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没有当今圣上的不离不弃,哪里有我们这些庶民百姓的太平日子?命尚不保,何谈其他?”
李亨激动了:这样一个小丫头,若非亲历生死,发自内心的感恩,哪能有这番见解?
稚童无畏,其心质朴,字字诚恳,句句纯真。
看了一眼李辅国,手一挥,李辅国这样的人精马上明白了,邀了顾子澄他们,请了李迥退到了门外。
李迥担忧地回头看了看串儿:这丫头,若她知道皇祖父的身份,不知道还能不能镇定如常?
李亨用手指点点桌子:“串儿,你别怕,某只是觉得你的看法甚是新奇,想听听你的真话。”
串儿本来有些紧张,见他这般说辞,倒镇定下来:新奇?骗小孩子吧?不过是觉得自己的看法也许来自成年人,想从自己口中听些实在话而已。
“有什么尽管问,不过可别怪罪民女的无知之言。”
“嗯,那是当然。你怎么看这个活动?”
“这个活动么,是双赢的事。”
“何解?”
“百姓获利,圣上得民心。”
“当今圣上收复长安,难道还没能赢得民心?”
“异唐王朝丢失的可不只是长安。”
“圣上能如此爽快地批准,还提高了费用额度,难道只为了民心?”
串儿犹豫片刻,压低声音:
“这个么?不好说。说得不好,怕惹祸。万一您出卖民女怎么办?”
“绝对不会,某保证!”
“您保证有什么用?翻脸不认人的多得很。”
“某发誓,成了吧?你这丫头,戒心挺重。”
“敢不重吗?有次民女在东市,只不过与人擦身而过,就被打了一顿呢。”
“哦?难道就是顺昌侯府五丫头的事?”
“是啊。她年纪不大,却如此跋扈,没办法啊,人家有势可依仗啊,那是人家的福分。只怪自己倒霉!最可恶的是竟然想断了民女家的生路。”
“嗯。如今天下战事未平,难免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没办法,事有轻重缓急,总会好的。”
“民女相信。当今圣上能看重这么个小型活动,民女认为一为民心,让天下人知道只有平息叛乱,回到异唐,才能真正实现安居乐业;二则”
“二则什么?”
李亨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串儿犹豫片刻:古人迷信,他发过誓,应该不会出卖自己吧?!
“二则,也是为了圣上的心。当年圣上灵武即位,遥尊先前的皇上为太上皇,带了官军平乱,引天下人归附,挽回了李唐江山。可圣上心中却有对太上皇的愧疚,觉得自己不孝。借用这样的活动,他可以让自己的负疚感减轻些。这也证明了,当初圣上毅然与安贼对战,收复李唐江山没错。无论谁做皇帝,当以百姓为重,百姓才是根本。”
“你认为圣上没错?”
“当然没错。他是皇太子,这江山早晚也是他坐,逆境方见赤子本色,圣上有那能力有那魄力。作为皇太子在国家危难之时毅然站出来,力挽狂澜,救民于水火,有何错?自古忠孝难两全。难道一定要圣上跟随太上皇到蜀中,侍奉在他身侧,才是孝顺?要圣上眼睁睁地看着李唐江山丢尽,让自己的父皇做了亡国之君才是孝顺?看将来的新朝新帝毁坏李唐祖先陵寝,让太上皇无颜见祖先于地下、被祖先唾骂才是孝顺?看李唐后人被屠戮殆尽才是孝顺?若圣上真的置李唐江山于不顾、置天下万民于不顾,圣上就不仅是愧疚,而是李唐的罪人了!”
串儿偷偷瞄了他一眼:这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可是,现在圣上已经落了个不孝的骂名啊!”
“嗤,圣上乃大义之人,李唐的功臣。百样米养百样人,哪能个个都对圣上歌功颂德?那些骂圣上的人,估计是心中有鬼的人。”
李亨赞同地叹息:“果然是忠孝难两全。”
串儿摇头:“也不对。为李唐尽忠,就是对太上皇尽孝。作为皇室中人,作为李唐之主,应该明白守住江山,就是最大的孝道。”
李亨一拍桌子:“果然是这样。倒是某想错了,想得狭隘了。”
顾子澄的声音响起:“活动马上开始了,这”
李亨回过神来:“哦,好,咱出去看看。”
说罢,带头向外走去。
串儿呼出一口气自从那次被顺昌侯府的五娘欺负了,串儿一直想找个靠山。也许,今天就是个机会。
走到门口的李亨看串儿没跟上来回头叫她:
“串儿,走啊。”
“哦,来了。”
此时,串儿已经完全镇定下来,跟着李亨走了出去,对上杳娘担心的眸子,串儿露出安慰的笑容。
坊墙上已经点燃了火把,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如旌旗飘飘。
李迥磨磨蹭蹭地落后众人,靠近串儿:
“刚才没吓坏吧?”
