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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来的皇妃椒房擅宠:帝宫欢-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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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见?怕见?

    还是——

    邓公公瞧了瞧主子的脸色,大着胆子问:

    “皇上,您看,是不是先批完折子,再来瞧夫人呢?”

    邓公公看得出皇上似乎想进去,可眼下的路又好像被皇贵妃堵住了,于是,凭借他伴驾多年的灵敏,这,谁能说不是一个让主子得以藉此下台的好主意呢。

    可,这一次,西陵夙没有应声,仅是回身朝书房行去。

    而朝殿内走去的奕翾唇角含笑,在宫女掀开纱幔时,走进内殿。

    床榻上,她楚楚可怜的妹妹在此刻,更有着让人动容的憔悴,她慢慢走到奕茗旁边,真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命活着回来。

    想来,那国师真真是不简单。

    不过不要紧,即便回来,两国国君为她翻脸也是早晚的事,因为,西陵夙在意奕茗的程度,越来越明显了。

    只这一次的暂别,该是更能让西陵夙体会到,失去的疼痛吧。

    可,皇甫漠对蒹葭显见亦是上了心的,所以,怎甘于让人用‘信物’引来洛州,最后一无所获呢?

    如此,结果,显而易见了。

    她坐到奕茗的榻前,不过一会,千湄已端上药来:

    “让本宫来。”

    她说出这句话,千湄将药呈给她,随后扶起蒹葭。

    她舀起一勺汤药,放在菱唇旁轻轻吹了下,方放到蒹葭的唇边,还好蒹葭的齿关没有紧闭,这药很容易就喂了下去。

    然,喂是喂下去了,下一刻,却是蒹葭将那药,一口吐了出来,只溅得她水红的衣襟上全是药渍。

    千湄骇了一下,才要吩咐小宫女进来擦拭,她却没有丝毫怒意,依旧面色祥和,而蒹葭吐出这一口药,人也悠悠醒转过来。

    这一醒转,榻旁的俩人,都发现了不对。

    蒹葭的眸光晦暗,她的手摸索着碰到碗盏旁:

    “我,这是在哪?”

    声音是连贯的,可,似乎,她的眼睛——

    奕翾用另一只手在蒹葭眼前挥了一下,那眸光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近乎呆滞地瞧着某一处。

    “娘娘,这是在行宫啊,我是千湄,皇贵妃娘娘正喂娘娘汤药呢。”千湄强自让语音镇静下来,但还是抑制不住难受。

    这两日间,娘娘究竟受了多大的苦啊,从身上的斑斑伤痕,到连眼睛似乎都看不见了。

    这难受让千湄握碗的手都不自禁地瑟瑟发抖。

    “千湄,你去让那个院正过来,这药我来。”奕翾吩咐出这句,镇定地继续舀起一勺药,“夫人,这是院正开的药,本宫来喂你。”

    听上去,极其的和颜悦色,声音也温柔得恰到好处,让人会觉得,那碗药即便再苦,用下去,或许都会因着声音变甜一般。

    可,蒹葭的手只是摸索到碗盏旁,轻声:

    “臣妾自己来就好,有劳娘娘了。”

    顿了一顿,又吩咐:

    “怎么这么暗,来人,多点几只蜡烛。”

    “妹妹说话怎么见外了呢。这两日不见妹妹,本宫也担心得很啊,没想到,妹妹回来,竟是受了这么多伤,连眼睛都好像——现在虽是傍晚,可,殿里点了很多烛火,难道,妹妹看不到?”

    “什么?”蒹葭大惊失色,反问出这一句,手从那药碗旁滑落,仿似这会,才意识到是她的眼睛看不到,“我的眼睛——”

    “妹妹,你怎么了?”奕翾再次确认了,蒹葭似乎眼睛真的看不到了,因为,就在方才,她的纤纤指尖已然指到了离蒹葭眼睛一寸的地方,可,蒹葭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满脸震惊地,坐在那里。

    “我怎么会看不见?我看不见了”

    “妹妹,别担心,虽然看不到,可觞帝不会因此嫌弃妹妹的,只是妹妹为何会弄到这般地步?”她借此问出这句,原以为,在人的精神状况处在崩溃边缘时,能套出些许话来,可,蒹葭接下来仅是喃喃地重复这句话,并不应一句她的话。

    不过这样的反应也无可厚非,一名女子,尤其还是曾经锦国的公主,怎会不明白,一日入宫,最要不得的,就是残缺吗?

