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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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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无法追上!心知只要让他先行靠岸,蒲家人物就得眼睁睁地被他幼去!

  圣手书生忍不住丹田提气,向那怪人高声发话,说道:“前面是哪位高人,可否稍停片刻,咱们见识……”

  怪人忽地一声冷笑,打断了他未完之言,道:“老实告诉你们,东西早被两个女娃儿劫去了,人家调虎离山,你们尚自懵懂不觉,却赶来对我这抢救人命的人紧缠不舍,真不知你们这些一派宗师,究竟居心何在?”

  此话一出,众人直如醍醐灌顶,略一寻思,恍然醒悟过来。

  敌人既然志在蒲家人物,为何蒲逸凡被劫之后,那武功奇高的陈姓老者,竟自不随众出来追敌?那位在荆州客栈之中,曾一度与圣手书生动过手的绿装少女,又为何三日来始终再未露面?就这两点看来,只怕自己一行人,真如怪人所言,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沧海笠翁心念及此不由五味翻腾,感愧交集,向众人慨叹了一声,道:“真是一着走错,满盘皆输,要不是老朽相约诸位来此,事情绝不会弄到眼前这步田地!如今宝物既失,人又在面前不能追回……”

  蓬壶奇僧听他满怀愧疚之言,立时插言接道:“人非神仙,谁能未卜先知,现在事已至此,笠翁也不必尽自责备!”

  话到此处,抬眼望了望那怪人逐渐远离的小舟,又向众人说道:“听他适才所言,宝物已被二女劫去,想来是真不假,诸位不如走趟苗山,探探宝物下落,贫僧……”

  静一道人插言接道:“禅师是否想去蹑踪那怪人,伺机把蒲逸凡弄回来!”

  蓬壶奇僧道:“能否把人追回,贫僧不敢预料,但现在既然有了下落,任是天涯海角,九幽地府,就是拼却这身臭皮囊,也得尽尽人事!”

  众人目的只在宝物,现在宝物既已不在蒲逸凡身上,均觉实无再追必要,但各人身为各派宗师,谁也不好意思出口,眼下听蓬壶奇僧这么一说,正是求之不得,静一道人故示歉意地说道:“蒲逸凡起初是在你我二人眼下失去,现在让禅师一人去追踪涉险,贫道心殊欠安!”

  二人一问一答,其余四人那有听不出来的,圣手书生借机说道:“道兄既然不放心禅师单身涉险,何不就一双两好,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瞥了静一道人一眼,又道:

  “再说,宝物是否由二女带往苗山,不过仅凭人家一句话,真真假假,目前尚难断定;而蒲逸凡却是我们亲眼所见被人劫走,权衡轻重,还是追人要紧,道见如能陪禅师一行,那是再好不过!”

  静一道人虽明知他有意撇开自己,但也不好当面反驳,只悻然看了他一眼,便自默然无语!

  蓬壶奇僧却是另有打算,知道眼下这般人,目的只在宝物,只顾本身利害,根本毫无道义可言,与其跟他们在一起勾心斗角,倒不如借机摆开为妙,当下心动念动,向圣手书生说道:“杨施主说的固然不错,但贫僧却不是这样想法!”

  圣手书生眼珠一转,微笑说道:“禅师有何高见,杨公毅洗耳恭听!”

  蓬壶奇僧心有所系,略一沉吟后,毅然说道:“诸位此去亩山探宝,难免与人动手拼搏,我们多一个人手,就等于敌人少一份力量,贫僧之意,静一道兄仍同诸位前往苗山,这蹑踪蒲逸凡之事,由贫僧一人相继而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静一道人志在宝物,眼下宝物既已不在蒲逸凡身上,跟去追人涉险,那可太不划算,意会及此,唯恐再有更改,立时当胸一个稽首,道:“但愿皇天有眼,蒲家后生能在禅师蹑踪维护之下安然无恙。”

  众人所乘小舟,因为人多船沉,行速本就较那怪人稍慢,此刻大家这么一阵议论,无形中又缓了不少,等到拢岸之时,那怪人已走的杳无踪影!

  蓬壶奇僧待众人去后,抬眼一看天色,只见晨星寥落,残月西挂,已是天将露晓的凌晨时分。

  他披拂着料峭的寒风,伫立在清冷的湖畔,想起这几天来迭经变故的遭遇,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排遣的懊丧!但一想到被那怪人劫走的蒲逸凡时,又不由自忖道:

  “老和尚呀老和尚,你若不能将蒲家后人探个水落石出,看你以后拿什么话向北岳旧友交待!”

