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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真是快哭了。不是他不肯说,而是他实是不知说什么!
    亲女人——梦里的也算么?
    “出去!”清笛扔完了被褥,回身推着小六往外走。他身子高大,她推得寸步难行。
    她推着他的背,小六努力扭转头来,指着门外,“你、的。”
    清笛转了下眼珠会过意来,咬牙出门又把被子褥子拖进来。这一折腾,粉面已是染红,“真被你气糊涂了。被褥都是我的,该扔的是你!”
    “哎……”小六轻轻叹息了声,期期艾艾走到清笛面前,弯了腰,将自己的手指尖塞进清笛掌心去,“你、的。”。
    清笛猛然一震,心里说不清是苦是甜。
    是啊,她说过,他是她的;她连被子褥子都给捡回来,难不成就把他又丢出去么?
    “我不要你了还不成?”清笛面子上挂不住,“你不听我的话,我养不熟你!”
    “我说!”小六登时慌了,像是要被抛弃的孩子,死死攥着清笛的手,“亲,亲你!”
    “什么?”轰地一声,清笛觉着自己浑身都着火了。
    “梦、梦里。”小六死死垂着头,“很、很好。”
    “谁让你说这个!”清笛甩了手,红了脸回榻边坐着。心底百转千回。
    耳边是丝帛声,清笛扭头去看,那小子竟然自作主张又把被褥拖进幔帐来了,在她榻边铺好。此时正张着一双的眼睛,像小黑驴一样水汪汪朝着她。
    清笛真是既好气又好笑,“你果真没碰过别人?”
    “就连你腰里那梳子的主人,也不曾?”
    小六一惊,掌心下意识一按腰间。分明极是爱惜。
    看他这样儿,清笛怒气又起,“既如此,我便调教了你罢!”。
    清笛扭身下地,一把扯住小六脖子上的锁链,微微喘息,目光落在他唇上。
    他的唇棱角分明,唇角总是坚毅地抿着,可是笑起来时却又弯弯一钩。清笛咬了唇,抬头去望他的眼睛。
    身畔红烛忽然“叭”地爆了个灯花,映得他的眼珠子黑晶一般璀璨。他静静地回望她,含了羞涩和局促,却竟然,没有丝毫闪躲。
    清笛心弦一乱,将自己的丝帕蒙在小六面上。低低喘息一声,便隔着丝帕,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恁般,隔着清凉的丝绸,感知他轻轻悸动。他的唇瓣主动张开,分明。
    原来这孩子——这般美妙……
31、几番缠磨
    同样的夜晚,霸州北郊的凌霄山,月泽如雪。
    山势如鹰,一块鹰头岩伸向北方。
    一个白衣男子坐在如雪月光下,掌中一管玉笛。月色堕落如雪,只因他比月色更似当空皓月。
    踞坐鹰头岩上,恰可见北方大地。万帐灯火,营盘齐整。契丹南下之心,从未曾泯。
    “公子。”暗黑夜色里,二人穿黑色大氅无声而来。大氅在风中摇摆,宛如夜枭翅膀,又像是披着夜色,“已查到袁承道妻女下落。”
    白衣公子手指一按笛。玉笛通体纯白,于月下散出潋滟华光,笛刻凤头。
    此人正是安公子凤熙。
    无人知,他此时恁地紧张。
    “袁刘氏已经……”黑衣男子叹气,“千里孤坟,荒草丛生。”
    凤熙别开头去。
    半晌方说,“怜儿我已自行找到。”
    几个黑衣人彼此对视一眼,也都叹息。女子一旦入青楼,这一生便已毁了;更何况圣上有旨,袁怜儿永生不得脱籍。为贱籍者,为贩夫走卒做妾都是不能,更何况公子……
    “契丹情形如何?”凤熙伸笛点指北方。
    “杨将军连捷,盖因契丹宫乱。”那手下禀报,“契丹萧氏外戚干权,契丹可汗颇有犹豫,迟迟不肯立储。”
    凤熙一摆玉笛,穗子恍如月光一晃,“萧定南才是契丹幕后可汗。”
    “萧府近来缇骑四出,像是追捕。”
    “哦?能让萧国舅这样兴师动众的,能是何人?”凤熙便是眼角一跳!。
    “休得缠磨!”清笛气喘吁吁,软在小六臂弯里。
    她说调教他,结果他却不肯放她走。亲了一回,他却扯着她的柔荑,生生再凑上唇儿来。
    如此反复,竟不知是亲了几回;一张帕子早被濡湿,他的唇越真切。
    到后来,分明是他放肆地吮了她的唇儿;他那滚烫的舌尖儿都探过来,急吼吼地想要破开帕子一般……
    饶是隔着帕子,她也,也被他需索得慌了。
    清笛拧身儿逃回榻上去。他自己揭了帕子,却依旧缠住她指尖儿。
    清笛眼角扫过那孩子的唇,红得赛过最艳的芍药去,又嫩又软,泛着玛瑙珠光。清笛一颗心都颤了,“再缠磨,我恼了!”
