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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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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两个月,小喽罗还寨说道:“直至东京城内殿帅府前,寻到张教头家,闻说娘子被高太尉威逼亲事,自缢身死,以故半载。张教头亦为忧疑,半月之前染患身故。止剩得女使锦儿,已招赘丈夫在家过活。访问邻里,亦是如此说。打听得真实,回来报与头领。”    
  林冲见说了,潜然泪下;自此,杜绝了心中挂念。    
  晁盖等见说,帐然嗟叹,山寨中自此无话,每日只是操练人兵,准备抵敌官军。    
  蚌一日,众头领正在聚义厅上商议事务,只见小喽罗报上山来,说道:“济州府差拨军官,带领约有二千人马,乘驾大小船四五百支,见在石碣村湖荡里屯住,特来报知。”    
  晁盖大惊便请军师吴用商议,道:“官军将至,如何迎敌?”    
  吴用笑道:“不须兄长挂心,吴某自有措置。自古道∶“水来土掩,兵到将迎。””随即唤阮氏三雄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又唤林冲,刘唐,受计道:“你两个便这般这般......”再叫杜迁,宋万,也分付了。    
  且说济州府尹点差团练使黄安并本府捕盗官一员,带领一千馀人,拘集本处船支,就石碣村湖荡调拨,分开船支,作两路来取泊子。    
  且说团练使黄安带领人马上船,摇旗呐喊,杀奔金沙滩来。    
  看看渐近滩头,只听得水面上呜呜咽咽吹将起来。    
  逼安道:“这不是画角之声?且把船湾住!”    
  看时只见水面上远远地三支船来。    
  看那船时,每支上只有五个人,四个人摇着双橹,船头上立着一个人。    
  头带绛红巾,都是一样红罗绣袄,手里各拿着留客住。    
  三支船上人都一般打扮。    
  於内有人认得的,便对黄安说道:“这三支船上三个人∶一个是阮小二,一个是阮小五,一个是阮小七。”    
  逼安道:“你众人与我一齐并力向前,拿这三个人!”两边有四五十支船一齐发着喊杀奔前去。    
  那三支船忽哨了一声,一齐便回。    
  逼团练把手内枪捻搭动,向前来叫道:“只顾杀这贼!我自有重赏!”    
  那三支船前面走,背后官军船上把箭射将去。    
  那三阮去船舱里各拿起一片青狐来遮那箭矢。    
  绑面船支只顾赶。    
  赶不过二三里水港,黄安背后一支小船飞也似划来报道:“且不要赶!我们那一条杀入去的船支都被他杀下水里去,把船都夺去了!”    
  逼安问道:“怎的着了那厮的手?”    
  小船上人答道:“我们正行船时,只见远远地两支船来,每船上各有五个人。我们并刀杀去赶他,赶不过四五里水面,四下里小港钻出七八支小船来。船上弩箭似飞蝗一般射来!我们急把船回时,来到窄狭港口,只见岸上约有二三十人,两头牵一条大篾索,横截在水面上。却待向前看索时,又被他岸上灰瓶,石子,如雨点一般打将来。众官军只得弃了船支,下水逃命。我众人逃得出来,到旱路边时,那上岸人马皆不见了;马也被他牵去了;看马的军人都杀死在水里。我们芦花荡边寻得这支小船儿,迳来报与团练。”黄安听得说了,叫苦不迭;便把白旗招动,教众船不要去赶,且一发回来。    
  那众船才拨得转头,未曾行动,只见背后那三支船又引着十数船支,都只是这三五个人,把红旗摇着,口里吹着忽哨,飞也似赶来。    
  逼安却待把船摆开迎敌时,只听得芦苇丛中炮响。    
  逼安看时,四下里都是红旗摆满,慌了手脚。    
  绑面赶来的船上叫道:“黄安留下了首级回去!”    
  逼安把船尽力摇过芦苇岸边,却被两边小港里钻出四五十支小船来,船上弩箭如雨点射将来。    
  逼安就箭林里夺路时,只剩得三四支小船了,黄安便跳过快船内,回头看时,只见后面的人一个个都扑涌的跳下水里去了。    
  有和船被拖去的,大半都被杀死。    
  逼安驾着小快船正走之间,只见芦花荡边一支船上立着刘唐,一挠钩搭住逼安的船,托地跳过来,只一把拦腰提住,喝道:“不要挣扎!”    
