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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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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的老和尚慈眉善目,念了一声佛号,泰然地说:“施主明鉴,老衲奉方丈所差,替施主捉拿大盗混世魔王与飞天夜叉,对付杀人放火的匪盗。至于其他的人,恕老衲不敢更改方丈的法旨,抱歉。” 
  “她两人就是仙人山的贼男女。”玉萧客不耐地叫。 
  “老衲曾听本门弟子说及雾中花的为人。” 
  “你……” 
  “老衲抱歉。施主如果有何不满,请向敞方丈提出抗议,老衲只知奉命行事,天胆也不敢违命,请见谅,阿弥陀佛!” 
  玉萧客下不了台,转向刘纪叫到:“刘兄,咱们上!” 
  不远草丛中,突升起长发被散,白衣裙迄地的愤海幽魂,飘飘荡荡地掠过,厉叫道:“李起凤,你这淫贼又想糟蹋无辜的女人么?” 
  玉萧客大惊,脱口叫:“是你!你……” 
  “我没死在红叶山庄,你感到意外么?我整整找了你四年,你……” 
  玉萧客扭头便跑,去势如劲矢离弦。 
  刘纪也一掠两丈,如飞而遁。 
  十八名和尚齐念佛号,从容退去。 
  恨地无环从远处奔来,怪叫道:“拦住他们啊!他们怎么跑了?” 
  “不许追,过来。”恨海幽魂急叫。 
  四人聚集,雾中花松了一口气。拭着冷汗说:“老天爷!好险。” 
  恨海幽魂也抽口凉气说:“彭姐姐,真亏你应付得宜,不然,咱们四个人谁也休想侥幸。” 
  “咱们可以跑呀。”雾中花苦笑道。 
  “跑得了?你知道那十八个和尚的来历么?” 
  “不知道,他们是……” 
  “他们是少林罗汉堂十八罗汉。” 
  “老天!”雾中花惊叫。 
  “他们十八个人,可抵挡千军万马。当年少林寺僧组成僧兵,替唐朝打天下,在秦王麾下南征北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所向无敌,讨平王世充一战功成,有功受封的十三名僧侣中,有十一名是罗汉堂的长老。想想看,咱们四个人能跑得掉?” 
  雾中花袖口凉气,悚然地说:“想不到玉萧客竟然能请得动少林寺派十八罗汉助阵,果然神通广大,太危险了,幸而刚才忍下这口恶气,耐住性子不作逞强的蠢事。他们大概不会来了,咱们不会有危险啦!” 
  很海幽魂惨然一笑道:“彭姐姐,你说得太早了。” 
  “你是说……” 
  “今后,咱们将更为凶险。” 
  “什么?你………” 
  “那恶贼受此挫败,更将咱们恨之入骨,既然说不动侠义道的朋友相助,他便会改弦易辙,胁迫那些下五门恶贼与魔道高手前来行凶。那么,今后咱们防不胜防,情势异常凶险了。” 
  “不会吧!那家伙……” 
  “不会?你等着瞧好了,那畜生脸呈忠厚,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他了。” 
  “仲孙姐,你与他……” 
  “咱们不谈他。傻大个儿,我有件事要警告你。” 
  恨地无环一愣,问:“你要警告我?警告什么?” 
  “日后如果有少林僧在场,你绝对不可以出面。” 
  “这……” 
  “你是仙人寨的头目,明白了么?你出面送掉性命不要紧,咱们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嫌疑,你知道了吧?” 
  “好吧,只要有和尚在场,我不出面就是了。”恨地无环无可奈何地说。 
  四人返回萧家,一个个心情沉重已极。 
  又是一连串令人焦虑的漫长等待,一天、两天,日子过得似乎漫长像是度日如年。 
  河南府,洛阳县东南三十七里富寿亭旁,有一座巨大的陵墓,那是汉明帝显节陵。高大的陵墓隐没在深深的茅草荆棘中,墓道那些古柏苍松早就被砍伐得无影无踪,丛生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树和荆棘。那些碑亭褐石,只剩下三两根东倒西歪的石柱,断碑残喝埋没在荒草之下污泥之中,石人石马只剩下两三座,断头拆足惨不忍睹。 
  日上三竿,玉萧客与刘纪越野而至,大踏步向基侧的树林走去。一头巨大的金鹰栖息在最高的树颠,看到有人接近,巨翅一张,悠然冲天直上。 
  “这地方好阴森。”刘纪有点不安地说。 
  玉萧客淡淡一笑道:“就因为阴森可怖,因此才罕见人迹。这地方日上三竿之前,日影西沉之后,除了鬼不见有活人,老残废才会看中这鬼地方隐修。” 
  “你所说的老残废,到底是谁?已经到了,你怎么还不说?” 
