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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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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不见;二位贵主安好?”
    王守一躬身行礼之后;玉真公主便懒洋洋地说道:“一点都不好。你无事献殷勤给阿姊送了那么重的礼;今天又不请自来;究竟所为何事?”
    “原来二位贵主是恼这个。”王守一若无其事地在两人身前坐了下来;这才笑吟吟地说道;“原本今ri四娘要过来;可因为身上有些不好;怕让二位贵主好端端的生辰闹得没趣;这才是我亲自来了一趟。之所以相送重礼;是因为我想请二位贵主做个媒人。”
    本以为王守一是想请她们在李隆基面前为王皇后美言;可此时听到的却是媒人二字;率先发难的玉真公主顿时愣住了;金仙公主亦是吃惊不小;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为何人做媒?”
    “我家二郎;如今已临近弱冠之年;我想为他求娶金仙贵主的弟子玉曜娘子为妻。”
    “什么”
    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同时大吃一惊。王守一当年也是二十五六方才娶蔡国公主为正妻;如今固然有一个嫡子;但至今不过六岁;至于如今他提出来想要迎娶王容的什么二郎;必然是庶子无疑玉真公主素来xing子更直接;当即冷笑道:“驸马真是好胃口;一个庶子便想让我和阿姊出面?”
    “虽是庶子;但王元宝家虽士族;却行商贾贱业;往昔提亲的多是王侯纳为侧室;因而从前有人求亲;王家素来不应;以至于她甚至避入道观。我却是为庶子求娶正妻;并不辱没了她”说到这里;王守一便笑着说道;“再者;我家二郎一表人才;虽不能继承爵位;可却也有门荫在身;她ri后可以封诰命享荣华;就是王元宝亦可以女为贵二位贵主何妨使人去问一声;她可答应”
    玉真公主顿时柳眉倒竖:“你算盘打得固然好;可须知同姓不为婚”
    “我在乎的又不是她那家名。大可寄于官家托为女儿出嫁;此等事又不是没有先例。”
    听到这里;金仙公主在沉思之后;便淡淡地说道:“去唤玉曜来”
    王守一的到来王容早就得到了消息;可当她满心疑惑应命而来;听了这求亲之议后;顿时又惊又怒。好容易平复了激荡的心情;她便对金仙公主肃容下拜道:“尊师在上;弟子自从入门修行之后;虽尘心尚未全静;可一直jing修不辍;婚姻之事早就不曾想过王驸马厚爱;弟子断然不敢领受”
    尽管知道王家这些年拒婚不计其数;可王守一自恃家门富贵;拿出的更是庶子正妻这样的名分;足可打动等闲妇人;却不想王容竟然仍一口拒绝。恼羞成怒的他见金仙公主欣悦地伸手召了王容过去在身侧坐;玉真公主亦是笑意盈盈;他更觉得颜面大失。
    “婚姻大事;玉曜娘子未免太草率了。想来令尊纵横商场多年;总不会如你这般视若儿戏。金仙贵主今ri寿辰清净;我就不打扰了”
    见王守一撂下这番话;行过礼后就立刻转身离去;玉真公主登时大怒。再见王容面sè苍白;她便恼火地叫道:“阿姊;这王守一简直狂妄他若真敢对王元宝如何;我定要让他好看”
    “怕就怕王元宝答应;毕竟他是父亲。”金仙公主对王容的一口拒绝很是赞赏;此刻便蹙眉提醒道;“玉曜;你或是命人回家;或是亲自回家;总得先让你阿爷知道利害才行。王守一的儿媳;岂是容易做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恃强逼凌
    “不识抬举”
    当王守一气冲冲出了景龙女道士观上马之后;口中便忍不住骂了一声。此次他令宫中的王皇后下定决心;随即在外散布天子意图废后的流言;又令嗣滕王灌醉了姜皎的次ri前去御前陈情;一环一环的连环套;终于成功斩断了姜皎这条武惠妃最得力的臂膀。然而;这之后的种种就开始完全不顺遂。
    长安城内权楚璧等人的逆谋;他是早就打探得知;因而选在这之前陷了姜皎入罪。可谁知道王怡正奉旨到了长安;大张旗鼓地办案审理;把他想要这些人说出来的东西给问出来禀报天子之前;姜皎竟然就这么死了不但如此;王怡的大肆株连下狱更是引起了长安官员的激烈反弹;早知道如此;源乾曜举荐杜士仪的时候;他就应该让张嘉贞竭力反对;那小子已经不止一次坏了他好事
    “郎主;是回去还是”
