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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我尸-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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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正值十八岁,与舅舅外出进货,因故折道路经滇州,滇州乃异族盘踞之地,自古民风彪悍,这甥舅二人不慎被一山地人骗了,将他们连货在内都劫持了,却是在最危急的时刻,被当地的一位白族头人给救了。
这头人本非异族人,只是娶了一位白族公主为妻后才定居在了滇州山地,他因思乡情切,又见柳书禹年少未婚,相貌堂堂,举止有度,欲将女儿白芳柔嫁给他。柳书禹的二舅为了得他的庇佑,便做主成了这门婚事。
虽说这婚事结得鲁莽,但柳书禹与那白芳柔却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婚后白氏随柳书禹回到卜水县,学习操持家务,侍奉婆婆,当起了贤内助,小夫妻两个和和睦睦恩爱有加,柳家的生意也否极泰来,有了兴旺之象,这日子虽然过顺了,却还是有一些遗憾在其中,便是白氏这几年先后诞下了两女,却始终未能生出男孩。
柳家三代单传,柳老夫人为了子嗣的事可急坏了,她本因儿媳妇不是自己挑选,且又是个异族而有成见,再看她生不出儿子就更不喜了,于是自作主张给柳书禹纳了一房小妾。
白芳柔有一半白族血统,白族又信奉男女平等,她的阿娘本是白族公主,若非她娘将首领位让给她爹,她娘便是这一任的白族女王,所以白族虽然是一个只有几千人的小族,但白芳柔在族内身份却很尊贵,她嫁到卜水县后,从头学起为妇之道,努力去讨婆婆的欢心,全因对柳书禹有情,没想到如今婆婆竟强纳妾室进门,自然是心生恼怒。
一开始,柳书禹为了安妻子的心,碰也不碰那个妾,可到底眼前有个人碍眼,白氏与婆婆之间又不和,柳书禹夹在中间难以两全,渐渐的夫妻两个就起了隔阂,一日柳书禹酒醉,不知怎么就进了妾的房,而后有一次便有两次,有两次就有三次……不到半年,那妾就有了身孕,成了人人口中颇得宠爱的闵姨娘。
不久之前,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心养胎的闵姨娘突然兴起,要到信缘寺里还愿,柳府弄了好大的阵仗,派了八人大轿抬着这位姨娘出门,路上家丁丫鬟们更是小心伺候,好似她怀了龙种一般,引得外面的人纷纷议论,只怕这位如果真生的是儿子,柳家的正室夫人就要下堂了。
柳家虽然富贵,却是士农工商中最低等的商人,行事也没有那么多顾忌,若真做了休妻扶正小老婆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谁想那姨娘只是一时风光,出门还愿回来的第二天,就传出了中邪的消息。而为人所不知是的,就在闵姨娘“中邪”不久,柳书禹的正房夫人白氏,便被软禁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一日,白氏正在房内望着自己做好的一件小衣裳发呆,衣裳是她为三岁的小女儿做的,嫁到柳家将近十年,从不懂一针一线,到能够独自裁衣,可见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却不想还是落到了这一步,竟然被软禁在自己的家里。
想到此,白氏不禁悲从中来,恨不能就此离去,却又不舍两个可爱的女儿。
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个男子,男子看到她一脸愁苦,心中也很动容,可想到妾室闵娇现在的模样她以及肚子里随时可能性命不保的孩子,男子还是硬气了心肠,问道:“到如今,你还是什么都不想说吗?”
