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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骑着竹马来 (完结+番外)-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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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玦儿这几日为着符葵心的事情,一直忐忑不安,事情一波连着一波,到今日才算是做了个小小的了结,谁知引起季涟的心疑,她一个人在长生殿思前想后许久,才把这所有的事情理清头绪,又借着这个由头让季涟对她服软认低。看到季涟已断了疑心,她犹自艾道:“急着了急着了你就这样冤我被你说那样的话,真是死了的念头都有了”     

  季涟被她这样一声讨,浑然忘了自己早上其实就说了一句话而已,止不住的埋怨自己,百般告饶后发现她原是在逗自己,连声叹道:“你真是命里专门派来治我的妖精”     

  这番小小的风波一过,二人更是蜜里调油一般,季涟想着那日神情肃杀的从符府出来,必把符葵心也吓着了,为了向玦儿表证他绝无疑忌之心,欲盖弥彰般的遣人往符府送了许多奇珍药材,又在玦儿列好的纯良贤臣子弟中迅速圈定泠的驸马人选。     

  过了四五日,杜蕙玉的七七已过其六,玦儿又到佛堂为亡母念经超度,她念一回《金刚经》,总要花一个时辰,季涟便在一旁陪着,看着这些佛经要义,心境似乎也渐渐澄明。     

  等七七过后,已是十月最后几天了,孙家送来的信说孙璞和孙隐闵准备七七一过即刻启程,季涟估摸着日子,最后择定了冬月十五举行封后大典。他想着往年生辰常常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年好好的操办一场立后大典,权作补偿,还特地在仪式之中,增加文武百官和四方属国使者在肃仪门朝拜皇后一项,以兑现他当年“江山共享”的许诺。     

  到了晚间,二人偎在帐中,季涟为玦儿缓缓褪去孝衣时,玦儿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若是在家中,我也是要替母守孝三年的,现在这景况,我也知我日日着着孝服是不合规矩的,可是先前你已让我坏了规矩,我心里愧疚的很,这三月的孝期,是无论如何也要守满的,你不会怪责我吧?”     

  季涟登时大惭,知她说的是炅百日那夜,他用尽浑身解数诱她行房之事,第二日醒后她万分羞愧,在佛堂里忏悔自己心志不坚,之后几日他心中有愧也不敢提及此事,好容易等到今天过了七七,他正想着要好生抚慰她,看到她这样内疚的样子,一时无言。     

  玦儿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柔声道:“娘病了这几年,我都没在床前尽孝,如今还做出这样有违孝道的事情,你便让我守满这三月好不好,不然我心里实在不安”看着季涟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中又有些着恼,扭过头去,气道:“你要是耐不住,尽可以去别的宫里,我也不拦你。”     

  季涟听她这样一说,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她仍是别着脸,一横心说了出来:“我是想跟你说——这事是我的错,你不要老是怪责自己。”     

  玦儿仍是低着头,闷道:“先前父皇崩了,你也是这样,那时如何耐住了?如今若不是食髓知味我又怎会禁不住你”她越说越是羞愧,声音都低得听不见了。     

  季涟神色尴尬,道:“我是说真的那日下午你死活不肯,我就我就耐不住性子,让小王去秋风殿取了一粒慎恤胶过来趁你去沐浴时,放到你那几日睡不好调的安神汤里去了”     

  “慎恤胶”三字一出,玦儿惊愕的睁大眼睛,“你——你——你——”她连说了三个你字,一时不知怎么说他才好,眼神中却颇多责难之意,季涟见她这样,忙道:“我知此事是我错了,我虽没见过岳母,但也算的是她的半个儿子了,往后四十天我一定规规矩矩的——”见玦儿气息稍平了,眼神中的责难之色却丝毫未减,想了一想,叫了烟儿进来,正色道:     

  “去替朕备好孝衣,皇后的母亲,便也是朕的母亲,从今日起,朕要和皇后一起,为母守孝,直至三月期满。”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玦儿的脸色,生恐她因恼恨他而将三月延成一年或是三年什么的——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玦儿见他说的认真,这才稍减怒气。     

  等灭了灯睡下,他哄了玦儿半天,玦儿仍是背着不理他,半晌后才听得玦儿闷闷不乐的声音:“你方才说——让小王去秋风殿取的药,那药你还给什么人用过?”     

