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明朗听不清姐姐说了什么,他余光看到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她哭了,可是他不能原谅她;他不介意她为了控制公司,搞的那些小动作;可是他没办法原谅她让父亲处于病痛的危险之中。他不知道父亲会怎样,他不敢去想。
两姐弟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中间不过隔着一尺距离,却像是一道鸿沟划开彼此;白墙上挂钟一格一格的往前走着,规律的让人绝望,他们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终于手术室的的门打开。医生表情疲惫而严肃,“病人情况暂时稳定,不过一定不能再受刺激,否则我们也回天无力。”
袁明朗点头。等到医生走开,袁明朗才对袁明月说:“你回去吧,最近还是别过来了。”
袁明月知道弟弟是什么意思,他认定父亲一见到她就会受刺激,所以她最好不要出现。她眼泪还要再涌出来,于是立即闭上眼睛,尽自己最大努力将脸部肌肉压下来,终于阻止了眼泪,她睁开眼看着弟弟说:“照顾好爸爸!”说完转身,一步步艰难的离开。
***
第二天,袁明月依旧回百年上班,然而早就不见昨天的气势。她之所以过来,只是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她想去求何清晖原谅,求父亲原谅,甚至去求王心悠原谅,可是她知道那样没用,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原谅她;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可以毁的这么彻底。
接着她看到了何心武,后者带着两个保镖出现在她的办公室,是一贯的嚣张霸气,还没进门就大声说:“小明月,没想到我居然败在你手里!我真是越来越看好你了!”
袁明月从办公桌后面抬头看何心武,只见他头发染的黑亮,面部修饰的一丝不苟,手里照例拿着一根雪茄,满脸的春风得意,即使他刚刚输掉一场蓄谋已久的收购,你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颓败的痕迹,他依然像一个掌控一切的皇帝。
可是袁明月此时看到他,以往那种忌惮的心思全都不见,她甚至无心与他招呼,只是坐在那里说:“何先生,你做过那么多坏事,请问你内疚过吗?”她语气里没有质问,没有挑衅,仿佛只是在征求意见。
何心武让保镖从外面将门关上,他自己在袁明月的对面坐下,带着一种嘲讽的神情看着袁明月说:“怎么?清晖又将王心悠的死算到你头上了?”
袁明月皱眉头,“你怎么知道?”
何心武不在意的说:“叶圣非跟我说,王心悠死的那天,你删掉了她发给清晖的短信。我就知道,那个臭小子要为这件事跟你过不去。”
袁明月苦笑,说不出话来。
何心武抽了一口雪茄,笑说:“明月,你知道吗?昨天当我知道是你买走了百年30%的股权,我一点都没生气。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事先知道我要收购百年的计划。你之所会买股权,是因为你看出百年的许多董事对百年的发展只会有限制,而不会有推动,所以早就起了踢他们出局的心思,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机会;一方面,你父亲可能会念旧情;另一方面,那些董事自己也不放。而百年财务危机,刚好让你逮着机会,你就果断出手了。”
“所以,明月,我没有看错你,你不是王心悠那样的女人,柔弱不堪;也不是范欣欣那样的女人,自以为是。你甚至比清晖都理智,不像他那样整天纠缠于儿女情长,白白浪费自己在生意上的才能。你虽然还是缺乏经验,但是直觉惊人,我相信在将来的日子你一定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
袁明月无比诧异的看着何心武,她发现何心武竟在无形中已将自己划入他的阵营;不过再一想,其实他是对的,她与他应该是一样的人,自私自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只想何心武现在就消失在她的眼前,因为看着他,时刻提醒自己,原来她跟这个目空一切的老人一样讨厌。她说:“何先生,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
何心武说:“不,我是来问你,你是不是真的爱清晖?”