  但天地之大,宇宙之广,教自己又到哪里去找呢?……

  蓦地一阵衣袂飘风之声,把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闪眼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瘦小的人影,在通往荆州地大道上,快比奔马般地飞驰不已!

  他一看那捷逾飘风的身法,就知那人武功很高,此时此地这么狂奔疾驰,定有不寻常的事故,当下心念一动,立即拔步尾随疾追!

  前面的似风掣雷卷,后面的如流星赶月,不过顿饭工夫,已奔出了十来里地面,眼看前面有着一条岔路,那人忽然将疾奔之势停了下来,四下望了一望,径向右边里许近处,一片黑密密的树林走声。

  蓬壶奇僧恐被他发觉,跟着缓下身形,直待那人快要入林之际,才自遮遮掩掩地跟上前去!

  蓬壶奇僧入林之后,藉着朦胧的晓色,蹑手蹑脚向深处一步步地搜进,约莫走了十几丈远近,便瞥见前面不远处射出一线灯光,循着灯光又走了二三十丈光景,才发现近身七八丈处,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古庙。

  这古庙想已无人主持,周围尽是些蔓草荒藤,墙壁上有很大裂缝,那灯光正是从后面裂缝中泄射出来!

  他略略打量一下,心中闪电般几转,便自提神敛气,轻身慢步地向灯光之处走去,但他本近后壁时,便已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只听一个苍劲低沉的口音说道:“那六个人都走了么?”

  另一娇脆的口音接道:“只走了五个,剩下一个老和尚跟在我后面赶来了!”

  二人虽只一问一答,却听得蓬壶奇僧心头猛地一怔,暗道:“这人好灵的耳目,他们五人走了,那是她隐身暗处看到了还有可说,可是自己适才一路蹑踪之时,始终隔着一二十丈远近,而且在疾行中也未见他掉头回望过……”

  他这里心念未已,又听那苍劲的口音说道:“老和尚心地不坏,赶来了不要紧,不过也得防他一着,万一在我替他检查伤势,或是运功疗治之时,他不明不白地撞进来,一下看到你师哥在我们手里,势必多费一番口舌,有碍……”

  另一个娇脆的口音不待他把话说完,已是冷哼一声,接口说道:“这个爹爹尽可放心,和尚不来便罢,若是真鬼使神差地撞进来了,倩儿自然有办法对付他!”

  这二人所说,蓬壶奇僧已听得清清楚楚,断定他们是父女二人,爹爹定是劫去蒲逸凡的长发怪人,女儿则是自己尾随蹑踪之人,而他们口中所说的“他”,也必是蒲逸凡无疑,只不知这父女二人是甚等样人物?与蒲逸凡又有什么渊源?

  他心急蒲逸凡的安危,立时轻轻地走近后面墙壁,找了一处裂缝较大地方向里一窥,只见庙内满地尘垢,佛像全已毁坏不堪,神台上燃着一盏油灯,对面靠壁摆着一张颇洁净的木榻,木榻上盘坐着一位长发散乱的老叟,榻旁亭立着一个美艳绝伦淡装少女,蒲逸凡却躺卧在老叟的双膝之上!

  这时,只见那少女螓首低垂,黛眉紧皱,两眼紧盯着蒲逸凡,忽然樱唇轻绽,脆生生地说道:“爹爹,看他面容憔悴,气息微弱,穴道似已闭了很久,您怎么不赶快替他把穴道解开呢?”

  长发老叟望了她一眼,倏地叹息一声,道:“爹爹何尝不是跟你一样想法,只是他身上各处大穴,我已检查过了,没有找出闭穴的部位,你教我从何处下手?”

  老叟这么一说,不但站在他旁边的少女面现惊容,就是隐身庙后的蓬壶奇僧,也是猛地一怔,暗道:

  “以他这等精深的武功,竟然找不出受制穴道的部位,看来必是什么奇特的独门手法。此老若无法将蒲逸凡的穴道解开,自己虽然已探得了蒲逸凡的下落,但又有什么用呢!”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满怀焦虑,无计可施!就在这时,那少女倏地妙目眨了几眨,声带激动地说道:

  “爹爹,不是倩儿拿话顶撞您,人家都称您‘五华神医’,是天下认穴疗伤的的第一把好手,我就不信您没有办法把他治好!”

