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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哉的神色严肃起来，坐在他对面：“说吧。”
眉纱很快来到四番队，卯之花烈今天不在，只有副队长虎彻勇音，将她领到冥末的房间。一路看到不少伤员，都是在攻击命运的老窝那次战斗中受伤的。
“你们队长呢？”
“去了一番队，最近麻烦不少，世界动荡不安，现世中的人死去，竟然十有八九都变成虚。山本总队长的意思是，派一队人，配上四番队，去现世搜寻一番，看看异变的来源。”
眉纱立刻点头：“应该如此，应该如此……”小小有那么一点心虚，很显然，异变是因为自己放出的那些亡灵，虽然刑军组团去消灭过，但是每个世界还都有残余，还会兴风作浪一段时间。
推门进去，冥末没有休息，看到进来的是眉纱，他便坐起身体，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发呆还是思考。
眉纱拉着椅子坐到床边，将他的脑袋扭过去：“做什麽这么看着我？”
“你很辛苦，终于毁了星云。”
“你知道了？身体有感觉吧？”
“是，力量一直在流失，不过无所谓，因为现在变得很慢，可以忽略不计。”冥末的身上瀰漫着浓重的死气，声音也毫无波澜，整个就像死人一般：“断末说过，星云摧毁，我们也许会自由。现在才知道，这话是假的。”
“既然力量没有流逝得太厉害，总有办法解决，或许是真的。”看到他如此模样，眉纱也不免动了恻隐之心：“等到一切结束，我便放你离开，让你去看看大千世界，喜欢做什麽就做什麽，或许还能找到真正属于生命的意义，属于自己的人……不好吗？”
冥末摇头：“我没有时间。虽然力量不再流逝，可是其他地方却不对劲。眉纱，我从两天前就没有再吃东西，因为我感觉不到胃的存在，现在，我甚至感觉不到肠子的存在。可是我还活着……你能否告诉我，我是否还活着？”
“看着你，象是看到了一个死人，但你还活着。”
“活着……也许，等我感觉不到五官、手脚、内脏，甚至我自己的时候，我也还是活着。”这是惩罚，他们制造出来，就是爲了收藏体内的星云，如今星云被毁，他却活着，必然要领受这等惩罚。
“多日不见，没想到你变得如此消沉。”眉纱摇了摇头：“若我那时候杀了你，是否对你更好一些？”
“也许，但既然我没有死，有些事情我永远不会知道了。”
“说得对。”眉纱伸出手，点在他颈侧，指尖冰冷：“如果现在我杀了你，你该如何呢？”
“有点不甘心，死亡无所谓，但是死得不明不白，感觉很奇怪。”点了点胸口，冥末的语声空洞得可怕：“或许你可以等待一段时间，等我彻底没有思维和知觉，到时候，也不会觉得不甘心。”
“到时候，我杀不杀你还有什麽用？真当我是杀人狂啊。”眉纱为他把脉，的确感觉不到，脉息已经彻底紊乱，而胃肠那边……手指顿了顿，她轻声道：“别管能不能吃东西了，你的肺已经开始衰竭，还有七个小时，你就无法再呼吸。”没有消化系统，人可能还能活一段时间，可是没有了呼吸系统……
“冥末，我倒是从未研究过，你们是人吗？身体的结构——”
“与人一样，我研究过，拿我自己。”冥末回答。漫长的生命总是很无聊的，找不到自己本源的所在，找不到能做的事情，于是就这样打发时间。最神秘的是自己，那么最该研究的自然也是自己。
“这种事情都玩过，你果然和别人不一样。”留下他是正确的，眉纱觉得，他越来越和自己的意思了。
“我现在送你去十二番队，那里有涅茧利和楚轩，七个小时，他们会用尽全部办法保你活下来。”
冥末看着眉纱笃定的表情，没有说话。他能活……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他知道，就算真的失去了肺，他也一样能够活下来……
漫步在瀞灵庭的街道上，四周的灵气蜂拥而来，在她体内盘旋后再次离开。每经过一次，尸魂界的灵气就更浓一点。
眉纱喜欢走在这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甚至风的流动都在自己耳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果她在这里掉下一滴眼泪，想必会大雨瓢泼吧？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世界，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人，为灵王而生，为灵王而死，多伟大的情操？