    她停下喂蒹葭汤药,直到院正前来,确定了,蒹葭许是因额前的伤势导致脑中有淤血,使得暂时性失明,可能淤血散后,会立刻复明,也可能——

    剩下的话,傅院正没有说下去,但,听的人都明白。

    蒹葭也听得明白,但,她仅是蜷缩在床上,把小脸深深埋低,也不用汤药,也不说话,仅是埋低了小脸。

    钦圣夫人失明,这件事,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西陵夙的耳中。

    当他步进殿宇时,在众人纷纷行礼间,只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蜷缩着,甚至忘记,向他行礼。

    他挥袖摒退众人,包括欲待向他禀告的傅院正,在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听任何人说任何话。

    眼底、心中,看到的,想到的,全是那此刻看上去一动不动的人儿。

    奕翾起身时,想对他说些什么,睨到他眼底的神色时,终究还是识趣地没有说任何话,福了一下身,随众人一起退出殿去。

    他径直走到床榻旁,她还是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脸色苍白,眼睛仿佛看着某处,他却知道,实际,那处,对现在的她来说,或许是虚无的。

    想开口说些什么,甫启唇,声音低哑:

    “葭儿”

    这个名字,他唤过她,只是,离上一次,显然又隔了那么久的时间。

    她的身子微微震了下,抬起眼睛,试图用听力分辨出他的方位,随后再瞧向他,好似她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一样的瞧着他。

    只可惜,他唤出这一句后,却是走到她目光原来望着的地方,他的步子极轻,她没有察觉,是以,再次泄露了她的眼睛,一点都看不到。

    不用他去试探,她看不到。

    呵,他的唇边竟还能笑,从认识到现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一次又一次的言不由衷,让她受了一次又一次的伤。

    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承受着这些男子都无法承受的伤,他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能品到一抹疼痛,再不可忽视的疼痛。

    “皇上——”她唤出这一句,能瞧得到,那双倾世无双的眼眸底,雾气一片。

    她仿佛意识到西陵夙的位置变了,黛眉颦起时,只唤出这两字。

    “怎么会这样,呃?”他走到她的跟前,垂在袍袖下的手动了一动,却还是没有做任何一个动作。

    包括,揽她入怀。

    因为,他怕,他再不能克制自己某种必须要克制的东西。

    所以,保持距离对现在的他来说,是好的。

    时至今日,若无法克制,将会有怎样的后果,他都不敢去想。

    只这句看似平静的询问,是他能做的。

    “臣妾——”她犹豫了一下,将脸微微别过去,轻声,“没有想到,玲珑,她始终对臣妾是带着恨意的”

    接下来的话语,不用多说,从这简单的一句里,他已然明白。

    果然,抵达那日,她出现在觞帝房中,是有人费心安排,引错了路,这人便是玲珑。

    魑魅山一役,是那般的惨烈,惨烈到,侥幸得以活下的人,心底必是深沉的恨吧?

    若不是彼时玲珑的伪装太好,就是彼时他太顾及蒹葭的感受——

    她这样一个习惯报恩的人,当知悉窈娘和张叔的死时,或许,唯有玲珑的安好,唯有剩下的日子,她能给玲珑尽可能多的补偿,方能让她不至于内疚到无以复加。

    于是,这样危险的隐患,是他亲手送到了她的身边。

    导致了今天的一幕。

    “臣妾原以为,能化解些什么,可臣妾却是忘记了,有些事,如果能忘记真的很好,可,忘不了,那恨,便会越来越深,哪怕玉碎瓦不全,都不会熄灭的恨。”她语音萧瑟地说出这句话,收尾带了一丝颤抖,当然,他不会发现,更不会发现,她的手在袍袖下用力地握紧。

    “是朕——”他顿了一顿,终是说出下一句,“错了,不该让玲珑陪着你,否则,也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要让一个帝王说出自个错了,这该是有多难啊,可,他却是说了。

    真令人感动,她的眼泪在这时,再没有办法忍住,她的身子向前移了一移,却还是不敢太过靠前,仅是在犹豫中,眼泪越流越多。

    如果眼泪能洗刷走一切痛苦,那该有多好呢?

