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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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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都是阴云密布,细雨靡靡。。。
    开封城的街道在细雨之中变得格外泥泞。没办法,这开封的街道,除了御街等几条主干道之外,大都不甚平整。就比如那大名鼎鼎的潘楼东大街,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看去崎岖狭窄,地面更是高低不平,与它的名气显然无法吻合
    这便是东京!
    远没有盛唐时,东都洛阳和西京长安那种磅礴大气,更多是一种纤细甚至凌乱的婉约。
    好在,八月初四时,雨停了。
    所以在八月初五到来那天,已许久不见的太阳终于露出头来,重又把阳光洒落开封城。
    一大早,观音巷外便热闹起来。
    几辆大车纷沓而至,燕奴坐在牛车,更笑逐颜开。
    虽然不是搬迁新居,可是这故居返修之后,便如同新居一般。
    燕奴第一次看到完工时的新居时,顿时激动的落了泪。这是她的家,从此以后,便要生活在这边,为小乙哥操持家务,为小乙哥生子这怎能让她不感到快活?
    坐在车,燕奴仍有一种做梦的感受。
    玉尹被李宝摔了一次后,整个人脱胎换骨,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让她几乎认不出来。
    甚至一度以为,小乙哥被鬼怪附身。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念头也渐渐淡了,到如今更是烟消云散。
    牛车在观音巷口停下来,燕奴便纵身从车跳下。站在巷口,看着那尽头雪白的墙壁,还有高耸的门楣,不知为什么,眼泪唰的一下落下。整个人若吃了一样。
    “九儿姐,咱们回家了!”
    玉尹牵着暗金。走到燕奴身边。
    看着巷子深处那座拔地而起的宅院。内心中突然间又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就在这时候,忽听院子里传来一阵爆竹响。
    只见火光闪闪,爆竹声声,满天飞舞起了偏偏红色的蝴蝶
    是凌威!
    凌振为玉尹做了许多爆竹。声声爆竹,也代表着迁之后。日子红红火火。燕奴和玉尹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两人牵着手往巷子里走去,在他们身后。高宠等人欢呼着。叫喊着,那感觉就好像后世的婚礼一般,为玉尹夫妇祝福。
    便权作,是一场婚礼!
    玉尹深吸一口气,拉着燕奴的手,便迈进了庭院大门。
    家具早都已经安放妥当。玉尹和燕奴便住在居中那座两层楼。
    安道全则住在左侧的厢房,右面的两间厢房。则是为将来的奴婢仆人们做准备。
    右面厢房靠着大门处,是一个马厩。
    建的很用心,马槽里更准备好了精料,共暗金食用。而在左侧角落,还有一间小屋,便是安道全的丹房。游铁按照玉尹的要求,已经把丹炉打造好,提前送入丹房中,并且在安道全的指点下,安防得当。从今天开始,这里便是安道全的地盘。
    从观音院传来暮鼓晨钟,似乎是在为玉尹乔迁之喜而贺。
    家具早已经安置好,玉尹和燕奴站在二层楼,看着庭院里忙忙碌碌的人们。黄小七带着一帮子人,沿着观音巷一侧摆放酒席桌案,王敏求的媳妇则领着一帮子妇人们忙里忙外,打扫庭院。待会儿要在这边开流水席,邀请观音巷的街坊。
    此外还有一些亲近的朋要来道贺,少不得要在院子里摆设桌案。
    搬,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绝对是一桩非常重要的事情。玉尹和燕奴商量之后,索性让人在潘楼定了几十桌流水席,也省得自家到时候麻烦。桌案摆设完毕,大约过了辰时,潘楼便送来了做好的酒席,挨着桌子开设摆放,好不热闹。
    而这时候,客人们也开始到来。
    最先来道贺的人,是陈东。
    他没有带任何礼物,便径自走进院中,朝玉尹拱手连声道贺,那一脸的笑容,极为灿烂。
    “小乙建新居,怎地能不来道贺?”