似乎不屑一顾，却实实在在感动着。抚摸自己的心口，自己还和以前一样呢，不喜欢光，却不拒绝光，甚至羡慕着……
没有变，真好。
突然停住脚步，因为感到毛骨悚然，前面后面……哪里都没有异常，怎么回事？
抬起头，远远一个小黑点飞速靠近，越来越大，径自穿过了凈灵璧——眉纱伸出手，将这个球牢牢抱住，因为强大的冲击力后退好几步。
那球在她怀里蠕动着，伸出四肢，抬起脑袋，发出一声甜甜的……
“喵~”
“还喵？你这只小死猫，一走走了那么久，我已经当你另觅新主，不要你了知不知道？”
惑儿扭动着身体：“不会才不会，虽然我走的时候没说，但是让卿颜说了呀，那条蛇不会把我的叮嘱忘了吧？”
眉纱挑了挑眉头：“当然没忘，不过是说的很明白，不能告诉我，为我好，也为你好。”
惑儿立刻炸了毛：“就知道他不是好人，我要挠死他！”
“先等一等。”眉纱柔声说。
她捧起惑儿，额头抵着额头轻轻摩挲，彼此的神智交互，力量同源。惑儿很享受这个感觉，可眉纱的神色却越来越难看，最后一脸黑沉。
睁开眼睛，惑儿就被吓了一跳：“那个……我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喵~？”
“当然没有，可是惑儿，亲爱的宝贝儿，你做的事情可真精彩啊？我太~~震、撼了！”
惑儿脑袋一缩：“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反正危险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做过，只不过这次只有我自己……”
眉纱叹了一口气，没错，这次只有惑儿。独当一面，叱咤风云，她的猫儿也变成大姐头了。
揉了揉惑儿的小脑袋，将它放在自己肩膀上：“现在只要再把你嫁出去，我就什麽都不用愁了。”
“又嫁？你怎么总想着让我嫁人？”
“不好吗？找个人疼惜你，省得你精力过剩。”
“呸呸呸！这才是胡说八道呢，我从没有过精力过剩的时候！就算有，跟你一起东奔西跑，这才是最好的发泄呢。”
看着惑儿高高昂起头，一边骄傲的样子，眉纱搔了搔她下巴。“想吃什麽？我带你吃好吃的。”
“吃鱼！”
“好。”
“嘿嘿嘿，我要五条那么大的鱼——”
“馋猫~”
吃饱喝足，回到朽木家，白哉和乌尔奇奥拉在对弈，卿颜已经回来了，身边还有山本老头，看着两个人下棋。
“灵王陛下。”看见眉纱回来，山本老头立刻站起来。
“这里又没有外人，别客气了。”眉纱挥挥手，盘膝而坐，替吃撑了的惑儿揉肚子。
卿颜眼睛一亮，棋子扔到一边，立刻快步走过来：“惑儿终于回来了呢，主人也不用担心了。”
惑儿抬起眼皮看着他，哼哼道：“我回来你很开心？”
“这是自然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莫非忘了我的心意？”卿颜柔情款款。
惑儿冲着他呲牙：“心意你个头！我问你，不是让你告诉眉纱我去做什么吗？爲什麽不说？你变成哑巴啦！”
立刻所有人支起耳朵，他们也很好奇眉纱到底做了什麽。
第123章 功成
眉纱好奇惑儿，所有人都好奇眉纱……结果，眉纱赢了 = =
“怎么说呢……我当初走了嘛，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卿颜话说得很明白，却偏偏没告诉我该怎么做，只让我自己想，要用什麽手段达到目的。”
再次被瞪，卿颜笑得温柔：“你要学会自己思考，否则的话，出去外面是要吃亏的。”
惑儿脑袋一甩，继续道：“我就想啦，既然我没有办法找别人，那就让别人找我好了。所以我在时空风暴里兜圈子，到处都是黑风嘛，我碍不着它什麽，它也碍不着我什麽……然后我就发现，每团风好像不太一样，还有，有一团相同的风在固定的时间内经过了我三次！”它跳到眉纱肩膀上，蹦蹦哒哒地说：“眉纱，眉纱，我是不是很厉害？咱们穿行了那么多次，所有人都没发现，就我发现了。”
“是啊，你最厉害了，继续讲重点。”眉纱将它拽下来，猫就是猫，说两句话便没定性了。
惑儿甩了甩尾巴，蹭着眉纱掌心：“那我就开始试探啦，反正我体内的灵魂多嘛，一个个放出去，进到暴风里面，没了就随便找一个世界吸一点。然后……”它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蹦到眉纱怀里撒娇：“反正现在我都能控制了，让他们安静就安静，让他们躁动就躁动，那个命运吖，还来阻止我呢，结果还不是跟不住我的脚？”
