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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婉拿出剪刀向自己胸口刺去,丁柔抬脚踢飞了剪刀,冷静的说道:“我也拜托你,别在出现在我面前好吗?布政使大人的升迁有吏部说得算,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不得意他,但不会坏人前程,你认为他是好官,在哪里不都是为朝廷出力,不是吗?”
布政使夫人愧疚不已,丁柔摇头说:“摊上这样的儿女,也是没法子的,好在娴小姐很好。”
几日后,文熙帝下圣旨,迁江浙布政为贵州知州,从最为舒富庶的江南转去帝国最为贫乏的贵州,刘炳坤虽然没有革职,但仕途算是走到了绝境,其夫人在主宅照料婆婆和儿女,他只能带着小妾爱女上任。
等到头发花白致仕的时候,他整整二十年都在最贫乏的地方为官。刘婉随着他颠簸流离,最后只能在乡间找了一个土财主嫁过去,耕读人家不会娶庶女,尤其是得罪了尹承善夫妇的庶女,贫寒破落的书生,刘婉不想再吃苦了,土财主有田产,哪怕她的丈夫大字不识,亦有妾室。RQ
☆、第五百零二章 三年
日月如梭,丁柔在杭州住了三年,对比前些年的波折不断,这三年的日子过得及是轻省,除了对儿子的教育让她烦心之外,几乎没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一向总是麻烦不断的尹承善为江浙巡抚的时候,许是也知晓他再折腾的凶,文熙帝也不可能再提升他的官职,为官沉稳了许多。
而且江南盘根错节,关系网又大又深,他不能因为清除弊政让整个江南乱套,如果江南乱的话,最先死得就是他,于是尹承善不像在广州时的孤注一掷,思考得更为全面。
丁柔观他执政江浙的理念,锐意锋芒少了,中庸持稳多了,并且他用了温水煮青蛙的方法,种种针对海事衙门的布置,能让他们接受,等到海事衙门的人反应过来后,怕是已经无事无补了。
虽然丁柔日子过得平静,但江南官场并不是一潭死水,倒不是免官革职等等事儿,而是江南官员同江南百姓知道了什么是总督和巡抚不合,什么是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尹承善同江南总督经常因为某些不同的看法争论个不休,各自向文熙帝上秘折,恨不得将对踩下去不可。
三年的功夫,文熙帝接到他们两人上百份折子,互相弹劾,各自给自己抗辩申诉,文熙帝已经习惯了,至于位于中枢的官员从最初的猜测谁会调离江南,到现在盼望着他们的折子到达京城。
尹承善和江南总督抗辩的折子往往能让京城百官各自站队,一样争论不休。每月的文华殿抗辩可有了好题材,足够京城的官员发泄多余的精力了。
他们争论了三年不分高下。但江南在尹承善同江南总督的治理之下,粮食丰收,税负要比往年多上两成,百姓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尹承善限制江南总督总是偏向穷人的心思。
在丁柔看来,尹承善的理念很清楚,不能不是辅助弱势群体。但弱势群体也不是都是正确的,存了这种偏颇的心思,对富商,官宦等等权贵强势群体也公平。
尹承善一直扶持江南寒门书生,屡试不中的话,他会安排这些不能高中没有做官机缘的书生去私塾当先生,江浙巡抚衙每年的支出中。总是有这一份兴办私塾的补贴,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亦可让更多的人明白道理。
尹承善借助太祖皇帝说过的话,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在江南大兴私塾,给了许多穷苦人家孩童改变命运的机会,江南总督虽然不赞同尹承善独领风骚,但对此事一直是默默支持的,他清廉到极致,实在不像尹承善那般的‘大款。‘
旁人问起他的意见,江南总督回个鄙夷的目光,“尹某人的妻子是昭阳县主。他家的银子大部分是昭阳县主挣回来的,他乐意用夫人的银子扶持寒门书生,你们羡慕不来。”