串儿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吓坏?”
李迥摸摸鼻子:“没事,只是怕你胆小,问你两句话就哭起来。”
“哦?原来在你眼中,我如此无用?”
“没,怎么会?串儿聪慧异常,怎么可能无用呢?嘿嘿。”
串儿白他一眼:“傻瓜!”
李辅国正跟崔光远说话:“这小丫头可真不简单,居然能跟圣人说上话,还让圣人开怀,奇怪!”
崔光远小心地回话:“小孩子天真可爱,自有一番童趣,也许,圣上正是因为这样才觉得开怀。”
李辅国点头:“至少,这丫头是个聪慧的。某有个想法,想给她说门亲。”
崔光远大惊:“这么小就说亲?”
“某有个继孙,今年八岁,就是户部侍郎元载的远房侄子的孩子,过继给某了。”
“八岁也算般配。”
“先定下,也就几年工夫就可以纳了去。”
“纳?”崔光远毫不掩饰地张大了嘴巴。
“哼,难道,某的孙儿会娶一个庶民做正妻?”
“可是,贵孙尚无官身,而且,他们好象是良民。”
“又不是逼为贱妾,这还是看她得圣上青眼,将来也许能帮衬一二。某为继孙谋个出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倒也是她的福分。”
李辅国的脸上第一次展露一个笑容,在火光映照下鬼气森森:
“要不,请阁下出面说合?要让他们应得心甘情愿。”
崔光远一时愣在了当场。
第55章 开怀
看崔光远愣住,李辅国冷冷一笑,并不说话,慢慢地向前挪动着。
崔光远的心一时如烈火,一时又冰雪,八尺身高一下矮了下来:李辅国权倾朝野,早就想让他的妻子同族元载取代自己京兆尹一职,只是元载心高,才未得逞。而今,却给自己出这么个难题。虽然不想得罪于他,却也不能任他拿捏!
这只是一转念的事,崔光远很快脸上露出谄媚的笑:“郕国公有所差遣,那是某的荣幸。只是,这说媒之事还是妇人去的好,某笨口拙舌,恐怕误了郕国公的正事。”
李辅国出乎意料,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了眼:
“某刚才想过了,还是请媒人说合的好,博陵崔氏岂能做这样的妇人事?!某有失周全啊。”
崔光远恭敬地一礼:“郕国公这是怪责崔某了,某愿领责。”
李辅国尖利的声音响起:“哪里,只是将来有事相烦,再不可推却。”
崔光远无奈:“某省得。”
串儿听见李辅国尖利的笑声,身子一颤,下意识地瞄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真难听。”
她还不知道,正因为自己外露的聪慧,她已经被一个阉人给惦记上了。
李迥离她最近,可现在已经靠近活动中心,根本听不清楚她说的话,刚想问问,串儿却拉他一把,指着场中心:“快看!”
坊中心架起了一口大锅,底下堆了柴火,点燃了,火烧得很旺。旁边摆了十来张桌子,揉面擀皮另有专人做,十来个媳妇子在一声令下之后,开始包起了饺子。
东边,在一块木板上贴上了安禄山的画像,排了几十个人,准备开始玩‘刺杀安禄山’的游戏。
串儿发现,一进入人多的地方,李亨周围多了就一人,不让百姓靠近他。
串儿对李亨身份更加好奇,可是,根本没想到会是当今圣上。压根没往那里想。
李亨兴致很高,走过去,执笔抬手将‘刺’改成了‘诛’,大咧咧地站在队伍前面:“某先来。”
对于这光明正大的插队,百姓还乐呵呵地说:
“应当的,请请请。”
李亨拿了笔,闭上眼睛,就准备走过去,串儿跳出来:
“等等。”
李亨睁开眼:“怎么?”
