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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倾国-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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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着脚一边脱鞋一边询问:“不介意我把鞋脱了吧?”
  高长恭看了看被我丢在胡床下的鞋挑眉道:“若是有下次,你可以试着早些开口。”
  
  “要多早呢?”
  “也不用太早,在你开始行动之前便好。”
  “”
  
  高长恭的案桌上除了他写字的宣纸,以及不知从何处搬来的文房四宝外,便别无他物了。看着着实清冷,不过他在此处也不会待太久,回到他邺城的府邸,自然要什么有什么。
  我缩在胡床的一角,伸展腿有节奏地锤起来,在歌舞坊站了一天,两条腿酸得无法打弯,都有种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看了看我,放下笔走过来帮我捏着腿:“以后不要再去歌舞坊了,养你一个人,我还是可以的。”
  
  他的手掌好像带着隐隐的热度,就这样隔着布料缓缓传递过来,帮我散去一日的酸痛。我小心翼翼伸出手,捏着他的食指紧紧握住,就像握着稀世珍宝般小心:“可你不是在养我一个人啊,这里有沈易,有谢轻萝,现在又多了一个慕容羿”
  他笑了笑:“难道你觉得我赚的钱不够么?”
  
  “我又不知道你赚多少钱”
  虽然不清楚,但我可以猜得到,一个国家的同姓封王,就算俸禄再少,也够养活百十个人一两年了。“自己有能力赚钱便去赚了,这样活着才算有意义呀。”
  看到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我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这话,我都决定换一个话题的。
  
  “你方才问我为何要收留慕容羿,这大概要算作一个长远的打算了。你看,你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很快就要离开幽州;而慕容羿现在恰好无家可归,若是在我们走后他能租下赵大娘的房子,对赵大娘来说便是稳定的经济来源,多好的计划!”
  高长恭想了想,慢慢说:“我何时说过我要办的事情办完了?”
  
  “没办完你回来做什么?”
  “如此确实像是办完了。”高长恭反握住我的手:“你有如此打算,确实思虑周到。不过我好像不太记得了,不知我是否告诉过你这件事其实,慕容羿便是去岁在长安时绑架你的那个黑衣人”
  我立刻抽出手,朝他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一巴掌:“你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根本就没对我说过!”
  
  关于长安刺客之事,我记得再清楚不过了,他仅跟我提过一次,还是在深夜的床榻上。他模棱两可的说那个人的家业在幽州,且给他制造不少麻烦,而那时我一是生气于他同其他姑娘走得近,二是担心被黑衣人认出来进行报复,哪里还有心思追问黑衣人究竟姓甚名谁。
  我敢断定,那时候的他绝对是刻意不告诉我的!
  
  我胡乱地穿好鞋跑出他的屋子,不忘回头警告他:“我现在有要事去办,你记得来找我认错!”
  他低低的笑声回荡在飘摇的秋风中。
  我可以期待他的认错么这个答案其实根本不用想,一定是否定的。他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跟一个姑娘认错呢?何况我又不是真的同他生气,我不过是急着去找慕容羿算账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在榜单上,所以这周没办法修改之前的内容了,纰漏之处,大家还请见谅~~




☆、第十三章  合作(下)

  
  理智告诉我要像一个纤弱温柔的姑娘那样轻柔地敲门,得到回复后再迈碎小的莲步款款而行,可一想到在长安那个冷秋的深夜里,我吊挂在树上瑟瑟发抖,手腕腰间被绳子勒得生疼等等都是拜慕容羿所赐,我便很难给他哪怕是半点的好脸色。
  一脚踹开房门,我毫不犹豫地冲到他面前,怒目而视。
  
  慕容羿正斜靠在胡床上翻看什么,穿着一袭青衫,有些眼熟,脉脉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见到我进来,他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招呼道:“沈姑娘好大的脚力,慕容有些担心这门能否承受得住了。”
  我大摇大摆地坐下,冲他笑了笑:“慕容公子说笑了,这是我家,我想怎么踹就怎么踹,莫不是你有意见呀?”
  “不可置喙。”他将手里的纸码放在一边,“想必你都知道了,当时在长安,将你绑走挂在树上的人正是我。”
  
  不能破口大骂,那样太没风度,心底的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我压下去:“我本是来找你算账的,现在大发善心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你那时为何绑架我,还有初春时为何要寻我麻烦?”
  慕容羿的眼睛慢悠悠地转了转,嘴角勾出一个浅笑:“既然专门来找我算账,我解释或不解释有何区别?”
  
