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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落花谁是主(穿)-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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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话你的。我只是想提醒你,烤鸡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几乎所有人见到我的反应都和你一样,所以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清亮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童音的酥软,如山间清泉,滑过心扉。这个人,年纪还很小吧,江紫蕊如是想。


 

   捡起地上的烤鸡,江紫蕊忽然觉得不对劲:“这只烤鸡是你的吧。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太饿了,所以才会不问自取。这鸡还剩下一大半,我,还给你吧!” 江紫蕊放低了声音,尽量回想起以前的自己是用的什么语调什么口吻与人交谈,她不想让这个少年看见现在自己粗鲁不堪的一面,生怕亵渎了眼前人。


 

“不用,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好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给我,为什么?”江紫蕊不禁诧异,难道他们是旧识?不可能,这样的人只要见过,就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


 

“人饿了就要吃东西。你饿了,没有食物;我不饿,但却有食物,所以我把我的食物给你吃。” 少年说得满不在乎,好像这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竟然使得江紫蕊也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于是她不再客气,把那只鸡吃了个干净。


 

等她吃完,少年掏出了一块手帕,帮她把脸上和手上的油渍擦拭干净,然后对着江紫蕊微笑道:“好了,完工!”江紫蕊看着那张白玉无暇的脸,闻着少年身上特有的微香,不能动弹。


 

把手帕从新收入怀里,少年问道:“你是不是想找福仁报仇?”


 

什么意思?这句话拉回了江紫蕊所有的警觉,她不知这个少年的来历,所以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别怕,我和福仁没有任何关系。我会知道你找福仁的目的,是因为你在福府门口等了三天,而我在街的对面看了三天!你知不知道像你今天那么冲动,一辈子也报不了仇!”


 

知道,江紫蕊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又怎么忍得住?忍不住,口中怒骂,冲了上去,想狠狠的揍他一顿。还没等近到他的身,她却被一帮家丁按在了地上,拳打脚踢,不住地骂她“疯婆娘”!


 

她不疯,她不疯,只是恨,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我也想福仁死,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别这么看着我,这镇上很多人都希望他死,只是他的死亡不是我唯一的目的,我想要的是 ‘福海钱庄’一半的资产!”


 

什么?他是不是疯子?江紫蕊瞪大了眼睛,可那少年仿佛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个看上去完全不能实现的愿望似的,仍是那么坦然的笑着。


 

“和我合作吧!你需要重生,以仇人鲜血的洗礼。”少年的表情好像诱惑书生的女妖,美丽而又狡猾。


 

许多年后,江紫蕊仍不明白当初自己怎么就点头答应了那个少年,只是记得那美丽的双眼里洋溢着满满的自信,亮过天上的月辉。


 

少年花了两个月训练江紫蕊,因为少年告诉他,像福仁这样年过半百之人,喜欢的女人不再是那些小鸟依人,也不会是河东狮吼,而是“在客厅是贵妇,在卧房像荡妇,在厨房如煮妇”般的女人,能同时满足他的名誉、性欲和食欲。江紫蕊不知道少年这些奇怪的论调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所有的事情就好像少年预计的那样,她顺利的嫁进了福府,并带上了那个易过容的少年。


 

于是那一年,福府多了位叫霍自洁的九夫人和体弱的添福少爷。


 

明争暗斗了半年,江紫蕊如愿以偿地登上了正室的位置,此时少年便暗地里开始教她如何掌管钱庄。许多新鲜的名词她没有听过的,许多经商的做法在她看来是匪夷所思,可她还是那么认真的学着,因为她记得当初的约定,他要‘福海钱庄’ 一半的资产,而她愿意顷尽全力帮他完成这个愿望,所以她必须掌控钱庄。终于等她学完出师的第二天,福仁就死了。


 

刚接手钱庄,江紫蕊毫无经验,觉得学过的东西就好像纸上谈兵那样不实用。许多的人在等,等着她出丑,等着她把钱庄转让出去;没人相信一个弱质女流可以撑起一个钱庄。事实上有好几次她也是快要放弃了,可看着少年那鼓励的目光,江紫蕊咬牙挺过了最困难的时期,这期间少年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出谋划策,好像不管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那个少年在,就能迎刃而解。


 

当第十六家分号开张之后,少年来找她:“如今‘四海钱庄’已经是僖嘉王朝第三大的钱庄了,而我现在需要钱,我想要钱庄一半的资产,行吗?”