  “不久你就知道了,说穿了,你就不敢来啦!” 
  “哪能……” 
  “但愿你真敢来。瞧,看到树中那根招魂幡么?” 
  刘纪脸色一变,悚然道:“天!你要找的人是她?” 
  “不错,是她,前冷魂谷的谷主,独臂巫婆巫姥姥,她这根招魂幡便是闲人止步的禁令。” 
  “你……你敢找她?”刘纪止步恐惧地说。 
  “为何不敢找她?放心啦!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刘纪本来想开溜,硬着头皮说:“跟着你真是倒霉,任何时候也不平安。李兄,你找这些字内凶魔,小心玩火焚身。” 
  “别说晦气话好不好?怎么你愈来胆子愈小了?走吧,没有什么可怕的。” 
  超过招魂幡,不久,眼前出现一座茅舍。玉萧客一马当先,向茅屋走去。 
  相距尚有三十步,身后突传来一声阴森可铺的冷笑,不像是人声。走在后面的刘纪浑身泛鸡皮疙瘩,悚然地转头回望,猛地打冷战,结结巴巴低声说:“李兄,有……有个女……女鬼……” 
  玉萧客从容转身,笑道:“是弓姑娘么?在下李起凤,求见令师,请代为通报,有劳了。” 
  身后三丈左右,站着一个披着及腰长发的黑无常,头戴高帽,上书血红大字“见我生财”。黑袍迤地,腰束草绳,左手提着铁链,右手举着勾魂牌。戴了黑色的可饰面具,一条血红的假舌直垂至腰际。 
  黑无常的明亮大眼睛中,明显地出现困惑的表情,问:“咦!你认识我?” 
  “你难道不是弓姑娘么?” 
  “你……” 
  “在下与今师姐交情不薄,将来求见令师。” 
  “哦!原来是师姐的朋友,两位请随我来。”黑无常一面说一面取下高帽,摘下面具露出苍白而清秀美丽的脸庞,原来是个十六七岁年轻貌美的少女。 
  “谢谢你,弓姑娘。”玉萧客含笑道谢。 
  到了紧掩着的柴门前,里面突传出沙哑的语音:“贞儿,是什么人来打搅为师的清修?” 
  弓贞在门外欠身道:“是师姐的……” 
  玉萧客迫不及待地接口道:“巫老前辈,在下李起凤。敝友刘纪,乃是令徒焦姑娘并肩行道江湖的朋友。” 
  “老身不认识你,走开。” 
  “老前辈不想知道令徒的消息么?” 
  “贱婢胆敢地露老身的住处,罪不可恕,老身不与你计较……” 
  “呵呵!老前辈如不接见在下,那么,将后悔莫及,信不信由你。” 
  “狂小子斗胆,你活腻了……” 
  “老前辈还记得一飞冲天铁秋岚么?” 
  “什么?你……” 
  “不久之后,一飞冲天便会找来,你们两位生死对头,将有一场武林罕见的惨烈决斗。” 
  “小辈你……” 
  “同时,令徒焦姑娘将走投无路,天下虽大,决无她容身之地,一飞冲天不允许你独臂巫婆的门人在江湖露面。” 
  “你威胁老身么?” 
  “岂敢岂敢?在下是有求而来,岂敢放肆?” 
  “你有何所求?” 
  “老前辈,不让在下进去请多么?” 
  “你不要得寸进尺,想死么?” 
  “呵呵!在下留了一封书信在府城的好友处,如果在下在日落前未退府城,这封书信便会有人用干里快传,送至一飞冲天手中,因此,在下死不得。” 
  久久,里面的人怒叫:“你给我滚进来。” 
  半个时辰之后,玉萧客意气飞扬地偕同刘纪,快步赶向府城。刘纪余悸犹在,苦笑道:“李兄,你这样逼她,我真怕她一掌拍碎咱们的脑袋,想起来至今犹感脊梁发冷,好险。” 
  玉萧客呵呵笑,傲然地说:“她敢?一飞冲天如果找到她,不活剥了她才怪。” 
  “我总感到你太过冒险。哦!现在咱们怎办?” 
  “再去多找几个人,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成功的希望。”玉萧客恨愤地说。 
  “去找什么人?我觉得老巫婆一个人,必定可以成功,不必找他人了。” 
  “反正多几个人并不碍事,是么?既然不便再找侠义道的朋友出面,为何不找魔道中人搞地个天翻地覆?” 
