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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自己一个人度过了，“睡觉好了。”
德胜门的旧址，是一幢荒废多年的旧楼。这里面朝广阔的大海，巨大的礁石，汹涌的海浪猛烈拍打，发出致命般的声音。
仇迟桀站在一个大型礁石上，点燃烟，抽着，等待着冷谚暝的到来。
“吱——”轿车刹车声，让仇迟桀回头。从车上走下来的是西装革履的冷谚暝，两人随隔着一段距离，却不禁相视而笑，两人都穿着西装，还真是默契。
“都在这里等着。”冷谚暝一声令下，向仇迟桀走去。
圣手和猴子从轿车里走了出来，脸上清楚明白的写着“不愿意呆在这里”的表情，大虾和大蟹从后面的一辆轿车里出来，两人默不作声，对于这场战争，他们只能选择沉默。
“到了？”冷谚暝双手揣在裤兜里，跟仇迟桀站在一条线上，望着无垠的大海，“这里真叫人怀念。”
“是啊。”仇迟桀看着脚边被浪头拍打的礁石，抬起脚，踹下一颗石子，随着巨浪的翻滚消失无影，“这里是德胜门的旧址，很值得怀念。我们是在这里结下兄弟情谊的，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结束一切。”
冷谚暝解开西装纽扣，任凭海风吹着，吹乱了头发，吹乱了心绪，吹不乱的始终只有坚定的决心。“回忆也仅仅是过去了，我们始终要面对现实。现实太残酷，就像这礁石一般，被海浪长年累月的拍打，却依旧挪不开身体。”
仇迟桀点点头，跳下礁石：“暝哥，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
“我也谢你这么多年的拥护。”冷谚暝回望着仇迟桀，“今生兄弟可能也就做到现在了。”
“足够了。”此生也没什么遗憾的。仇迟桀走上另一个礁石，站立，嘴角荡起一丝笑意，“暝哥，我不信你没有带家伙。”
冷谚暝耸肩：“你每次都这么聪明。我也给你带了，你要么？”
“当然。”好坦诚，坦诚的让自己都有些害怕。仇迟桀走下礁石，接过冷谚暝手里锃亮的手枪。
睡在床上的凌萌有些气喘不匀，浑身都冒出了大汗。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只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牵绊住了。然，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她似睡似醒，灵魂似乎被取走一般。
她又做梦了么？这个问题从脑中蹦出来，吓得自己出了身冷汗。是的，她做梦了，而且还是那个好久都没有出现的梦，那个在她生病之际差点让自己醒不过来的梦。她梦见了，冷谚暝开枪了，仇迟桀倒下了，抬头，冷谚暝也失踪了。海水就是那么鲜红，浪头一直拍打礁石，却不见他的踪影……
床上的人紧皱眉头，这一切都太过于真是不是么？仇迟桀今天不在家，但具体去哪里没有说，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吗？好奇怪的感觉，让她深深地感到害怕。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越发的闷得慌。汗水打湿衣衫，双手紧抓棉被，脑海中反复都是血与浪，枪声，惊呼声，什么都有，所有人都离开了，离开了……
“不要！！！”一声惊呼，将凌萌的整个意识从睡梦中拉出，睁开眼眸，现在自己身在……仇迟桀家里。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下午三点了，她睡得太久了。
德胜门旧址，两个男人身影，一左一右的站在巨大礁石上，两人分别举着手枪，对立着，谁也不想开出第一枪。
“我们这样耗着能解决问题么？”冷谚暝开口问道。
仇迟桀歪了歪头：“的确解决不了。可惜，女主角不在。如若她在，我们肯定解决问题。”
两人仍旧对立着，却不想，暗处，早已有人举着消声枪，等待着他们……
“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手机里频频出现的都是这个提示音，凌萌像泄气的皮球，但梦境中的画面像一个无形的征兆一样跳了出来，跟本容不得她做细致的判断，人已经冲出了大门。
“我们一起开枪好了，免得说谁吃亏。”仇迟桀突然提议。
“我不反对。”冷谚暝微眯双眼的笑着。
“什么？你说什么？”凌萌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混混，她来到魄力酒吧，居然关门停业，幸好遇见了德胜门的混混，当听到他说他们去德胜门旧址解决一些事情的时候，凌萌就确信了这个事情指的是什么，“德胜门旧址在哪儿？”