 

江紫蕊摇摇头,说:“我可以把整个钱庄都给你,但有个条件。”


 

少年看着她,没有说话。


 

“请让我继续为你打理钱庄!”


 

少年皱眉:“可是你才二十岁,未来的路还很长,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把青春浪费在生意场上。”


 

江紫蕊莞尔,美得像是浴火后的凤凰:“我的幸福我知道在哪里,所以不用去找了。我只想好好的打理‘四海钱庄’,让它变为僖嘉王朝第一大的钱庄。”——为你!


 

少年了然,微微一笑,飘逸出尘,人间绝色。 


 

番外 似曾相识燕归来(上)


 

                京城郊外有个户人家姓孟,朱红色的大门两边各放着一只一人高的石狮子,门口高挂着纸糊的红灯笼,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个“孟”字,看那一撇一捺苍劲有力,应该是出自名家之手。孟府的宅子二、三十年前就建这儿了。听说府上的主人是做买卖的,老家不在京城,为了方便进京办货,才在这里盖了座别院。所以孟府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大门紧闭,附近的邻居谁也没见过这位做生意的“孟老爷”或是他的家人。不过德崇二十三年四月初八的这一天,一辆马车停在了孟府的门口。


 

        马车并不起眼,像是一般大户人家的下人用的。对于看多了那些进出京城香车宝马的本地人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所以大家都只是撇了几眼,就没再注意了。此时车上下来三个约莫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前面一个高大威严,像是久居人上,习惯了发号施令,双目炯炯有神,让人不敢直视。中间那个虎背熊腰,抬手举步沉稳有力。最后那个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只是下车后不停打量四周环境。


 

三人一下车,那朱红的大门便开了,一个圆脸白面的中年人,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爷,您来了!”前面那人点点头,也不答话,举步迈过了门槛,另外两人紧随其后也进了宅子。那白脸中年人冲着门外左右望了几眼后,飞快地关上了大门。


 

紧跨几步,赶到那三人前引路,白脸中年人边走边说道:“爷,东西都按您的吩咐置办妥了,伺候的人都是奴才精挑细选的,手脚伶俐,口风很严。这会儿子天色尚早,要不您和萧爷、秦爷先去东暖阁歇着,等人来了我再来回报?”


 

原来马车上的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德崇帝皇甫睿明、平远将军萧战和禁军统领秦飞扬。皇甫睿明想了想道:“不忙,还是先去准备好的房间看看吧。小善子,前面带路。”


 

“是!”善广略微躬身,走在前面。四人穿厅过院,来到一排厢房前。善广摒退了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推开了其中最大的屋子的房门。三人进屋一看,高床软枕,金线丝被,千年紫檀木的桌椅橱柜,玲珑琉璃盏立在墙边四角,巧匠加工的白玉屏风挡在床前,正对窗子的镂花木架上摆放着不少的玉器古玩,几乎都是人间少见的珍品。清爽宜人的顶极檀香正化作阵阵青烟,从紫金卧龙香炉中冉冉飘出。


 

三人看了房间里的摆设后,反应各有不同。萧战扯着自己的大嗓门道:“乖乖,知道的这是孟府的厢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盘龙殿的内殿呐!我说御风,你是不是把国库里的好东西都搬到这里来了?”