  一时军人能识水的,水里被箭射死;不敢下水的,就船里都活捉了。    
  逼安被刘唐扯到岸边,上了岸,远远地,晁盖,公孙胜,山边骑着马,挺着刀,引五六十人,三二十匹马,齐来接应。    
  一行人生擒活捉得一二百人;夺的船支尽数都收在南水寨里安顿了;大小头领一齐都到山寨。    
  晁盖下了马,来到聚义厅上坐定。    
  众头领各去了戎装军器。    
  团团坐下,捉那黄安绑在将军柱上,取过金银缎疋,赏了小喽罗。    
  点检共夺得六百馀匹好马,这是林冲的功劳,东港是杜迁,宋万的功劳;西港是阮氏三雄的功劳,捉得黄安是刘唐的功劳。    
  众头领大喜,杀牛宰马,山寨里筵会。    
  自酝的好酒,水泊里出的新鲜莲,藕并鲜鱼,山南树上自有时新的桃,杏,梅,李,枇杷,山枣,柿,栗,之类,自养的鸡,猪,鹅,鸭,等品物,不必细说。众头领只顾庆贺。    
  新到山寨,得获全胜,非同小可!正饮酒间,只见小喽罗报道:“山下朱头领使人到寨。”    
  晁盖唤来,问有甚事。    
  小喽罗道:“朱头领探听得一起客商,有数十人结联一处,今晚必从旱路经过,特来报知。”    
  晁盖道:“正没金帛使用。谁领人去走一遭?”    
  三阮道:“我弟兄们去!”    
  晁盖道:“好兄弟!小心在意,速去早来。”    
  三阮便下厅去换了衣裳,跨了腰刀,拿了朴刀,叉,留客住,点起一百馀人,上厅来别了头领,便下山就金沙滩把船载过朱贵酒店里去了。    
  晁盖恐三阮担负不下,又使刘唐点起一百馀人,教领了下山去接应;又分付道:“只可善取金帛财物,切不可伤害客商性命。”    
  刘唐去了。    
  晁盖到三更不见回报,又使杜迁,宋万引五十馀人下山接应。    
  晁盖与吴用,公孙胜,林冲饮酒至天明,只见小喽罗报道:“亏得朱头领!得了二十馀辆车子金银财帛并四五十匹驴骡头口!”    
  晁盖又问道:“不曾杀人么?”    
  小喽罗答道:“那许多客人见我们来得头势猛了,都撇下车子,头口,行李,逃命去了;并不曾伤害他一个。”晁盖见说大喜:“我等自今以后,不可伤害於人。”    
  取一锭白银,赏了小喽罗;便叫将了酒果下山来,直接到金沙滩上,见众头领尽把车辆扛上岸来,再叫撑船去载头口马匹。    
  众头领大喜。    
  把盏已毕,教人去请朱贵上山来筵宴。    
  晁盖等众头领都上山寨聚义厅上,簸箕掌,栲栳圈,坐定;叫小喽罗扛抬过许多财物,在厅上一包包打开,将彩帛衣服堆在一边,行货等物堆在一边,金银宝贝堆在正面;便叫掌库的小头目,每一样取一半收贮在库,听候支用;这一半分做两分,厅上十一位头领均分一分,山上山下众人均分一分;把这新拿到的军健脸上刺了字号,选壮健的分拨去各寨喂马砍柴,软弱的各处看车切草;黄安锁在后寨监房内。    
  晁盖道:“我等今日初到山寨,当初只指望逃灾避难,投托王伦帐下为一小头目;多感林教头贤弟推让我为尊,不想连得了两场喜事∶第一赢得官军,收得许多人马船支,捉了黄安,二乃又得了若干财物金银。此不是皆托众兄弟才能?”    