袁明月想回答:“当然爱。”可是,是真的吗?如果她真的爱他,为什么他人已经在她身边了,她还会由于自己一时的嫉妒删掉王心悠的短信,甚至关掉他的手机;如果她真的爱他,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因为王心悠自杀的事情悲痛难抑,还是向他隐瞒了短信和电话的事。
她不是真的爱他,她不过是想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想他的心里只有自己。她如果真的爱他,就该为他着想,而不是自私的只顾自己的感受。
何心武看她悲伤神情,知道自己所猜不错,“我知道,你爱清晖,不想跟他分开。但是清晖的脾气,你也知道,非常的顽固。所以,恐怕这次,你们肯定是要离婚了。但是你不要怕,我有办法让他再回来找你。”
袁明月不禁问:“你有什么办法?”
何心武往椅子后面一靠,说:“你答应跟我合作,我就告诉你我的办法!”
袁明月瞬间反应过来,何心武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用各种方式逼迫何清晖罢了;这次他应该会对晖达出手了吧!
她忽然为这个老人感到悲哀,他跟她一样,想要何清晖的爱,可是他做错了事,却从来不知悔改,只能做一件又一件的错事试图证明自己之前是对的。
而她不能这样!她的心一下子活了起来,她不会像何心武这样不知悔改,她可以改的,她的人生并没有全部毁掉,她应该去全力挽回何清晖,也可以去挽回父母和弟弟。她这才想起来,她是袁明月,她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手!
袁明月说:“何先生,我不会跟你合作。如果你真的爱清晖,就不该用这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令他陷入困境。你这样,他只会更恨你!”
何心武一下子变了脸色,“明月,你想清楚了!你即使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会原谅你!你应该知道,王心悠长的像他妈妈。我猜他现在恨你并不比恨我少一点。”
袁明月说:“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故意去做伤害他的事情。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袁明月说着,站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打手势请何心武出去。
第52章 同床异梦(十)
袁明月送走何心武;开着车去了医院一趟,并没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先打电话把袁明朗叫了出来。
袁明月靠在医院走廊的栏杆上等弟弟,这医院的格局倒是跟月坛17号有点像,是个大四合的结构,从栏杆外向下望过去;能看到一楼大厅和整栋楼的各层走廊;袁明月很无目的从六楼栏杆边向外扫了一眼;看到四楼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应该是发热门诊;天气刚刚入冬;感冒发烧的人很多;她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看到四楼与她对面的走廊上;一个30多岁的男人陪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往走廊的一头走;那女孩手上扎着针,男人在旁边举着吊瓶;女孩走了两步,不愿意再走,抬头看着男人,男人弯下腰,问了女孩几句话,便用空着的一只手将女孩抱了起来,又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袁明月看明白了,应该是女孩发烧打吊瓶,在诊室里觉得无聊,让爸爸陪着出来走走,结果走两步又累了,只能让爸爸抱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次发烧在医院打吊瓶,也是因为在病房里待得着急了,闹着要出来,那时候她应该13岁,个子已经很高,父亲于是将她背在背上,母亲在旁边举着吊瓶,在医院的走廊里走了几圈,父亲还给她讲笑话。
她想到此,眼泪忽然流了出来,她没有去阻止那眼泪,她突然意识到,父母毕竟也是爱着她的。
袁明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当然看到她的眼泪。他背靠着栏杆说:“爸的病情稳定下来了。”
袁明月忙去擦干眼泪,面对袁明朗,只见他脸色蜡黄,表情疲惫,嘴周有青青的胡茬,显然是因为昨天一夜没睡。她说:“我刚才去跟医生谈过了。医生说爸的病情虽然暂时稳定,但是随时还有可能再复发;所以我想跟你商量,等爸可以出院了,说服他去美国西海岸疗养一阵子。北京的冬天,气候干燥,空气又差,实在不适合养病。这几天,我会召集律师,把我新买的30%的股份全部转到爸的名下,你跟他说,请他放心。”
袁明朗狐疑的看着她,终于冷冰冰的说:“你不觉得现在做这些太晚了吗?”