    随从小心翼翼的询问更激起了王守一的恼怒。他回身就是重重一马鞭抽在人肩头;见其不敢躲闪低下头去;他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妹妹王皇后的处境能够有所缓和;前几年父亲和他积攒虽则丰厚;可这几年开销也实在不小;若非王元宝家境豪富却长袖善舞;于王侯公卿之中多有美名不说;就是士人对其乐善好施也颇多美誉;而他又不敢再有大错处落在御史手中;他何至于为庶子求娶一个商贾之女;直接谋了王家产业就是
    当初天后寒微时;便是厚惠结交宫人内侍;使窥伺皇后淑妃之失;而从前阿姊每每疏漏失察;便是犯了和当年那位王皇后相同的错误;如今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回去听说王元宝已经到了洛阳;另派人去他家;就说我要见他”
    尽管王家已经不如从前;但王守一两个妹妹;一为中宫皇后;一为嗣滕王妃;他自己亦是世袭祁国公兼驸马都尉;因而;王元宝即便这两年长安首富的位子坐得更稳当了;却也不敢怠慢王守一的召唤。然而;他却也并非招之则来;而是足足耽搁了大半个时辰;这才骑马来到了淳化坊王守一宅。
    这是当年王仁皎在世时的赐第;而蔡国公主的宅邸则是在温柔坊。名义上是夫妻;可王守一和蔡国公主感情不过平平;大多数时间都是分开住;各管各的两不相于。这座偌大的宅邸乌头门高耸;正门富丽堂皇;内中亭台楼阁极尽恢弘大气;都是当年李隆基登基之初感激老丈人曾经的慨然资助;因而令工部着力督造的。
    时隔十余年;屋宅历经修缮依旧尽显富贵荣华之气;可人事却早已并非当年。当王守一身着一身闲适便服;在书斋中见到了王元宝的时候;昔ri也被人称作是温文佳公子的他风霜之sè尽显;嘴里用居高临下的口吻直截了当地说道:“今ri请你来;只为一件事;为我家二郎向你提亲。”
    路上王元宝猜测过王守一请自己所为何事;此种可能本就在料想之中。可王守一开门见山就是提亲;他在心中暗自叫苦的同时;只能使劲定了定神;恭恭敬敬地躬身说道:“祁国公所请;本是我之荣幸。可小女自幼xing子古怪;两年前更是一意入道清修;不问俗事;更不用说婚姻;因此只能辜负祁国公美意了。”
    刚刚在景龙女道士观;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让他碰了个硬钉子;王容更是当面回绝;如今回到家请了王元宝来;竟然又是一口回绝;王守一登时怒火高炽。他砰的一声拍在面前书案上;声音冷冽地说道:“你家千金多年以来拒婚不计其数;可我却是为二郎求娶正妻;莫非她就自视高到天下男子尽皆不屑一顾?倘若连我家儿郎你们父女都看不上;两京之中难道还有其他好儿郎?王元宝;别藏着掖着;到头来反而成了破家之因。这一家家一户户被你回绝过的人家若是恼火上来;呵呵”
    尽管从前王元宝回绝其他人家的时候;也常有人不忿之下口出威胁;可王守一这番话不但更直白;而且还流露出了另一重意思;那就是联同其他各家一块打压而且;此前姜皎之案;官场民间不少人都觉得其冤枉;幕后主使是谁不问自知;那种狠辣王元宝自忖难以招架。
    因而;在沉默良久之后;他不得不勉强笑道:“祁国公此话言重了;我一介从商的士人;怎敢有此狂妄不敬之心?兹事体大;容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好;你自去。只不过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等得太久”
    当王元宝心烦意乱地回到了自家私宅时;便得知女儿已经从景龙女道士观中回来了。原本这种难得的团圆是他最高兴的时候;可此刻他却没那个心情;只是在踏进自己那起居见人的客室时;他方才打叠jing神笑容可掬地说道:“幼娘;不是说今ri贵主寿辰;你怎有空回来?若是早说;我早就令人预备你最喜欢的熏鹅脯了。”
    “阿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王驸马请你去;可是为了我的婚事?”见王元宝立时语塞;面sè也为之凝重了下来;王容便苦笑道;“阿爷不用瞒我;他今ri先去的景龙女道士观;于二位贵主面前当面问的我;却被我一口拒绝。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死心;又请了你去;不为此事却为何事?”
    “唉你两个阿兄当初也就罢了;顶多是下聘的时候多给礼金;可你却早知道如此;当年我就该早些给你定下婚事;也省得如今让你在道观中还躲不了这些糟心事。”
    “即便订婚;那些王侯公卿凭借权势;又哪里不能使人退婚;甚至于闹出人命?纵使成婚;一样也未必长久。”王容哂然一笑;声音清冷地说道;“阿爷不用自责了;只需告诉我;王守一可曾恃强逼凌;语出威胁?”
