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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吗?!到底是任务要紧,还是你的性命要紧?”沈青钰脱口而出,并没有顾虑到这话落在颜七耳里,是怎样的感受。
自重生以来,她还很少像这样表露出激动的情绪,章远墨吓得噤声了。
所有人沉默下去,屋子里的气氛一时凝固了。
“我出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有没有来。”庞舒夜拉了拉头上的风帽,平静地离开了。
“外面那禁制好像不太容易破解,我去想想法子。”颜七拿扇子敲着掌心,微笑着走了出去。
这两人看似云淡风轻,在沈青钰看来,却像是无法忍受阿墨和她之间那诡异的气氛,所以“落荒而逃”。
可他们不知道,她对待阿墨,从前是弟弟,以后也将一直是,不会有别的感情。
“钰……你在想什么?”章远墨怯怯地眨着眼睛,忍不住把脑袋小心地往她怀里蹭了蹭。他就知道,她很在乎他,所以才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他。这种感觉真幸福,等这次回去后,他要多多炼器,要扩大拂云谷,扩大梦园,要置办一份家业,有朝一日,他还要娶她,爹娘若是知道了,一定也会为他高兴……
“阿墨,坐好!”就在章远墨神思飘忽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残忍地把他从美梦中唤醒。
“钰……”章远墨听话地坐正了身子,有些困惑地望着她。
“阿墨,你叫我什么?”
“钰……”章远墨一见她眉头紧锁,也就颓然地补上两个,“好吧……姐姐。”
“从今往后,只许叫我姐姐,不许有别的称呼。”沈青钰从袖中拿出两个药瓶子,神情依旧冷淡,“这里面的丹丸记得按时服用,待会,庞公子会送你回去。”
章远墨低低“哦”了声,手指用力地握着药瓶子,也不知是太过用力,还是心不在焉,只听“喀喇”一声,左手拇指上的那枚翡翠扳指脱落飞出。
沈青钰皱眉望去,骇了一跳:“阿墨,你的拇指怎么了?”就见阿墨的半截拇指似是被什么利器削掉了,而且还有明显的烫伤痕迹,那伤口明显是有一两年的时间了。
“那个……没什么。”章远墨费力地弯腰从地上拾起那枚扳指,重新戴在拇指上,“是炼器的时候,不小心割伤的。”
他本来打算一直瞒着的,那三年的时间,为了给她打造那把极光剑,他不小心弄伤了手指,因怕她担心,所以就用翡翠扳指盖住了断指的地方,没想到,纸包不住火,还是被她发现了。
沈青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摆了摆手:“往后,你若是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有性命,别怪我真的不认你这个弟弟。”不再多说地站起来,打算出去叫庞舒夜进来送他回去。
“弟弟?你真的……只当我是弟弟?”章远墨酝酿了许久,终是没能忍住,站在她身后,不甘心地问道。
他受了重伤,不可能陪她去炎境了,庞舒夜要送他回去疗伤,那这一别,又是一段时日无法见面了。
单单是从流沙原进入炎境,过程都如此困难,想必进了炎境之后,其危险程度更是无法想象了。
本来他想亲自去找寻“炽炎烈石”的,想为她分忧,不想到最后,自己反倒成了累赘。
与其说是他等不了太久的时间,不如说是他怕她出事,怕再也见不到她,所以鼓起勇气,想把话和她挑明,以免留下终身遗憾……
只要她说,她愿意等他长大一些,那么,他一定过去紧紧地抱住她,从此再也不放开,再也不让她孤单地走下去。
“你觉得呢?”沈青钰没有回头,“弟弟就是弟弟,永远不会变。”
拂袖离去的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长痛不如短痛,阿墨你接受事实吧。暧昧什么的,那是玩弄人心的把戏,只有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才会真正成长。
章远墨跌坐在地,药瓶子脱手滚出,也没有发觉。捂住心脏,有一丝隐痛自全身蔓延开来。
“弟弟就是弟弟,永远不会变。”
她的话,堪比当年断指的那一剑,更胜过身上这痛快的一刀……只是,为何他仍是如此不甘心?