“得蒙上眼,再原地转五圈。”
“五圈一转人就晕了,还怎么诛杀?”
串儿道:“只是个游戏而已,游戏设置太简单,还有什么意思?”
李亨点点头,示意顾子澄给自己蒙上眼,而后慢慢地在原地转了五圈,这下,还真有点不知东西南北了。
串儿看他小心地茫然地向前走着,忍住笑,靠近他,轻声提醒:“往前十五步,好了,举笔,上去点,再上去点,可以了。”
李亨想起这厮给李唐带来的巨大损失,一时心情激荡,手一抖,笔挪了地方,一下画在了安贼耳旁。
主持这活动的衙役虽然不认识圣上,可是能让县令陪伴的,官不小。他幽默地说道:
“割了安贼的右耳朵。”
在场的人全笑了起来。
李亨拉下蒙眼的布,看自己这一画让安贼显得十分滑稽,也不由大笑起来,开怀不已。
某角落,一身黑衣的两人静静地看着李亨他们的一举一动,惊诧不已。
“皇祖父今天晚上看起来象个小孩子,他很久没这么开怀了。”
“郎君,那小丫头还真是有能耐。”
“那不重要,我们只需把今天的情况回报父王就可以了。”
串儿到了拔河的场地,跟竹元竹汐会合。竹元看见串儿,眼睛亮闪闪的,火光中一张脸显得很是漂亮。
“串儿妹妹,拔河我们在一块儿,一定能赢。”
串儿拉着竹汐的手:“那就看你的了。”
李迥看着串儿的笑脸,莫明不快:
“串儿,我也参加。我帮你。”
说罢,瞪了竹元一眼。
竹汐跟李迥不熟悉,颇有些不自在;随后赶来的林坠儿看见穿着不俗的李迥,却是眼睛亮晶晶的,有意无意地搭着话。
一边十个,五男五女,一声令下,大大小小的孩子咬牙蹬地,身子后倾,涨红了脸使劲拽着绳子。
沙漏都进了五分之一的沙,两边还僵持着,谁也抢不了先。若不是为了那些彩头,这些孩子一定坚持不了多久。
李亨在一边着急了,自己的孙子也在比赛呢,可不能暴露啊。他在旁边大叫:
“串儿,加油!串儿,加油!”
他一开口,所有的衙役官吏都跟着喊:“串儿加油!”
看热闹的百姓一看,顾明府也在这么叫,也跟着喊:
“串儿加油!”
一时间,整个坊内只回响着:“串儿加油!”
小孩子特别虚荣,也特别需要激励,对阵的孩子们一看,自己的爹娘都在喊“串儿加油,”一下松了心劲,“呼啦啦”一面倒地松了手,白白送了个奖给串儿他们。
串儿差点没乐死,跳起来冲李亨挥手,一张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李亨高兴地直拍手,扬言要亲自颁奖。
竹元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对串儿说:“以前没玩过,以为凭力气就成。可一上手才觉得不对。串儿,对不起,差点让你输了。”
串儿诧异地睁大眼:“竹元哥哥,说什么呢?开心就行了。”
李迥皱眉:“为什么叫他哥哥,却叫我七郎?以后也叫我哥哥。”
串儿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这孩子,敢情还争宠来着?
这一晚上,李亨直待吃过饺子,才回宫。虽然只吃了两个,可是,心里却满足得不得了。
回到宫中,特意带了竹筒饭去探望太上皇。
父子俩、两代皇帝,足足聊到鸡鸣才罢。
腊月二十六,改封成王的李豫被册封为皇太子,四月举行册礼。
听到消息的串儿纳闷:李豫怎么现在才被册封呢?晚了好几个月呢。
对了,此唐非彼唐,还是不能一概而论,小心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绝对不能枉自揣测历史发展趋向。
腊月二十八,有人给串儿送来赏赐。当然,没说是赏赐,只说是他家主人谢萧家的礼物。
串儿看着几大箱的绢帛,以及厨房的那几筐活鸡、活鸭以及带骨的猪肉、羊肉,冬季罕见的水果蔬菜,以及五十缗的钱,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半晌才小声地说了句:“发财了。”
杳娘眉娘叹气:“唉,这么些财物,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串儿好笑:“人家给的谢礼,能有什么祸?对了,阿娘,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