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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下陷,在急剧下落之际,她亦将早就备好的传信符掷出,同时冰盾护身。
当她落地之时,轰地一声,头顶机关合上,而三丈开外,南风圣使负手而立。
眼睛隐在面具之后,泛着幽光,冷冷地盯着她。
※※※
“狠”角出场~~~
☆、第三百章 谁的报应
沈青钰笑了一下:“想让我记住你,你总该有胆量,说出你是谁吧!”
不知何时,易容丹的效果已经散去了。
当面前女子的真容一分分露出时,当她的眼睛带着一丝淡漠看着他时,南风圣使紧抿嘴唇,仿佛极力地忍耐着什么,尖削的下巴在发抖,双腿克制着,站在原地,却一动也不能动。
她声音淡淡的,仿佛他是一个路人甲!仿佛在说,这世间能让她记住的人,又有几个?他一个不曾与她谋面的人,又算什么?
然而,在他的心里,却已经千百万次地,描画过她的样子!
过了许久,南风圣使深深吸了口气,抬手,将蝴蝶面具摘下了,缓缓地,一字一句:“幸好你不曾见过这张脸,否则,我定要你付出同等的代价。”
沈青钰抬眼,向他看去,忽然,眼神一窒。像是看到了世间最可怖的魔物。手指猛然收紧,全身的血液冷凝,心脏仿佛停跳。
在那张本来英俊的脸上,两道丑陋的疤痕,分别自他两侧的眉峰划下,一直划到了鬓角。触目惊心!
然而,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眼前之人,是他前世的丈夫——梁至正!
即便他化成了骨灰,她也认得他。
但这一世,因为沈青盈嫁给了他,所以他从不曾见过她。
不管为何他在万魔城,又是为何如此仇恨她,这一世他所有的一切。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绝不会多看他一眼。
“我的确不认识你。”沈青钰站得笔直,视线淡淡地转开,“阁下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知道。这疤痕是谁留下的吗?”梁至正的眼神,刀子般盯着她。
“阁下这般厉害,连我都能抓进来。谁能弄伤你?我真是很好奇。”沈青钰弯起的嘴角,丝毫不掩讽刺之意。是因果报应吗?前世的仇恨她怎会轻易忘记?重生这一世,她努力地避开他,努力地修炼,为的就是再也不受任何人的摆布,不光是他,还有家族。明明已经摆脱了啊,为何命运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是你姐姐!是沈青盈!是她刺伤了我。”梁至正一字一句,在念叨那个名字时,他的眼瞳散发着狼一样的目光,“现在。你可知道我是谁了吗?”
“哦?原来是姐夫。”沈青钰垂了垂眼,声音轻得飘起来,“当年,我灵根特殊,连累家门,后来便离了家,做了一名散修。我闭关一次,常常几十年、上百年不出洞府,外出历练。时间也会很长,根本没空回家。姐姐嫁人之后,我也不曾与她联络。至于姐夫你,我更是不曾见过。怎么,你和姐姐不好吗?”
“好,很好!拜你所赐。你姐姐,和我成亲后,不单生儿育女,还活到了一百二十岁!”梁至正气急败坏,几乎恨不得捏碎眼前这个女人,可偏偏他不能轻举妄动,稍后他定要把他失去的,全部讨回来。
“那不是很好?姐姐真幸福。”沈青钰漠然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条愤怒的野狗。
“幸福?哈哈!”梁至正冷笑,“幸福就是谋害亲夫吗?”
“姐姐谋害你?怎么可能……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沈青钰笑了,眼里却笑出了一层水雾。
“装吧!你就继续装!”梁至正诅咒般咆哮,“若不是那一颗失心丹,若不是你姐姐得了失心疯,当年,嫁给我的,本应是你,是你沈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沈青钰抬眼,“让我嫁给你,让我为家族牺牲,和你们梁家联姻,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没有那一颗失心丹,就算没有姐姐,我誓死,也不会嫁给你。”
“呵呵哈哈……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那时,你才不过十几岁,都没见过我,又怎知我是怎样的人?居然誓死也不肯嫁我?”梁至正眼神失落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狼一样凶狠的目光。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沈青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当年,姐姐已经嫁了你,你若待她好,她怎会想要谋害你?你自己说说,她跟着你,过得好吗?”
