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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笙虽然有些疲惫，脸色苍白，但对小五声情并茂的演讲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百里震无奈，这丫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不知道她本身正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么？
仙冥同体千古一现，能存活下来的人本身就是极宝贵的存在，这样的人一般被称为半仙，体内蕴含的神力非比寻常，妖界中人大多想登临仙界，只是妖修炼为仙比人更不易，吃了半仙的肉是得到强大神力的绝佳捷径。
而身为半仙的人身上会散发出一股味道，妖类对这种味道最是敏感。小五又是忘川渡的人，只能算半个冥界中人，身份比半仙还要复杂，吃了她只怕不是飞升上仙那么简单。
思及小五此刻的处境，百里震向来笑如春风的脸上微微有些暗沉，当年若非他的过错，小五也不会被朱雀所伤更不会失踪在冥界。
他抬目望去只见那丫头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间生怕莲笙听不懂，非要手舞足蹈的才行，那低压的桃花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落了满地，晶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一身碧色长裙隐在了花树后，细雪般的花瓣落满她的肩头。
似乎是感觉百里震的目光，桃花天影里，小五抬起小脸朝百里震嫣然一笑。
“丫头，如果你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你还会像这样对我笑么？”
*****
这几天因为莲笙的要求，小五便住在了这个美丽的小院里。
莲笙身体很不好，秀丽的小脸上总是锁着轻愁，明明才十六岁的小姑娘却好像经历了许多沧桑似的。
她坐在床前看着窗外桃林的花开花落，呆呆的模样有些寂寞，有些孤单。
那天*朝歌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小五坐在莲笙的床边编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给她听，她自己也来人间不久，编出来的故事前后矛盾，逻辑不通，但莲笙却很喜欢听她说话，偶尔也会跟着笑一笑，声音像莺歌一般，清清脆脆的。
“百里上仙对你真好，我觉得他喜欢你。”捧着小五递过来的香茶莲笙道。
小五歪着脑袋道：“嗯，他还说他对我一见钟情呢！”
莲笙啊了一声忙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小五撇撇嘴：“我当然是不相信呀，看他花心的样子一定对很多姑娘都说过这样的话。”
莲笙水灵灵的大眼睁着忽然道：“小五，你是在吃醋么？”
“吃醋？什么是吃醋？”
“……”
莲笙抓着小五的手晃了晃：“百里上仙喜欢你，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
小五眨眨眼道：“朝歌也很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一提到朝歌，莲笙苍白的小脸愈发的白，她轻轻咬着嘴唇低垂着眼睑，片刻才低声道：“我讨厌他，我和他没关系。”
不知为何这句话里小五听到了苦涩与悲哀，她不明白为什么莲笙要将朝歌推开或许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吧。
小五坐在床边握着莲笙细弱的手臂笑的很真诚：“莲笙，你心里一定有很多难过的事情，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说，等以后你想说了一定要告诉我呀。”
莲笙怔怔看了她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小五知道其实莲笙一直都是寂寞的。
“莲笙，我觉得你和无双前辈一点也不像母女呢，你们好像话也不多说。”小五疑惑道。
是的，雪无双待在东院，莲笙住在西院，莲笙平时不踏足东院，雪无双夫人更是足不出户，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位前辈的尊容呢。
