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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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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念头千回百转,却只觉秦楚不是,左右为难……。

  意念及此,不自禁黯然一叹,道:“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有话说在前面,到时我只能从旁转圆说项,要我替你们出手相逼,那可是无能为力之事!”

  陈灵归似已早有成竹,得意的笑了笑,道:“如果真的寇大侠不肯,阁下只要从旁说上几句好话就行了,绝不勉强你出手!”

  蒲逸凡忽然心中一动,忖道:“这般人个个心机诡诈,若奇书到手之后,他们出尔反尔,仍不放怎么办?……”

  正自思忖之间,陈灵归好像看透了他心思似地,朗声道:“阁下尽管放心,奇书得手之后,先由阁下保管,咱们出来一手交书,一手放人如何?”

  蒲逸凡道:“好吧,咱们就这么办!”

  怀中掏出火摺,迎空晃燃后,迈步当先,陈灵归随身后而行。

  他手持火摺,沿壁而走,一面走一面暗自想道:“他们既知窑洞在‘沧海钓庐’之中,为什么到了此地,不自己破门进去,反而隐身暗处,‘守株待兔’似地,等我来替他们领路开门,莫非他们是打不开石门无法进洞?……”

  他这种想法,也只想对了一半,人家无法破门进洞是实,但“守株待兔”的目标,却是钓庐主人沧海笠翁,而不是他与癞叫化。

  原来陈灵归等来到“沧海钓芦”之后,一看沧海笠翁不在正好无人阻扰,很快的便找到了窑洞石门,立即出手敲门,准备破门而入,可是几人回环出手,打了半天,石门却是分毫无损,后来几人又合力打了一阵,石门仍是纹风不动,这一来,破门而入的希望已告断绝。

  他们来时,随身带有爆炸火药,准备万一石门打不开,把门炸毁进去,但在要施用之时,陈灵归忽然心动念转,眼见密洞石门位于山腹天然裂缝之内,一旦爆炸开来,震荡所及,万一引起石塌山崩,那时不但密洞要被堵死,就是自己恐难逃出这等人力无法抗拒的惨祸,权衡轻重,只好作罢不用。

  但他并未因此打消进洞之心,几人经过一番讨论,推断之后,觉得“沧海钓芦”既然隐居此地,他可能有法把石门启开,故而隐身暗处,株守而待,却未想到蒲逸凡同癞叫化,竟能冲过“追魂秀士”齐南强的阻拦,人夜适时赶来,并自因缘凑巧,“笑面阎罗”徐寒武,又从身法上识破了他的假扮行藏,是以陈灵归改变主意,据质要挟,要他带头启门进洞。

  且说蒲逸凡思忖之间,已然走近石门,他在门前尺许左右停住,举手在石门上击了三掌。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五人,一个个目露奇光,脸泛诧容,怔怔的望着石门,似是不信眼前这道经自己几人合力打击而不能启开的石门,就恁他这么毫无奇处的三掌,能把他打开?”

  说也奇怪,蒲逸凡三掌击下,不久便响起一阵轧轧之声,那石门竟然缓缓向左移开……。

  这一来,真把几位黑道枭雄,一时给奇诧的惊呼出口,禁不住同声说道:“这倒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

  他们那里知道蒲逸凡跟南奇习过“七五玄功”,击出力道不同,所发震响迥异,南奇修为业已通玄,自然能分辨击震声,听得出是他来了;而且,是以他三掌击过不久,石门便缓缓移开。

  蒲逸凡见石门已开,立时举步进洞,陈灵归紧随身后,正要跨门而入之时,心中忽起戒念,暗道:“看他神情举动,似对洞中情形甚为熟悉,我们初次到此,不明就里,他如利用洞中形势,突然向我下手,他明我暗,不得不防之事,万一为他所制,势必以我之道,加诸于我,反转来据质相扶,那可是前功尽弃,不得不防之事,我倒不可离他太远……”

  他正自思忖未已,那移开的石门,已慢慢地开始关拢,他心中意念难决,不敢轻率跟进,就这微一犹豫,石门已然只剩数寸间隙,若要进入洞内,必须重行打开石门不可。

  陈灵归望着渐渐关闭的石门,心中忽然一动,忖道:“莫非他也想夺了‘玄机遗谱’不成?”

  当下冷笑一声道:“你要心存诡谋,老花子就别想活下去了!”