    玉尹顿时笑了,前擂了陈东一拳,“少阳来得忒早。”
    两人也算是老熟人了,也就没了那许多周折。玉尹也知道,陈东家境不好,虽在太,可这生活却端地不易。所以,玉尹也就没指望这家伙会拿着礼物前来,和他寒暄两句之后,目光从陈东肩越过,却落在了那站在陈东身后的男子。
    “这位是”
    玉尹不禁疑惑。
    随陈东前来的男子,看年纪约在四旬下,生的一副好相貌,只是体态略显瘦弱。
    见玉尹询问,陈东忙介绍道:“小乙,正道是我好,而今在翰林图画院里差遣。去年时,他方成了一幅图画,为官家所喜,更亲笔题‘清明河图’。此后他回乡探亲,前两日才回来,暂居我那边。今日小乙,便带他一同前来”
    陈东虽然没有介绍这男子的姓名,可是那‘清明河图’五个字一出口,让玉尹激灵灵一个寒蝉,脱口而出道:“莫不是张择端吗?”
    男子闻听一怔,忙拱手道:“自家便是张择端,小乙如何知我名字?”
    陈东也疑惑问道:“是啊,小乙莫不是认得正道吗?”
    认得,如何能不认得!
    玉尹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声感叹,脸旋即露出郑重之色。
    在后世,提起清明河图,可说是妇孺皆知。玉尹前世也是久仰其名,却从未见过真颜。没办法谁让这是国宝呢?绝不是前世玉尹那等屁民可以接触。虽然市面流传了许多图画,却终究算不得真本。而今遇到这清明河图的画者,玉尹又如何没有感触?
    “自古琴画皆风雅之事,小底又如何能不知呃。正道哥哥之名?”
    言下之意,是说大家做的都是风雅事务。所以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也算不得稀奇。
    张择端立刻露出恍然之色。
    “前些日,大郎与我说想要在大宋时代周刊中做些画像。
    正好正道兄在我那边住,便请了他来做画师。呵呵,正道有所不知。那大宋时代周刊,原本便是小乙的主意。你我的工钱,可都是由小乙一手担负,所以才带你前来。”
    张择端是个古板之人。
    他此前完成《清明河图》之后。因故辞了那翰林图画院的勾当。离开了开封。可是等他再回来时,他原先的职务已经有人接替,图画院一时间无法给他安排。甚至连原先的住处,也被人给占了,令张择端好不狼狈,只能暂居陈东住所。
    可问题是。陈东那边太小了。
    一张床一个人睡马马虎虎,若两个人睡。根本无法睡下。
    前些时候,这天气炎热,可以暂时睡在地。但是眼见着已是仲秋了,再睡地便有些不太适合。张择端在后世鼎鼎大名,可而今不过是一个画师而已。了不起是个高级画师,但一直在翰林画院中,除了那微薄俸禄之外,再无什么收入。
    “小乙,和你商量个事情。”
    那边张择端有些拘谨的坐在卓后,看着满桌的佳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而陈东则拉着玉尹到了旁边,轻声道:“正道兄在我那边住,实在是有些不方便你也知道,我那边地方小,根本容不得两人同住。而且环境也不好,正道兄又是个好安静的人,便有些麻烦。我前些时候来,见你这新居似乎有空房子”
    “你是说”
    玉尹顿时明白了陈东的意思。
    他把张择端带来,怕也就是为此而来。
    “自家这房子倒是有,安叔父旁边那间厢房还空着。
    只是不晓得正道兄能不能住的习惯若他愿意,自家又怎可能拒绝?只是,有一件事需说明。我也好清静,不喜欢太热闹。正道哥哥住下可以,却不能带人来。”
    陈东一听,立刻笑逐颜开。
    “放心,正道在开封府,原本就没什么朋。
    只需把话与他说明白便可,绝不会扰了小乙你的清静不过,这宿金你也知道,他若是有钱就不至于和我挤在一处。能否先宽限些时候,等他找了职事再说?”
    张择端也许算不得是什么治世名臣,但是在玉尹看来,确是个毫无疑问的宗师级画师。
    “少阳这话怎说得,自家便少了那些赁钱不成?”
    “诶,朋归朋,事情还是要说清楚”陈东说着,便转身走到了张择端身边,低声耳语几句之后,张择端先犹豫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一把拉住正要离开的陈东,把随身一个包裹递给了他。而后,他随着陈东来到玉尹的身前,拱手一揖。
    “小乙收留之恩,自家感激不尽。
    不过少阳刚才也说了,这朋归朋,事情还是该说清楚。自家而今身无分文,唯一能值些钱的,便是早年初至东京时,观金明池争标而作的《金明池争标图》。若小乙同意,就暂寄存在这边。若自家有了职事,再拿钱赎回,也不知是否可以?”