  说着,顿了一顿,又道:“再说,师伯就只收了他一个徒弟,蒲叔叔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那五华神医陡然面色一沉,叱声说道:

  “倩儿,你也是十七八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小孩子气,你想想看,漫说你蒲师哥与我们有双重的渊源,就是寻常的同道人物,爹爹几曾有见危不救过?我之所以迟迟不动手的原因,实在是刚才没有找出他伤穴的部位,如果贸然下手,不但救不了他,反而害了他!”

  倩儿一听爹爹之言,花容顿现戚色,惶急地说道:“照爹爹这样说,那是无法可救了!”

  五华神医父女情深,知道爱女对师兄这位单传弟子,早已情比山重,此刻见她面露戚容,言带惶急,心里也自难过,当下略一沉吟,怅然说道:“还有没有办法施救,现在尚不能断定,不过既然把他从虎口中抢出来了,总得想法尽尽人事!”

  说到这里,倏然双目一闭,寻思了一会,又道:“倩儿,现在急也无用,你且先出去待会儿,爹爹把他衣服解开,仔细查看一遍再说!”

  倩儿对她爹爹的高明医术,一向知之甚深,十几年来,不知见过多少疑难奇症,内外病伤,只要他一纸单方,或是略施手术,无不药到病除,妙手成春!既然爹爹说要替他解衣仔细查看,想必还是有法可施,芳心中已自宽慰不少!但她因为关心过切,仍然愁眉苦脸地望了爹爹一会儿,才自转身缓步走了出去!

  五华神医待爱女出去后,迅即把蒲逸凡的衣服解开,两手运指如风,在他前胸背后,各处脉门穴道,一一点拿了一遍后,竟自长眉紧皱,摇头一阵叹息,喃喃自语……

  蓬壶奇僧虽是隐身墙后,悄悄朝里窥望,对他喃喃自语听不清楚,但他的一举一动,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知道他此刻仍未查出伤穴的部位,眼看他一会儿闭目凝思,一会儿又双眉紧皱,满脸疑难之色,不觉间,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就在这个当口,五华神医忽的长眉轩动,目放奇光,朝蒲逸凡惨白的脸上望了一会,陡然从怀中掏出一支闪闪生光的银针,扎在他的心窝之上!

  银针甫一扎入,立见蒲逸凡僵卧的身子,微微颤了几颤,五华神医一见这种情形,神色陡然一变,那本来疑难的神情之中,此刻又现出几分惊惶之色!只听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好阴毒的手法!”

  这不过片刻间的事,倩儿一听爹爹这么自言自语,知道已找出了伤穴所在,连忙转身抢步进去,但她一眼看到蒲逸凡前胸插着的银针,不由“哎呀”一声惊叫:“爹爹,这银针透穴,固然能医好他的伤势,但他的一身武功,岂不从此完了?”

  话一说完,两行珠泪,已然夺眶而出!

  五华神医眼见爱女这种神情,就知她没有看清银针扎入地部位,轻轻叹息一声,道:“倩儿,你先别哭,这银针并不是扎在‘心坎’穴上,对他的武功毫无妨害,若不在心窝上扎下银针,那能从他的心脉上,探出伤穴的位置?又从何而知是被什么手法所伤?”

  倩儿一时情急,没有看清银针的部位,误以为爹爹要用银针透穴的手法,先废去他的武功,再来疗治他的伤势,现下听爹爹这么一说,不由拿眼望了一下他前胸上的银针,破涕为笑地说道:

  “爹爹这银针探脉的手法,向来百试不爽,想必已查出他伤脉所在了!”

  五华神医长眉一皱,无可奈何地说道:“受伤的部位虽已查出,但此刻没有疗伤药物,又有什么用呢?”

  倩儿一听此言,急急地问道:“爹爹,是什么药物?可有办法找到!”

  五华神医摇了摇头,说道:“这等稀世灵物,爹爹也只有个耳闻,可是你蒲师哥的伤势,却又非要此物疗治不可!爹爹数十年采药寻幽,历遍了宇内名山胜地也未见到,现在又到何处去找?唉!……”

  倩儿惶急地接口问道:“爹爹,他的伤势究竟怎样?又是什么药物居然这等稀贵??

  五华神医看僵卧着的蒲逸凡,神色严肃地说道:

  “你蒲师哥遭人用‘九阴魔功’的奇寒指力,点闭了体内冲、任、督、带四大要脉,且因为时过久,阴阳二桥业已硬化,现下仅存一口真元之气,护住心窍,这等伤势,除非有千年赤蟒腹内的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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