  季涟听她酸酸的口气,脸皮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低声道:“我还能给谁用呢就我自己”     

  玦儿翻转身对着他,声音中颇有惊疑之意:“你——你——”后面的话一时羞赧便说不出口了。      

  季涟被她这样的口气一激,沉声在她耳边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还是你现在就想试试看?”       

  玦儿忙住了口,细细想了一想,心中既疑又喜,半晌才低声劝道:“我听说那东西用多了对身子不好,你以后可别再用了。”     

  季涟吃吃的笑了,含着她的粉润耳垂咕哝道:“你就是我最好的药了,但凡有你在,还要慎恤胶作甚?”      

  入了冬月,各地的藩王也进京了,齐王涵觐见之后,几次欲寻机私下见季涟,却被季涟敷衍过去,又想遣人去通报玦儿,又被季涟暗中拦下,焦急难耐,又无可奈何。     

  此时宫中各处已布置的七七八八,初五时孙璞带着孙隐闵和数十个护院家仆到了长安,孙家在长安的绸缎庄的总掌柜早已准备停当,于十月间就在长安城崇仁坊购置了一处中等大小的宅院,又买了几十个身家清白的丫鬟小厮进去服侍,孙璞和孙隐闵一到长安便能入住,省去了许多奔波。     

  孙璞才到长安,孙宅的门房里便送入无数名帖,且不说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便是朝中忠直之臣,看在他是皇后之父、新封的钱塘伯面子上,也要送上拜帖。孙璞于经商一途,并无大志,平素喜好结交文人雅士,泛舟游湖,吟诗听曲,此番入了长安,看到如雪片般的拜帖,他倒也不惊诧,一一的看了之后,让家仆备上礼物和自己的名帖送回,然后让家仆一再转告那些人自己并无久居京城之意,此番入京只为观礼,并无入仕之心。     

  季涟听说岳父大人在长安城西购了宅子,亲题了钱塘伯府的匾额让人送去,第二日便命人召请国丈和国舅入宫,同皇后一叙旧话。     

  孙璞和孙隐闵先在两仪殿觐见,在和季涟一班心腹臣子客套寒暄之后,随着季涟的御辇入兴郗宫。孙璞游刃于商场多年,见到京中大员,攀谈起来亦是如鱼得水,孙隐闵却是自始至终抿唇不发一言,只在众人客套钱塘伯世子风姿非常时略点点头而已。     

  季涟在御辇之上便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小舅子的,又要二人不必拘礼,只拿他当女婿和姊夫即可。孙璞口里称着不敢,心里却想着季涟这般样子,必是对女儿疼宠万分。先前几年,他总是担心女儿在宫里受了委屈,往来信笺里玦儿虽一再称季涟对自己千般爱疼,他到底未亲见,总是不放心,此时见季涟执礼甚恭,心里便放了一百个心。     

  孙隐闵显然就不那么领情了,季涟看他面目清冷的样子,想着他只是与岳父有所隔阂,便问他在家中读何书,有何喜好之类,谁知他只是冷冰冰的答道:“夫子教什么就读什么,也无甚喜好,万事皆无意趣。”      

  一句话把他堵的哑口无言,连接下来该寒暄些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讪讪道:“你姊姊在宫中也甚为挂念你,总惦记着你身子好不好,读书怎样。”     

  孙隐闵却又冷冷的回了一句:“听说姊姊一向身子不好,还老惦记着别人作甚么。”