黑衣少年的眼睛幽若深潭,一点点沉下去……
庞舒夜拿出了不少破阵的器具,一一交给颜七,并详细地讲解了一番破阵要领。
“舒夜,什么时候你成破阵高手了?”颜七笑得眼角飞扬。
“这些都是师父他老人家教的。”庞舒夜皮肤雪白,只要有一丝窘迫,面容上就会泛出一抹红。他不习惯被人夸奖。
“我简直迫不及待要见见他老人家了。”颜七装作没有看见地移开视线。
不过,这一幕却被走出来的沈青钰捕捉到了,忍不住多瞅了几眼庞舒夜,不料这“雪人”公子习惯性地拉了拉风帽,巧妙地遮盖了脸颊上的红云。
沈青钰心想,如今这世道,大男人还会脸红也算是稀罕事了。走过去,客气地说道:“阿墨能活下来,此番全赖庞护法相救,大恩不言谢,我铭记在心了!”
“阿墨也是为了给逍遥阁炼器,才会受此一劫。我救他,这是他应得的。”庞舒夜慢慢说着,抬眼看向朝云台外面清冷的长街,“师父他老人家马上要到了,只等他一到,我就送阿墨回去。”
沈青钰“嗯”了声:“那我去叫阿墨他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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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发道人
等到沈青钰带阿墨和那名护卫走出朝云台下的禁室时,长街上向着他们奔来的,并不是庞舒夜的师父,而是欧阳城主。
欧阳城主骑在一头戴着精铁面具的棕色犀牛上,整个人低低地伏在骑宠背上,疾驰而来,转眼就到了十丈开外的地方。
关泽走过去参拜,欧阳巡纵身跃下,发出命令:“把禁制打开,放他们走!”
“城主三思!”
“三思什么?你想抗命?”欧阳巡扫视了一眼沈青钰、颜七众人,目光随即看向朝云台四周。
“属下不敢,只是靳统领方才来过,说是南长老下了令,凡是擅闯传送阵的,一律要关起来!”关泽是一板一眼办事的,能够少一事绝不多一事。
欧阳巡的眉头深深锁起,他怎么就选中了如此呆板的下属呢?南长老,也就是他师父,有事离开了湖洲,再神通广大,一时半刻也管不到流沙城的事。
再者,那靳黎仗着南长老的提携,以为封了个“禁卫军统领”的头衔,就可以越俎代庖了吗?也是他太过疏忽大意了,一门心思忙着突破“沙融心法”(土系术法)的瓶颈期,无暇顾及外面的风言风语,最近城中流传他的权力被架空,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傀儡城主”。
看来,倘若他再不给靳黎一点苦头尝尝,那岂不真要成为修仙界的笑柄?若是再传到云娘和晟儿耳朵里,他这脸也无处搁了。
“立刻马上放他们出来!”欧阳巡瞪着关泽,语气强硬。
关泽到底是为城主办事的,虽说摄于南长老的命令,心有戚戚,但也不敢违抗欧阳城主的命令。
很快,阵法开启,禁制开启,沈青钰、颜七、庞舒夜、章远墨,以及那名重伤的护卫。五人都被放出了朝云台。
对于欧阳城主的这番举动,庞舒夜方才听了颜七的讲述,倒也不觉得奇怪。
章远墨却皱着鼻子轻哼了声,目光冷淡地盯着欧阳城主,虽说他也知道流沙城内部有两股势力在争权。但这并不代表,那五名护卫的死,就和城主没有一丝关系,再怎么说,下令关禁制的那个人,是城主,不是那位禁卫军统领——靳黎。
“怎么少了五个人?”欧阳巡的目光一扫,眉头紧皱。在得知禁卫军重伤他们之后,他不是派了人送伤药的吗?
“欧阳城主难道不知道原因?”章远墨冷笑。“还不都是你的手下做的好事!”