    金明池争标图?
    玉尹不禁吓了一跳。
    这可是张择端在后世留存不多的三幅画之一,虽比不得清明河图,但价值却丝毫不逊色于清明河图的一副作品。他,居然要把这幅画寄存在我手中吗?
    玉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灵机一动,突然道:“不知哥哥可否介怀,让小乙欣赏则个?”
    “这个,小乙看便是。”
    三人走进那楼房正厅,燕奴正在与人整理厅堂。
    玉尹引介之后,燕奴便迅速了二楼。
    三人在厅堂里,把那副《金明池争标图》展开,玉尹秉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

第一七五章 史上第一份报纸(二更)
    金明池争标图,绢本设sè,长约30厘米,宽约30厘米,描绘的是东京开封府金明池水戏争标的场景。跟我画面中苑墙围绕,池中有十字平台,台上建有殿宇,有拱桥通达左岸。
    左岸之上,建有彩楼水殿。
    下端牌楼之上,书‘琼林苑’三字。
    这副金明池争标图,共画有千余人,虽微小如蚂蚁般,但如果仔细观察,却发现里面的人物和景物,比例无一失措,姿态各异,神情生动,令人恍若身临其境。
    前世,玉尹曾在天津博物馆见过这副画。
    只是那时远比不得这一刻欣赏的真切,甚至可以用手去触mō,感受那画中神韵
    “张择端进呈!”
    玉尹在画中一角,看到了张择端的落款。
    对于这个落款,后世也有各种争论。
    有的说是张择端早期作品,有的则说这是一副赝品,并非张择端所做。
    而今听张择端解释,便有了一个定论:这金明池争标图是他早年所做,画风尚未成熟。
    “正道哥哥,这落款”
    张择端笑道:“这落款本事当年自家行卷,进呈翰林书画院。
    后来,也正因为这副画,自家才可以入书画院,潜心揣摩,在去年作出清明上河图一画。这幅画,便一直存放在自家身边,便是最穷困时,也不忍变卖。盖因这副画中,寄托了太多事情,若真个变卖了,只怕我这一世,都会因此而后悔。”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落寞。
    想必在这副画中,还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玉尹收起画,轻声道:“正道哥哥放心,这幅画且放在我这边保管,绝不会有失。
    若他日哥哥有了钱两,拿回去便是。”
    通过这短暂的接触,玉尹已经能够感受出,张择端的xìng情。
    这是个把感情藏得很深的人,同时又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若真个不要他钱,反而会让他不快。既然如此,倒不如顺着他的心意。不过这幅画,倒是要真个好生保存。
    玉尹让燕奴把画收起,而后陪着张择端和陈东,走出厅堂。
    庭院中,已来了不少人。
    有开封府的肖堃肖押司、宋押司、石三、冷飞、罗格等人,还有东京禁军的封况,甲仗库御营的凌振。安道全在外面招呼众人,而封况则坐在门口的桌子上,和肖堃等人说笑。跟我见玉尹三人出来,众人忙起身上前来,向玉尹好一番道贺。
    玉尹也不客套,受了礼物,招呼大家落座。
    “小乙哥只管陪客,自家在外面为小乙哥来招呼。”
    封况曾拜师玉飞,说起来也是玉尹的兄弟。
    所以他来了之后也不客气,自告奋勇便担起了迎客的事宜。本来,这些事情有黄小七他们打理,可说实在的,黄小七虽说跟随玉尹已久,算得上玉尹心腹,可这身份和地位,始终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封况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军官,至少在身份上,比黄小七要高出一头。他既然这么要求,玉尹当然也不会拒绝,便应了下来。
    随着午时接近,院子外面的流水席上,已经坐满了人。
    就在这时候,忽听封况高声喊道:“高三衙内前来道贺。”
    玉尹闻听一怔,忙起身往外走。
    才一出了院门,就看到高尧卿大步走上来,一把攫住玉尹的手臂,“恭喜小乙,贺喜小乙。”
    “衙内,这话怎说来?”
    “黄公子那边,已经定下来了。”
    “啊?”
    玉尹旋即醒悟过来,高尧卿说的是那一件事情。
    黄公子那边定下来了吗?
    他心里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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