第九十三章 明光依稀棠棣开

    季涟心里一时气得恨不得抽他两个耳刮子,可又想着他到底是玦儿的弟弟,血脉相连,骨肉相依,念着他新丧了母亲,心又软了,轻声道:“你姊姊只有你一个弟弟,不惦记你还能惦记谁呢,这些日子你姊姊内著孝衣,念经礼佛,饭也吃不下,弄得形容枯槁,待会儿见了,可别太拂逆了她。”
  孙隐闵只是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跟着下了御辇,玦儿已候在殿门口,见父亲和弟弟来了,一时连脚步都不知怎么挪了。她估算着日子,已有四年多未见父亲和弟弟,看见孙璞原本风流倜傥的面颊上如今也有几丝皱纹,眼眶就有些红了,再看看孙隐闵,永宣二年离家入宫时他尚是孩童,如今个子直窜上来,已和自己一般身高了。
  季涟看她这般模样,生怕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她,拉紧她的领口把 她往殿里推,孙璞和孙隐闵跟着进去,烟儿搬了椅子来,喊了声老爷、少爷,要他们入座。玦儿看着孙璞,半晌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孙璞先开了口:“你娘上个月葬在咱们家乡下的墓园里了,一切都好”
  玦儿点点头,杜蕙玉下葬的情况,早前来的信里都说明了,她沉吟半晌,向孙闵问道:“隐闵——你的书还在念么?”
  “没有”,孙隐闵的口气不似先前对季涟那么冷淡,但也足够简洁明了。
  “那——你是打算怎么办呢,是回余杭书院念书,还是”玦儿望着他,有股念头想要把他留在长安,自己亲自教导,可一样似乎又不太妥当,这话说了一半,就没再说下去。
  孙隐闵仍是淡淡的:“一切都听爹和姊姊吩咐。”
  玦儿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只好又向孙璞问些琐碎事项,比如他现在杭州外宅的胡氏和那个庶子的事情,还有孙璞对孙隐闵的安排等等。孙璞对大儿子也是彻底没招了,在余杭读了几个月的书院,也是上房拆瓦的不得安生,除了颇讲义气这一条稍微算得上优点之外,实在找不到他身上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如今只看他想干什么,索性都依了他。
  季涟在一旁也不多插话,只是偶尔说一两句,本要留孙璞父子一起用晚膳,却被二人推辞了,他看玦儿也是心事重重的,便没有强留。
  晚膳过后,季涟问道:“你可是想把隐闵留在长安?”
  玦儿轻叹一声道:“我倒是有一个意思,却不知他到底想怎样,他的脾气品行,我真是有点也琢磨不着。我离家时他方满十岁,那时只是淘气,这四年许是发生不少事,他性子变了许多。如今娘亲走了,我只剩下他这么一个弟弟,当然想留在身边教养;可我又怕他真的顽劣不堪,倒坏了你的名声。”
  季涟笑着摇摇头,道:“他不论是学文还是习武,最好的先生总是在长安的;就算是闲晃,在长安也在你的眼皮下面,我就怕把你累坏了。”
  玦儿见季涟并不反对,稍舒愁容,道:“也不止单为了隐闵,我方才听爹说起在苏州纳的胡氏和那个弟弟,觉着爹对他们也是有几分情意的。只是因为娘亲新丧,爹心里跨不过那个坎,隐闵又心里同他生了罅隙,所以 一直也未敢接纳。我托人打听那胡氏的为人,听说也算是纯良,母亲既已不在了,爹总得有人照顾才是。若是隐闵留在长安,爹一个人回去或许对大家都好些。”
  季涟眯着眼盯了她好半天,才开口道:“我以为你必然怨恨胡氏的,就算面上没有隐闵表现的那么明显,也必不希望你爹再迎胡氏入门的。”
  玦儿微微愣了一下,轻笑道:“我往年在家的时候,爹和娘那时还和睦的很,我挺小的时候,还有一年偷听到爹娘七夕之时,结下盟誓,愿生生世世为夫妇”,说到这里,她抬首瞟见季涟晶亮双眸似笑非笑的凝着她,面上微热,继续道:“谁曾想后来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我想娘亲在底下,也不愿见到爹一个人没人照顾,所以”
  季涟怔忡片刻,笑道:“你几年没见岳母大人了,又怎知她这样的想法?”
  玦儿笑笑,随意道:“我不过将心比心罢了。”
  季涟闻言一笑,拍拍她的手,拉着她走向寝殿,道:“早些歇着吧,过几日有得你折腾呢。”
  玦儿点点头,忽地回头问道:“听说——涵弟入京也好些日子了,他”
  季涟笑容顿消,半晌才道:“罢了,我明日就召他进来吧。”
  第二日齐王涵奉召入明光殿,季涟早已候在明光殿许久,看着齐王涵一脸惶惑的表情,他亦是心绪复杂。
 一位弟弟今年也十五了,和孙隐闵仿若的年纪,心思却来得单纯许多,他往年并不明白,以张太后的心思,怎么竟然养出涵这样的儿子。
  后来他渐渐的明白了,所以在他最低落的时候,纵然深恨张太后,竟也曾有过悬崖撒手的念头。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如他最初明知涵本性单纯,却也时时防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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