她不会忘记,前世他为了练功,暗自收了多少的炉鼎,纳了多少的侍妾,她曾经遭受过多少的羞辱,又是怎样被他毁了灵根,逐出了梁府,落魄街头,就连病死在榻上,都无人知晓。
梁至正身子一僵,仿佛有些难以置信。她的目光,如此清晰,像是看到了他和沈青盈在一起的那些年……
“怎么,说不出来吗?”沈青钰一字字质问道,“梁至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待我姐姐的?你的脸,为何变成这个样子?你做了什么,她那样恨你?她有多恨你,才会想要谋害你?!失心丹的真相,是她告诉你的吧?若不是恨你,她怎会告诉你?!以前,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可看了你这张脸,我就知道,你是咎由自取!”
“好,不愧是姐妹!都是一样的聪明!我承认,我卑鄙,我无耻!我娶了她,我还纳妾,我还强迫她和我双。修,若有不从,就要受罚。本来,你姐姐嫁给我,不就是为了联姻,帮我练功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我的真心?是你姐姐太不知足!念在她生了一双儿女的份上,我扶她做了正妻,但她还不满足,要我爱她,要我此生只对她一人好,你说可能吗?可能吗?”梁至正仿佛摘下了所有的面具,眼中寒光闪烁。
“她嫁了你,要求你爱她,何错之有?”沈青钰转开了目光,心底却有刹那的悲凉。即便他没有描绘姐姐的样子,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因为得不到他的爱,也曾经那么失落,由爱转恨,甚至自伤至死。
她的话,使他窒了一下,很快,梁至正冷笑了一下,道:“那么你呢?若你嫁我,你也会要我爱你吗?”
沈青钰平静地道:“梁至正,对你来说,爱算什么东西?你不配说那个字,别玷污了它!姐姐要你爱她,那是犯傻了。你不如说说,她怎么害得你?当年,她嫁给你时,你不是梁家的大少爷?你前途远大,怎会入了魔道?又怎么当上什么圣使?”
梁至正窒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当年,你姐姐当上梁夫人后,变本加厉,眼里容不下任何人,我身边的侍妾,一个个,莫名失踪,下落不明。就连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都派人盯着。你们沈家也是名门,她又有家主相护,我暂时不能动她,一直忍耐,睁只眼闭只眼,直到后来,她居然连我为了结丹花高价买的炉鼎也不放过,我如何还能容她?
“那时,我真想一掌劈了她,可恨,那时,我凝结金丹多年,失败多次,正到了关键时刻,不宜动气!可她杀了炉鼎不够,还破开禁制,冲进我的洞府,告诉我,当年嫁给我的真相!我半生为结金丹,呕心沥血,那一刻,金丹才凝成,竟是生生被她气得丹碎!”
果然不愧是沈青盈!痛快,简直太痛快了!姐姐的聪明与狠毒,她当真自愧不如!沈青钰冷声道:“后来,你便杀了她吗?”
梁至正咬牙道:“我丹碎之后,如何能饶她?可那时,我真元逆走,心脉紊乱,根本不是她对手!她便用剑在我脸上划了两下,大骂了几句,扬长而去。后来,我追出去后,才知道,原来她早就重伤在身,是被我那炉鼎所伤。我看着她一点点死去,真是解气啊!可我好恨!好恨!是她,还包括你,害我丹碎,害我不能再修仙!”
果然在他的心里,从来不会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他爱的,只有他自己,前世今生,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沈青钰看着他恶狼一样的双眼,道:“所以,你不能修仙,便修魔?”
梁至正终于向她靠近了一步:“修仙又如何?修魔又如何?只要能变强,哪一条道,不是道?我梁至正怎可能变成一个废物?!你姐姐死之后,我苟延残喘,来到万魔城,从头学起,为了变强,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修炼!魔功又如何,妖功又怎样,便是三洲神器,也将为我所用,助我成为万魔城主!助我成为魔道第一人!”
沈青钰也向他走近一步,道:“你疯了,还疯得不轻!你忘了,当今涅境,是谁的天下?你要成为魔道第一人,怎么不去对付萧翎?把我抓来做什么?”
梁至正猛然让开一步,向身后一指,冷笑道:“看见了吗?三洲神器就在那个血池里,我要用你的血,用三种神火,熔炼一口绝世神兵!有了魔剑天陨,这涅境,就再也不是萧翎的天下!呵呵哈哈,你来的真是时候,让我以为,连苍天都在助我!沈四,你说,这是报应吗?是你的报应吗?”
