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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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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承认,刘道一还是很有鼓动力的,他连着两天给龚春台等几个首脑分析了形势,指明了出路后,基本上建立了他在起义军中的权威,刘道一的第一步目标已经达成了。
    刘道一建议龚春台立即下令部队集结整顿,然后南下吉安。
    为什么南下吉安而不是北上临江进而窥视南昌,刘道一是考虑到南昌是省城,清军的兵力,特别是各地已经组建的巡防营相对强大,而起义军缺少训练和武器,有的只是些热情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吉安比起袁州要富裕一些,希望在那里获得补充。
    一切靠得还是“快”。但刘道一统一了首脑们的思想,打消了西进回湖南的意见,将分散在袁州附近的部队集结整编了甲乙丙丁四个纵队,每个纵队约2000人,尽可能地收集了火器及粮食,开始向吉安进发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天,局势发生了严峻的变化。
    一支已经进入作战状态的军队在一次不算复杂的转进中竟然需要八天时间准备,听起来是够惊人的。实际情况是这八天里,包括刘道一在内的首领们(龚春台已经完全接受了刘道一)处于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下,几乎没有刻意地耽搁任何一点时间。特别是在刘道一指出湖北新军已经进抵长沙及浏阳后,龚春台意识到自己最初取得的优势正在丧失,困守袁州是真正的灭亡之道了。但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无法与长期严格训练将纪律刻在骨子里的军队相比。不编组不行,编组又在不停地争吵,前程八字还没一撇,内部已经开始争权夺利。义军大首领只能用义气来约束大家——民国还是遥远的云端,根本就看不清楚。
    而决定了攻击方向,部队的启程也是慢吞吞的,将刘道一急的要死。一会儿这个没有,一会儿那个不行,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耗掉了。
    不要说龚春台们,就是同盟会的巨头们,至今尚不晓得山东第五镇所部前锋已经以强行军的姿态进入了江西。封国柱没有执行龙谦“慢慢走”的指令,在进入安徽后反而加快了行军速度,自九江渡过长江后,直下南昌。12月1日,封国柱会见了南昌守军将领,得知叛军尚在袁州举棋不定,于是丢下自己的第十七标,亲率迟春先的骑兵标绕过南昌,直扑临江,从东面逼近了袁州。rs!。

第十二节平叛二
    第五镇骑兵标比起超编的步标来说编制小多了,在取消了营级编制后,骑兵标只编了六个骑兵连、一个骑炮连及一个大编制的辎重连,总兵力只有1100人。就人数而言,骑兵标尚不及在山东时各步标人数的三分之一。
    标统迟春先算是蒙山军老人了,自蒙山军组建骑兵部队,迟春先便一直是骑兵最高指挥官。尽管龙谦反复给他讲过大规模使用骑兵已经成为了历史,但迟春先仍然对自己的老大不断削减骑兵感到憋屈。
    终于有了一个让他施展才华的机会自己一手训练的七个连可是真正的精锐,无论是武器还是训练,比起有着大量新兵的步队来说,骑兵标平均军龄在三年以上的事实足以傲视全军。
    骑标一连九班长张贵生是前年春参军的,两年半的军龄只担任班长,足以说明在骑兵标晋升的艰难。猎户出身的张贵生家乡在靠近河南的单县方贵集,与他同时参军的进了步标的伙伴们一共十一人,除了一个因违反军纪被开除的,其余九人最低的也是班长,最高的季好古已经是连长了——季好古有文化,念过四年私塾,分入十九标才三个月(刚结束新兵集训)便被选中进了武备学堂,半年后便是排长。在与德国人的演习中表现优异,一下子便升为了连长。季好古不能比,但其余的伙伴大部分已经是排长,三个被调入巡防军的都是连长、副连长的职务了。
    但张贵生喜欢骑兵。这没有办法。部队在安庆府等待渡江时他遇见了季好古,自十七标换防至曹州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季好古讥笑他还是班长,但张贵生觉得自己这个班长蛮“值钱”,“如果老子去了步兵,说不定还是你的上司哩。”他反唇相讥,“等着看吧,立功的肯定是俺们骑兵,俺们标统说了,等过了长江,俺们就甩得你们找不着啦。你们就跟在我们后面吃屁吧。哈哈。”