  我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若是听了你的解释我心情大好,大家一切都好商量。”
  “都过去很久了”他揉揉鬓角皱眉,“着实想不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摊摊手,表示非常惋惜:“那就劳烦慕容公子收拾收拾去睡大街吧。”
  “”
  
  钻在地里面的小虫子嘶嘶地叫着,门口灌进一些风,慕容羿陷入沉思。等了片刻,在我提着裙角打算起身送客时,他终于咬牙狠道:“你且容我仔细想想!”
  “这有什么需要想的,事实怎样你便怎么说”我理理袖子,越发地淡定起来:“不知慕容公子要不要喝口水润润喉咙呢?”
  他没理我,再度陷入沉思。实话说我真不清楚他究竟在顾虑什么,不过只要他说,等一等倒也无妨。
  
  须臾,房内房外都归于平静,再找不到半丝躁动的痕迹。慕容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是慢慢开了口:“世上有一种人隔一些日子就需要执行任务,这些任务的完成方法不外乎如此:杀人、放火、杀人放火再嫁祸”
  我错愕地看着他,他接着道:“不过无论选择哪种手法,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赚钱。”
  
  他的声音好像融着暗夜的深沉,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淋淋鲜血,我吓得差点从坐的位置滑下到另一边。耳边嗡嗡地响了好几声,才压抑住自己几欲颤抖的声音:“所以说,你你是杀手?”
  握起毛笔蘸上一些茶水,他有点疑惑:“你难道不知道?”沉默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也对,若是知道,你也不会找我算账,而是吓得躲起来罢。”
  
  慕容羿精明地看出我的恐惧,一边在青衫上擦拭笔尖一边勾着唇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害怕,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形势逆转得太快,快得心里五味陈杂,明明是我气势汹汹跑来算账,结果却被他恐吓了。
  这其实这也怨不得我,一来高长恭不曾告诉我,二来就算有再大的勇气,我也不敢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同他手中锋利的刀剑亲密接触。这些都不是令我五味陈杂的主因,仔细推敲慕容羿方才的话,我确定他大致的意思是说——动手杀我非但不赚钱可能还会赔钱。
  
  我犹自淡定道:“笑话,我若害怕怎么会同你在这聊天?”
  自小我便深知,人的能力有高有低,一个人被强敌所慑并不丢人,但被强敌鄙视那可真是丢人。是以很早我就立志:一定做一个不被别人鄙视的姑娘。
  所以,现在虽然被他看穿,我也绝不承认。只要我坚定否认,就算他如何笃定也只能算作是猜测,就是传说中的——死不认账。
  
  慕容羿挑眉:“你事先不是不知么。”
  我说:“也对,我若知道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同我说话?”
  他一定是被我绕晕了,很是茫然:“为何?”
  “我若是知道,很早便联合阿萝给你下一包迷药,再伙同沈易将你给丢出去!”
  他:“”
  
  话已至此,可我仍不免偷偷打量他那双漂亮的手,这双手曾经在歌舞坊拉着我的手腕仔细翻看,也曾在蔷薇林将我推醒,替我撑伞,后来写出王仁信住址的也是这双手。
  万万想不到,这双手一直在杀人,从他的口吻来看,被杀掉的人还不少。大概世上很有多东西都拥有着华丽的外表,可它们的实质却令人胆战心惊。
  
   ^ ^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慕容羿身份之多数不胜数。
  闲暇时他是幽州慕容府的大公子,逛酒楼转歌舞坊,做尽败家子该做之事;有生意时他是刺客、客串杀手,奔南走北,手头紧了便潜进深宅大院兼职一次江洋大盗。但这些事情做或不做都要看他的心情。
  他最让我吃惊的两个身份一是歌舞坊的幕后掌柜,二是撑起庞大杀手组织的领头者。这自然是他愿意告诉我的,大概深藏起来的还有很多吧。
  
  慕容羿翻开一个干净的茶碗为我斟水,叹了口气:“有句老话说得妙哉——‘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些风光在遇到高长恭后便戛然而止了”
  接过他推过来的茶盏握住,我十分不解:“为什么?”
  
