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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儿好奇:“钟阿公,能有什么优惠呢?”
坊正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可以多得一间房啊,可以免税赋啊。这难道不算?”
串儿咧开嘴笑道:“还真是呢。”
眉娘诧异:“得什么房?我们有房住啊。”
坊正快速记录着名字、面貌特征、土地状况,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一片太偏僻,野物众多,土地无收,估计会让你们搬迁。”
“搬迁?我们住了几十年了,搬哪儿去?”
钟坊正笑笑:“这房子你们有屋契,总是你们的。搬迁是因为圣上嫌城中太冷清,把人聚拢,至少看起来热闹,有人气。而后再想办法将其他郡县无房的人家安置过来。慢慢地,长安城又会热闹起来。”
“那到底迁到哪儿呢?”
坊正颇有几分不耐烦:“自然是往靠近皇城的地方迁。某事多,一个人要做三个人的事呢。你们就等通知吧。”
串儿回屋,抓了几十个刚换的铜钱,跑出去追上坊正,塞给他:“我阿娘阿姆道钟阿公辛苦,请你喝酒呢。”
钟坊正高兴得见牙不见眼:“某忙碌这半天,还是第一次得到辛苦钱呢。谢谢啊。告诉你阿娘她们,不用担心,迁居的屋子正在修葺,很不错的。估计你们是迁往崇贤坊,这和平坊的屋子不会动的。太偏僻,要修葺也要花不少人力物力。对了,听说等这事半好了,说不定会允许坊里做营生。你们不如早些打算。”
串儿再三谢过,才蹦蹦跳跳地回了屋。
听了串儿的转述,眉娘愁死了:萧翁回来看不见人,不得急死么?!
七月,坊里下达搬迁令:和平坊、永阳坊归义坊等六坊所有人家即可搬迁到崇贤坊,各家按人数到指定的屋宇。七日内必须搬迁完毕。
眉娘在屋子里四处看着,不舍地哭泣。这房子住过萧家好几代人,就这么被硬行迁走,真的很不甘心。长安城人少冷清关百姓什么事呢?把人聚拢,也不过制造出表面繁华而已。
串儿和杳娘倒无所谓,因为官方户籍资料的损毁,倒是让他们能光明正大地入籍。
“阿姆,您别伤心。我们可以留在纸条贴在大门上,告诉阿翁我们搬到崇贤坊去了。何况,地窖里还有些存粮,我们挪不出来,肯定要时不时回来一趟。”
串儿心想:还得见到波力告诉他搬家的事呢。
两日后,薛大郎三郎主动前来,帮萧家将简单的行李家伙什搬到了崇贤坊。
崇贤坊的屋子除了青瓦,以土木结构为主。
串儿的家位于崇贤坊背面,算是坐北朝南的好地方。有三间房,前后各一小院,前院是厨房,后院靠左是茅厕,靠右空置。
坊里张了布告,传令:里坊统一以鼓声为准,由门吏负责里坊的启闭,早上五更从宫内“晓鼓”声起,诸街鼓顺次敲响坊门开启;每晚黄昏鼓声敲响坊门关闭,不许出入,夜晚街道实行严格“宵禁”,如有犯夜者,笞二十,官员也不能幸免。若遇婚、丧、病,先获得批准,可以例外。
暂定每年正月十七、十八、十九三天夜开坊市,以庆祝上元节。
眉娘对屋子进行了分配:东厢房她住,西厢房串儿她们住,中间暂时设为厅房。今后需要再变动。
也许出于念旧,眉娘请了薛大郎帮忙,在前院搭了棚架,设了桌椅。
厅房却布置简单,只设了席地而坐的榻几。眉娘笑了笑:“今后若有客来,咱们也可以正式些。”
杳娘将从地窖拿上来的首饰和散碎银子交给眉娘:“阿娘,你看要不要再添置些什么?”
眉娘摇头:“这些钱财放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这战事刚过,可不能随意浪费。咱们现在只出不进,坐吃山空,日子会更艰难。安置妥帖之后,还是得想想做些什么营生。”
串儿拉拉阿娘:“听坊正说,皇上为了百姓方便,想试试在特定的日子,让坊内百姓开市做营生呢。儿说不定也能做点什么。等做大了,就去买个铺子。”
眉娘笑了:“哟,串儿心可真大,这还没开始,就想买铺子了。我们仨能做啥啊?!”