    果然。部队过江后真的甩开了步兵,以每日八十至一百里的速度前进,马儿都严重掉膘了,再跑下去就要大批地死亡了。兽医官不断反映马匹的问题。终于。他们在临江府以西的太平市停下了脚步。进行了两天的休整。
    晚上宿营,作为班长的张贵生必须督查班里的士兵们洗脚,这是蒙山军班长们每日的必修课。尽管是骑兵。这样规定也必须执行。部队在进入江西后,困难开始显现,首先是阴冷潮湿的气候,让山东子弟兵很不适应。在山东时,虽然训练紧张,但营房设施近年来改善极大,冬季每个班(基本上一个班住一间屋子)都有火炉和足够的泥炭。空气都是干燥的,冬季并不难过。但进入江西就不行了,衣服是潮乎乎的,卧具总像要滴出水,连每晚烧洗脚水,不是找不到柴,就是引不着火。
    “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听到连长沙哑的声音,张贵生不由得暗笑,老兄少了伴奏的胡琴声,只能干唱了,“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声音已近,连长崔平山已经走进了九班所住的屋子。
    这其实就是一家大户的柴草棚,士兵们正借了户主的脸盆烧水洗脚,“怎么样?有没有吃不消的?”崔平山的胶东口音响起。
    “没有,如果不是心疼马儿,每天一百里也不在话下。咱骑标是全军精锐,决不能让步兵看笑话。”张贵生站起来回答。
    “好样的。贵生,说没困难,那是假的。可咱蒙山军不是一般的军队,这点困难算个球?弟兄们,要打仗了,知道吧?叛军就在袁州,最近的距这里不过百十里路了。”烟瘾很大的崔连长一屁股坐在地铺上,点上了他的旱烟袋。
    崔平山是蒙山军大战李纯时入伍的,在西沽之战负过伤,资格很老,连龙司令都认识他,凭着这点,在连里威望足够。不过崔连长却没什么架子,跟士兵们厮混的很亲热,像是连队的老大哥。
    “报告连长,”气喘吁吁的通信兵推门进来,“封协统和迟标统来了”
    话音未落,封国柱和迟春先一前一后进了棚子。刚才歪七扭八坐在地铺上的九班士兵们慌不叠地起身,整理乱七八糟的军容。
    “行了弟兄们,该坐就坐,该卧就卧,在我面前不要那么多规矩了,”封国柱微笑着一摆手,“我就是来看看,弟兄们是不是都累趴下不能动了。老崔,你小子不错,看了你的几个班,弟兄们情绪还行。”
    “那是。不就是赶路吗?再跑几个来回也没问题。”崔平山笑嘻嘻地。
    “打仗就不行了吗?”封国柱用拳头捅了捅崔平山的胸脯。
    “早就盼着打仗了。好几年了,只是练啊练啊,那如真刀真枪开仗痛快!”
    “不过这次打的不是八国联军,也不是老对头北洋军,而是一帮闹事的农民,明白其中的不一样吗?”封国柱摘下面军帽,露出光头,“刚收到消息,袁州义军有南下的迹象,司徒参谋长传来军令,要我们转道南下构成合围圈的左胳膊。攻击袁州的任务,留给十七标吧。老迟,你来下命令。”
    “崔平山,”
    “有!”
    “命令你连为前锋,明早七点准时出发,经永泰,新淦,直插安福,截断他们南下的通道。团部派出秦参谋跟随你连行动,地图他带着。”
    “是!”崔平山立正答道。
    “好啦,不打扰弟兄们歇息了。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家。你们说是不是?”封国柱笑着对士兵们说。
    第二天,骑兵标自太平市向东,退回了永泰镇。然后沿官道向南而去。江西多山地,骑兵的优势不大,很多地方只能牵着马徒步而行。为了赶时间,迟春先将子辎重连及一个骑兵连留在后面,亲率主力南下执行堵截的任务。蒙山军前锋统帅封国柱带着他的骑兵警卫排留在太平市,等待跟上来的老部队十七标,执行自东而西的压迫任务。
    自西沽之战后,蒙山军骑兵是第一次投入实战,除了极少数军官,大多数官兵都没有真正见过血。
    迟春先在南下的路上一直回味着封国柱的那些话。确实。这一仗既简单又不简单。对手不过是缺枪少炮的农民起义军,又没有经过什么正规的训练,不是什么值得重视的敌人。但问题也不少,敌情不明。对手究竟有多少人。什么装备。都不清楚。地形不熟,连语言都不同,问个路都很困难。本来想着借南昌守军的几个向导。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封国柱拒绝了他的建议。
    “知道为啥反而加快速度吗?”