冷谚暝和仇迟桀对望，同样的冷笑，相当有默契，手指同时扣动着扳机。看着这一切，圣手、猴子、大虾和大蟹几乎屏住了呼吸，谁都不敢上前一步阻止，都是门规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砰——”
“砰——”
“咻——”
两声震耳的声音，一声悄无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沉默。
“不——要！！！”刚从计程车上跳下来的凌萌，看着眼前的男人倒下，脚上没有一点力气，跟着倒地，“冷谚暝，仇迟桀……别这样对我……”
第二十九章 再见，仇迟桀
“暝哥，桀哥……”来不及多想，所有站在一边观看的人飞身奔向被浪头凶猛拍打的礁石，可那倒地的身影没有因他们的呼唤而停住，相反的，以眨眼的速度倒在了礁石上。
凌萌撑起倒地的身体，抬眼，一片血红染指了礁石，掺杂着黑色，令人不寒而栗。天空中滚滚的黑云压下，没有了冬日的干涩气息，死亡讯号迅速的将她整个身体蔓延。
“桀哥……”圣手最先到达仇迟桀身边，看着睁着双眼的仇迟桀，心里无比的痛。慢慢的将他的身体扶起，感觉到他浑身的战栗，他的心跟着一揪，“桀、桀哥……你能说话的对么？”
面对怀里的仇迟桀，圣手用难以平复的心情面对，嘴上已经语无伦次：“你别吓我们，我可禁不住吓的。桀哥，撑着点。”
扶住仇迟桀沉重的身体，圣手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礁石，上面一道明显的划痕，点点血迹说明了暝哥也受伤了，但是，整个礁石的周围却没有那个男人的踪迹。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圣手几近疯狂的大吼：“暝哥呢，暝哥在哪儿？在哪儿？”见大虾和大蟹跑到了对面礁石上，来不及思考太多问题，命令已经下达，“快点给我找！！！”
“桀哥……”失去了往日嬉皮笑脸的神情的猴子，此时跪在仇迟桀面前，眼圈已经发红，帮忙捂着仇迟桀的胸口，试图阻止血液向外涌出，然而仇迟桀的胸口仍旧被血染红一片。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庞上面前挤出的笑意，猴子别开眼来：“我叫救护车，你撑着点。”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颤抖的手指按着开机键，“妈的见鬼了，快开机啊。”焦急、不安都统统的占据了他的心。
仇迟桀微眯有些模糊的眼睛，艰难的伸出手来，一掌拍掉了猴子手里的手机。
“桀哥！！！”圣手和猴子难以置信的瞪着仇迟桀，声音已经沙哑。
奔来的凌萌无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昨天他还生龙活虎的站在自己面前，给她做了美味佳肴的，今天，却用这种形式呈现在自己面前，难道这个就是自己的期盼吗？从圣手怀里默不作声的搂过仇迟桀的身体，无休止的泪水滴落到他的脸上，轻轻的亲吻着他的额头：“仇迟桀，你没事的对不？”
仇迟桀强硬的撑着极度想要闭上的双眼，因血流太快，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可是，他好舍不得眼前的女人，看到她为他流泪，为他哭泣，他的心已经很甜很甜了。
突然急速的大口喘气，但他却仍然笑着，艰难的说道：“凌萌……凌萌……呵呵……”看着哭的没有了形象的凌萌，仇迟桀只有笑，抬起手指，触摸到她冰凉的脸颊，缓缓的移动着，拭去那痛苦的泪水，“别哭……凌萌，求你，别哭……你哭……我，我不喜欢……”
“仇迟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别再说这些无聊的了，我不想听。”哭泣占据了凌萌的所有思绪，“你忍会儿，我送你去医院，你要坚持，一定坚持，不会有事的。”捂着他胸口伤口的手，早已被鲜血染红，看着那股血液还肆无忌惮的向外流出，凌萌害怕的不敢去看。
怀里的人脸色难看到极致，凌萌抱着仇迟桀的身体，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发疯的喊道：“救护车，为什么还不叫救护车？你们快点儿叫救护车呀，求你们了。”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出声，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对她的惩罚，恐怖的气氛令人窒息。
仇迟桀喘着粗气的看着凌萌，他用力的握着凌萌的臂膀：“凌萌……找，找暝哥……找到暝哥……他……受伤了……”
