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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抬眼,只见面前坐着一个三十许的妇人,明眸白齿,艳丽绝伦,身着罗衣,珠球玉佩,两旁分站四个十五六岁的侍女。
林斌被摔进舱里之后,捉他的汉子已一声不响地转身出去,站立舱口,但听一个侍女惊道:“咦!不是这人嘛,这人穿的是白衫,年纪小,刚才见的那人比他大得多,穿的是青杉。难不成一会儿就会变了样?”
林斌怔怔地看着她们,茫然不知所以,中年妇人微开樱口,冷冷说道:“哼!小小年纪不知死活,快从实招来,不得胡说,谁派你来的?有何阴谋?”
林斌痴痴地不知所答,旁立的一个侍女大声道:“夫人问你,为何不答?”
林斌茫然道:“谁派我来的?不是你们的人将我抓来的吗?我正想问你们捉我来此有何阴谋呢!”
中年美貌的妇人风目倏睁,两道冷锐如刀的眼光在林斌身上一扫,道:“我问你半个时辰前,你偷偷上船,是谁派你来的?看在你年纪小,只老老实实地说,我决不难为你!”
林斌心里叫苦:“半个时辰前我还躺在床上呢,我怎么偷上你们的船来?”
当下急忙分辩道:“我没来呀!那时我生病躺在床上呢!”
美妇人面色深沉,冷笑说道:“狡猾的东西,你不吃点苦,也不会说实话,筱梅,让他尝尝分筋错骨的味道。”
侍女筱梅听见吩咐,正想上前动手,林斌心知道厉害,自己不能不明不自地吃这苦头,忙道:“慢来,你们要如何对待我,我决不害怕,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但我不能不明不白地让你们摆布,只要你们说出我何处开罪你们,或是我们有何冤仇,你们说明白了,任由你们用什么毒辣手段对我,我决不皱一皱眉头。”
美妇人不屑地嗤之以鼻,道:“你真的不知这是谁的船?刚才你偷上船来,在后舱鬼头鬼脑地做什么?要不是我的婢女大声地惊叫,将你吓跑,怕你早不当堂被捉住了,现在还有你赖的?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派来的替死鬼,你们那一些玩意,还瞒不过我莲花女的眼睛,现在你还有什么说的!”
林斌心知这是误会,忙解释道:“请夫人不要误会,我本来让仇人陷害,暗中在茶中放下毒药,病得软瘫床上,哪能在半个时辰前上你们的船?那时我正迷迷糊糊地的听到仇人要立即加害于我,所以才逃出店房,走到江边走不动了,在树下休息,糊里糊涂地让你们捉来,怎么竟说我偷上你们的船?”
美妇人见斌儿如此说法,心下微然一动,仔细一看林斌,见他果真一脸病容,坐在舱板上软弱无力。于是点了点头,转头问筱梅道:“你刚才见的人真的不是他,你看清楚没有?”
筱梅怀疑地道:“婢子当时也未看清楚,只是觉得刚才的人比他高大,衣着也不一样。”
美妇人道:“好吧!既是错抓了人,放他走吧。”
话才说完,又道:“筱梅先搜搜他的身上,别是他们同来之人,让他骗过,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筱梅见说,走至林斌身边,举手一点,林斌的穴道已被制住,眼睁睁着着筱梅在他怀里掏出所有的东西。
林斌心里更是惊奇害怕,忖道:“这婢女用的手法分明是泰山派的莲花点穴指,必与毒蝶罗莲姥姥有渊源,刚才她不是自称莲花女吗?别是毒蝶的什么人,那我又有得受了。”心慌尽管心慌,不说已让人点了穴道,就是这身病,也难逃人手,这才叫做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筱梅在林斌怀里搜出珠子一颗,书一本,小竹简一个,花针一把,棋子三十余颗,全部交给美妇人过目。美妇人仔细一件件地看,看到竹筒时想拔开塞盖看里面什么东西,林斌忙叫道:“不能动,里面有毒蛇。”
美妇人瞥他一眼,见林斌满脸诚恳之色,也就没拔出塞盖,放过一边。拿起铁棋子一看,见里面两种不同,比较重些的,中间刻有一个龙字。约有二十颗,另一种份量轻些的没有字,大约有十来颗,美妇人越看越诧异,将一个刻有龙字的棋子拿到林斌面前,道:“你哪来的铁棋镖?”
灵空长老给林斌铁棋镖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可能带给他福,也可能带给他祸。林斌心头一横,暗想:“管他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遂昂然道:“灵空长老给我的,要我拿这铁棋子,去找铁棋镖老前辈教我武功。你与铁棋镖老前辈如有什么过节,冲着我来好了,一切算在我身上。动手吧!”