眉纱拍了一下它的屁股：“不尽不实，该打。”
“喵！”惑儿更往她怀里鉆，明摆着不打算再说。
卿颜笑道：“反正该做的做了，惑儿也安全回来了，主人就不要再问了。你瞧它，撒娇耍赖的样子多可爱。”
眉纱看看卿颜：“先这样吧，不过猫儿，要乖乖的，不然的话，把你许配给卿颜哦。”
惑儿猛地抬头，看见眉纱认真的神色，还有卿颜，笑得一脸荡漾，惑儿蔫了。早知道这只色蛇不怀好意，竟然拐得眉纱和他同一阵线了！
入夜，瀞灵庭一片安宁，眉纱靠在床头，把玩着惑儿的小耳朵。
惑儿抖了抖，又抖了抖，最后抬起眼皮：“眉纱，我很困……你去临幸你的‘嫔妃’好不好？这里是尸魂界，你是王，大把的人排队等着给你调戏呢。”
“你刚刚回来，今晚我当然陪着你，没看都没有人过来吗？贴心地给我们两个留下说私房话的空间。”
惑儿爪子一抬：“私房话？那他留在这里做什麽？”
卿颜笑眯眯道：“自然是旁听，顺便为私房话做些补充。”
惑儿小脑袋往枕头上一埋，干脆不抬头了。
眉纱拖着它，将它抱紧自己怀里：“你明知道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会责怪你，躲什麽？乖乖和我说是怎么一回事，免得真出了问题的时候应对不来，到时候我可就真的要怪你了。”
“我们眉纱怎么会有应对不来的事情？一切都是浮云，没有一个厉害的！”惑儿立刻嘴甜地说。
眉纱低头看着它，卿颜也低头看她，都是一种诡异的神色。
惑儿的耳朵抖了抖，又耷拉下来了。
卿颜一笑，转头对眉纱道：“主人你看，出去果然是有好处的，惑儿嘴巴比以前甜多了。”
“好的不学坏的学，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眉纱突然一口咬住它的耳朵尖。
“喵咪咪——”惑儿吃痛一窜，正好窜到卿颜怀里，立刻被他笑呵呵搂住，抓住了两只前爪。
眉纱伸出手，抓住它两只后爪：“不说的话，我们可就要严刑伺候了。”
惑儿扭来扭去：“我又没说不说……那、那你让卿颜出去！”
卿颜露出无辜的神色：“爲什麽？有什麽是我不能听的？”
惑儿用力挣开一条前腿，冲着他就挠了过去：“你管！反正你就是给我出去！出去！！”
卿颜手一缩，滑到门口：“出去就出去，别上爪子挠人，挠破了我的蛇皮你心疼，挠不破我心疼。”
他闪身离开，带上门。
惑儿瞪着门口，不停磨着牙：“眉纱，你干嘛和他一个鼻孔出气！”
“没办法，你最近不在我身边，我有这个想法把他发展成我的第二宠物。”眉纱回答。
“你要是说真的，我就宰了他！
”“开玩笑的。”眉纱重新倚在床头：“不胡闹了，什麽事只能我们两个人说？”
惑儿哼了两声：“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谁让他陷害我去找命运麻烦来着？虽然最后得手了，我也伤得不轻呢，不然我早就回来了。他还不告诉眉纱怎么回事……”
“傲娇小猫。”眉纱轻轻揉着它的脑袋，搔着下巴，一直摸到尾巴根儿，摸着它浑身上下都舒坦了，才柔声道：“不生气了吧？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惑儿抬头：“眉纱，你知道吗？原来卿颜是个三面间谍！”
眉纱一怔，从惑儿的慢慢讲述中，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卿颜是跟随断末，然后又跟随自己，可是其实他是命运身边的人——这些眉纱早就已经知道。却没想到，卿颜一开始并不属于命运，而是属于时间。他根本不是美杜莎，他是时间所试着创造的第一个人类，或者说……第一个神。只是失败了，身体不完全，力量不完全，甚至神智都不正常。没办法，时间只好将他转送命运，让命运将他抛掷到别的次元空间，封印在深深地底，冰与火之下。然后，命运和时间再同时催动混沌的变化，使得九界自然天成，九界之王应运而生，代表九种基本法则……
惑儿沉沉入睡了，眉纱悄然带上门，来到冰冷的长廊上。
“惑儿睡了？”卿颜悄没声息滑过来。
“嗯，她很累。”眉纱做个手势，带着卿颜一直走到后面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