    可惜,不能,不能啊。

    他再靠近她一步,她却是向后避了一避,一避间,那段先前的距离,却是不增不减的。

    “皇上,不是您的错,是您太为臣妾着想了,知道臣妾是过于愚傻的人,总念着别人一时的好,哪怕,要用更多的恩德去还,都不知悔。直到那日,玲珑要把臣妾推落栏杆,自个失足跌了下去,臣妾竟然,还想着要救她,否则,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幸好,被卷入海里,没冲一段距离,有一块岩石,救了臣妾一命。但,臣妾在那岩石上昏迷了好久,当中好像下了很大的雨,等雨停了,臣妾幸碰到一艘打渔的渔船,方求着他们送到了行宫附近”

    蒹葭一字一句地继续道,她清楚是谁把她送达了堤岸,也清楚要怎样说,才能不辜负面具男子的安排。

    或者,是不辜负自个。

    她受了伤,决然不可能自己游回来,若是侥幸碰到打渔的渔船,自另当别论。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显然又是不能让渔民直接送回行宫的。

    “葭儿”他还是靠前一步,将她轻柔地拥进怀里,“朕会命人去寻那艘渔船,给予重赏。”

    纵然她的言辞里,有些小纰漏,譬如那道伤口的深度,若没有处理,能撑到现在,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对他来说,这,并非是重要的,重要的,只在于她至少回来了。

    而其他的,第一次,他不愿意多去想。

    哪怕是谁和谁的谋算,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可以被忽略。

    “皇上,臣妾已把耳坠送给了渔民作为谢意,他们本是寻常百姓,皇上若再去寻了,恐怕,又多是非——”

    蒹葭轻轻说出这一句话,那些眼泪,印在他淡蓝的袍襟上,很快便被吸干,很快就不复踪影。

    谁都不会瞧到,在被他拥进怀里的刹那,唇边嚼出的笑弧,那笑弧极淡,极浅,不过须臾,便不见了。

    西陵夙没有再说话。

    这一日,他没有从蒹葭的房里出来,并临时取消了和皇甫漠的洽谈。

    这一日,奕翾独坐在自个的殿宇内,取出颈部的一个琉璃坠,琉璃坠红澄澄的,映得她的唇色更加鲜艳。

    这一日,皇甫漠却是径直步入国师的寝殿,那里弥漫着浓郁的药材味道,试图掩盖些什么,可,他天性嗅觉灵敏,这掩藏对他确是无效的。

    银鱼、赤砂在外殿药炉前忙碌着,橙橘则在内殿刚刚替国师处理包扎完肩膀、手臂的伤口,脸色是凝重的。

    皇甫漠能看到取下的铁爪手上的血迹累累,他看着国师,喟叹了一声:

    “让朕说你什么好呢?”

    他直到此刻,方知悉国师在这两日间出了事,假若不是那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引起了他的怀疑,恐怕,他的国师看起来,根本不准备让他知晓这件事。

    而他的国师现已换上干净的青衫袍子,若不是脸色如死灰,他看上去,并不像受了重伤的样子,此刻只凝向皇甫漠:

    “她是和你有婚约的人,又是我徒弟,我自然该护得她周全。”

    “只是如此吗?”皇甫漠走近他,搭上他的手腕,只这一搭,却是让素来镇定的皇甫漠的脸色也是一变,“你的内力在这两天都殆尽了,萧楠,朕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是好。”

    他很少连名带姓直唤他,这一次,是个例外。

    萧楠,正是他国师的名字。

    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却在天下,有着最不平凡的意味。

    “这些伤不碍事,最重要的,是她平安回来了,你要的另一半秘密,应该就在她的身上,不管出于是么原因,我都要护她周全。”

    “如果折损你,去换这一半秘密,朕宁愿不要!”

    “如果因为我,让皇上放弃了自己问鼎天下的梦想,那我还有什么必要留在皇上的身边呢?”萧楠回得很是决绝。

    皇甫漠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于这个话题,或许是没有答案的,他只是吩咐出一句:

    “你们先下去。”

    银鱼、橙橘、赤砂瞧了一眼萧楠的脸色,才纷纷告退。

    皇甫漠走到萧楠的背后,掌心蕴了真气,贴于他的后背:

    “对朕来说,江山易得,可国师难寻。”

    萧楠没有拒绝,他确实需要精纯的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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