    “你阿爷也不是被吓大的。等拖延几ri回绝了他;以前又不是不曾遇到过这等情形。你是金仙贵主的弟子;她总能护得住你;其余事情你不必担心”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王守一能够以那种罪名令姜皎丧命;此人之言;不可只以为是威胁”王容摇摇头打断了父亲的话;随即安慰道;“阿爷;事情因我而起;我会设法;你不要告诉两个阿兄;免得他们担心。”
    “幼娘”
    见王容转身要走;王元宝顿时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又追了上去拦在她面前。从一介贫汉到如今的关中首富;他xing子本就坚韧;这会儿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黯然问道:“这些心有所图的家伙也就罢了;这么多年来;幼娘你就真的不曾有过心仪之人?道观虽能躲避一时;可总不能躲避一世;等阿爷不在了;你两个阿兄都另有妻室儿女;难道你便要孤寂一生?”
    父亲的脸上满是真正的怜惜和牵挂;王容怎会看不出来。沉默良久;她方才轻声说道:“阿爷;我入道固然是想避人纠缠;可也并非打算就此孑然一生。我已经与人定下鸳盟”
    “什么”王元宝简直不敢相信;一贯对男人不假辞sè的女儿竟会有了意中人一瞬间的呆滞和不可置信之后;他登时质问道;“既是如此;缘何他也不上门提亲?难道他以为我是那等嫌贫爱富的人不成?”
    “阿爷;王侯公卿觊觎我;不过是图谋嫁妆和王家家产;如王守一之辈;我若入谁之门;岂不为其招祸?”
    “那家伙是谁?若是他要迎娶我女儿;怎么也该和我打个照面。再者;没有婚书;他ri他悔了怎么办?男人年纪大了依旧有的是女人远嫁;可你若为他白白耽误了”
    见王元宝一副担心负心郎的样子;王容不禁微嗔道:“阿爷”
    等父亲讪讪然住口;她方才含笑说道:“阿爷ri后自会知道他是谁;也会知道他绝不会悔婚。此次之事;我会请他设法谋划;阿爷尽管放心。我已经长大了;会自己保护自己。王守一必然会盯着阿爷;你千万不要四处求告;免得他狗急跳墙”
    直到送了王容出门;王元宝的脑海中依旧乱糟糟的。女儿有了意中人;而且还订下嫁娶鸳盟;甚至于对那人有相当深的信赖;他这个当父亲的竟然连那是谁都不知道两京才俊他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会是谁?还是说是哪家穷小子花言巧语骗了人欢心?陷入胡思乱想的王元宝第一次感到;那时两个儿子的婚事有多省心
    回了一趟家里;在回程的牛车上;王容的脸上就再也没了刚刚在父亲面前软言安慰时的自信。这时候;一旁的白姜便只得没话找话说地劝慰道:“娘子;杜郎君只要知道;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希望如此”
    喃喃自语了一句;王容便对一旁的白姜说道:“回观中之后;就按照之前我吩咐你的那条线路;悄悄送一封信出去。”
    话到此处;白姜便轻声嘟囔道:“要是岳娘子在洛阳就好了;那时传书多便利”

第三百五十六章 盟友
    尽管没有岳五娘那样高来高去翻墙入室如入无人之境的本事;但王容的信送到杜士仪手中;也就是隔天的事。字迹并非他熟悉的那娟秀飞白;可所言之事却足以⊥人打消万一的怀疑。毕竟;这种事只要他去安国女道士观抑或景龙女道士观打听便能得知;丝毫不可能有假
    “求亲王守一还真的是好大的胃口”
    杜士仪原本只志在张嘉贞;毕竟;王守一这种外戚;如果没有张嘉贞这种与其交好的宰相;那么能做到的事情极其有限。可现如今王守一竟然觊觎上了他的人;那么他非但不能再将其排除在目标之外了;而且还得将人当做是同样大的攻略目标
    于是;他看了一眼桌上那张请柬;当即扬声叫道:“来人”
    闻声进来的月影垂手行礼后;杜士仪便吩咐道:“预备几件首饰;我要去拜客。”
    除却一件做工jing细的金鎏银簪子和一对臂钏之外;杜士仪还在书斋中找出了一卷隋时的田亩论;又挑了一块墨放在匣中;这才前去拜访宇文融。
    作为一年多近两年以来最得圣宠的天子信臣;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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