    “想不通啊”
    “这个活儿很脏,懂吗?司令不愿意干,又不得不干。想想他的名声,一些事,还是咱们替他背了吧我倒是希望,仅靠十七标和你的骑兵标,就把这件脏活儿给他干了。”
    迟春先咀嚼着封国柱在过江后对他说的话,心里五味陈杂。封国柱不愿意要官方的向导用意很深,现在他有几分明白了。难怪封国柱深得司令信任,就凭这份甘愿“背黑锅”的忠心,自己就差的好远。
    迟春先这才想到对手身份的特别。这些年领着朝廷的俸禄,几乎要忘记了自己当年也是被官军清剿的响马山贼了。而将要镇压的,身份与过去的自己没有多大的不同。
    迟春先陡然惊觉,曾经对官府的痛恨几乎没有了,说起来,自己已是官身了
    成为义军事实上的“参谋长”的刘道一在部队出发离开袁州的第二天中午接到了探马的消息,他吃了一惊,临江府以西出现了官军的大队,已经逼近罗坊。探子说,估计现在他们已经进了罗坊了。
    两天前,义军的人马曾进驻罗坊,还和当地的民团发生过交火。由于确定集结队伍南下吉安后,龚春台派往临江方向的小股人马被召了回来。现在义军大队正向分宜进军,那是南下吉安的必经之路,而罗坊距分宜不过一百五十里山路,精兵轻装前进,两天便可到达。
    局势陡然紧张起来。刘道一认识到,由于龚春台们在袁州停留了过长的时间,现在攻守已经易势,清军已经调集了足够的兵力扑过来了。
    好在分宜已经在义军的控制之下。刘道一觉得龚春台还不算太糊涂,至少将分宜城给占了。否则进退失据,最终将在袁州一带的山区被清军合围消灭。
    现在必须加快速度,在清军进占分宜前通过这个口子。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集中力量打垮从东面逼过来的清军。但是,经过几天的深入了解,刘道一认为与清军正面交战胜面极小。
    虽说义军有11000余人,但能战之兵不足一半,枪械更是奇缺,总共不到2000支,弹药就更别提了,平均到每支枪不到十发子弹。
    “可是,即便不打,这股清军如果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也很麻烦。哪里有精力去打吉安嘛。”在临时召开的作战会议上魏宗铨道。
    “老魏说的是。要查清楚东面的这股有多少人?如果是临江府的巡防军,也不用怕他。”龚春台并不怕江西的官军,比起湖南兵差了好多,袁州、分宜,都是一鼓而下,官军简直就是望风而逃。
    于是派出了一队精干的探哨,由龚春台最信任的一个弟子带领,再次向罗坊侦察,务求摸清楚官军的人数。刘道一不放心,亲自交代了他想得到的细节,核心就是一个,必须将真实的情况摸回来,而且不能休息,必须日夜兼程。
    由于罗坊出现了敌情,龚春台由变得犹豫起来,甚至想召回前队了,打仗当然要集中兵力。可是,刘道一很想让义军迅速通过分宜南下吉安,在更广阔的区域里以图打开局面。
    “不管是打或者走,我们必须到分宜不是?先到分宜再说。”魏宗铨的意见很合理。
    就在他们进抵分宜时,探马回来了,去的时候十三个人,只回来两个。其中一个确定被打死了,另外十人下落不明。为首的带回了几张“传单”。
    看过油印的“传单”,刘道一惊叫道,“我的天,是北洋第五镇,他们不是在山东吗?怎么到了江西?”
    龚春台可不如刘道一,他对清廷武力一无所知,“传单上说什么?他们很厉害吗?”
    “不过是劝我们投降而已。”确实,带回来的几张油印的传单其实就是劝降书,声明只要放下武器,不论在造反队伍里任何职务,一律免死。刘道一好不容易赶上了一场真刀真枪的起义,根本没想过缴械投降,所以也没有过多地向龚春台解释传单的主要内容,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突然出现的对手身上,“北洋六镇之一啊。我看我们硬拼不成,还是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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