  蒲逸凡进洞之后,并未回头转身,这时他已深入一丈左右,根本不知石门业已关闭,闻言不觉有气,怒道:“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普某堂堂七尺男儿,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你们,岂肯中途变封,自食前言?……”

  一语未毕,忽觉背后声息毫无,始知情形有异,赶忙停步回身,但见石门关闭,不由讶然失笑,自语道:“怪不得他们心中犯疑,我怎地把此事搞忘了?”

  原来这道操纵石门开关的索线,就装置在右壁靠门处一个制钱大小的石孔中,当下走了过去,举臂伸出二指,直向小小孔中摸去。

  那知不摸犹可,这一摸真把他惊的目定口呆,冷汗直流,举起的手臂,再也放不下来。

  原来他手指所触,石孔虽然依旧,但内面操纵石门开关索线,却不知怎地不在了。

  要知那石门坚厚无比,重逾万斤,若不带操纵开关的索线,即使力胜“楚霸”,也休想移动分毫。

  眼下索线已失,石门无法打开,陈灵归等关在外面,方才本就疑心他觊觎“玄机遗谱”,这一来,益发坚信是真;他们倾出庄中高手赶来,为的就是“玄机遗谱”,如今变生掣肘,指望落空,心头这份愤怒,不待言谕,他们气急之下,叫癞叫化还有命在?处此情景,他那得不惊的目定口呆,冷汗直流!

  不过,他自修习“七五玄功”之后,内功突飞猛进,定力与日俱增,是以现下虽然惊急不已,但神智毫不慌乱,略一沉吟,暗暗想道:“寇老前辈刚才来开门接我,我何不去求他老人家……”

  此念一动,再也无暇细想,立时转身闪步,疾向里面走去,他此番是旧地重历,转身路熟,不消片刻,已到了通往石室的洞口,当下丢掉手中火摺,两掌分贴洞壁,探身而入,一提真气,猛然向下滑去。

  下滑之势疾速,转瞬已四十丈,两眼望处,忽觉光亮映目,心知已近室顶洞口,立即这掌发力,紧贴洞壁,把下冲之势稳住。为的是洞口离地高达四丈,若就这么直冲下去,万一变式不及,势非跌伤不可。

  略一停顿,接着飘身下落,但正待松手之时,底下突然传来一阵谈话之声,当下不由一怔,忖道:“寇老前辈隐身此间三十寒暑,从不与外界接触,如今北怪已毁誓而出,什么人在此同他谈话……”

  心中意念未息,忽闻一人说道:“吕兄,何必把嵩山这点过节,老是放在心上,就算兄弟的不对,现在当面陪罪怎样?”

  口气低沉苍老,听得出是南奇的声音。

  只听另一个声音冷峻,语意忿然的口音道:“吕某技不如人,宰割任便,再要这么唠叨不休,可莫怪我出口不逊,当面骂人!”

  又听南奇呵呵一笑,婉转的说道:“兄弟一片诚心谢罪,吕兄别说是骂,就是打我一顿,兄弟也甘心领受,绝不还手!”

  尽管南奇语调谦和,低声下气,那人却是无动于衷,闻言报以一阵哼哼冷笑,笑罢怒声说道:“你倒想的不错,我在少林寺方丈室内,当着老和尚那姓冷的践婢面前输招受挫,你却在这密洞中忍气陪罪,有谁知道?……”

  南奇不待那人说完,截道:“当时彼此俱都未露真相,老和尚怎知道你我是谁?”

  那人似是被他这一问问的有些语塞,一时无话反驳,停了一会,才冷哼一声,强词夺理的说道:“当时虽未露相,但以老和尚的武学见识,事后定然想得出来。”

  说到这儿,突然提高嗓门,厉声接道:“鸟为一口食,人争一口气,你与北怪三十年前,天山较技为的是什么?现在废话少说,赶快动手把我杀掉,否则除非当着人把这口气出掉,若要教我活着忍下去,说什么也办不到!”

  蒲逸凡停身室顶洞口,虽然没听出他们所争事实的真象,但已明白了争论的起因,暗道:“寇老前辈一代奇人,输招在他的手下,也算不得什么丢人之事,怎地现下当面向人谢罪,此人仍是忿怒难遏,看来此人……。”

  正思忖间,忽听南奇心平气和的说道:“这么说来,吕兄只要当着别人羞辱在下一番,这口气就可消除了?”

  那人似是被他点破心思,黯然无语。

  南奇哈哈一声朗笑,道:“这个容易得很,兄弟马上照办!”

  说着也不等那人答话,立时高叫道:“室顶可是蒲逸凡么?既然来了,怎么还不下来?”