“不晚。爸以前经常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做,就不晚。明朗,无论如何,请你把我说的话向爸转达。我过几天会送文件过来给他看。”
袁明朗迟疑着点了点头。
袁明月抿了抿嘴唇,低头说:“照顾好爸,我先走了。”
袁明朗当然早就注意到袁明月今天没有化妆,脸色灰白,嘴唇没有血色,眼圈周围也都是青的,他到底说:“你自己也好好休息,百年还要靠你。”停了一会儿又说:“过几天等爸情况好点,你再来看他。”
袁明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头在袁明朗厚实的肩膀上靠了靠,又拿开说:“我知道了。”
***
袁明月回到月坛17号时,天忽然下起了小雪,还是10月末,这场雪来的未免有些早。天灰蒙蒙的一片,雪落下来,瞬间化成水滴,渗入地面,留下浅浅的痕迹,不过一会儿,那痕迹便越来越深,空气中有冰凉的土腥气。
屋里暖气刚刚开始烧起来,还没有完全暖和。袁明月坐在正屋的沙发上等何清晖,只觉脚底冰凉,直传入心。她站起来想活动一下,于是去了游戏室,摆好球,架好球杆,正准备开始打,就听到前面门响,知道是何清晖回来了。握着球杆的手抖的厉害,球杆出去,完全失了准头。她放下球杆,站在台前深深呼吸,直到看到何清晖出现的游戏室门口。
何清晖脸色黑黄,唇线下压,法令纹愈发深刻,穿着暗紫色的高领毛衣,外罩一件黑色大衣,肩头有雪花在慢慢化掉;原来外面的雪已经这么大了吗?袁明月想。
何清晖不看袁明月,只是将手里的一份文件放在门边的高桌上,嘶哑着声音说:“这是离婚协议,你签完寄到晖达!这间宅子,就算是赔偿我之前许诺给你的那些钱。我的东西和东屋的东西,我回头会让人来搬走。”说完转身要走。
袁明月心疼难忍,他居然连这个宅子都不要了,她真的已经伤他至此了吗?她叫:“清晖!”
何清晖一愣,到底背对着她停住脚步。
“再陪我打一次球。”袁明月轻说。
何清晖半天没动,到底开始动手脱外套,进来拿球杆,开始打球。但是他同袁明月一样,第一杆就失了准头,球离球袋十万八千里。
轮到袁明月打,她架好球杆,努力瞄准,可是今晚的球全都失去了控制,她也没能打进去一颗最简单的红球。
又轮到何清晖,他不知自己为何要答应她的要求,这不是他的性格,他从不做拖泥带水的事。可是当她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他却无法拒绝,此时他的手里还握着半个月亮,七色彩球在眼前幻化成柔和色块,而不再是一个清晰的目标。而他也放弃了瞄准,只是顺手打出,球当然不会进。
袁明月再拿着球杆上台,弯下腰,拉开球杆,他们以前在这间屋子里渡过的快乐时光依次在眼前出现,包括那一晚在这张台子上的激情,她的手抖的很厉害,气息不定的说:“清晖,如果我们再也无法打进去一颗球,你是不是就能够一直留在这里?”
何清晖没有说话,丢下球杆,去穿外套。
袁明月放下球杆,站直身体,先何清晖一步走出门去,她从客厅沙发上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再次深呼吸,站起身转头将文件递给正从里面出来的何清晖,声音冷静的说:“这是西四环那块地。”
何清晖脸色微变,没有接文件,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袁明月说:“你还记得百年假造财务危机,在家里的餐厅里,杨慎生气离开的事儿吧。我之后一直在想,以杨慎的脾气,到底是什么事让他生那么大气!后来我忽然记起来你刚入股百年谈判时候的事儿,那天你特别紧张,你知道吗?你一紧张,就会咳嗽。所以我想,对于你们来说,真正重要的其实始终都是这块地。杨慎生气,大概也是因为那块地。”
何清晖想,她果然什么都知道!他反倒在屋内沙发上坐了下来,冷冷的问:“你还知道什么?”
袁明月将文件放在茶几上,在他对面坐下,答说:“那次在青岛,你没有吻我,我后来又下楼找你,你当然离开,我站在的你站过的位置上看过去,刚好看到武鑫集团的招牌,我想当时你不吻我,大概也是跟何心武有关。所以这块地,也是跟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