莲笙笑着摇摇头，想起母亲她唇边有一丝苦涩的笑意：“娘亲待我很好，她为了我牺牲了很多，我不能奢求更多。”
“哦。”
不过小五猜测莲笙还是希望多和母亲相处的吧，自从朝歌走了以后现在的她更加寂寞了。
小五又接着和莲笙说起了她瞎编的故事，说的太入神了完全没有发现窗外两个掩在桃花树后的身影。
百里震喝了一口酒咂咂嘴，对旁边躲起来的少年笑道：“这桃叶渡的酒就是不同凡响啊，味道比瑶池的佳酿可要妙的多。”
朝歌将视线从窗口两个女孩那边收回来跳下树离开。
百里震望着那少年的背影笑了笑：“真是个别扭的小孩。”
☆、出发前的准备
翌日，百里震来看看小五，前几天还和她朝夕相处，现在这丫头成天和莲笙腻在一起，完全冷落了他。
正要敲门，门突然哗地大开了，只见小五站在门口红着脸颊扭扭捏捏地看着他。
她脸红的样子很可爱，百里震呆了呆，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态道：“看着我干嘛，说话啊。”
“阿震……我……我有话跟你说。”小五害羞地抬眼看了一眼他。
百里震心头浮起一丝期待，只听那丫头羞涩：“阿震，我……我喜欢你。”说完低下头，手绞着衣裳好像很难为情的样子。
“你说……你说什么？”百里震一下子呆在原地，丫头向他告白了，他没听错吧。
突然，他发现那丫头忽闪忽闪的大眼偷偷瞄了眼他，肩膀一颤一颤地好像在偷笑。
他开心之余却也狐疑了起来，正在猜这丫头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傻了耶，傻了，哈哈哈哈，好好笑……”小五竟然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百里震的俊脸一沉。
小五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一个劲地捧腹大笑，嘴里断断续续道：“莲笙跟我说，如果我跟你说我喜欢你，你会有很奇怪的反应，原来是这个反应，好好笑，哈哈哈哈……”
“很好笑吗？”百里震声音里透着危险的讯息。
小五正想点头，忽然发现自己整个人被百里震困在了身后的门柱上，妖孽的俊脸猛地欺近，小五气一窒，大眼圆睁怯怯道：“你……你干嘛？”
百里震更加欺近她，薄唇几乎贴在她的唇边，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你知道随便向男人说出喜欢两个字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什么代价？”小五狠狠咽了下口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呜呜，莲笙，你害惨我了！
“代价就是这个！”
百里震两只修长的手捧着她的小脸蛋，然后猛地垂首对着那水嫩嫩的红唇狠狠地亲了一下！
“轰”地一声，小五只觉脑袋顿时停摆，然后整个人傻乎乎地瞪着百里震，半晌她终于从这狠狠的一记吻里醒悟了过来，一瞬间，大眼蓄满了泪水。
百里震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谁知小五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这姑娘狠狠将他一推，哭道：“你欺负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说完，便跑开了。
额，丫头生气了。
于是，这天中午该吃饭时，百里震便精心准备了几个笑话想讨丫头欢心，结果小五只是端着饭拿了几碟小菜去了莲笙房中，留他一个人闷头扒饭。
*****
推开房门，莲笙正站在窗前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衫，赤着脚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风景。
“莲笙，你身体不好怎么还光着脚站在地上呢？”
莲笙回头朝她嫣然一笑道：“你看，花儿落了呢。”
或许一个人的日子里她都是一个人看着花开花落，不，那些日子有朝歌，朝歌会默默陪在她身边，即使她对他恶语相向。
她明明知道没有朝歌的日子，是多么的寂寞，多么的难过，可是她还是义无返顾地赶走了他。
小五扶着莲笙坐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同时心里也做了一个决定。
她将满满的一碗饭放在莲笙的手上，见莲笙想拒绝，小五严肃道：“莲笙，饭一定要吃！吃完后才有力气难过，每个人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饭，所以你不能不吃！”
看着松软香甜的白米饭，莲笙小小的吃了一口。