  蒲逸凡应声松手,向下疾滑,出洞略两丈,双臂向上一抖,翻转身来,头上脚下,飘身落地。

  定神瞧去,只见石室一角,南奇业已改装,一身葛衫,平静地靠壁而立;距地面前五尺处,站着一个身穿葛衫,五短身材的老人,满面怒容,忿忿的盯着南奇,斜眼看也不看蒲逸凡一下。

  蒲逸凡前跨五步,在距两人八尺开外停住,面向南奇双手一揖,正待拜下发话,忽见南奇在手一摆,道:“免了!有事等会讲,等我向吕兄谢了罪再说!”

  说着话头一转,又对那五短身材的老人道:“这娃儿是五岳中人物,吕兄在嵩山输招受挫,兄弟当作北岳门下陪罪,扯直拉平,两不吃亏;打骂听便,说怎么也得把吕兄这口气消掉!”

  那人脸色微微一变,但一刹之间,又恢复了满面怒容,摆头冷笑一声道:“你倚仗‘七五玄功’护身,在下却落了个打人之名,在你却是无关痛痒这事,不干!。

  南奇一正脸色,微微笑道:“吕兄但请出手,兄弟绝不运功抗拒!”

  那人忽然一声尖笑道:“这可是你自找苦吃,恕不得吕某……”

  话未说完,陡然前欺四尺,双手齐出,左右开弓,但闻劈劈拍拍,在他两边脸上,各打了三记耳光。

  蒲逸凡定神一看,只见南奇脸上指痕累累,涔涔出血,但觉一股愤怒之气,由胸直冲上来,忍不住大喝一声,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

  一语未毕,忽听南奇一声沉喝:“闭嘴!你好大的胆子?在吕大侠面前,也敢胡言放肆,还不赶快给我跪下,向吕大侠叩头领罪!”

  蒲逸凡虽然心中激怒未息,暗为南奇忿愤不平,恨不得把那人骂他个痛快,打他个半死,但不知怎地被南奇这一喝,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也提不起劲来,全身一软,不自主的应声跪了下去。

  这时,南奇脸上指痕,已然红肿起来,但他却毫无一点不豫之色,痛苦之情;神光湛然,气势详和,看了跪在地上的蒲逸凡一眼,嘴角泛起一抹微微笑意,向那五短身材老人拱手问道:“不知吕兄的气消了没有?”

  那人怔怔的瞪着南奇,双眉紧皱,眼射奇光,神情似惶还愧,唇角欲言又止,沉吟了半晌,敢情是为了南奇这种委屈求全的襟怀风范,激发了人性良知,愧疚的难以自抑,忽然一声大叫,卟通跪在地上,涕泪交流的痛声滂沱:“寇大侠,吕某知过了……”

  本性流露,真情激动,但见老泪滂沱,再也接不下去。

  南奇对他这种突然转变,似是意想不到,始而诧然,继而愕然,终于恍然一笑,暗自说道:“看来我这几记耳光,倒是没有白挨?”

  当下躬身探臂,把他连拉带扯的掺扶起来,正容说道:“能得吕兄千金一诺,兄弟就已心满意足,吕兄这等做法,实令兄弟汗颜惭愧,无地自容了!”

  那人缓缓抬头,举袖拭去泪水,适才那种愤怒逼人的气势,此刻已变成了愧悔交迸的愧疚神情,似一个遇赦的囚徒,又像回头的浪子,看来令人油生同情之心,敬佩之感,只听他长叹一声,无限感激的说道:“寇兄,前在嵩山,承蒙手下留情,今夜在此,又蒙惠加感召,想起来实在痛心疾首;大德不敢言报,如今除却对嵩山之事遵嘱绝不吐漏之外,嗣后如有用我之处,但凭一言片字,吕某万死不辞!”

  南奇拱手逊道:“吕兄言重了!你我俱非添俗,事情已过,何必耿耿于怀,再说,兄弟在此已三十寒暑,尘缘已尽了,了无牵挂,绝无麻烦吕兄之处,不过……”

  忽的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什么?停了一停接道:“以吕兄的品格,武功及为人行事来说,不是兄弟当面奉承,近五十年来,实难找出几个?不过为何在嵩山却做出那种反常的事情,实令兄弟面思莫解,吕兄可能掬诚一道么?”

  吕姓老翁略一沉吟,不答反问的说道:“寇兄可还记得当时我们动手之先,说过是受人之托么?”

  南奇想了一下,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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