,然后是军功,城池不失,不出乱子,这是底线,百姓被残害,在辽镇这样军镇压住了文官的地方,除非是大量的百姓被掠走残害,否则的话,谁能在意?
    这几十年来,零零星星被掠走的百姓肯定不在少数,但几乎没有人上报,也无人关心这些人的死活。
    被掠走的只是冰冷的数字而已,甚至有的时候连数字也算不上,几个村庄的百姓被掠走了,边境上的小事,不论是地方官镇和巡抚文官,或是朝中的史官都是不感兴趣,地方没有兴趣上报,中枢也没有理由记录,这些活生生的人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实在是连蚊虫都算不上的
    听到士绅生员们的吵闹后,民户们也有些犹豫。
    辽阳的改制使得辽阳当地的民户被远远抛在军户之后,尽管如此,民户肯定还是不愿加入军户其中。
    军户制度,实在是太过凄惨,一旦成为军户的一员,自己终生不得而出也就算了,子子孙孙,全为军户,哪怕正军死了,余丁也要跟上,一家子死绝了,这个名额要从宗族里补上,反正名册上有多少人,就得维持多少人。
    别的地方,还有勾军清军一说,逃光了就勾了,辽东这里,除非逃到登莱或天津沿海,否则逃无可逃,你一家子逃了,还有宗族留着,总不能一家子全逃了?
    不是没有活路的军户,谁愿走逃往女真地界生活这条路?
    哪怕中了举,中了进士,身份仍然是军户,只有做到大学士这一级别,才能奏请将家族改为民户,军户,匠户,乐户,灶户,真是一个比一个悲催。
    此时若不是北虏尸体在侧,刚刚众人还被押解之中,这些民户对投往辽阳,仍然是不大可能之事。
    就算辽阳军屯办的再好,民户仍然在观望之中,更何况这些生活在沈阳附近的民户。
    “各位,”李达终于有空来理这些官绅和生员,看着他们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阵的恶心,当下只冷然道:“我军奉命来击贼,各位想回沈阳请自便,想留此亦自便,吵闹也自便,但只不要乱我战阵队列,一切随意,有乱者,依军法从事。”
    “难不成你们还敢如何?”
    一个青年秀才盛气道:“我等是秀才,秀才你懂么?”
    “我懂。”李达淡淡道:“刚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北虏,不知道他们懂不懂?”
    “你混蛋!”那秀才指着李达跳脚大骂起来。
    “老子自打落草便只有老子骂人的份,还未有别人骂过老子,饶是上头千户大人也客客气气一声李达,未曾见张口就骂的。”李达勃然大怒,一边说,一边伸手便是一马鞭打过去。
    啪的一声,却是正好抽中那秀才相公的脸,在对方脸上打出深深一道印痕来。
    “你好胆,你敢,某要到你们总兵衙门告你个兵痞,非叫你插箭游营不可。”
    “俺们辽阳镇没有插箭游营,了不起关老子禁闭。”李达既然已经动了手,索性便又是一鞭子抽过去。
    这一次却是打在对方肩膀上,抽的那秀才猛一哆嗦。
    “你”
    李达伸手又一鞭。
    “好胆”
    再一鞭。
    “你”
    抬手又一鞭,这几鞭下去,对方已经被打出五六条血条子来,身上被抽中的地方皮肤暴起来,看起来十分可怖。
    秀才被打这一鞭感觉十分冤枉,忍不住泣道:“我是想说你莫打了”
    “呸,这也是读书相公。你要真硬气老子还高看你一眼,这个尿性你还敢挑头闹事,真是读书读他娘的傻了。”
    李达一脸嫌恶,四周旁观的民户都觉得有些难堪。只有一群生员,年老的只是摇头叹息,中年和青年则都是一脸愤色,有几个脸色特别阴沉难看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却是明显在思索什么对策,或是估计在想着报复的办法。
    这几鞭子,抽的虽然是同一个人,伤的却是全体秀才的脸面,众秀才神色难看也是自然之事。
    只是这么一来,官绅和生员们是不闹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开始低声商量起来。
    他们的家奴也有不少,青衣小帽聚集在一起,一个个脸上都是嫌恶之色,看着辽阳镇兵,都是没有好脸色显露出来。
    刚刚这些家伙都是垂头丧气,十分沮丧,谁都知道被掠上草原的后果是什么,但就算如此,有一些忠仆还是不停的替主人做事,扛东西,抱小主子,替主子扯扯衣服什么的,他们只管做,蒙古人也不管,此时获救了,这些家生子奴才,更是拼了命的护卫起主子来。只是看到镇兵凶恶,他们倒也不敢上来怎样,李达的恶形恶状将他们震慑住了,只是不论怎样,眉眼间十分难看,偷偷吐口唾沫什么的也是敢的
    民户们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跟着军户继续前行,谁知道前头有没有大队北虏了?不小心丧了命或是被掠到草原就更惨了,反正到了辽阳先想办法安顿下来,入不入屯堡,还不是自己决定的事?
    民户们一动,官绅和生员们也是掌不住了,商量到最终,还是跟着大队继续前行。
    几千人排成了长长的队列,夕阳西下,每个人都是又渴又饿,脸上遍布尘灰。但无人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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