白氏听到丈夫的声音,却不发一言,甚至不看一眼,只当没有这个人似得。
自闵娇有了身孕之后,柳家老夫人就找了几位法师相看,都说肚子里的一定是儿子,这回闵娇母子出了状况,柳家老夫人心急如焚,又听闻是中了邪,想起自己的儿媳妇是滇州异族,便一口咬定是儿媳妇做了害人的妖法,扬言如果不能救回她的孙儿,便要跟白氏拼个鱼死网破。
柳书禹一方面不信白氏会做出这样的事,一方面又想起以前在滇州的确看到过异族通鬼神术之事,故而内心矛盾,十分犹疑,最后在母亲的逼迫下,叫白氏回自己的屋子,哪儿也不要去,也便是变相的将她软禁了起来。
“你就说句话吧。”柳书禹走了进来,站在了白氏的面前,放软了口气道:“你好歹与我说一句,便是你要我信你,你也该辩一辩吧。”
柳书禹自然希望这件事和白氏无关,甚至觉得只要她能说句跟她自己无关的话,他就能信她,可惜出了事之后,白氏不光不肯跟他说话,连看也不肯再看他了。
白氏如今自怨自怜,虽然明明知道丈夫就是要自己跟他服软,却也实在是做不到。闵娇进门一年,他们夫妻便冷战了大半年,其中又发生了各种波折,最终心会寒,情会冷,就像是镜子裂了,纵然拼接回去也总会有裂痕。
白氏性子烈,她想丈夫要她自辩,本就是不相信她的表现,既然他不信她,说再多又有何用,何况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原谅他了。
二人这样僵持着,柳书禹最终怒了,道:“你若不说话,我便当是你做的了,别的事你便是做一百件一千件我也不会过问,可若你害了我的孩子,我绝不会原谅你!”
白氏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又寒又冷,只叫柳书禹怒气更盛,柳书禹拂袖一扫,将旁边桌子上水壶瓷杯、针线盒、小衣裳都摔在了地上,喝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会在这半年不愿进你的房门!闵娇温存体贴,知冷知热,哪里像你,只会拈酸吃醋,半点也不贤惠,早知道你是这种性子,当日我宁死……”
柳书禹说到这里,昔日恩情突然浮现眼前,后半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他瞅了白氏一眼,见她仍然无动于衷,心中更是为自己觉得不值,恨恨一声冷笑,转身出了房门。
早知如此,当日宁死了也不会娶我吗?白氏望着柳书禹离去的背影,忍了许久的眼泪最终流出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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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我稍后一点发后面两更,顶锅盖爬走,中午12点之前一定发完。。。。

☆、第三十二章

柳书禹心中何尝不难过,凭心而论,初婚那几年,他与白氏也曾琴瑟和鸣,羡煞旁人,却不知缘何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夫妻冷战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爱白氏多一点,还是怨恨更多一点,私心里他也想,如果闵娇没有进门,或者自己当时没有醉酒与闵娇圆房,或者白氏器量大一些能原谅他酒后乱性,甚至接纳闵娇,他们是否也会恩爱如昔。
可惜,总有什么迫使事情发生到现在这种局面。
柳书禹从白氏的屋子里出来时,总管方叔便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见他出来便小声告诉他前厅来了几位自称能收妖除魔的法师。
自闵姨娘中邪已有十来天,柳家请了当地有名的神巫不知凡几,却无一得用,后来便索性贴了悬赏告示出来,结果却招来了一帮来骗钱的江湖术士,经了几次之后,柳书禹心中又急又恼,下令但凡是发现是骗财之徒,一律拆了招牌乱棍打一通,再扭送官府,故而到了现在,已经无人敢上门来。
听到又有人上门除妖,柳书禹疲倦的揉捏了几下眉心后,吩咐方叔自行带人去收妖,有什么情况再来找他。方叔得了令,便赶回到前厅,带着三位收妖人去了闵姨娘的院子。
这一次来的这三位,自然就是谢燕九、陈挽风和虞娘了。方叔一边引领他们,一边将出事那一日的事情娓娓道出:
闵姨娘平日极少外出,尤其得了子嗣之后,更是小心谨慎得不得了,只有十几天前曾出门去了信缘寺一趟。那日闵姨娘早上坐着轿子出门,在信缘寺上了香并捐了一具金身还愿,随后立即离开寺庙返回了柳家,从出门到回家前后不过用了一个时辰,路上既没和其他不相干的人接触,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谁知到了夜晚众人熟睡之际,闵姨娘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丫鬟婆子们冲进去后,便看到闵姨娘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在咬一个守夜的丫鬟,丫鬟被她咬掉了手臂上的一块肉,捂着手臂哭着逃走了,众人眼睁睁的看道满嘴鲜血的闵姨娘将那块肉吞了下去,她吞了一块生人肉之后,看到房里冲进来许多人,又扑过来要咬他们,因顾忌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大伙儿都不敢对她使力,结果都被她抓伤咬伤了,好容易才将她制服,又怕她伤到了自己,只好将她捆了起来,请大爷柳书禹定夺。