美妇人微微一笑,又问道:“灵空长老是谁?铁棋镖肯收你为徒?”
林斌道:“灵空长老是武昌白沙寺的主持,铁棋镖老前辈肯不肯收我为徒,我不知道。”
美妇人见林斌说得真诚,微微笑道:“我们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筱梅,快将他扶起。”
筱梅赶快将林斌穴道解开,扶林斌坐下,他心里诧异十分。
美妇人又笑着说道:“我姓白,人称莲花女白玫,铁棋镖龙老前辈是我兄长,你既与铁棋镖有这一段渊源,当不是外人。刚才因船上发现有人刺探,派人追踪,将你误擒,望勿见怪。敢问贵姓大名?”
林斌听面前之人是铁棋镖的家人,虽然未曾向铁棋镖拜师入门,但看灵空长老之意,当可想到铁棋镖必肯将自己收入门墙。当下遂执晚辈之礼,躬身道:“晚辈林斌,拜见前辈。”
莲花女笑道:“不必客气,现在不知你意欲何往?”
林斌遂将卧病客店,夜间邻房二人谈话,知受仇人陷害,抱病逃出的经过详说一番,又说想东下找灵空长老。
莲花女同情地道:“既然你身有沉疾,单身东下不便,不如留在船上养病,我现在要回巴东,顺便送你一程,不知是否愿意?”
林斌忙谢道:“晚辈先行谢过。”
此时另一大汉出现舱口,摔下一人道:“启禀夫人,小的在江边擒到这人,这才是正点子。”
林斌转头一看,不禁叫出声来:“徐师哥!是你?”
原来被摔下的人,正是徐子贵。
徐子贵听见有人称他徐师哥,抬头一看是林斌,眼珠骨碌碌一转,机警地道:“斌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他们因何擒我?”
莲花女见两人相识,又怕手下擒错了人,向林斌问道:“你认识他,这人是谁?”
林斌介绍道:“这位是开封威镇镖局河洛一剑朱剑夫的入门弟子。徐师哥快来见过白老前辈。”
徐子贵忙爬起向莲花女施礼道:“晚辈徐子贵拜见。”
莲花女见说是朱剑夫的弟子,当不会有何不轨行为,遂笑问道:“不知徐少侠何以会来到川东?”
徐子贵两只眼睛东转西转,尽在眼前这些美貌的女子身上溜,对莲花女的问话,竟然未曾听到。林斌见此,不由眉峰微蹙,忙代他答道:“徐师哥与小子同住客店,正同往湖南,适晚辈抱病在身,耽误下来,今晚徐师哥外出,晚辈蓦闻警耗,不及等徐师哥归来,先行逃出,大概徐师哥返时不见晚辈,出来找寻,也说不定。”
徐子贵正不知如何设词掩辞,今见林斌为他陈说得天衣无缝,忙接口道:“晚辈正如斌弟所说,返回客店不见斌弟踪影,四下找寻,不意甫到江边,就让贵属下擒来。”莲花女歉然说道:“少侠既然与林小友一路,如不嫌弃,亦请一同坐船东下,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徐子贵不客气地答应下来。林斌岔开话头道:“承前辈关注,只有感铭于心了。”
莲花女见面前二人,表现截然不同,一人虽是年纪小,但谈吐温文有礼,处处显得聪敏可爱,一个年纪虽大,却处处惹人厌烦,尤其一双眼神,微泛邪光,不由心下略感诧异,但也未再多想,吩咐两旁婢女为二人在前舱安顾睡处。
翌日,林斌开了一张药方,由筱梅派人上岸抓药回来煎服,中午启程东下。
林斌自小生长江南水乡之国,对江河有着特别的偏爱。
当船经三峡,林斌不肯放过这天然的惊险奇景,一人坐在船头,眼看滚滚江流,耳听两岸树林猿啼,心头感到无比舒畅。
船行甚速,快如疾箭。江流曲折,危礁突出,两岸更是宽窄不一,船行其间,惊险万分,令人惊心动魄,林斌却怡然自得。
“公子好!”不知何时侍女筱梅来到船头,站在林斌背后。
林斌笑道:“筱梅姐见笑了,筱梅姐不陪伴夫人,此来有何贵干?”
侍女筱梅不答林斌的话,却走到林斌身边,与他指点山峦,畅谈三峡风光,笑语如珠。
正当二人谈笑甚欢之际,只听身后有人哈哈大笑,说道:“你们二人倒真会及时行乐,我参加一份如何?”