在杭州,丁柔不像在京城那般拘束,如今外面的人也都知晓,她才是日进斗金的七秀坊掌权人。七秀坊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商行。一直隐含着皇室背景,顶多有几个酸腐的人说官商勾结,七秀坊按大秦律例纳税,正常经营,也不抢夺惹眼的海上贸易份额,即便丁柔的丈夫是江浙巡抚,也没见七秀坊借着这身份做下什么,七秀坊只是做女人的生意,在哪个时代,女人的生意都是最好做的。
柳氏实在是没有做生意的资质,又一向将外孙当做心尖尖儿,即便丁柔如今都比不过尹睿阳,柳氏整日的照料外孙,哪里还有心思管理七秀坊?安国夫人又在杭州,上海,京城来回跑,同船王商讨改建战船,改革海军的事儿,更是没心思管了。
七秀坊在太祖皇后时就说过,传女不传男,信阳王妃对丁柔打理七秀坊没有任何的不满,尹承善也不在意丁柔比他争得多,亦不愿意将丁柔仅仅局限在后院一亩三分地上,乐得让世人知晓,他尹承善为官不仅平步青云,娶得夫人亦非泛泛之辈。
丁柔入住七秀坊之后,改革划分了股份,让文熙帝等真正皇室子弟参与进来,进行产权分离,她慢慢的改变信阳王府独占七秀坊的地位,随着参与进来的人多,股份在逐渐减少,然丁柔的经营权却更重,想多赚银子,就得听她的,她又做了很多的规范措施,就是防止有些人在她跟前篡权,
如果自己的下一代不争气,经营权自然会让给真正的有才之人,文熙帝其实不在意七秀坊,天下没有是比他还有富贵,但他清楚丁柔此举的心思,于是他得了七秀坊的红利,文熙帝尚未对丁柔指手画脚,参与进来的其他人更是不敢了,能得了七秀坊的红利足够他们美上好久了,对丁柔的种种举动,不懂的居多,但没有额外的举动。
经营七秀坊,同江南命妇相处,对丁柔来说都是拿手的,丁柔被称为隐形的江南第一夫人,总督夫人从没过同丁柔较量,她亦知晓争不过。
如今最让丁柔头疼的事情便是对儿子尹睿阳的教育,尹睿阳长得好,继承父母有点,不说是人见人爱,但也是难得机灵可爱的孩子,江南总督教养不出纨绔子弟,于是尹睿阳被以柳氏为首的人宠爱得性子骄纵,不是在丁柔面前还有几分收敛的话,他更是无法无天。
丁柔好不容易说通了柳氏,提着尹睿阳教训,谁知尹承善出现救走了儿子,并总是对丁柔说:“他还小,玩玩闹闹得寻常,他是你我的儿子,长大了就好了,让他多些儿时的乐趣,不至于像你我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看儿子聪明,机灵,挺好的,夫人对阳儿莫要太严厉了。”
旁人家都是慈母严父,但轮到尹承善夫妇却是反过来的。尹承善别的事情会听丁柔的意见,但在教养尹睿阳的事上,他态度非常坚决,儿子哪都好,不用改!
丁柔听着下人回报尹睿阳又惹下的事情后,揉着发胀的脑袋,尹睿阳不是不聪明,相反甚至比他大两三岁的孩子都算不过他,看书又有过目不忘之资,在尹承善和柳氏面前显得乖巧听话,但就是这样的在别人眼里很好的儿子,丁柔却一阵阵的忧愁,尹睿阳的性子骄纵高人一等的性子,如果不改过来,她宁可尹睿阳成了真正的平庸纨绔子弟。
聪明人闯下的祸事更难以收拾,尹承善对儿子疼爱到极致,手把手的教尹睿阳练字,让尹睿阳骑在他脖子上,但凡尹睿阳喜欢的东西,即便明知道丁柔不想娇惯儿子,也会偷偷的买给他,于同僚聚会说得最多的便是儿子如何如何,引得尹睿阳在杭州非常的出名,丁柔不敢让他出门,太多的人等着结好尹睿阳,
可一个四岁的孩子,再聪明也不见得能躲得开糖衣炮弹,丁柔可没指望,但凡穿越重生女生的儿子一个个都是以睿孝顺的,一个个都跟三好学生似的,别人不知道,丁柔却知晓尹睿阳不是讲几个励志之类的小故事就能教导得好的,反倒总是将丁柔问得哑口无言,丁柔在儿子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挫败,她不是教育学家,现在尹睿阳还不到叛逆期,丁柔都不知道等到他十几岁的时候,她该怎么教养儿子。
“溺爱肯定是不成。”
丁柔想着是不是再生一个儿子出来让柳氏分心,她好单独教导尹睿阳。不知怎么回事,三年的夫妻生活,丁柔就没再有过喜讯,她当年生产的时候没有伤到身体,就是没能再有喜。