小五皱着眉头拿起勺子道：“不行，照你这么吃一碗饭大概要吃一年才行，你要这样！”她挖了满满一勺送到了莲笙的嘴边。
莲笙有些惊吓地看着堆成小小山的一勺饭，最后在小五期待的眼神里张嘴吃下去。
饭还没嚼完，小五又送了菜进了她的嘴巴，甚至还有几勺汤。
当看到那一碗饭真的吃完时，莲笙也有些惊讶，她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吃这么多。
“姐姐，你今天怎么没有陪百里上仙吃饭？”莲笙好奇了。
小五脸一红，气鼓鼓道：“我才不要和他吃饭！”说完，又气鼓鼓地问莲笙道：“都怪你，你为什么要诓我跟百里震说那句话？”
莲笙听完，看着小五红扑扑的脸顿时猜到些什么了，遂笑道：“百里上仙怎么回你的？”
小五抽了口气，脸上红晕更深，头一偏赶紧转移话题道：“嗯，现在吃完了，我们要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
看着小五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把她衣橱里的衣裳一件一件翻出来，甚至还把那些她很久没用过的胭脂水粉拿了出来。
小五看着堆在床上的衣服不由惊叹，别看桃叶渡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莲笙的衣服可都是非常美丽的，甚至比天上仙子们穿的还要好看。
看着那些美丽的衣裳，莲笙也不自觉绽出了微笑，她拿起一件淡紫色的纱裙道：“这是娘亲给我做的，娘亲每年都会给我做衣裳，可惜我都没办法穿出去。”
小五只好惊叹于无双夫人的手巧与非凡的审美，看到莲笙惋惜地看着这些衣裳以及说起她没办法穿出去时十分惊奇：“为什么呀？”
莲笙苦笑道：“因为他们一看到我就拼命喊着怪物。”
所以不管她穿什么衣裳她都是怪物而已。
小五心里满满的义愤填膺，这几天莲笙渐渐对她敞开心扉，因为体内有朱雀的缘故，她时不时会发疯发狂，所以周围的人都不敢理会她，即便是在她清醒的时候，那些人看到她还是喊她怪物，甚至用武器伤害她。
所以，现在为了莲笙，小五决定自己这个计划非实行不可。
莲笙的肤色很白，尤其是她身子弱脸颊没有血色，她挑了件鲜艳的淡粉色的衣裳让莲笙穿上，在她还一头雾水时又安排她坐在梳妆镜前，然后开始捣鼓那些所谓的胭脂水粉。
她可从没抹过这些东西也不会用，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弄，所以小五便拿着小铜镜在自己脸上做实验，她小心翼翼地就着面纱抹着，莲笙奇怪道：“姐姐，你把面纱取下来吧。”
小五忙摇手道：“不行不行，咱们一个红莲一个朱雀，这碰着了还不把桃叶渡给烧了？
莲笙想想在理，朱雀前不久受重创现在又有娘亲和百里上仙护着，仿佛在她体内消失了一般，是以这几日与姐姐相处才能平安无事，如今还是谨慎些好。
隔着面纱莲笙看着小五的脸蛋，清丽可爱，左边脸颊上的一小块疤痕被化作了彼岸花的模样，虽然有些奇怪却无损她的美丽，想着等小五再长大些一定会变得很美。
那日听娘亲所说，小五的身份很复杂，仙冥同体，她曾经被朱雀伤过，体内还封印着红莲业火，也不知她曾经究竟有过怎样的遭遇？
见莲笙思考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小五讪讪道：“莲笙，我是不是很丑，把你吓到了？”
莲笙一笑：“才不会，姐姐很漂亮。”
被夸着漂亮，小五乐淘淘地笑开了，她转脸一看莲笙，忙道：“哎呀，你看看你的脸白的和白无常有的一比了，还不快些抹些胭脂上去，要不然还怎么出去呀。”说着手上沾了些浓浓的胭脂便要往莲笙的俏脸上抹。
莲笙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她道：“出去？我不出去，我不要出去。”明白小五的意图后莲笙已经躲到了屏风后面。
小五急忙道：“哎呀，不要担心外面会有人说你，我们戴着面纱出去呀，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热闹的集市，吃一些好吃的，玩一些好玩的？”
“戴着面纱出去……”莲笙一愣，显然她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如果她戴着面纱或许就不会有人认出她来了吧。
就在她心动愣神之际，小五已经将她抓回梳妆镜前拿了胭脂就往她脸上抹了，莲笙好笑地看着小五帮她把脸涂得红艳艳的就像……猴子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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