  众头领道:“皆托得大哥哥的,以此得采。”    
  晁盖再与吴用道:“俺们弟兄七人的性命皆出於宋押司,朱都头两个。古人道∶“知恩不报,非为人也。”今日富贵安乐从何而来?早晚将些金银,可使人亲到郓城县走一遭。此是第一件要紧的事务。再有白胜陷在济州大牢里,我们必须要去救他出来。”    
  吴用道:“兄长不必忧心,小生自有摆划;宋押司是个仁义之人,紧地不望我们酬谢。虽然如此,礼不可缺,早晚待山寨粗安,必用一个兄弟自去。白胜的事,可教蓦生人去那里使钱,买上嘱下,松宽他,便可脱身。我等且商量屯粮造船,制办军器,安排寨栅城垣,添造房屋,整顿衣袍铠甲,打造枪刀弓箭;防备迎敌官军。”    
  晁盖道:“既然如此,全仗军师妙策指教。”    
  吴用当下调拨众头领,分派去办,不在话下。    
  且不说梁山泊自从晁盖上山,好生兴旺。    
  却说济州府太守见黄安手下逃回的军人备说梁山泊杀死官军,生擒黄安一事;又说梁山泊好汉十分英雄了得,无人近傍得他,难以收捕;抑且水路难认,港汊多杂,以此不能取胜。    
  府尹听了,只叫得苦,向太师府干办说道:“何涛先折了许多人马,独自一个逃得性命回来,已被割了两个耳朵,自回家将息,至今不痊;去的五百人,无一个回来,因此又差团练使黄安井本府捕盗官,带领军兵前去追捉,亦皆失陷;黄安已被活捉上山,杀死官军不知其数,又不能取胜,怎生是好!”    
  太守肚里正怀着鬼胎,没个道理处。    
  只见承局来报说:“东门接官亭上有新官到来,飞报到此。”    
  太守慌忙上马,来到东门外官亭上;望见尘土起处,新官已到亭子前下马。    
  府尹接上亭子,相见已了,那新官取出中书省更替文书来交与府尹。    
  太守看罢,随即和新官到州衙里交割牌印,一应府库钱粮等项。    
  当下安排筵席管待新官,旧太守备说梁山泊贼盗浩大,杀死官军一节。    
  说罢,新官面如土色,心中思忖道:“蔡太师将这件勾当抬举我,却是此等地面,这般府分!......又没强兵猛将,如何收捕得这伙强人?......倘或这厮们来城里借粮时,却怎生奈何?......”旧官太守次日收拾了衣装行李,自回东京听罪,不在话下。    
  且说新府尹到任之后,请将一员新调来镇守济州的官军来,当下商议招军买马,集草屯粮,招募悍勇民夫,智谋贤士,准备收捕梁山泊好汉。    
  一面申呈中书省,转行牌仰附近州郡,并力剿捕;一面自行下文书所属州县,知会收剿,及仰属县着令守御本境;这个都不在话下。    
  且说本州孔目差人赍一纸公文行下所属郓城县,教守御本境,防备梁山泊贼人。    
  郓城县知县看了公文,教宋江叠成文案,行下各乡村,一体守备。    
  宋江见了公文,心内寻思道:“晁盖等众人不想做下这般大事!劫了生辰纲,杀了做公的,伤了何涛观察;又损害许多官军人马,又把黄安活捉上山∶如此之罪,是灭九族的勾当!虽是被人逼迫,事非得已,於法度上却饶不得,倘有疏失,如之奈何?”    
  自家一个心中纳闷,分付贴书后司张文远将此文书立成文案,行下各乡各保,自理会文卷。    
  宋江却信步走出县来,走不过二三十步,只听得背后有人叫声“押司。”    
  宋江转回头来看时,却是做媒的王婆,引着一个婆子,却与他说道:“你有缘,做好事的押司来也!”    
  宋江转身来问道:“有甚么说话?”    
  王婆拦住,指着阎婆,对宋江说道:“押司不知。这一家儿从东京来,不是这里人家,嫡亲三口儿。夫主阎公,有个女儿婆惜。他那阎公平昔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年方一十八岁,颇有些颜色。三口儿因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这郓城县。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流宴乐,因此不能过活,在这县后一个僻静巷内权住。昨日他的家公因害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津送,没做道理处,央及老身做媒。我道:“这般时节,那里有这等恰懊?”    
  又没借换处。    
  正在这里走头没路的,只见押司打从这里过,以此老身与这阎婆赶来。    
  望押司可怜见他则个,作成一具棺材!”    
  宋江道:“原来恁地。你两个跟我来,去巷口酒店里借笔砚写个帖子与你去县东三郎家取具棺材。”    
  宋江又问道:“你有结果使用么?”    
  阎婆答道:“实不瞒押司说,棺材尚无,那讨使用。”    
  宋江道:“我再与你银子十两做使用钱。”    
  阎婆道:“便是重生父母,再生的爹娘!做驴做马报答押司!”    
  宋江道:“休要如此说。”    
  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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