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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无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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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藉口弃画,她怕竣工了后,便再也没有进园的理由了。
  「反正」她咬了咬唇,坚决道:「我要重画。」
  「重画?」这么优秀的画作需要重画吗?
  「嗯。」她摊开一卷宣纸,准备一切从头再来。
  「你是认真的?」他讶然低问,那是一项多么浩大的工程。
  她颔首,已迫不及待沾墨勾画,抬眸瞄了瞄他手上的图,她随口道:「扔了吧,我重画。」毫不在意那些付出过的心神,她只在乎能否在他身旁多待会儿。
  倔气写在她专注的目光里,谁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心,祺申唯有步出亭子,不再妨碍她。
  可他却把她的海棠图悄然收起,无法依她之言丢弃如此佳作,更不忍将她的心血就此付之一哂。
  而后半个时辰里,他栽花,她画画,偶尔抬首相视而笑,过后便又各自埋首岗位。
  一如既往的和谐相处,渐成一份谁也离不开谁的习惯和倚赖。
  稍晚,青绫进园告知香雪楼那边已开始准备福晋的寿宴了,祺申马上放下海棠,淳临则继续摇笔,等他换好衣裳后便一同前往祝寿。
  时近黄昏,清风拂来花香,她放下画笔,款步来到小径旁,蹲下身,伸指抚弄片片艳办,她小心而爱怜地抚摸着,生怕会伤到它们一丝一毫。
  暮色渐茫,清风摇曳,吹起了满园花海的殷红波涛,簇拥着那抹娇小的身影,贴近花香时,她唇边泛起了甜笑,仿佛将他对海棠的那份眷宠,抱了个满怀。
  当祺申步出轩外,看到的便是这张美人戏花图。
  他以为,没什么比怒放中的海棠花颜更能吸引他的目光,但身陷花海的她,却把他的视线紧紧攫夺了去。
  瞥见门前人影,淳临抬眸正视,站起身,她浅笑着,等待他的靠近。
  她的笑靥,更胜繁花锦簇,纯净如水般的甜美容颜,几乎看痴了他的眼。
  「咱们得过去了」她语一顿,发现他襟上有颗钮扣未扣,不禁举手为他扣上。
  瞧着她睁大灵眸,仔细替他整理衣裳的模样,他心腔没来由地一热。
  「临儿,我有句话想问你。」未经一点思量的话语冲口而出。
  「什么事?」
  「你能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吗?」明知是鲁莽了,他却偏要问。
  那天当他折返皇城寻她,却于刑部街外瞥见她与一男子共坐树下,当时他胸口倏紧,直觉那便是她之前所提及的心上人,其后她似被轻薄,惹他登时激动冲前,却在盛怒之下发现那并非什么男子,而是女扮男装的璟月。
  不过是场小闹剧,可他心间有股闷气,至今仍释怀不了。
  他的问话,教淳临吃惊,怔怔地看进他深邃的眸底,她喃声问:「你为何突然问这个?」该不是想帮她作媒吧?
  「我好奇。」他迅速回答。
  好奇?扪心自问,他只是想知道对手是何人罢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就要道出真心话了。
  想当年我也喜欢过他,哪知他知道了就马上躲我躲得远这的
  璟月的句句经历犹在耳畔,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再多的勇气都立时化为乌有。
  她知道他从未喜欢过璟月,因此当年才会那样躲着璟月,免得给璟月不必要的希望,明白他会那般果断地拒绝不钟爱的女子,因此,她真的好怕好怕他也会使用相同的方式对待自己,毕竟,他心中属意之人不是她
  婉蜒而来的顾虑,绑缚着她的手脚,抑制了她的冲动。
  「你不愿告知?」皱起眉,他口气变得强硬起来。
  她向来乖巧,从不对他有所隐瞒,如今她却犹豫了?不满的情绪在心头孳生。
  「我」听出了也瞧见了他的愠色,她心头慌乱,勉强道:「不是不愿意,而是」她迟疑着,正在心里努力编造谎言。
  凝起深眸,他耐着性子,静待她的答案。
  「忘了是哪年万寿节,有个阿哥把一个贪玩的格格从树上给救了下来,那个阿哥就是我的心上人。」她胡扯着,因为心虚,视线落到了花丛上。
  祺申当然记得那年万寿节,她口中的格格正是璟月,而那个阿哥,是正黄旗护军统领的世子——赫穆。
  「你一直惦着那个阿哥?」
  她点头,事实上,她连那个闯祸的格格是璟月都忘了,更何况是那个勇敢的阿哥?一切只是她信口拈来的谎话。
  「既然一直惦着他,当初何不直接跟皇上剖白一切?说不定你早就跟他缔结良缘了。」冷淡的语调中,有他自己才能体会的酸意。
  他根本无法想像她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甚至被别人拥抱在怀的情形,光想,便足教他掀起一阵狂怒!  
