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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念奴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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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人转身往里面奔去,敢情是去通报了。
  前面那人领著郑毅走近大门,回身道:「到了,公子请进。」
  他依然走在前面,直入大门。
  门内是一个大天井,两边站立著七、八个魁梧壮汉,大家目光都不期而然的 朝郑毅瞧来。
  郑毅在这一瞬间,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自己是他们庄主派人去请回来的,照说,孟家庄的人,即或不表示热忱欢迎, 至少也不应该对自己仇视才对,而这些人的眼光中,几乎都流露出愤怒和仇恨之 色,把自己看做了他们的敌人一般。
  前面领路的汉子一直走到阶下,才脚下一停,躬身道:「启禀庄主,客人来 了!」
  大厅内登时传来一个洪亮而威重的声音,道:「请他进来。」
  郑毅听得出来,这口气并不很友善,心中更是觉得纳闷。
  前面那人回身道:' 庄主有请,公子请进去吧。」
  郑毅也不客气,举步登上台阶,跨入大厅。
  大厅正中一把高背气派的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地坐著一个魁梧壮汉,全身银 白镗甲,鲜红领巾衬得他的面色黑如重枣,五绺长须,极具威望,活似画片里的 关云长,他见到郑毅进来,也不起身,只是抬抬手,洪声道,「阁下果然如约而 来,请坐!」他这一抬手,就可以发现他的手臂特别长,比平常人几乎长出了三 分之一。
  郑毅看他踞坐上首,傲不为礼;尤其又听他说甚麽如约而来,心知他是认错 人了,这就拱拱手,道:「在下闲坐喝酒,被你派去的人认错了,非要在下来一 趟不可,在下和庄主素昧平生,一定是弄错人了!」
  「认错人了?」「白马将军」仰首发出一阵嘹亮长笑,道:「难道三天前上 门来,要老夫向江湖同道公开取消‘白马将军’外号的白衣少年,不是阁下吗?」
  郑毅一怔:' 三天前?」
  「白马将军」道:「老夫当时虽不在场,但阁下出手伤了老夫门下,这两个 受伤之人,总不至看走了眼吧?」
  他一拍太师椅的扶手,厉声道:「阁下不是扬言今天要来亲自向老夫讨取回 信的麽?怎么?现在竟不敢承认啦?」
  郑毅从未涉足江湖,虽然不知道这位孟庄主姓甚名谁,只猜想他外号叫「白 马将军」看他气派不小,敢情是朝廷的某位大将军不成?
  第四章 白衣之误
  这就不等「白马将军」再说下去,含笑拱手道:「将军误会了,在下郑毅, 是京城九门提督秦重大人的一名书僮,并不是三天前找上贵宝地的人。」
  这「白马将军」似是未信,口中微嘿了一声,举手拍了两声。
  只见一名青年壮汉走了进来,躬身道:「师父有何吩咐?」
  「白马将军」道:「去叫海生,和你四师兄、五师兄进来。」
  那青年壮汉口中应了声:「是!」迅速退出,过没多久,从门外走进三个锦 衣汉子。
  郑毅举目看去,前面一个中等身材,年约四句,生得体型精壮,右手捧著左 手,似乎痛苦不堪。
  後面两个正是方才在茶棚中坚持要郑毅前来的两个庄丁。
  这三人走入大厅,立即朝「白马将军」躬身行礼,道:「师父。」
  「白马将军」朝郑毅一指,道:「海生,你仔细瞧瞧,三天前找到庄上来的, 可是这人?」
  这中年锦衣汉子叫做海生,目光一横,怒目打量了郑毅一眼,躬身道:「启 禀师父,就是这小子,没错。」
  「唔!」「白马将军」又朝两名乔扮庄丁的汉子问道:「海照,海文,你们 两个也仔细瞧瞧,是不是他?莫要认错人了!」
  那两人也朝郑毅看了一眼,躬身道:「三天前,是傍晚时分,天色快黑了, 是大师兄接待他的,弟子二人站得较远,没看仔细;但这一身打扮,年龄,身材, 模样,都完全一样,看来绝不会认错!」
  「白马将军」目光一凝,投射到郑毅的脸上,冷笑一声,道:「年轻人,现 在老夫的三个门人都指认就是你了,你既然敢来,何用抵赖?」
  郑毅苦笑道。!「正如老丈所说,即然敢来,何用抵赖?如果是我,我就绝 不会抵赖。」
  「不抵赖就好!」「白马将军」截住他的话头,厉声道:「那么你说说看, 要老夫公开取消‘白马将军’的外号,还出手伤人,废了我们门下大弟子一条胳 臂,究竟是甚麽人指使你来的?」
  郑毅道:「将军是朝廷的栋梁,应该深明事理,我一再说那个前来惹事生非 的人不是我,将军何以不肯相信?」
  「白马将军」大笑道:「第一、我不是朝廷的大将军,我这‘白马将军’的 外号也只是因为我爱穿白袍、骑白马,江湖人物给我的一个封号而已!第二、我 相信事实,我门下有三个人都亲眼目睹,指证历历,你还不承认?」
  刚说到这里,只见从阶前又走来一个人,说道:「涤尘兄有客麽?」
  这人年约六旬,脸型狭长,手掌中盘旋著两颗铁九,一脸俱是笑容。
  骤见郑毅的一身白衣,不由得老脸蓦地一沉,哼道:「这年轻人大概是‘白 衣教’门下了?老夫正要找你们!」
  又是一个认错了的人……
  「白马将军」大笑道:「白兄,你来得正好!」他扶著这老者进来,一面道 :「你也要找‘白衣教’不知为了何事?」
  这老者一手拂髯,恨声道:' 三天前老朽正好有事外出……」
  又是三天前,事情怎么都这麽凑巧?