串儿不服气地挺直脊背:“阿姆,串儿是典型的没打到老虎先分皮的人。不过别瞧不起串儿,谋划得好,是可以赚大钱的。”
“哪有那么容易!”
串儿没有争执,她忙着出去四处看看。这一看,可高兴坏了,回来就嚷嚷着:
“阿娘,这个坊听说住了近400户呢,是个大坊。您知道我们的邻居是谁?”
“谁?”
“是鱼家。我刚才看见竹元竹汐他们了。不过他们刚搬过来,得忙几天。”
杳娘点点她的额头:“这下你有玩伴了,还不用跑那么远。”
“那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一起做点啥。”
“做啥?大的营生没本钱,小的营生勉强糊口。”
“阿娘,怎么回事啊?怎么对生活没一点热情呢?”
杳娘“扑哧”一声:“行行行,都听串儿的。串儿当家。”。
第33章 谋生
晚饭前,杳娘让串儿给左邻右舍送去刚做的饼,作为迁居新房有了新邻居的贺礼,算是打了招呼,今后相互关照之意。
串儿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杳娘瞪她:“这孩子,放出去就不知道回屋了。”
串儿拽住杳娘衣袖:“阿娘,原来竹元竹汐的阿爷是正宗的胡人。可是呢,他又长得与纯正的胡人有点不同,他的族人硬说他有天朝血统。后来,他一气之下干脆在长安定居,娶了天朝女子。您别说,混血的竹元竹汐真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他们生意失败,现在这日子也难。而且,有胡人血统,今后竹元竹汐亲事不好打算。”
眉娘进得门来,拦住杳娘的话:“串儿还小,说这些干什么?”
杳娘这才发现失态:“一时感慨,倒忘了串儿才五岁。”
眉娘揉揉串儿头发:“今年串儿的生辰连鸟蛋都没的吃了。委屈串儿了。”
“串儿不在乎。过生日也就那样,大一岁老一年。”
“你这孩子。若你都算老,那阿姆不成了老山怪了?”
串儿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成老山怪?阿姆年轻得很呢。”
吃过晚饭,杳娘帮串儿做衫子。串儿大了高了,前年的衫子穿不了了。
杳娘一边做活一边寻思,突然眼睛一亮:“阿娘,儿可以去铺子接点绣活来做。儿学的是蜀绣,做绣活怎么也够我们糊口了吧?!”
眉娘惊喜地点点头:“我怎么没想到?现在贵人大都回了京城,我们就去东市接,那里是专供贵人的。我的绣活也很不错的,我学的是苏绣。先这么着吧,抽空去东市看看。”
“明天就去吧。正好也可以看看麸行的行情。”
“咱没车,要早些出门才是。”
坊门刚开,娘仨便出了门。
到了东市,人稀稀拉拉,很多铺子还没什么生意。
走了好几个地方,才谈好了一家。
这家锦绣阁是老字号了,战时财物转移及时,没怎么受损。
管事姓金,看了她们的绣活,很快答应给他们活做,让她们在裁制好的素绢上绣花,做成手绢子。不用很复杂,但是,一定要精致。入不了贵人的眼,卖不出去,拿不到钱不说,押金也不退还。
杳娘手脚快,三天能做好五张,眉娘有心事,五天才能做好。
十张手绢子,换回了五十文钱。而后,杳娘领回了五十张。
原来,那十张只是金管事试试他们的。
串儿很不满意:一张才五文钱?这价也太低廉了。
杳娘摇头:“的确是少,现在一斗米还得700文呢。可是,总是在进,而不是一味消耗。这也算是好事吧?”
也是,在这百废待兴的时候还能卖到这价钱,阿娘跟阿姆的手艺果然不错。
700文才能买一斗米,证明粮食奇缺,那么,这些手绢子应该不值钱吧?可是,锦绣阁是做生意的,不可能做赔本生意。到底锦绣阁会卖多少钱一张呢?