沈青钰沉默着,看向他身后。
一方足有五丈长宽的血池,散发着猩红的雾气,池底下似有岩浆翻滚,热气腾腾,难怪她一直感觉炙热。
在那血池之中,三洲神器——指天剑、昆仑镜、追日靴,赫然悬浮在上方,一丝丝白气,缓缓飘向血池,下方隐隐有一柄剑胚,泛着青色的幽光。
☆、第三百零一章 寂灭天书
原来这里是一间炼器室,也是整个朝圣塔的机要之地。
那剑胚泡在血池里,频频翻滚,散发的气味,经过仔细辨识后,隐隐有毒蟾蜍的气息。沈青钰终于知道为何有人大肆猎杀高阶魔兽了,不由大怒:“你们收集魔兽内丹和血液,还利用修士收集三昧真火,就是为了打造魔剑?!”
“是又如何?那些修士自己太弱,不然,朝圣塔怎么困得住他们?!至于你,沈四,别以为我不知道,从头至尾,你一直隐藏实力,为的就是踏进这里,打探朝圣塔的秘密。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不过,你自己送上门来,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梁至正双手一扬,一股青气自他身周散发而出,“今日,魔剑天陨,就要现世了!沈四,你就是第一个祭品!”
“三种神火,缺一不可。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取走天元业火!”呼地一下,沈青钰抬手祭出了重明灯。
与此同时,冰融心法同开,尽管周身已经寒雾腾腾,一个无形、坚韧、牢不可破的冰盾将她牢牢护住其中,她的眼睛、头发、衣裳却丝毫不染冰霜,而眼神却比冰雪更寒,更冷。
“先让你见识下天狼妖法!”梁至正一声大喝,方才那股青气骤然膨胀,使他半张脸看去如同野兽般可怖,再加上狼一样的眼神,威猛吓人。
沈青钰却是冷然看着他,手中重明灯散发淡淡血蓝的光芒,将她的眼睛映得清澈。
为了变强。他果然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妖法,他也敢碰。
原来那狼一样的眼神,就是因为修炼了天狼妖法么?
这个人,已经不是梁至正了。
在这一刻。因为前世和他有过一段孽缘,而留下的仇恨,彻底地。死去了。
在她眼眸一沉的刹那,只听碰地一声,梁至正一抬手,却并没有祭出任何的法宝利器,两条手臂从肩膀到手掌,急剧变化。拉长足有一丈,迅速变粗。甚至以飞快膨胀的速度,长出了肌肉,一根根红色的毛发自皮肤上蓬松冒出,而他的手掌,则化作一双锋利的狼爪。
轰地一声。青蓝电弧,在狼爪拍出之时,自她两侧,夹攻而来。
这等将身体器官妖化的功法,当真奇诡无比。
沈青钰虽不知他将天狼妖法炼至哪一层境界,只是从气流涌动、电弧撞击的激烈程度就知道,不可小视。
半空电弧轰鸣作响,在梁至正不断施法下,无论是亮度。还是扩散的速度,都在急剧变快,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四方便有一个立体的、网状、青中泛蓝的电弧罩迅速结成。
无论她身形如何变幻,电弧罩紧扣不放,若不是她有冰盾护身。且冰融心法已至太虚境界,只怕时间一长,就要被电弧击伤。
青蓝电弧罩支撑片刻后,似乎力有不逮,终于露出一线空门。
沈青钰嘴角微抿,手握法诀,只听咯吱数声,身周冰盾呼啸而去,一路化为冰墙,漫天冰凌自那空门散出,四周空气骤然冷凝、扭曲,滋滋数声传来,电弧力量被削去大半,空气里散发一股浓郁的焦味。
梁至正脸色骤变,似是不信天狼玄电竟被她的冰攻化去。
“再让你尝尝寂灭天书的滋味!”
一招不成,梁至正恼羞成怒,丑陋的疤痕急剧扭曲,就连眼珠也在发生骇人的变化。
方才,他的眼睛如狼一样冷酷,转眼已如被血水浸泡过,殷红如宝石。
在他红瞳望来之时,沈青钰知道,他同时修炼了魔道功法。
对修魔者来说,直接修炼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