  老者伸手一指郑毅道:「这小子,就闯入了老朽的‘瑞芳居’一场大闹,交 代家人说‘白衣教’要崛起江湖,白瑞芳的姓不好,要改掉?」
  连姓都不许有一个白字?真是岂有此理?
  却听那白瑞芳怒道:「他居然说,姓黑、姓黄、姓红、姓蓝,姓甚麽都可以, 只是不许姓白,否则三天之後,要来拆掉老朽那块‘瑞芳居’的牌子,你说可不 可恶?」
  「白马将军」顿时与他敌忾同仇,咬牙切齿道:「实在可恶之极,这小子居 然不许我再骑白马?骑黑、骑黄、骑红、骑蓝,骑甚麽都可以,就连‘白马将军 ’的白字也要改掉?」
  白瑞芳手中两粒铁九一碰,发出「当」地一声巨响,厉声道:「来来来!你 有甚麽本事拆我的招牌?有本事尽管使出来!」
  郑毅大惊失色,急道:「慢来,慢来……我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白衣 教’我只不过是个书僮,是个小厮……」
  白瑞芳已经逼近,须眉贲张,怒声道:「到了此刻,你还不敢承认麽?」
  眼看他就要向郑毅动手,外面却有一名庄丁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一面惊急 嚷道:「师父不得了,来了,来了!」
  「白马将军」喝道:「你说甚麽来了?」
  那庄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 三天前,那个‘白衣教’……'
  「哼!」「白马将军」脸色一沉,挥手道:「叫他进来,」
  只听门口有个清脆的嗓音应道:「已经进来啦!」
  随著话声,从厅外跨进一个白衣人来。
  郑毅这才松了口气,正主儿适时赶到,他可以不必做替罪羔羊啦。
  郑毅好奇,这麽狂妄的「白衣教」是个甚麽样的可怕人物?他抬头望去,只 见这人一身整洁清雅的丝质白衣,年纪极轻,看来只不过与自己差不多,生得眉 清目秀,唇红齿白,相当俊美;只不过神情冷傲,嘴角微微上翘,好像甚麽人都 不在他眼里!一眼瞧见郑毅,却是目光一凝,神情略现惊异。
  这白衣人正想开口「白马将军」已经断喝一声,道:「你就是‘白衣教’的 门徒了?」
  「不错!」那白衣少年只说了两个字,目光仍是停留在郑毅身上,冷冷的问 道:「你是甚麽人?」
  郑毅已经因为他而被人误认,而且差一点还要挨揍,此刻见这少年冷傲神情, 心中自然不悦,冷冷道:「阁下最好先向这两位老前辈说说,你是甚麽人?」
  白衣少年睑上有了怒色,冷哼道:「你不是‘白衣教’的人,谁教你穿白衣 的?」
  郑毅立刻想起那白瑞芳的话,笑道:「原来不止别人姓甚麽叫甚麽要管,就 连穿甚麽衣服也要管麽?」
  白衣少年双眉一挑,说道:「本教自然要管,凡是非我‘白衣教’人,身穿 白衣,就是冒充本教使者,按律就得……」他又看了郑毅一眼,忽然住口不言。
  郑毅竟有些耽心,嗫嚅道:「按律该当如何?」
  白衣少年冷色说:「处死!」
  那个老而弥坚的白瑞芳也转向了那白衣少年,厉声道:「三天前大闹‘瑞芳 居’的,就是你麽?」
  白衣少年冷哼道:「不止‘瑞芳居’到这里来的,也是我!」
  他完全无视这里全都是敌人,只身前来,伸手指骂著道:「今天已经是第三 天了,我是来听回音的,孟涤尘,你外号‘白马将军’这个白字与本教抵触,犯 了忌讳,你改是不改?」
  孟涤尘怒嘿一声,道:「老夫不改,又当如何?」
  白衣少年脸色一寒,目中射出两道清冷的光芒,微哂道:「那你就绝难逃过 今天!」