  蕴含妒意的愠怒彰显他介怀她心里有人的事实,曾经混沌的情感于瞬间清明起来——过去所投放的兄长之情,早已尽褪。
  他是真的对淳临动情了。
  他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像极了责备。
  他在恼她的不知争取,就这么让幸福擦身而过?作为她的哥哥,他的确会如此气恼思及他可能有的想法,她突然很想叹气。
  「我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如何跟皇阿玛说?」这是她唯一的实话。
  「你不晓得他的身分?」疑惑间,萌于心底的芥蒂稍微放松了些许。
  她苦笑。「都过去了,别提了好吗?」在这问题上,她对他撒的谎也够多了。
  祺申默然,今儿个是他唐突了。
  双双前往福晋的寿宴,依旧并肩而行,两人却是各怀心事。
  「申哥哥,我也有话想问你。」
  渐趋昏暗的月夜里,她突然开口。
  「你尽管问。」
  「你也是一如往昔地念着自个儿的心上人吗?」她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你在乎这个?」伫足,他转过脸,直视她的眼。
  他的目光深沉且带着逼迫,她莫名地感到一阵慌张,差点忘了他在说什么。
  「我担心你仍为此难过。」她小心翼翼,怕把话说白了,到时候无路可退。
  「不会。」他回答得俐落,接着反问:「你会?」
  「有时候会吧」她黯下眸,恬洁的脸容抹上了落寞之色。
  这是一份怎样的情愫?意中人明明近在眼前,她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把情意压抑心头。
  「会难过就别想他。」他拢眉,凛冽的语音有他失衡的嫉妒。
  假如真能这般轻易说不想就不想,她又何苦在得知他心有所属后仍坚持嫁他?若能忘怀,她便不会把专属于他的那份情意深埋心坎多年,不舍丢弃。
  「申哥哥,可以的话不要管我的事。」首次对他说出这般大胆的话,她低垂着脸,瞧着裙摆,有苦说不出。
  正如她不会干涉他的私事一样,更不会劝他别再想念淳颐
  她在嫌他多管闲事?
  她的话,像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房。
  「我只是为你好。」敛容道,他眸色沈暗,掩起所有不该于她面前泄漏的情绪,他明白自己得更为自制一点。
  「我知道。」闷着声回应,但他的苦心动摇不了她的执念,她只觉得做什么要这么残忍?连想都不许想
  眼看她的倔气,他薄唇紧抿,心中不快,彻底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影响力。
  他从没料到,当初挂上的兄妹名目,如今竟成了他当下最为懊悔之事。
  话题就此打住,举步赶往香雪楼,他们皆心绪不宁。
  若是冷静点,他们就会惊觉有着同样的问题,彼此定必怀着同样的心思——
  他们都是这么地介怀对方心有所属。
          
  挽香亭内,淳临招呼过璟月用茶后,便托起香腮,与她促膝谈心。
  「临儿,事情可有进展了?」这是她们每回相聚必然讨论的话题。
  「再看看吧」
  「再看看?」璟月低喊,反应激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你懂不懂?况且他对你也有意思,何不加把劲儿?」
  淳临默不作声,任她咆哮。
  道理她当然懂,只是他对她有意思?那纯粹是出自兄长的疼爱吧!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却步了,尤其在听过璟月的故事后,她是真的听怕了,不敢想像他躲她躲得远远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炮轰似的连环训言教淳临听得心有戚戚然,眼前就是个血淋淋又活生生的例子,前车可鉴,她才不要贸然冲出去当炮灰
  「欸,你有在听吗?」眯起丽眸,璟月瞧她眼神恍恍惚惚的,不专心喔。
  「有,我在听。」淳临赶紧点头,要是被她知晓了心中所想,不被骂惨才怪。
  本想多说些什么,但眼见祺申徐徐步近亭子,璟月只好悻悻噤声。
  「申哥哥。」打起笑脸,淳临把汗巾递给祺申,并动手为他倒了杯茶。
  接过汗巾,他拭去额际的汗水,怱道:「待会儿,我带你出去走一趟。」
  闻言,她讶然抬眉。
  他微笑。「不想出去看看?」
  每当璟月谈及在外的所见所闻,她总是安静地聆听着,流眄之间尽是一片艳羡,明白长居深宫的她对外间事物有多好奇,下意识地,他想满足她的渴望。
  「想呀!」不由自主地喊了出来,她双眸灿亮,掩不住的兴奋在她脸上绽放出两道最美丽的红晕。
  看见她雀跃,他心里高兴,哄她、宠她,已成了他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们准备出去呀?」璟月听了也不觉兴奋起来。「咱们一同骑马去!这时分去骑最凉快了,你也可以顺道去狩猎,说不定还有收获喔!」
  她的提议教祺申挑起了眉,算算日子他也有半年没上马鞍了吧?