筱梅回身一看,见是徐子贵,顿时之间,神色骤变,鼻里冷冷地一哼,转身而去。这一来,不由将徐子贵僵在当地,就连林斌也感到极度地不好意思。
林斌不知道何以筱梅等四个侍女,见到徐子贵总是不假颜色。
但徐子贵脸皮极厚,很快地又恢复他那嬉皮笑脸的神态,坐了下来,向林斌问道:“斌弟,你们谈些什么?变得如此高兴?我来了可把你们给拆散了?”
林斌不满地道:“徐师哥千万不要这样说,让主人听到了,又是误会。”
徐子贵冷笑一声,道:“大道理我说不过你,我不说,总可以吧!”
林斌见无话可说,便道:“我感到很累,想回舱去休息一下,不陪你了。”
说着,人已走进舱舱。
徐子贵望着林斌的背影哼了一声,自语道:“你别得意,到了巴东有你的好看。”莲花女虽说是到巴东,其实她家住官渡口北的巫山,所以到了官渡口,船已靠岸。因天色已晚,不能再走,所以决定在船上过夜。林斌念念不忘贾亚的行踪,巴东是一个大地方,他想到巴东去探查一下有无贾亚留下的暗记,遂向莲花女道:“晚辈久闻巴东乃是鄂川水道重镇,打算前往观光一番。”
莲花女以他病体刚愈,未致复原,不宜奔劳,劝他等到了龙家寨,休息几日,再去不迟。林斌虽是犹疑,但经不起徐子贵从旁鼓动,也就未听莲花女的劝告,和徐子贵两人乘一叶小舟,前往巴东。
二人在巴东江边上岸,吩咐舟子在江边守候,双双进人市区,两人在大街小巷四处乱逛,虽是各有目的,但却互相不予说明。
林斌在注意之下,居然发现了妙手神偷贾亚留下的南下暗记,但不禁使林斌大感怪异。
于是,林斌决定设计甩开徐子贵,经巴东沿着贾亚留下标记的路,经四川黔江、进入湖南滹溪,而后,水路沿沅江进入洞庭湖,南下到了长沙。
这一日,他在码头发现了妙手神偷留下的暗记,知道金光蛇皮落在长沙,林斌立即下了客店,然后以游客的姿态,漫不经意地在街上闲溜,留心察看贾亚所留的指标。
当林斌走到城南郊外时,忽然发现一家大庄院的大门边又有贾亚留下的特别暗记,分明金光蛇皮落在此家主人手里。林斌看天色还早,离天黑时尚有两个时辰,遂绕庄院走了一圈,相度好了地势,返回客店休息,准备晚上前来探查明白。
这是金风送爽的秋季时节。三更以后,林斌轻轻穿窗而出,飞身上屋,直奔那座大庄院而来,他一经抵达,立即绕到庄后,纵身跃上了丈许高的围墙。
不料他足尖甫沾墙头,一条黑影突自左边墙头飞也似地扑了过来,林斌躲避不及,顺势双手按在墙上,身子一滑,两手钩住墙边,身形倒挂,堪堪将扑来之势避开。那黑影已自林斌头顶之上掠过,落在右墙上,林斌长身转头一看,原来是条极为雄状的恶犬。
林斌与丐帮人物相处日久,对于各种犬类知之极详,他一看之下,知道这条狗乃是一只凶恶无比的犬,而且经过严格训练,林斌不愿多事招惹,想乘这条狗仍未转过身来之际,以最快的速度进人庄院。岂知他才一落地,獒已自身后扑到,他赶忙右手一甩,反臂一掌,正好打中扑来的獒犬头顶。虽然仓促出手,力道不足,但也将它打退三尺,这一掌虽未令其受伤,也难免负痛,但听一声暴吼,快如疾箭,再次扑来。
林斌大惊之下,只有滑步闪身,饶是如此,仍是迟了一步,一只衣袖已被咬下一块,林斌怕惊动了屋里人,就不便在此纠缠,心急之下,计上心头。疾快地朝着獒犬又是一掌,人也跟着纵出墙外。獒犬两次被打,凶性大发,哪肯将林斌放过,也如影随形的跟踪蹿出围墙。
由屋内追出的人见来犯之人为獒犬追跑,对来人武功估计很低,认为獒犬已然追去,已足令来人生受,以致并未跟下。
而林斌出了墙外,见獒犬追来,不快不慢地将它引出半里之遥,才转身站定,獒犬扑势不减,已然蹿到林斌身前,林斌觑准来势,左拳右掌打出,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