  「哈哈哈!」「白马将军」仰首大笑,他是气极而笑,声如裂帛,目注这白 衣少年道:「孟涤尘活了五、六十岁,绝难逃过今天,那也不算短命了,你年纪 轻轻,来到寒庄,还敢口出狂言老夫看你也绝难逃得过今天,」
  白衣少年冷傲的道:「是麽?」
  孟涤尘道:「你可是不信?」
  白衣少年道:「我知道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真章是不肯取消你‘白马将 军’这外号的!那好,你不妨把压箱底的本领使出来试试,看我是不是能拆掉你 这块招牌?」他如此狂傲自负,孟涤尘哪还忍受得住这口鸟气?口中暴喝一声, 双手一分,身形倏地欺近,左手斜劈胸前,右手朝前一探,五指如勾,直抓对方 左胁。
  这一招出手奇快,尤其他双臂特长,人还未到,一掌一爪已经到了白衣少年 面前。
  白衣少年身子稍稍一偏,居然轻巧无比的避开了孟涤尘的一招两式,左手同 时一抬,使了一记「菱叶穿萍」从孟涤尘右腕底翻了起来,朝右胸口反拂了过来。
  孟涤尘急忙之间,右手五指并拢,往下叼出。他这一记刁手自然使得很快, 五指之上也贯注了真力,就算一块钢板,也会被他叼得凹下去!
  谁知碰上了白衣少年的手腕,竟然柔若无骨,丝毫使不出力道来。而对方仍 是反手一拂,原式未变,仍然朝右胸拂到,几乎已碰上了衣衫!
  孟涤尘发觉不对?再待後退,自然已经嫌迟了……
  这白衣少年使的是「拂脉截经」手法,只要给他拂上,任你武功再高,也都 施展不出来,只有束手待缚的份啦!
  这孟涤尘自知必然惨败,正在暗自长叹,突然发觉自己因为後退而撞到了郑 毅。
  郑毅自从练会了一招「同心剑」法,因而变得耳聪目明,眼见这「白马将军」
  要糟,急切中伸手一推!
  孟涤尘蓦然身子一歪,正好避开了白衣少年这一拂之力,伤到右肩,却避开 了胸口大穴;孟涤尘肩头一阵大疼,幸好他有镗甲在身,肩头又是皮厚肉粗之处, 却无大碍。
  这中间的过程说来话长,却也只是短短一刹那之间的事,白衣少年一击不中, 左手又如蝴蝶翻花,斜穿而出,再拍他的背後。
  那老而弥坚的白瑞芳虎吼一声,手中两枚鹅九大的铁弹珠「哗」地一响,疾 如流星地袭向那白衣少年,口中怒喝道:「老夫也来会一会这大胆狂徒!」
  两主局手力战这年纪轻轻的白衣少年,场中情势立变「白马将军」双手如刀, 大开大合,如砍似劈!有力敌万人之勇。
  白瑞芳两枚弹九倏去倏回,专打敌人周身大穴,来无影、去无踪!令人防不 胜防,两大高手缠斗这白衣少年,谁知他竟能在这凌厉的夹击下,倏地伸手拂向 「白马将军」左胸「紫府穴」。
  这是人身大穴,正当会脉与任脉要冲,如果拂中,不死也成重伤!
  「白马将军」闪避已经不及,白瑞芳要抢救也晚了一步;在场围观的孟庄子 弟们都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但是就在这白衣少年指尖快要拂中之际,突然觉得有一根手指如利剑一般地 直指自己眉心!
  白衣少年心下大震,这眉心更是人身必死之穴,他已顾不得伤敌,缩手後退, 左手」沉,立即朝下按去,似要化解……不料他手势才动,却觑见郑毅的另一只 手的食指如剑,才划了半个孤,又指向了他的眉梢!
  白衣少年大吃一惊,紧急向後退去……
  ' 白马将军」与白瑞芳这才真正脱离险境,心中暗叫一声:「惭愧!自己纵 横江湖四十年,竟然第一招就遇上了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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