凌萌无奈的摇头：“我……我知道……知道……”这个就是仇迟桀，不管怎么样，都是道义永远排第一位。
“我叫救护车。”猴子重新捡起被拍落在地的手机，颤抖的手指拨动着号码，还不忘嘱咐凌萌：“凌萌，你跟他说话，一定不要让他睡过去，一定不要……”
此时，大虾和大蟹同时跑了回来，脸色惨白，粗气微喘：“桀哥，圣手哥……”
圣手见两人惨白的脸色，心里不由的打了个战栗。微颤的站了起来，强行忍住心里的猜测，一把抓住大虾的衣领，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暝哥找到了？”问出这个话，许是给自己一点点安慰，不想听到他们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猴子也站了起来，慢慢移动脚步，一步比一步沉重，好不容易挪动到三人身边，布满血丝的眼眸瞪着大虾和大蟹，拳头攥得很紧。
大虾和大蟹同时闭上双眼，垂下头来，不约而同的摇头……
“啪——”猴子手里的手机随着手劲的无力，清脆的掉在礁石上，摔得支离破碎。
“哈……”圣手干笑，一拳直接揍上了大虾，指着摔倒在地的人，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吃白饭饭么？找个人都找不到，要你有什么用！！！老子踹死你！！！”跟着，单脚狠狠的踢上大虾的腹部。
“圣手哥……”大蟹大吼一声，抱住疯狂的圣手，“你别这样行不行？我们尽力了，暝哥……暝哥不见踪影……只有血……”
沮丧，颓废，难过，该有的思绪都有，他圣手现在就是一具躯壳，没有了灵魂。只有血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脑海中，木然的双腿一软，跪地，双手痛苦的捂着脸庞，沙哑的干哭……
猴子掏出烟来，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火机，始终点不燃手里的烟。急躁烦乱之下，狠命的摔破了火机：“妈的，破东西，不要了！不要了！！！”
听着四人的对话，仇迟桀默不作声的看着黑云密布的天空，干燥的唇翕合了一两下，喉咙艰难的咽了咽，干涸的口里没有一滴唾沫。吃力将手掌移动到胸口，握着凌萌的手，用尽全力的握着。眼眸瞪得老大，手掌越来越有力，紧咬着口腔内部组织，乃至于嘴角流出了殷红的血液，仍旧微笑着……
凌萌感觉到仇迟桀的反常，反握着他有些冰凉的手掌：“仇迟桀，你撑着点哦。一定撑着，救护车很快就会来的。”
微笑，天使般的笑脸展露给了凌萌，仇迟桀很满意自己的表现似的笑，越笑呼吸越急促，意识也逐渐模糊了起来：“凌萌……答应我……”
不想，凌萌却打断仇迟桀的话：“别妄想，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
仇迟桀艰难的摇头，知道自己的体力越来越不支了，强撑着说道：“别让我遗憾好么……呵呵……你……听……我……”努力的睁着眼睛，即便已经很想睡了，但仍旧坚持说完想说的，“听我说完好么？”接连的喘气，空中的氧气似乎不够他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息，“今生我和暝哥都欠了……欠了你……来生……我们还……”
听着他刺耳的话，怎么叫人不心酸？嘴唇被自己硬生生的咬破，凌萌也没有感觉到痛，“不要说了，我不要听……”
仇迟桀抿了抿唇，仍旧继续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听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没有胆子……下辈子，如果有有辈子的话……我……我肯定与……暝哥……争……”话语落下，头轻轻的靠在凌萌怀里，碧蓝色的眼眸缓缓闭上，安稳睡去，放在胸口上的手逐渐没有了力道……
第三十章 无言的终结
看着如此安详的睡相，凌萌有片刻的呆住，是的，他靠在自己怀里很满足，他很满足这样的结局，可是她呢？作为这场决斗中的女主角，她的选择又该是什么？
天空此时也仿佛知道这悲哀，淅沥的下起了晦人心弦的细雨，老天也在为他的离开而声声哭泣么？泪与水的夹杂，打湿了她的睫毛，点点水珠挣扎着滑下，滴落在脸颊上，好冷的感觉，冰凉刺骨，恪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过了许久，才听到凌萌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天空的沉寂：“不——”这样的解决方式她不能接受，绝不能接受。为什么他们就不听听她的意见，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