    垂看那早湿透了的帕子,心头烦乱越盛,索性丢下去给他,“我不要了。你若也不稀罕,便丢了罢!”说罢赌气似的扭身朝里躺下。
    背后是依旧浊重的喘息,可是他还是拉了被子来,替她盖上。吹熄了蜡烛。
    幽暗里,清笛悄悄儿微笑。
    “今儿不知掌院请了哪位客人来做评判。无论是谁,清笛你总要收好自己的性子。将来总归要伺候客人。”郭婆婆给清笛梳头,抓紧最后的时间提点。
    “我懂。”清笛心一沉,眉间的花钿都点歪了。
    收拾停当,迈出门去。却见小六站在小黑驴前头,唧唧咕咕,不知在作甚。
32、曲意承欢
    清笛瞟了郭婆婆一眼。
    郭婆婆也笑,“他们俩,几时合好了?”
    小黑驴扭头见清笛出来,便放声大嚎,“主子你快管管这头狼啊,他毛病了吗?天还没亮就跑我眼前儿来说,什么欢喜啊,什么一夜不舍阖眼……啰嗦了整早,不让我睡觉!”
    “我本不爱听,他还扯我驴耳!”
    只可惜,主子压根儿听不懂。它比狼崽子还可怜,它的话主子没一个字儿懂的!。
    草驴虽然没有叫驴的嗓音那么洪亮,可是喊起来也是声动屋瓦。
    清笛皱眉。郭婆婆赶紧轻叱,“快别叫了。”
    “乌丫!”小六也赶紧低喝,“乖。”
    小黑驴心中悲愤,“你才是乌鸦呢,你们一家都是乌鸦!我是黑丫,我不是乌鸦!”
    清笛按了按鬓角的绢子蛾儿,转身走向外去。脚步略显凌乱,显是不高兴了。
    小黑驴急了,朝小六继续大叫,“乌和黑能一样么?就算是近义词,可是黑丫不是乌鸦!”
    小六却只拢着它的辔头,只静静转身去望主子的背影。
    他方才那么开心,怎么转瞬,眸子里却只余哀伤?。
    四姝见礼完毕,各安其位。在场的除了四姝之外,另有横波。
    每回学艺,湉娘总会召来院子里的红牌姑娘加以督导。
    湉娘清亮一笑,“今儿是你们四个丫头的造化,有位贵人肯纡尊降贵来为你们评判。”
    “为娘也是过来人,也知道你们的小心思,谁不希望自己的客人是英俊富贵的公子?今儿这位贵人定然满足你们所有的想望。”
    湉娘说着起身走到珠帘边儿,“公子,请吧。”
    四姝彼此目光一错,清笛没错过横波面上一抹冷笑。
    珠帘轻挑,珠子彼此磕撞,出琳琅之声。却更有人嗓音比珠玉之声更为清贵,“见过掌院与四位姑娘。”
    来者,分明是安凤熙!
    安凤熙在院子里声名赫赫,兼之风姿优雅,另外三姝面颊各自红了。
    清笛暗自揪紧了自己的帕子。
    “今儿,你们可都要仰仗安公子。”湉娘一笑,“安公子阅遍天下众花,他说谁好,便是谁赢了。”
    静箫抬头望横波。横波点头示意。
    安公子是横波的恩客,他说谁好,自然是横波早已安排好。静箫一笑,放下心来。
    清笛皱眉抬头,却正见安凤熙的目光清冷落在她面上。红唇微微一挑,勾起一弯讥诮。
    她前日排拒了他,今日却要主动送上自己的唇。青楼里的姐儿,不过出尔反尔?。
    四姝抓阄,清笛最末。婉笙与吟笳先后入了珠帘后,看不见人,却能闻口唇吮咂之声;而后二女各自出来,均是脸红过耳,无限娇羞。
    静箫在珠帘里的时辰最久,里头的声音也更浊重。只听得安凤熙男性的喘息嘶嘶颤颤,静箫更是嘤咛婉转,听得在场的女儿都红了脸。
    湉娘满意而笑。
    “公子,静箫可适意?”