  “这件事说来话长,去年盛夏周国大旱,人心惶动。国之动乱必定祸及一方,一衣带水的齐国暗中采取一些措施,我在其中,拿人钱财j□j。谁知到遇到了高长恭,他糊涂的时候比我还糊涂,狡猾的时候比我还狡猾,多次交手,我均被他算计且从未占到上风。”
  “所以你才想到要绑架我?”
  “对,那时我觉得用你要挟总不至再次失败。”
  
  听到这里我不禁偷笑一下:“真可惜啊,你还是失败了。”
  慕容羿大吼一声:“你闭嘴!”
  我缩了缩脖子,显然慕容羿是个骄傲的男子,不容的别人说他失败,可事实就是如此嘛!但被他这么吼了一句,脑袋的神思突然活络起来,终于想到为何觉得他的衣服眼熟,这件青衫正是我在幽州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件,不过那时我带着面纱他不知道。
  
  “我不曾给找过你麻烦,但确实是跟踪了你几次。”
  “跟踪?”我大惊,“还几次?”
  “在歌舞坊遇见时,你虽带着面纱但扣住手腕后我就知道是你了。这个实属偶然,因为在长安将你吊上树时我便看到了黑痣。原以为高长恭也在幽州,跟踪你不过是想伺机收拾他罢了。”
  
  我紧紧攥住手腕,百感交集,暗自嘱托自己,若以后欲做坏事,一定要将其隐藏起来。不过这黑痣世上恐怕也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他,一个是高孝珩。
  慕容羿继续说:“我探入你们的生活也没看到高长恭,正打算骗你些钱财溜走时,高长恭竟然来了。”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沉痛:“我给他制造一些麻烦,但他给我制造麻烦时却是下了狠手!”
  “什么?”吃惊之余,我不太相信:“长恭怎么回事那样的人呢”转念想到他招惹长恭在先,长恭回报他写麻烦也不为过。
  
  慕容羿见我的态度如此,悲恸万分:“你知道他折了我多少生意?破坏我的财路不说,还打搅手下人的出任务;光顾我家喝茶聊天,又搬来一袋黄金威胁他做这些,就是为了逼我到安州助他。”
  话匣子一旦打开,收也收不住,如滔滔江水般汹涌而出:“安州自沈家灭门后,可谓绝地,若不是被逼的无路可走,我绝不会同他合作。其实,合也合作了,说这些也无用”
  
  月上柳梢头,慕容羿之后的话我再也无暇听了,也终于明白了许久之前的事情。原来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去了安州。我不知道每隔十日他是用怎样的心情给我一封信,那样危险的境地,能够平安回来,我已经觉得万幸。
  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知道情之珍贵,那是不是正因如此他才坚定了要娶我的信念这些我无从得知,也不好意思去问。
  我想,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便够了。
  
  不知因为我的缄默还是慕容羿说累了,他终于停了下来,端着杯子开始喝水。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随即响起叩门的声音:“慕容哥哥,我是谢轻萝”
  我有迷惑,若说我来是找慕容羿算账,那么谢轻萝来做什么呢?
  
  还不等继续猜测,谢轻萝已敏捷地推开门进来:“我就是好奇,不知你带着封小姐去了哪里,所以特地跑来问问,打搅之处还望小昀姐姐也在啊?难道你也因为好奇才来的么?”
  不可否定,除去找他算账之事,我对慕容羿私奔返回确实很感兴趣,尤其他还是一身落魄地回来。想了想,我热情地握住谢轻萝冰凉的小手,点头道:“没错,英雄所见略同!”
  慕容羿:“”
  
   ^ ^ 
  
  谢轻萝的重点在慕容羿如何带着封小姐私奔,去了何处,而我的重点是以他的身份若对封小姐心存爱慕,为何不登门提亲。
  在我们俩诚挚地表达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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