  “李兄,咱们不能做得太过份……” 
  “你不想报费兄的仇?”玉萧客不悦地问。 
  “这个……” 
  “你如果想退出,还来得及。”玉萧客悻悻地说。 
  刘纪吁一口长气,无可奈何地说:“李兄,我觉得这件事,咱们做得不够光明磊落,日后……” 
  “你算了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非出这口怨气不可。这些日子以来,听你的废话已听得烦人,你最好少说些泄气话,最好少开尊口,死不了的。”王萧客极为不满地说,说完,脚下一紧。 
  萧家这几天表面上平静,但日夜防范不敢丝毫大意,昼间由仆人们担任守望,夜间四个人轮流戒备。盛永达曾至县城探听消息,知道三眼天尊已经动身返回陕州,少林的十八罗汉,则在城东的广惠寺挂单,毫无动身的征候。仙人山确无贼踪,贼人的消息显然十分灵通。 
  三更天,恨海幽魂将警戒的责任移交给恨地无环,从屋顶跳下天井,缓步回到后堂,信手将神案上的长明灯用一只特制的灯罩罩住,灯光一线,只能照到供着的神位,厅中一暗。 
  她仔细地查看门户,然后放心地转回内房。第二进房舍的布局是这样的:正房是萧宗慈夫妇的卧室,东厢房与后房之间,有一条走廊通向东院乃弟宗详的内堂。后房有四间之多,两间目下无人居住,其中一间原是逝世了的大小姐珮君的香闺。一问是二小姐珮芝的书房。 
毗邻的一间,是二小姐的香闺。二进院之后户,是灶间和仆妇们的居室。 
  西院,目下只住了恨地无环与盛永达。 
  雾中花主婢光临时,宗慈夫妇视之如女,特地将两人安顿在原属于佩君的香闺内。接着是恨海幽魂到达,她那特殊柔婉安祥的气质,吸引了珮芝,坚邀她作伴,两女共居一室。 
  她轻叩房门三下,门升处,珮芝一把将她拉人笑道:“秀姐姐,就等你。” 
  妆台旁有一张长案,雾中花已先在。案上放了一只朱漆雕花托盘,里面盛着三只有盖瓷盏。 
  “咦!怎么啦?”她笑问。 
 ∫粯芝将她挽至锦墩坐下,笑道:“今晚我亲自下厨,特地制了一锅红香绿玉。这是江南食品,你尝尝着。” 
  揭开盏盖,清香扑鼻。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这是藿香叶,撒一层薄面酱,经油小煎,浇以玫瑰糖浆,食之可以提神。”珮芝笑答。 
  “哦!江南异味,想必不错。可是,食后提神,今晚岂不无法入睡?” 
 ∫粯芝甜甜一笑,说道:“还不至于如此严重。两位姐姐,愿否挑灯清谈?” 
  雾中花捞起一叶红香绿玉品尝,信口笑道:“芝妹,你的想法很雅,可是,我与仲孙姐都俗。谈什么?诗词歌赋吟风弄月,俗人岂敢奢望?兰闺清玩亦无此心情……” 
  “我们谈谈天磊哥。”珮芝心事重重地说。 
  很海幽魂喟然地说:“谈什么呢?我是知道他最少的一个人。” 
  雾中花也幽幽地说:“倩倩在我家多年,提起往事,她有无比的感慨,不堪回首不胜稀嘘。在巫山历险之前,我知道他是个略懂技击,洵洵温文才华绝世的多情公子。之后,方知道他是个胸怀磊落艺业臻化境的男子汉,胆大心细智勇双全。可惜他用情太专,这世间,恐怕不会有令他移情的人了。” 
  恨海幽魂也微喟地说:“芝妹,我不知令姐是个怎样的人,但我知道,令姐当九泉含笑,但也魂牵梦萦难以心安。” 
 ∫粯芝困惑地问:“秀姐,你的意思……” 
  “天磊哥这一辈子,恐怕会成为终生心灵无依的江湖浪子。” 
 ∫粯芝叹息道:“家姐与天磊哥相爱时,我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我只知他和蔼可亲,是个可以完全信赖的好哥哥,从未看到他温柔和煦的笑容从脸上消失。直至那一天到来,天!多可怕的一天,姐姐在书房中,吹奏……” 
  她说不下去了,掩面饮泣,雾中花凄然地接口道:“她用那支珍逾拱壁的凤萧,满怀心事地吹奏着那首纤丽、凄切、柔婉的高唐梦。也许,她已经知道自己已不久于人世;也许,她希望这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是一场春梦。因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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