如果是直接销售,可能价钱更好。
两个月之后,串儿主动要求帮阿娘送货,让阿娘安心在家忙活,照顾阿姆。眉娘有大半年没接到萧翁的消息了,心里慌得很,思虑太重,病倒在床。
此时已经十月底,天气渐渐寒冷。长安却比前几个月要热闹许多。
锦绣阁金管事,40多岁,又瘦又高,满面和气相,见人先带三分笑,时时刻刻微弯着腰。若不是眼中偶尔闪过的精明,常常会让人忘记他是个真正的生意人。
此刻,店内只有三两名客人,小二热情地招呼着。金管事在柜台边翻着簿子,不时记着什么。
串儿背着包了绣活的小包袱,因走了路小脸红扑扑的,她先躲在门边看了半晌,没听见什么有用的消息,便轻手轻脚地走到柜台边,叫了声:“见过金管事。”
金管事抬眼一看,见柜台边站着个小丫头,认得是萧家的外孙女:
“哟,这不是串儿吗?来帮你阿娘送绣活?”
“是。管事请验货。”
金管事接过去打开:“嗯,不错。说实在的,你阿娘跟阿姆的手艺真是还不错。”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带了俩葱绿衫子的婢女走了进来。金管事抬眼看见,立马堆满笑容迎了过去。
串儿后退几步贴近柜台,打量来人,那妇人衣着鲜亮,头饰华贵,还带了婢子,定然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夫人了。
这时,小二发现了串儿,推着她出了门:“你先在外面等着,别防碍客人。待客人走了,管事自然会叫你。”
串儿咬唇,十分不满,可是也没有办法。待小二进去后,赶紧凑近门口,听里面说话。
金管事吩咐小二泡上好的茶奉上,拿了精致点心。客气地询问:
“管嬷嬷,可是顺昌侯夫人回京了?不知有何差遣?”
原来,竟然只是一位侯府管事嬷嬷,竟有这般体面。
管嬷嬷微仰着头,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一张口就不停:“金管事别来无恙。这些年,我们侯府与锦绣阁也是打了不少交道了。叛贼进了长安,侯爷随圣上平叛,到如今方能重回长安。宅子损毁严重就不说了,什么都缺。夫人不知怎么落下个嗜好,手绢子绝对不重复用。如今人手不足,针线房跟不上,想从锦绣阁定一批绣活。”
金管事大喜,却又不露声色,恭谨地一礼:“不知要定些什么?”
“绫罗绸缎自然要选上乘的,还要一些引枕、坐褥、手绢子,绣活得精致的。”
“锦绣阁的东西,难道还信不过么?您先选料,选花样子,一定尽快将东西弄好送您府上去。”
管嬷嬷用手上的素白绢子沾了沾嘴角,扶了婢子的手站了起来,看着陈列在柜台的各色纱罗布料,笑微微地说:“想不到,锦绣阁真是手段了得,短短时间能把货品补得这么齐整,比以前还更雅致了。”
金管事一凛:“那是托圣上鸿福。”
管嬷嬷点点头:“金管事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手指着一些素绢和提花绢:“这些拿二十匹,越罗和单丝罗每样十匹,妆花纱、妆花罗、妆花缎各五匹。”
转到柜台前,看见摆在柜台上的绣活,惊讶地叫了一声:“咦!这素绢做的手绢子倒是精致,这绣活也不错。金管事,这怎么卖?”
金管事眼珠一转:“回管嬷嬷,这是刚从南方来的货,若看着还行,也送到府上?”
管嬷嬷点头:“什么价?”
“府上要,难道会要您高价么?一张100文,料子钱加上工钱,就收个本钱。”
“80文就勉强全要了。我给现钱,再给你1两银子定钱,你再准备50张,我派人一个月后来取。”
金管事摇头:“管嬷嬷还是那么精明厉害!成,就冲个常来常往。”
凑近管嬷嬷:“小的多嘴问一句,看贵府要的东西都很素淡,是不是”
管嬷嬷叹息:“你还真精。老夫人受了惊吓在灵武去世了,所以一应东西要素淡,不过精致些还是应该的。”
这时又进来几位男客,管嬷嬷皱了眉头,跟金管事打了招呼,让婢女拿上手绢子,向门口走来。
串儿赶紧后退,躲进店门口旁边不远的窄巷子。
第34章 旁门
小二送了管嬷嬷出来,四下张望,没看见串儿,嘀咕了一句:“这小丫头跑哪儿去了。”
回身进了店子,向金管事回禀。金管事笑笑:“她会回来拿钱的。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
串儿看小二进了店,便尾随管嬷嬷走了一段。到前面文记点心铺的时候,管嬷嬷身边的婢子发现了,呵斥她:“小丫头,干什么?”
管嬷嬷回过身来看看她,眼光柔和:“你跟着我们有什么事?想讨赏?”
串儿摇头:“小女子觉得夫人身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