“我们大爷将整个县城里有名望的大夫都请来看过一遍,全都说闵姨娘身体没有问题,既然不是疾病,那便只有是中邪了。于是我们又请来了好几位法师相看,看过之后也都说是邪不是病,可作法的人十分厉害,他们全都拜下了阵来。”
方叔说着,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顿了顿又道:“相信几位也听说了,为了能治好闵姨娘和保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大爷不惜开了两千两的赏银寻求能人相助,可也引来了一些见利忘义的江湖术士,他们不但不能解去魔障,而且差点还害了这母子俩的性命,故而我家大爷下了命令,能够除魔的法师,柳家必然以诚相待,千金奉上,若是没有真本事的骗财逐利之徒,我柳家与官府衙门交情一直不错……老奴相信几位一定是有能耐的能人,有些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不得不说的,还请几位恕罪。”
原来柳家之所以将赏金提道两千两这么多,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姨娘,还因为姨娘肚子里有他们柳家的骨肉,方叔这番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另外还传达了一个简单明了的警告:有本事的就留下没本事的趁早滚。
陈挽风笑了笑,看了谢燕九一眼,对方叔的警告不以为意的道:“让我们先看看再说吧。”
方叔听了这话,觉得这几个人不像以前上门的人那样将话说得满满,但神态之间分明是有些把握的,便不再说什么了,转身推开了闵姨娘所住的小院院门。
不知道这位姨娘平时过得是怎么恃宠而骄的日子,但现在人却是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都是在床上,因而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难怪连柳书禹都不愿意亲自过来。
陈挽风他们分列于床边,小心仔细的探看闵娇,这时候的闵娇头发散乱,身上盖着一床被子,被子下她的四肢都被粗大的绳索捆着,系在了床的四个脚上,同时为了怕她扭到肚子,大腿和胸上也给绳索绕着床板捆了。她嘴里堵着一块帕子,喉咙里发出咕咕咕咕的怪声,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整个人的形容又惨又可怜。
跟在后面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虞娘,隔着帷帽打量床上的女子,见她肚子奇大,约莫有七八个月身孕的样子,却还受着这样的罪,心中不禁有些可怜她,便伸手去揪掉了她嘴里的帕子。
旁边伺候的丫鬟见了,急忙阻止道:“姑娘,不可——”
却已经说晚了,虞娘揪掉了闵娇嘴里的帕子,闵娇就极快的扭头张嘴要咬她的手,不过闵娇快,虞娘更快,一下子捏住了闵娇的下颚,将她按回了床上。
虞娘这次加倍小心,松开手的同时很快缩了回来,闵娇见咬不到人,又张着嘴嗷嗷的嚎叫,神情更加狰狞痛苦了。
这时候,陈挽风和谢燕九也在观察闵娇,谢燕九请丫鬟去娶一勺子盐过来,丫鬟赶紧去取了来,谢燕九也不碰盐罐子,只叫丫鬟取一小勺盐放在闵娇的眉心,果然很快那一小勺盐便变得全黑了。
谢燕九这才道:“果然是中了妖法了。”
陈挽风这才明白他的用意,盐是世间最纯洁之物,沾染了不洁之气就会变色,谢燕九是想要试探这姨娘到底是疯了还是中邪了。
陈挽风嗤笑着,道:“何必那么麻烦。”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吹走了被染黑的盐,也将符纸贴在闵娇眉心处,念了一句咒,闵娇眉心里就冒出一股黑气,全给这张符纸吸走了,明黄的符纸也变得全黑了。
“果然是中了妖法了。”陈挽风嘻嘻哈哈的学着谢燕九的样子道。
谢燕九见他挑衅自己,便冷笑道:“要不你来?”
陈挽风才不上那个当,依旧是笑嘻嘻的道:“还是你先来,我帮你掠阵。”
这又不是行军打仗,掠什么阵啊。谢燕九白了他一眼。
一旁的方叔虽然觉得这三人都有些怪,但见他们似乎还真是有本事的,便立在一旁继续看着。
陈挽风不再胡闹了,谢燕九仔细察看闵娇,闵娇已经失去了常性,犹如野兽一样发出嚎叫,只要有机会便想要咬人,且脸上痛苦的表情越来越明显了,仿佛正受到什么酷刑。
“陈小子。”谢燕九突然开口道:“你身上符够不够?”
“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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