预期等着再生一个,不如先将柳氏调开,尹承善明日去钱塘视察堤坝,顺便观看钱塘潮,他说过带丁柔去,丁柔想趁着尹承善不在,柳氏去杭州佛寺上香清休的机会,让尹睿阳明白点事儿,不再任性嚣张下去。
拿定主意,丁柔吩咐丫头给尹承善收拾行囊,并且她装作很虚弱,心思很重的躺着歇息,尹承善看她这幅样子,不忍她旅途奔波,便独自一人去钱塘,他走之后,丁柔又以心神不宁连着做恶梦的借口请柳氏去寺庙还愿,柳氏对丁柔那是极为在意,除了在教养尹睿阳和劝她再嫁的事情之外,柳氏没有不听丁柔的事儿。
外孙重要,女儿一样重要,柳氏去了寺庙还愿。尹睿阳有了危机感,直到丁柔将他叫到书房后,尹睿阳开始苦难的日子,丁柔也没逼他用功读书,丁柔自编自导了一出戏,让差役冲进巡抚府邸,叫嚷着尹承善犯事了,将丁柔和尹睿阳赶出巡抚府邸,尹睿阳毕竟是小孩子,吓得在丁柔怀里直哭,丁柔带着他做平民,没有人再巴结他,没有人再顺着他。
“以前的日子是你父亲给的,一切富贵尊荣都不是你自己得到的,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过以前的日子,得靠你自己努力,他们不是算不过你,只是因为你是巡抚之子才随着你耍弄,你耍了别人,他们会报复你父亲,你父亲犯得事儿,起因在于你将人打趴下当马骑,你有本事的话,让人心甘情愿给你做马骑,而不是靠着你是江浙巡抚的爱子。”
等到尹承善接到丁柔的留下的书信赶过来的时候,尹睿阳拽着尹承善大哭起来,“娘说我再也见不到爹了,爹,儿子不敢仗势欺负人了,爹,儿子不给您惹事。”
尹承善抱起儿子,握住丁柔的手臂,“回家!”
☆、第五百零三章 收网
回到府邸后,一连几日丁柔都顶着柳氏冷冰冰控诉的脸色,丁柔整夜的陪伴缺乏安全感的儿子尹睿阳,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一些,是不是在拔苗助长?是不是在杞人忧天?
半个月在外的生活,让尹睿阳瘦了一圈,但对比以前,尹睿阳懂事了很多。丁柔抚摸着揉开睡梦中儿子皱起的眉头,低声说道:“我实在是不想十几年后,你闯下了祸事,蔑视权贵人命,只是随口说一句,我爹是尹承善!阳儿,那是我的悲哀。”
哄睡了儿子,丁柔还得去给柳氏赔罪,有是倒茶,又是按摩的,“娘,我是为了睿阳好。”
柳氏叹了口气:“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娘?也不怕吓到了阳哥儿?他才四岁啊。”
“小了才好教导,阳哥儿太聪明,换个七八岁的时候,我也骗不过他。”
丁柔按着柳氏的肩头,轻声的解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能不疼他吗?疼他便是希望他争气,指望他青出于蓝,如果他只能做个纨绔子弟,我大不了宠她一辈子,那样不是可惜了他这份聪明?
自古惹下大祸的人哪个不是聪明的?将来夫君必然入主中枢,如今他就凭着身份将旁人当马骑,将来呢?会不会蔑视人命?阳儿他爹位置官位越高,越不能大意啊。外人看着曾经的情分上,不会计较,可我同夫君总有故去的一日,谁会像我们疼他?他没有在大秦帝国立足的本钱,就是个被欺负的,再有万一,有人舍得性命不要,拼死刺伤他怎么办?”
“娘,溺爱之下是长不成栋梁之才的,溺爱是疼爱。我这方法虽然激烈一点。但未尝不是疼他。”
柳氏拍了拍丁柔肩头,“好了,娘说过不过你,小柔啊,往后别不许再这样了。”
“我知晓。”
一次足够了,再多几次不是成了狼来了?哪里会管用?丁柔也想着借此机会让柳氏他们明白。该如何疼爱尹睿阳。尹承善不是儿时受过苦,未必能有今日,他有慈父之心,但矫枉过正。反倒不是好事。
“女婿还没理你?小柔啊,你做什么娘都会依你,女婿可不一样,断可生分了。”
柳氏对丁柔不放心,尹承善自从回来之后,对丁柔一样是冷淡到极致的,是柳氏从来没看过的冷淡。“你把哄我这份心用在女婿身上多好,我同你是母女哪里有隔夜仇?夫妻就不同了,至亲至疏。”
丁柔笑道:“他没什么生我的气,是自己想不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