    凤熙竟亲送静箫出来,手搭着静箫纤腰。
    凤熙听了湉娘的话一笑,手中玉骨折扇指向清笛,“那要尝过她,才知晓。”目光一转,仿佛玉色丝绸缠住清笛周身。
    湉娘便笑,“清笛,随公子入帘。”
    “小心伺候,不得有违。”
33、徒劳牵挂
    清笛入帘内,凤熙斜倚胡床。日光温软落下,照着他衣袂下簟纹如水。
    凤熙长眸斜飞,慵懒睨着清笛。不等她自己走来,便伸手一把揽住,困在怀里,“我想要的,总归跑不掉!”
    手指轻抬,挑起清笛下颌,“所幸,我没来晚,你还是清倌儿。日后种种,我会一样一样调教你。”
    清笛便笑了,“公子说笑。横波姐姐就在帘外。”
    “她又不是我妻!”凤熙凤目清冷,红唇却邪邪勾起,“青楼楚馆,我想要谁就要谁。”
    “只可惜奴儿夜,已请托了阁老大人梳拢。”清笛冷笑。
    “你故意的!”凤熙震怒,黑瞳里风云席卷,“那日我在花园里见了你,你便急着将自己卖了!”
    清笛一叹,“公子,放奴去。”
    “休想!”凤熙手指掐紧,“你当初予我的羞辱,我定十倍奉还!”
    清笛眸子一暗,“公子不长情,却记仇。”
    “你呢?”凤熙手指一转,眸光由痛楚旋成邪佞,“你连仇都不肯记,所以连我都给忘了……”
    “怜儿,你究竟想装作不认得我,到几时?”。
    听到这句话,清笛终是一颤,“公子,请勿妄言!”
    “怜儿,你知我并非妄言。我从南到北,找了你三年!若不是那日在花园里撞见你,我都不知你在这里!”凤熙目光阴冷,指尖却在轻轻,“我那日若不去花园,就又不知要到哪里才能找见你……”
    清笛阖上眼帘,“怜儿已死。公子忘了吧。”
    “我也想忘。”凤熙眯起凤目,凝着清笛的容颜,目光中已是淌出疼痛,“……就是,做不到。”
    “怜儿……”凤熙动情,捏了清笛的下颌,便将唇凑过去,“允我疼你。”
    他颀长的身子便包绕而来,她的娇小轻易被他缠紧。凤熙听见自己续如鼓。阅尽百花之人,此时却如初次。
    “公子狎妓,果然老道。”凤熙的唇已堪堪印上清笛唇角,清笛并不躲避,只是清冷一声。
    凤熙凤目一寒。
    清笛的目光却直接越过凤熙,望着窗外。
    凤熙一怔,便也随之转头去瞧。
    窗外一树杏花开得如雪如雾,有个少年伫立花影里。一双眸子在粉白的杏花雪舞里,碧蓝得宛如雪后青天。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眼睛只锁着清笛,一瞬也不瞬。
    小六。
    清笛咬唇,走过去冷叱,“你走!”说罢径自关窗。
    岂料窗棂即将关严的刹那,那孩子硬生生伸进手臂来,一把握住清笛的手腕,不肯松开!
    “走啊!”清笛皱眉,用力关紧窗棂。那孩子的手被死死夹住,可是他竟一点都不肯放松!
    “此处是青楼,我为青楼女。你当自己在作甚!”清笛用力想要推开。
    岂料小六猛地伸手勾住清笛头颈,低低喘息了声,身子前探,狠狠噙住了清笛的唇!
    隔着窗棂,就在凤熙眼前。
  34、妙不可言
    本该推开,清笛却于这一刻失了魂。
    这一次没隔着帕子,他的唇真切地贴着她辗转。急切地,仿佛她是花间清露,转瞬便会不见;于是他生生含着,不肯稍松。
    他怯怯,却又固执,细细厮磨。连他唇上的纹理都一痕一痕印满她的唇,她颤着只知在他唇间喘息。
    逃不开。
    他轻笑,索性掌心撑着窗台,将身子更向她探过来;将颈子扭转了,更去探她的幽软。他的舌尖,一遍遍描画着她唇瓣轮廓,耐心地穿梭流连。
    “雪……”她幽咽一声,他的舌尖便得了路径,贪婪越过她贝齿,去缠她的丁香。
    被他缠磨得娇喘吁吁,清笛丝都凌乱了。明明要抗拒,可他舌尖缓缓退后的一瞬,她竟然忍不住去吮……
    眼前一片一片杏花如雪,她已忘记此时置身何地。鼻息间都是他霸道的气息,唇舌尽数被他青涩又霸道地侵占。
    吞吐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