 

秦飞扬皱了皱眉:“这样的摆设太过富丽堂皇,估计他不会喜欢。御风,我了解,你是想把这么多年来亏欠他的都补偿回来。可依我看,恐怕你的好意多半是白费了!如果他喜欢这些东西的话,当年就不会……”


 

皇甫睿明自嘲的笑了笑:“唉,这我又何尝不知!可是,我实在是不清楚他喜欢什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


 

萧战见皇甫睿明情绪低落,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东西都已经放上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现在再换别的吧?刚才一路都窝在那辆小马车里,动弹不得,把我的腿都窝酸了,现在我们还是去东暖阁坐着等吧。”说着便领头迈出了房门。


 

皇甫睿明和秦飞扬都知他是故意打岔,也不挑明,跟着向东暖阁走去。


 

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京城南面的官道上飞来一骑,马上之人头戴斗笠,只露出了个小巧莹白的下巴。由于来往的行人很多,所以那骑马人只能放慢了速度,勒住缰绳缓缓前进。只见那马儿头高腿长,体态健硕,全身乌黑发亮竟没有一根杂色,引得路人纷纷打量。马上之人见了,轻笑着拍了拍马脖子:“如墨,早知道你如此招摇,就不带你出来了!”


 

黑马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竟然回头瞪了那人一眼,还以洋洋得意的神情打了个响鼻,惹的骑马人又是一阵轻笑。


 

善广在东暖阁的门口偷眼打量房里的三人:萧大人的心急表现得最明显,他一会坐下来看皇上和秦大人下棋,一会又站起来到书架前取出本书来看,刚翻了一页,却又站了起来,去取八仙桌上的瓜果,可挑了半天也没见他吃东西;皇上看着比较平静,不过就是破天荒的在一个时辰之内连输三局,赢得秦大人直摇头;还是秦大人最为沉着,见皇上举子迟迟不落,叹了口气,道:“善总管,你再去门口看看吧。”一旁的萧大人听了,也连忙道:“对对,再去看看,最好把四周都找找,这宅子不好认,别是走岔了。”


 

善广一听就心中叫苦,哎哟,几位爷啊!这不到半个时辰我都来回五、六趟了,亏得自己成天儿个跟进跟出的,腿脚还算利落,要换是别人,那还不趴下了呀!或许是上天听见了善广的抱怨,他刚走到大门口,就听见了敲门声。善广喝退了守门的下人,自己亲自打开了大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紫衣人,头戴斗笠,身量不高,但体态匀称,手里还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那人看门开了,便取下了斗笠,冲着善广微微一笑:“善总管,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善广从十五岁开始就跟了皇甫睿明当随从,可以说是做了一辈子的下人,所以下人的礼数他是一清二楚的,就算是病到糊涂,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可是今天,善广却不断地犯错。刚才在门口看清楚了来人的长相之后,善广就愣在了那里,什么作揖请安、迎客带路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眼里只有那张貌似天仙的笑颜。直到来人第二次出声,善广才惊觉过来,连忙请来人入府。


 

而现在,善广边在前面带路,边不停偷偷回头打量身后的人,这样的行为,在宫里可是断不允许的。善广还记得,很多年前好像也给这人领过路。不过那时候,自己心里只是惦记着复旨,没能好好看看这人。再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在宫里看见他了。善广很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人和人之间就能差这么多呢?


 

等到了东暖阁的门口,善广停下转身道:“君公子请稍待,奴才这就去通报。”


 

可还没等善广推开门,就听里面有人说:“不用通报了,让他进来吧!”


 

皇甫睿明说这话的时候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惜还是带出了一丝的颤抖,等他自己发觉时,不由暗地摇了摇头,自己这么紧张作甚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吗?然后就听见门外扬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君无双参见皇上!”


 

好动听的声音啊!房里的三人互看了一眼,心中如是想着。


 

门被打开后,一个人稳稳地走了进来,看见房里的萧战和秦飞扬后,微微一愣,但马上又施一礼:“君无双见过萧将军、秦大人。”然后站直了身子,任由六道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


 

纵是萧战和秦飞扬见多识广,见了君无双仍是露出了惊艳的表情。要不是他们看见过年轻时候的君蔚蓝,真不敢相信一个男人,不对,一个男孩居然可以漂亮成这个样子。难道真是“惜缘谷”的水土养人?从那里出来的人,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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