  瞧出祺申感兴趣,璟月添言怂恿道:「去嘛去嘛!咱们就到城外溜一圈,回程经过金陵楼,还能赶上嫣姑娘的演唱时间呢!」
  痛快驰骋后,再上戏园欣赏盛名京师的俚曲她还真懂得享乐。
  「想去吗?」他低头,先询问淳临的意愿。
  「想。」她点头,能到外面看看一直是她的心愿。
  「奸极了!」不待祺申点头,璟月率先欢呼。「咱们各自准备装束,备好马,就在城门外等,不见不散喔!」
  「好啊。」淳临笑眯了美眸,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呢。
  璟月灿笑又道:「祺申,待会儿可要争气点儿,在城外咱们有可能会遇到那个号称第一骑士的赫穆,拜托你可别跑输了他,那家伙嚣张得咧!」
  赫穆?乍听此名,祺申心一绷,不觉皱起剑眉。
  那是他今后即便化成灰尘也忘不了的名字他暖煦的目光蓦然转至冷列。
  「临儿,我想瞧瞧你整理手简的进度。」
  「呃?」淳临一愣,不了解他怎地突然问起这个了?
  「改天再带你出去。」出尔反尔并非他的习性,可他就是不允许她看见赫穆。
  淳临还没反应过来,璟月便先叫嚷起来。「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地突然变卦了?」
  「再费时准备,天都黑了,实在不宜出门。」他沈声道,深邃的眸子仔细凝睇淳临的眉目,想窥视她可有失落之情,毕竟是他食言了。
  「你扫兴!」璟月气喊。「临儿都说想去了,你喳呼个啥劲儿?」
  「她不会骑马。」
  「谁说的?她每年去承德避暑都会上马背!」
  「皇上马鞍前的位置吗?」祺申嗤笑。
  「娘的!」失控吼出粗话,她气坏了。「你明知道她不会骑马还在那边询问什么意见?答应了又反悔算什么男人?我不管!我要出去!我要骑马!我要——」
  「月儿!」淳临扯了扯璟月的衣袖,蹙起的眉心尽是责难。「别这样,申哥哥说的不无道理,现在出去也太晚了。」
  怎么啦?现在连她也跟着同他一个鼻孔出气了?气人欸!
  「要真晚了他还提什么主意?害我在这边瞎兴奋得跟什么似的!」挑起了她的瘾头却又马上封住她的兴头,可恶!害她白白高兴一场!
  「临儿,我想到你那边去。」紧皱的眉头从未松懈过,他又补充了两字。「现在。」
  「好、好的。」结巴点首,淳临慌忙起身,隐约感觉到他的怒意。
  「让开!临儿要陪我一同骑马去!」璟月立时抓住淳临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祺申锁紧了眉峰。「胡闹!两个女子出外准吃亏,出事了你担负得起?」
  「笑话!以前我出外骑马,你可瞧见我出事了?」她反驳。
  「你吃惯了熊心豹胆,临儿可不像你!」他脸色铁青,直斥其行。
  「罗唆!」璟月咬牙,偏不从他。「再怎么样也有赫穆在,真出事了也有他扛着,你少操心!」
  真个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让她知道问题出在赫穆身上,她铁定欲哭无泪。
  这下,他不仅烦心,更觉刺耳了。
  「随你怎么着,但临儿不可能随你一同出去。」他一脸坚决,说得斩钉截铁。
  还是不肯让步?
  璟月眯起凤眸,突然张臂拥住了淳临,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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