“又是靳黎!”欧阳巡手指握紧,眼中窜起了愤怒的火焰,目光扫向一边的护卫军统领,不料,关泽却垂目看着脚尖,根本不敢看他。
“欧阳城主难道想否认,那五人的死,与你无关?”章远墨经历了这一劫。像是长大了几岁,只是目光难免泄露了一丝年少轻狂的盛气。
“阿墨!”沈青钰自是看得清整个局势,若要从传送阵去往炎境,最重要就是过了欧阳城主这一关。阿墨养的那五名护卫固然不能白死,但眼下还不是追究的时机。如今,欧阳城主既然肯放低姿态,放他们出来,那说明去往炎境或许有通融的机会。
“事实就是事实,堂堂一城之主难不成还不敢承认?!”章远墨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定要给那五名死去的护卫讨回一个说法。
“我不否认。”欧阳城主俊朗的面容更为发黑,嘴唇颤了颤,僵硬地道:“不过,那日你们擅闯传送阵,当时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一句话,倒也暂时镇住了场面。
“舒夜,你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还不来?”颜七打开“寒铁羽”,优雅地扇着风,状似不经意地转移话题。
“雪人”公子庞舒夜配合地看了看长街,神色平静地道:“应该快了。”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传信符来。看了看,“这是半个时辰前回复的。”
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是为了缓和阿墨和城主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沈青钰也就跟着说道:“这流沙城外面有城防禁制,庞护法的师父要破解那层禁制,想必要耽误片刻时辰。”
“怎么,你们几位不打算离开流沙城?”欧阳巡越听越有不妙的感觉。
其实,方才在“云影轩”晟儿缠着他,又哭又闹,还搬出云娘威胁他,非要他放出这几位扰乱城池的“不明分子”,加上他也想尽快把这些人“赶走”,因而就“法外开恩”地过来放人。这几位居然不识相地还想硬闯传送阵?
“他们三位马上离开此地,但我二人恐怕还要叨扰几日。”颜七笑容可掬,与沈青钰对看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微一颔首,彼此都明白暂时还不宜透露行迹。
“念在你们是云娘的朋友,我也就不为难你们,奉劝二位速速离开此地。若是还想通过传送阵,去往炎境,劝二位趁早打消念头!”欧阳巡跃上犀牛坐骑,对关泽道,“再增调十名护卫过来!”关泽听令远去。
沈青钰见欧阳城主在朝云台四周巡视,不由苦思对策,却见庞舒夜突然施展“瞬移”飞快奔向长街,背影若白云变幻,快得炫目。
而长街上空,一道同样雪白的人影飘然落下,此人是御剑飞行而至,落地后,随即收剑回袖,身影本来在长街尽头,只轻轻迈出一步,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长街中央,像是凭空出现一般,那步法速度之快,堪称绝世仅有。
“师父,你老人家总算来了!”庞舒夜迎上前,躬身行礼,神态恭敬。
“起来吧!”那人声音不轻不慢,竟透着股清绝之气。
沈青钰和颜七也跟着“瞬移”赶了过去,在见到庞舒夜面前之人后,两人的表情可以说十分精彩。
什么“老人家”!
除了那一头任意飘扬的白发外,实在看不出此人哪里有苍老的迹象,甚至说是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也不为过。
此时,这名“青年”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四周,根本看也不看他们。
一双剑眉张扬入鬓,双眼若陷落深潭的秋叶,深而幽黑,薄唇紧抿,尚未说话,已经显露出“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按照结丹期有五百岁的寿命来算,此人若是元婴期修为,年龄之大可想而知!
沈青钰暗自轻吸了口气,这等高手现身,不用放出神识,单单从方才那御剑飞行和鬼魅般的步法都能推测得出其人修为。
就在她晃神的刹那,一旁的颜七早就回过神来,拱手行礼道:“属下拜见蒲长老!”
蒲长老,原来他竟是千董宗的四大长老之一,蒲荷!
沈青钰微微一惊,这个名字,怎么念着都有些女气,好在其人的气质倒是卓然清绝,与名字的感觉相反。
“你是?”蒲荷收回了逡巡的目光,这才打量起徒弟身边的两人。
“师父,你老人家又忘记了,我是逍遥阁的护法。”庞舒夜不慌不忙地介绍道,“这位颜七也是逍遥阁的护法,而这位姑娘姓沈,是逍遥阁的贵人。”
贵人……沈青钰唇角动了动,尴尬地放弃了自我介绍。庞舒夜的说话风格,不得不说,让人有些没来由的心慌。不过,他的师父蒲荷,似是不介意徒弟一直强调“老人家”三个字。
“蒲长老可还记得当年湖东走廊的事?”颜七向来随和,丝毫不介意这位鼎鼎大名的“白发道人”忘记他的名字,在他看来,高手向来只需要记得对手的名字。
蒲荷淡淡“哦”了声,点头道:“当年镇压魔道异动之事,你们逍遥阁功不可没。”
颜七拱手道:“蒲长老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